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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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雲歌來了鬼穀每天隻顧著遊山玩水,要麽在張繼生他們議事的時候去搗亂,要麽就在後山燒了幾個草房,反正是弄得整個鬼穀從上到下哀怨連連,沒有一天是消停的。

    日月殿

    “穀主,這個雲歌姑娘實在是比袁心玥還讓人不省心,還以為能過一段平靜日子,結果來了一個更難搞的。”畢尹向張繼生告狀,“我前日剛剛得了兩塊油酥糕她搶了一塊扔了一塊,我竟一口都沒吃到!”

    “你那油酥糕不也是從人家王家小姐手裏騙來的,拿這個告狀你也說得出口。”子虛在旁邊默默插話。

    “那,那又如何,王家小姐歡喜我,人家特地給我送上山來的我怎麽能不收?”

    “那還不是你說,王家小姐手藝極好,若是能吃到一口她親手做的油酥糕就要以身相許?”

    陰梨一拍桌子,啪的一聲。

    “畢尹啊畢尹,你竟然已經淪落到去坑騙對你傾慕的良家小姐了,簡直太沒人性了!你說,除了王家小姐,你還騙過誰?”

    “那可多了,”子虛道,“但凡是和他認識了的小姐哪個沒被他花言巧語的騙過,也沒見他真以身相許過誰,騙了吃的用的,仗著自己鬼穀洛陽殿主位的身份可是在外麵作威作福呢。”

    畢尹重重的拍了子虛一下。

    “我哪有,那都是她們自願的,我何曾說過以身相許,我說的是感激不盡以身相許都不足以表達,那就是不以身相許的意思嘛!”

    “玩弄良家小姐一套一套的,告狀也是一套一套的。”雲歌倚著門框甩著手裏的玉佩。

    畢尹轉過頭一眼就看到她手裏的玉佩。

    “把那個放下!”

    雲歌把玉佩一扔,正正好被畢尹接住。

    “怎麽,又是哪來的桃花債?”

    畢尹仔仔細細的看著玉佩,檢查沒有問題了才回她“這可是我的初戀,雖然她現在已經嫁作他人,但這是我們的定情信物,每次看到它我都能想到那個翻牆的女孩,穿著一身桃粉色的衣服,哭哭啼啼的告訴我她要嫁人了,最後送了我一枚玉佩做信物。”

    雲歌提了下嘴角。

    “當真感人。”

    “當然,自然是你這種沉底數萬年的鏡子不能明白的人間真情。”

    “我呸!明明是你對人姑娘死纏爛打,姑娘躲不過趕緊尋了戶人家嫁了,你將門關上還不讓人家走,姑娘不得已翻牆而逃其中不慎留下玉佩。”

    “哈哈哈哈哈哈,真的麽畢尹,原來你還有這麽一樁情史。”陰梨笑的合不攏嘴。

    “你!”畢尹站起來轉身指著她,“你又不是那位姑娘你如何知道,莫要信口雌黃。”

    雲歌抱臂一臉無奈“我也不想啊,誰讓我是鏡仙,但凡是個物什我皆能給你找出它的由來。你可知這玉佩之前是做什麽的?”

    畢尹搖搖頭。

    “這玉佩本是一對情侶的定情信物,女方將其贈與男方,後男方被迫征軍上戰場殺敵死於戰場,男方不甘,魂魄久久不願離去附著到了玉佩上,後玉佩輾轉被送回女家,因玉佩上附著男方冤魂,女方嫁人時冤魂變成厲鬼,將女家一家六口還有仆人全都殺了,女方得知消息的時候悲痛欲絕也自刎隨著去了。”

    畢尹趕緊把玉佩扔了出去。

    雲歌笑了“莫慌,後來厲鬼被捉鬼師降了去,如今這不過就是普通的玉佩罷了。”

    畢尹舒了口氣。

    “送你玉佩的姑娘便是那位男子的後人,因這段孽緣此女此生要替男家贖過,她嫁的那戶人家便是女方嫁過去的那家的後輩,她的婚姻並不幸福,一輩子都挨丈夫的打,不出幾日就要跳河自盡了,哎,碧河裏又要多了一條冤魂了。”

    畢尹看著她“你還能預知未來?”

    “凡人的命運皆是早就寫好了的,我打眼一瞧便知他什麽時候生,什麽時候死。我勸你也不要妄圖修改他人命運,逆天而行必遭天譴,每個人活的都是自己的命,別人可幫不上忙。”

    “你這麽厲害可曾算過自己會在河底沉寂那麽多年?”

