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能力

    “我埃爾頓·F·喬頓今日向喬治·左丹·克拉倫斯伯爵效忠, 永不違背永不背叛，粉身碎骨, 萬死不辭……”

    “我埃爾頓·F·喬頓今日向羅伊·瓊·克拉倫斯伯爵效忠, 永不違背永不背叛，粉身碎骨，萬死不辭……”

    “我埃爾頓·F·喬頓今日向愛德華·左丹·克拉倫斯伯爵效忠，永不違背永不背叛, 粉身碎骨, 萬死不辭……”

    在慢慢的向山腳下走去的時候, 埃爾頓的腦中閃過一個個場景, 三遍，同樣的誓言他說了三遍，對著的是不同的人。說第一遍的時候, 他還是個少年。在前一天還貧困交集，為了一塊麵包能夠和狗打架, 而在一夜之後，他就成為了神魔之子。

    在最開始的時候, 他其實不知道什麽叫神魔之子……當然，他聽說過很多傳說, 對於神魔之子一直是向往的，但他不知道這到底意味著什麽。那一夜之後他隻是覺得自己有些不同了, 可是到底哪裏不同, 他並不知道, 但這不耽誤他跑到伯爵府表明自己的身份——什麽自由自尊根本就沒存在過他的腦中, 他隻知道隻要伯爵府認可了他的身份，他就每頓都能吃上麵包了！

    也許，還能喝一點大麥酒？

    伯爵府的人接待了他，不過在讓他展現自己的能力的時候，他傻臉了，他展現不出來。

    火、冰、風、雷，這些最常見的能力他沒有，移動探索控製治愈這些輔助能力他也沒有，他告訴伯爵府的人他充滿了力量，他能感受到自己和早先是不一樣的，得到的隻是一頓臭罵，然後，就是懲罰……

    真是天真啊！

    任何施展的能力都沒有，卻想要得到獎勵，雖然那時候的他是沒有辦法了，他也依然認為那時候的自己，傻的夠可以了。而就在那時候當時的克拉倫斯伯爵路過了，看了他一眼之後，讓魔法師給他做了鑒定。

    “好像是真的覺醒了神魔之力，但到底是什麽能力還不好估量，畢竟他沒有展現出來，應該是能力太弱小的緣故。”

    “是嗎？還有這種情況。”

    “雖然不多，但還是有的。”

    “那大概要什麽時候才能展現出來呢？”

    “這個不好說，也許一夜之後他就展現出來了，也許，一輩子也不行。”

    ……

    他在旁邊戰戰兢兢的聽著，滿身都是汗，比當初和野狗打架還要緊張。

    “不，不要放棄我，我能展現出來的！”

    “給我機會！給我機會！”

    也許是他的渴望太強烈了，也許是那一會兒當時的克拉倫斯伯爵的心情不錯，也許是養他一個的確不費什麽功夫，克拉倫斯伯爵在掃了他一眼之後，留下了他，然後，他真的頓頓都吃上了麵包……也有大麥酒！

    神魔之子本來都有很不錯的地位，但他這一種，連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所以雖然掛的是神魔之子的名號，做的，卻是雜役的活兒，而且，還不時的受人嘲弄。

    “哎喲，這不是我們的埃爾頓大人嗎，嘖嘖嘖，竟然和我們一起吃粗糧麵包，真是太讓人驚訝了！”

    “這個活兒是埃爾頓大人能做的嗎？別累著您了啊！”

    ……

    多少年過去了呢？這些奚落他其實早已經忘了，畢竟，當年說這些的人大多都不在了……每每想起，他其實，還很有些懷念。

    那真是一段無憂無慮的日子啊……吃上一截香腸，都是會讓人覺得美好的。

    “當然，如果現在能讓我吃上一截香腸，我也是會覺得美好的。”想到這裏，埃爾頓有些莞爾，他覺得這像是輪回，他從這個階段出發，然後，又回到這個階段，那個奎因人是怎麽說的——來過、走過、經曆過……

