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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什麽…”

    “你們一大早就摟摟抱抱，嚶——”

    鳳皇沉下了臉。

    麒璘何嚐不是滿頭黑線。

    大概要找個黃道吉日, 替古樹相一戶好人家了…雖說他是樹木之靈，隻不過既有元神，那就是能有變幻人形修煉的機會咯？說不定附近就有暗戀著他的某棵樹, 隻不過嫌他出口成汙，所以遲遲沒有表白自己的心意……嗯, 一定是這樣的。麒璘朝鳳皇打了個眼色，其他辦法也有的，那就是去撒泡尿毒死他。

    ……麒璘, 你再那麽惡心我就反悔了, 當我昨天晚上什麽都沒有說。

    別, 親愛的，我隻是開個玩笑，我是女孩子, 怎麽會做這種事。

    “你們一家三口睡醒了就到下邊玩去！”飽受折磨的古樹毫不留情，對著這‘新婚燕爾’的一對佳人下了逐客令：“我一把老骨頭經不起折騰……據我所知, 梧地西邊有一個天然的屏障，一線天的人口，山石環繞, 內裏露天可沐浴陽光可觀望星象……而且很少有生靈出沒, 地方幹淨……二位, 我就幫到這裏了…”順便禮貌性地以靈魂拱個手。

    麒璘對他單了一下眼，大概意思是：竟有如此的好地方不跟我說一聲？

    心照不宣的古樹哼了一記：之前你們又沒有在一起，心結一直卡在那裏，難不成我還支持你霸王硬上弓？小姑娘，機會自己把握，反正不要到我跟前…太真實了，受不住…

    麒璘做了個鬼臉。

    “你們兩個眉來眼去地在說些什麽？”

    鳳皇在旁邊觀察很久了。

    這對狼狽為奸的老家夥…誰知道他們又在盤算什麽…

    話說回來，之前那幾次跟麒璘鬧別扭，古樹每回都會幫這家夥說好話！而且麒璘也像是和他串通好了一樣，總是挑著時間出現……鳳皇下意識地挪了一下位置，這兩個老頑童是不是一直在坑我，編了一個兩千年之約想我留下來，然後……

    吃我的肉？

    “哪裏…我隻是最近比較上火，眼睛有點糊，才眨了幾下眼…”麒璘很是委屈，提著手往眼睛上揉：“鳳皇你別誤會，我跟古樹沒有什麽特殊關係，畢竟我跟他都不是一個交流層次的……”

    哦，是嗎。

    鳳皇已經陷在陰謀論裏無法自拔。

    “我跟小麒璘兒肯定沒有什麽關係啊，隻不過是兩千年的老鄰居，加上都是話嘮，所以好像很好說話一樣…其實我們一點兒都不熟，走在街上應該也不會打招呼那一種。”

    “就是就是…”

    兩個人一唱一和，大有越描越黑的架勢。

    “行了行了，說那麽多。聽過什麽叫做‘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此地無銀三百兩？……”

    “什麽來的？聽起來好像有點汙的樣子。”

    “……”

    鳳皇想自己靜一靜。

    沒多久，一直在成年人世界話題外的大湫也從睡夢中醒了過來。醒來時，大湫的眼皮耷拉得厲害，頭發亂糟糟地纏繞著她頭上的一對角，模樣很是滑稽。“哎呀湫寶……”鳳皇第一時間便去呼喚她的名字，小家夥也自然而然地抬起了小手，想擁著鳳皇。

    “……唔…”

    可能還是不大適應大白天就要起床的習慣，大湫的眼睛一直都是迷糊糊的，好像隨時都會閉上。鳳皇抱著她在原地轉了兩圈，然後便走去掀開那層層疊疊的梧桐葉，打算到外麵去見見太陽。

    “湫寶昨天睡得好不好？”

    “好像不是很好…”

    “為什麽睡不好啊？”

    “好像聽到了打雷的聲音。”大湫嗬嗬地笑了兩聲，複又趴回鳳皇的肩頭，呼吸的時候還從鼻子裏呼出一個鼻涕泡，啪地一下就不見了。“…唔，璘姐姐為什麽不跟我們一起出去呀。”大湫更是習慣了鳳皇和麒璘黏在一起的畫麵，一旦少了其中一個，就會時不時地問長問短，非要看到人齊了才罷休。

    “你璘姐姐太壞了，不跟她玩。”

    “嗯？”大湫歪了一下腦袋，朝著裏頭的麒璘笑了：“璘姐姐，皇姐姐說你是壞人。”

    “哪裏！”麒璘的聲音提高了一個八度。

    鳳皇忍俊不禁，抱著大湫出了梧桐樹。

    陽光真好。

    鳳皇很是享受這種曬在陽光下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自身帶有真火的緣故，所以總覺得這樣的感受很親切。畢竟，此生無論是本體還是元神，都跟太陽有著密不可分的聯係，鳳皇深知這一點。而每一天看到朝陽，鳳皇也總會想起很多事情。