    “神仙的命是天機,天機不可泄露,泄露天機可是會被雷劈死的。”

    畢尹歎了口氣坐下了。

    “這麽說你也不知道帝瑤以後會怎麽辦嘍?”

    “當然,帝瑤可是上古魔王,我以前連給他提鞋都不配更別提看出他的命運了,我可不想死的那麽快。”

    “穀主,看來她也沒什麽用,不如扔了算了。”畢尹告狀。

    “哎,我乃鏡仙,怎的也比你個黃毛小兒強些,雖然我現在不能把帝瑤關進幻境之中,但我已經找到他了,洛陽殿弟子穹蒼就是帝瑤,而且他隨身帶著塗鷺,想要把他關起來,難。”

    “雲歌,”張繼生道,“你能不能向我們解釋一下何為魂死即身死。”

    “這簡單,”雲歌找了個地方坐下,“所謂魂乃一人之根本,無論是神還是人,都有魂。魂亦可謂執念,就像那位戰死沙場的男人,他的執念便是不甘,他的魂便不算散,正因如此他的魂在見過女人嫁給他人後才會化為厲鬼屠殺無辜的人。魂死便是這人的執念徹底破滅,如此一來他沒有繼續留下的理由,自然是該輪回輪回該歸入荒蕪便歸入荒蕪了。”

    “如果這麽說的話那帝瑤的魂是根本不可能殺死的。”陰梨搖了搖頭。

    “何以見得?”雲歌問。

    “帝瑤意在一統蒼生,這個執念若是真讓他實現了蒼生便滅了,若是不能實現便是你說的,執念不死。”

    雲歌笑了“我就說你們啊真是異想天開,竟然想殺死帝瑤的魂。他是魔王,修的是不死之身,他本就脫離蒼生之外,世間獨一份的魔,他怎麽可能真的死了呢。他可以把自己的力量轉嫁給他人,把自己的血液也可以轉嫁給他人,而自己占據著別人的身體,你們全都是他的容器,待到某一日魔王之力養好了被尚清傷害的地方,血液也養好了被尚清重傷的部分,你們全都得死,這些東西他都是要拿回來的。”

    “你知道這麽多你怎麽不早說!”畢尹大聲吼她。

    “擔心什麽,現在的魔王之力不及曾經的三分,現在養好的隻有陰梨身體裏流淌的血液而已,僅僅這一項東西還不足為懼,魔王之力才是他存在的根本,隻要趁他還沒有拿到魔王之力之前趕緊把他封印不就好了。”

    “所以,他什麽時候會來取走小姐身體裏的血液?”

    雲歌搖搖頭“我和你說了,神的命運我是不能掌控的,或許他現在還不知道他的血液在誰的身上,或許他明天就來了,我怎麽會知道呢?”

    “說了相當於沒說。”畢尹插話。

    “你這個人,一會兒說我知道的多不告訴你們一會兒說我說的是廢話,怪不得以後要孤獨終老,這就是你侮辱神仙的代價!”

    “什麽?!我會孤獨終老?!”

    雲歌洋洋得意“是啊,我根本看不到你的姻緣。”

    畢尹絕望的低下了頭。

    子虛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桃花運可能都變成了桃花債,還了一輩子。”

    畢尹更難過了。

    “不過,你有個兒子。”

    “啊?”畢尹迷惑。

    “真是奇怪,我看不到你的姻緣也看不到是誰給你生的兒子,不過你確實有一個子嗣。這也是我唯一能看到的,至於你的子嗣長什麽模樣他的人生如何我也看不到。”

    “嗬,嗬嗬。。”

    “沒事,好歹有個兒子,不算白活。”子虛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畢尹把他的手推開,喪氣的走了。

    畢尹走了雲歌就樂了,捂著肚子咯咯咯的笑。

    “你騙他的吧。”陰梨看著她。

    “當然不是,鏡仙從不說假話,我看到什麽就是什麽,我就看不慣他到處招蜂引蝶,這便是報應!”

    “誒,你給我們子虛也看看,他何時才能覓得良人啊?”