    人生，就是這樣吧。

    愛的恨的當走過去之後，會發現不過都是如此……

    埃爾頓覺得如果當初那個奎因人沒有來這裏，現在他們一定不會是這個境況，他也不會在這裏，但對那個奎因人，他卻恨不起。

    “隻是可惜了……”

    是的，隻是可惜了。誰讓他們當初沒有重視那個奎因人呢？誰讓他們采取了錯誤的態度呢？但，誰讓他是個奎因人呢？

    如果不是奎因人，伯爵一定不會那麽對待的。

    如果不是奎因人，他也會給出不同的建議的。

    畢竟，是奎因人啊……

    人生，就是這麽充滿戲劇。

    在他同狗搶食物的時候，隻想要能夠吃上麵包，但他真的吃上了之後，就想要更多的。他每天都在練習自己的能力，雖然他並不知道要怎麽練習……一般的神魔之子是能施展自己的能力的，所以，可以練習，雖然都說神魔之子的能力更多的是得天授，辛苦練習也比不過一夜突變，可總是能練習的，而他，卻是連練習都像是胡鬧。

    他隻能把自己感覺到的那股力量對著外麵施展出來，然後，什麽也沒有……

    一天，又一天；

    一月，又一月；

    一年，又一年。

    整整三年，他的能力沒有絲毫的進步，但他，總算在雜役裏站住了腳跟，他不再受人調侃，不再受人奚落，反而，贏得了尊敬。

    因為，他更有手段；

    也因為，他更敢幹！

    他是一個能夠和狗搶食的人！

    伯爵府自然也有各種狗屁倒灶的事情，說到底卻還是溫情的。看誰不順眼，用點小動作，使點小手段，讓他在管事那裏受點罪挨點罰，了不起了也就挨上個幾鞭少吃幾頓飯，這在他看來簡直就是兒戲。更何況，他再怎麽說也是神魔之子，哪怕是管事對他，也還是要掂量一些的。

    普通的雜役死了也就死了，一個神魔之子……哪怕是沒有展現任何能力的神魔之子，也總是神魔之子，他死了，很可能就會惹來伯爵的注意。

    而且，在那幾年裏，他也用心結交府中的神魔之子，大多數人對他都是有些不屑的，可總有些，願意憐惜他照顧他，這些人一般能力不太強大，比他的待遇也好不了太多，可總是，要好上一些的。

    他們能吃白麵包，能喝紅酒，不時的會有熏肉……

    他幫他們跑點腿做點事，也就能得到一些，然後，這些就會成為他的籌碼。

    總之，在三年之後，他總算混成了一個小頭目，然後，能夠做一些正正經經的事情了。

    “果然是老了啊……”他再次對自己感歎，沒有想到有一天這些會這麽清楚明白的又一次出現在他眼前，不過那一次，的確是他人生命運的轉折。

    那一次，他帶人處理了一具屍體。

    那個人，是伯爵府的敵人。

    那個人，是一個超凡者。

    他按照吩咐仔細的檢查了那個人的狀況，然後匯報給主導這件事的護衛隊的隊長。在說的時候，他就有一種特別的感覺，好像，他的能力增長了……雖然不多，但一直對此都非常在意的他還是感覺到了。

    因為接觸屍體而會增長能力，這種事情說出去都是駭然，而與他，卻是喜訊，因為，他也許真的找到了能力增長的辦法！第二天，他就到了貧民窟，想辦法接觸了另外一具屍體，但就算他恨不得抱著那個屍體睡上一覺，他的能力也沒有絲毫的增長。

    他還記得自己當初的失望……

    極度的，失望。

    雖然他一再的安慰自己，現在已經很好了，已經比過去好多了，可還是無法排解那種濃烈的情緒，直到他再一次練習的時候，震動了一片樹葉……

    隻有一片樹葉，在最開始的時候他甚至不知道到底真的是自己震動了，還是風吹的，直到他連續試驗三遍才終於可以確認，然後就是幾十遍幾百遍的練習，那片樹葉最終被他震動的支離破碎，但他卻高興的無以名狀！