    比如，她來到這裏的初衷。

    以及，現在對於留在梧地的想法。

    她有時候會覺得自己的離開很莫名其妙——大概真如麒璘所說，是來自元神本體的驅使吧。想想也是奇怪，離開族群那麽長的一段時間，鳳皇真的一丁點都不想念族群裏的人。

    就像現在一臉無所謂態度的大湫一樣。

    “湫寶，想回家嗎？”

    陽光下，大湫被曬得睜不開眼睛，暖暖的溫度灑在身上，舒服得想再睡一覺。“不想回家…和皇姐姐璘姐姐在一起比較開心…”

    “是嗎？”鳳皇笑了。

    大湫的想法何嚐不是她自己的想法，在哪裏更開心，所以更希望在哪裏生活，這一點並不矛盾。隻是，鳳皇現在知道大湫的來曆，知道她是哪個族群的人，終有一天，那群熟悉的家夥會找上門來，然後要求大湫回到他們的身邊去。

    恐怕到時，麒璘會是最心碎的那一個。

    一直都把大湫當自己族群孩子那樣養，到頭來，原來是仇人的後裔……鳳皇心中苦澀，如果貿貿然把這件事告訴麒璘，那癡人是肯定不會相信這番說辭的。

    “皇姐姐。”

    大湫突然喊她。

    “嗯，湫寶怎麽了？”

    “皇姐姐一直都在這個地方生活麽，你和璘姐姐是同一個族群的人？”大湫好奇地睜大了眼睛，“還有古樹伯伯，你們好像很熟悉的樣子，肯定一起生活了很久吧。”這種熟悉的程度似乎比大湫和哥哥們更為親近，而且和睦。

    “不是啊，我也是像湫寶一樣，偶然間來到這個地方的。”鳳皇耐心地跟她解釋，“璘姐姐和古樹伯伯倒是一直生活在這裏，隻是，他們也不是一個族群的人。湫寶，這也許能用緣分來解釋，是緣分讓我們相聚到一起。”

    大湫鼓了一下嘴巴，嗯了一聲。

    “真好，如果我可以一直留在這裏就好了…”

    鳳皇摸了摸她的頭。

    一直留在梧地嗎。

    似乎，這段時間以來的生活，便是在彰顯著這一個想法。鳳皇是無所謂的，隻要可以和麒璘平平安安地呆在這裏，哪怕一直都不能離開，也沒有遺憾。隻是，她不敢想象自己火誕之後的景象，千百年才等來一個合適的機會附生元神，再等來下一個鳳皇，不知是過了多少年之後？

    現在，又多了一個大湫。

    龍女的身份是不可能因為一道結界而被掩蓋的，梧地雖然隱秘，但是以龍族現在的能力，找來這裏絕對不是困難的事。大湫不想回去，大概是因為龍族人情淡薄，但是再怎麽冷漠，血緣之親擺在那裏，如果龍族誤會此事是由鳳皇和麒璘引起，隻怕……

    又是三界中的一場浩劫。

    “唉……”三界已經經不起任何的折騰了，麒璘也不能再經曆一遍從前的痛苦…鳳皇有些不知所措，感覺現在事情的發展，就是在逼她想辦法將大湫送離梧地。

    嗬，真是一個焦慮滿滿的早上。

    “皇姐姐~”

    “皇姐姐，皇姐姐！”

    “抱歉湫寶，我剛才走神了。”

    大湫抿抿嘴，“皇姐姐，我可不可以一直留在你們身邊呀？湫寶會乖會聽話的，也可以幫你們做飯幫你們打水，晚上睡覺也會乖乖的…隻是，湫寶真的想留下來和你們生活，也想留下來和古樹伯伯玩……”小家夥說著說著便愈發神情低落，似乎有一種鳳皇會拒絕她的預感，所以提前做出了傷心的模樣。

    “湫寶…”

    “皇姐姐，唔…”大湫耷拉著腦袋。

    “沒事的，湫寶……”鳳皇點了一下大湫的鼻尖：“我們會護著你。”

    也就是在那麽一瞬間，鳳皇突然想到了一個或許能改變現狀的辦法。

    “沒事的，待會就好。”

    鳳皇耐心地平撫著麒璘的情緒，拉著她在湖麵漂浮，不讓她意識昏闕而沉下去。剛才大概是腦子懵了，才配合著麒璘！鳳皇有些悔不當初，她現在可算是反應過來了：麒璘根本就是進了發%情期，心裏想著與人交合所以做出這樣的舉動……還好來得及，鳳皇在兩個人差點出事的時候逃離了現場，並把沉淪得不可自拔的麒璘也拖到了水裏。

    現在麒璘好像好受多了，沒有剛才那麽瘋狂。

    鳳皇浮在水裏望著麒璘的模樣，想起方才的互相親昵，不禁雙頰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