    雲歌瞟了他一眼。

    “不用了,小姐、穀主,我還有要事,先行告退了。”子虛說完就走了。

    雲歌笑了一下。

    “怎麽?”陰梨問道。

    “情路坎坷,心愛之人已經亡故了。不過還不算太糟糕,後遇到一位賢良女子雖說不算感情深厚也是相敬如賓,不過情場失意官場得意,嘖嘖嘖。”雲歌一邊說還一邊搖頭。

    陰梨看著她挑了挑眉。

    “我看你適合給人算命,定能掙來不少錢。”

    “我可是鏡仙!你竟叫我為了幾個臭銅板去算命,真是糟蹋了我。”

    “好好好,鏡仙鏡仙,大小也是個神仙。”

    雲歌得意的理了理衣衫。

    “我這幾日玩的有些乏了,我需要休息休息。”

    “可以,”陰梨點點頭,“三巡殿空著呢,你可以先住那裏。”

    “三巡殿。。算了吧,三巡殿之前那位主位可是讓子虛和畢尹都念念不忘,我覺得你的玄學殿甚是不錯,不如借來給我住住?”

    “你住我那我住哪兒啊?”

    “你當真不知道自己有多危險麽?你已經是養好血液的器皿了,魔王隨時都可能來取你性命,我勸你最好都和張繼生在一起莫要獨自待著,你那殿就別住了。”

    陰梨張了張嘴倒是什麽也沒說。

    “此前我們在你的鏡中並未照到我們二人的前世,是為何?”張繼生問道。

    “陰梨沒有前世,她生來就是魔王血液的承載者,是帝瑤自己造出來的人,所以準確來說她不算人。而你不同,你死過一次,你的前世本就是上一世的張繼生。你們兩個能在這一世相遇也完全是因為帝瑤。”

    “那我爹。。。”

    “你哪有爹,你有娘麽?”

    陰梨咽了口口水,娘。。。

    “老魔王本就不是老魔王,為何他進入白洛島可以活著出來?還能將魔王之力帶出來?”

    “為什麽?”

    雲歌笑了“我說了,神的命運我看不到。”

    “你是說,我爹是神?”

    “他真的是你爹麽?”

    陰梨拍桌而起。

    “當然!”

    “你怎麽會有爹呢,那是傀儡,是帝瑤放在人間的傀儡,帝瑤要離開白洛島但是白洛島不能不封印帝瑤,所以你爹才會代替帝瑤被封印在白洛島。”

    陰梨坐下了,她現在腦子是懵的。

    “不過傀儡也是獨立的,他有自己的思想,他也以為你是他親生的女兒,他甚至以為自己是個人,你說多麽可笑。若是有一天你們當真殺死了帝瑤,他的傀儡自然也會隨之消失。”

    “怎麽會。。。尚清死了你不是照樣還活著?”

    “尚清大神創造了我,而我是鏡仙,我是自己修煉來的,和傀儡自然不是同類。”

    “雲歌,還有什麽是你知道的麽?能不能一次告訴我們。”張繼生緊緊的拉著陰梨的手。

    “作為神的血液承載者和能力承載者我看不到你們未來的命運,不過我能告訴你們的是,下一任穀主是子虛。”

    陰梨鬆了口氣“所以鬼穀不會因為帝瑤而毀滅,蒼生也不會因為帝瑤而毀滅?”

    “蒼生是永遠不會因為一個人而毀滅的,生生不息的繁衍是不會被徹底斬斷的,蒼生永遠都會在那裏,但是會不會受到磨難我又怎麽知道呢?乏了,我要去睡一會兒。”

    雲歌伸了個懶腰便走了。

    張繼生看著雲歌的身影拍了拍陰梨的肩膀,把她摟進懷裏,他知道陰梨最在乎的就是鬼穀和老魔王。

    陰梨歎了口氣。

    “看來和帝瑤會是一場惡戰。”

    張繼生摸了摸她的腦袋。

    “生同眠,死同穴。”

    陰梨拍掉他的手。

    “死什麽死,既然我流著魔王的血,我這麽厲害我為什麽要死?和他血拚到底,魔王又如何,我陰梨遇神殺神遇魔殺魔。”

    張繼生感覺到陰梨雖然嘴上說的強硬,眼淚卻止不住的流,濕了他的大片衣衫,還拉著他的袖子擤鼻涕。

    “阿青不能枉死,我們這群人憑什麽要因為他一個人的私欲活的痛苦不堪,魔王怎麽了,魔王就有操控別人人生的權利麽,我才不怕他!”

    哎,張繼生歎了口氣,那你別哭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