    他可以說自己的能力得到了進步，然後取得更好的待遇，雖然這個時候，他也能吃上白麵包了，可如果能把自己的能力施展出來，一定，能得到的更多！

    他想的異常歡快，直到突然的發現自己的手變得不一樣。

    瘦。

    比他當初更瘦，簡直就像是骷髏。而且，不僅是他的手，他的全身都是這樣！他這三年在伯爵府養出的那些肉全部都沒有了，而他自己也變得如同病的快要死的人一樣！

    “這呀，應該是能力使用過度。”

    “當然是要有代價的，否則神魔之子不是無敵的嗎？”

    “別人為什麽沒有？別人施展能力的次數是有限的，你這個好像是一直都能施展，但代價就是你自己了。你這也是能力小，如果大點，恐怕已經死了。”

    “以後小心點吧，不要自己不注意，就死了。”

    “其實你這能力也沒什麽用，還是好好養著自己吧。”

    ……

    恐懼、不安、不甘、憤怒……但，他還是得到了更好的待遇——他的薪水增加了，他用這筆錢給自己請了個老師學習寫字，他想要，弄清神魔之子到底是怎麽回事，他想要，更多的力量。

    他用了三個月的時間把自己養的像個人樣，然後又一次接觸到了神魔之子的屍體——他的力量終於又得到了一絲增長。

    神魔之子的屍體可以增長他的能力，而他的能力，是震動。

    在之後的日子裏，他就是不斷的接觸神魔之子的屍體，盡一切可能的接觸，而在這個過程中，他自己，也變得越來越可怕。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他的皮膚變成了黑色的，他的眼漸漸的向紅色轉變，他看人的目光都帶著陰森，他覺得自己還是正常的，但的確有……你們這些超凡者為什麽不都去死了這樣的想法？

    而他這樣的轉變，也終於是瞞不過去人的。

    他被老伯爵發現了。

    那個時候，伯爵已經很老了——始終沒能突破到劍師的他，過了五十歲，身體迅速的衰敗，死亡的日期已經可以倒數。

    “是這樣的啊，不要怕，還是有辦法的。”老伯爵笑著對他說。

    他不知道對自己的能力怎麽辦，不知道要怎麽遮蓋，但，他的能力也許是獨一無二的，可總有同他相似情況的，也總有人找到了辦法。

    於是，他得到了一塊聖光鏡——想到這裏，他摸了一下懷裏的右側，這塊聖光鏡早就沒有作用了，但他一直留著，因為，這是他轉變的重要物品。

    從那以後，他沒有變的更駭然，然後漸漸的有好轉，等到老伯爵去世的時候，他已經可以震動一顆手腕粗的樹木，而他本身，也同普通人沒有絲毫不同了。

    “埃爾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我希望，你能做克拉倫斯家族的守護者。”

    “我？”

    “是的，也許現在還不太行，但你，總有一天能行的！”行就將木的老伯爵拉著他的手對他說，而他，沒有任何異議。

    這個時候，他已經能吃上牛排、黃油、奶酪，喝上連一般貴族也不見得能喝到的紅酒了。

    他不再為吃食發愁，但他，已經和伯爵府連在了一起。

    老伯爵去世，新伯爵繼位，他竭力輔佐，提升能力，新伯爵更多的是讓他處理事情，而不是讓他去做超凡者要做的那些事情，他曾有過不解，因為這個時候，他的能力已經相當不錯了，也許還不能正麵進攻，作為輔助卻是可以的。

    “我的父親告訴我，你是有大用的。”新伯爵英俊的臉上浮現出燦爛的笑容。

    “克拉倫斯家的人，長的都挺好呢！”埃爾頓笑了起來……

    都是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