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出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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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繼生又一抬手,陰梨閉上眼睛,結果卻沒有感到疼痛,反而是鬆開了禁製,她感覺全身都酸軟無力,睜開眼睛看到張繼生趴在桌前喘著粗氣。

    “張繼生?”

    張繼生拿起茶壺給自己又倒了杯新茶一口飲下。

    “在這個鏡子裏畢竟還是帝瑤和尚清的世界,魔王之力在此似乎被放大數倍,稍不留神就被帝瑤搶去了身體。”

    陰梨坐到他旁邊幫他順氣。

    “所以我們要趕緊出去,再繼續在這裏耗下去真的可能就死在這裏了,帝瑤這個人陰晴不定又心狠手辣,他再繼續控製你的話怕是時間久了你就搶不回來了。”

    張繼生點了點頭。

    “可塗鷺的身份。。。”

    陰梨搖了搖頭“那都不重要了,如今我們已經知道塗鷺是帝瑤的手下就不怕他不現身,如果穹蒼當真是帝瑤的第二個宿主我相信塗鷺肯定會來找他。”

    “既然來了,就沒有稀裏糊塗出去的,塗鷺也是個大麻煩,我們進來兩趟,連怎麽把他們二人徹底殺死的辦法都沒有找到。”

    “萬物相生相克,他們也定有害怕的物什或是什麽人,若當真天下無敵帝瑤又為何宿在袁新山的身體裏謀劃這些。”

    張繼生歎了口氣。

    “等等!”張繼生就像想起來什麽似的,“如果鏡中有世界,那鏡外呢?是不是有個什麽東西可以像這個鏡子一般將人禁錮在其中。”

    “傻瓜,你忘了尚清最後留下了白洛島禁錮帝瑤,可是就連尚清都不能將帝瑤完全封印更何況你我,要麽徹底清除要麽世界歸他統領,禁錮隻會留下更多的隱患。”

    張繼生半眯著眼睛“這個時候,尚清在哪裏?”

    “他們不是說了,尚清被帝瑤打敗,逃之夭夭,不知去向。”

    “不會,尚清是眾神之首,不會就這麽輕易的放下眾神自己逃命。”

    陰梨用腦袋嗑在張繼生的背上。

    “能不能不要每天丟給我這麽多的問題,我覺得我的腦袋快要炸了,為什麽每天都有層出不窮的問題。”

    張繼生揉了揉陰梨的小腦袋。

    “疼麽?”

    “嗯?”

    “脖子。”

    “當然疼了,都流血了!而且不隻是疼,嚇死我了好麽,突然就飛來一片葉子,還跟刀片一樣鋒利。”

    張繼生得手在陰梨脖子處一抹,傷口就消失了。

    “你還會這個?”

    “當然了,我可是京沈宮的主位,現任眾神之首,魔王。”

    陰梨撇嘴“切。也就靠著帝瑤顯得自己厲害一點。”

    “這也就是魔王才會,我可不會,這是在神鏡的幻像裏,神乃天,靠著這個神的身份我可以為所欲為。”

    陰梨翻了個白眼“別嘚瑟了,趕緊想辦法出去才是正經事,你不是魔王麽,想辦法啊!”

    張繼生一攤手“沒辦法。”

    氣的陰梨想給他兩拳。

    “這是尚清製造的鏡子,尚清才是關鍵,難道你沒有發現,從我們進入這個鏡子到現在,我們都還沒有見過尚清。”

    “你是說,如果我們想出去,就要先找到躲起來的尚清?”

    張繼生點頭。

    “你催動魔王之力試試能不能找到他。”

    張繼生閉上眼睛催動魔王之力,過了片刻才睜開眼睛,不被察覺的笑了一下。

    “找不到。”

    “怎麽會,尚清被帝瑤打傷身上肯定留下了魔王之力的氣息,居然會找不到?”

    “如果我可以找到的話我就不會被他關進白洛島。”

    陰梨點了點頭,是這個道理,如果此刻帝瑤可以找到尚清那麽現在就去殺了尚清他便真正的一統天下了,怎麽會最後和尚清兩敗俱傷被禁錮在白洛島。

    等等!這個語氣!

    陰梨向後退了幾步。

    張繼生抬起頭扭了扭脖子。

    “魔王之力豈是你想用便用?”

    陰梨默默歎了口氣,這到底是什麽破地方,一會兒一變,剛剛還是張繼生,下一刻立馬又變成了帝瑤,再這麽下去她的小心髒可受不了。

    “帝瑤,這是尚清的鏡子,你可有想過這是尚清故意引我們進來想把你再次封印在鏡子裏?”

    陰梨盡量讓自己顯得不害怕。

    “他?早就歸入了荒蕪,何懼?”

    “可你不就是被他封印在白洛島許久,也許尚清留了一手就是怕你再次歸來,你想想,從我們進入鏡子的世界開始你可曾見過尚清?”

    帝瑤一握拳,整個世界變換了模樣,回歸到了白茫茫的一片,連畢尹和子虛都一臉懵,突然就出現在了張繼生和陰梨旁邊。

    張繼生抬著頭看著周遭的一切。

    “鏡,物化,境,心化。困我?癡人說夢罷了!”

    張繼生聲音剛剛落下,空中憑空出現了尚清。

    張繼生冷笑“我早就說過,不足為懼。”

    “老友相見,竟是此時此地。”

    “老友?”張繼生挑眉,“吾友皆已歸入荒蕪,汝乃幻像罷了,也配與吾相提並論?”

    陰梨提提嘴角,但是說的文縐縐的,裝什麽大尾巴狼。

    “幻由心生,你如今見到了我自然是心中所想,何必如此惡語相向,為友多年彼此早已熟知對方,誰又比誰好一些呢?”

    畢尹用胳膊肘捅了捅陰梨。

    “小姐,他們說什麽呢?”

    “我怎麽知道。”

    “那我們怎麽出去啊?”

    “我怎麽知道!”

    畢尹眨巴眨巴眼乖乖的閉上了嘴。

    “你故意引我。”張繼生道。

    “貪婪果然是世間最可怕的東西,這麽多貪婪的人竟然助你從白洛島逃了出來,若非我早有遠見留下了這麵神鏡又如何困得住你?”

    陰梨一拍腿“這個我聽明白了!”

    陰梨立刻站起來指著尚清道“虧你還是眾神之首,用一麵鏡子把我們這群不相幹的人引了進來,你可知張繼生雖然擁有魔王之力但他終究不是帝瑤,真正的帝瑤現在還在鏡子外的世界逍遙法外,還有塗鷺,他還在外麵幫著帝瑤禍害人間,這就是你所謂的正義?你的正義未免狹隘了些!”

    尚清隔著張繼生與陰梨說話“他身上有魔王之力,隻有封印了這個力量,帝瑤就算在外又如何?他也翻不了天了。”

    陰梨握緊了拳頭。

    “你可真是小看了帝瑤,你們做了這麽多年的宿敵竟然會有這麽幼稚的想法,而且那和別人又有什麽關係?他們兩個都是受牽連進來的,你為什麽把他們也拉了進來,我呢,和我又有什麽關係。”

    “我原本以為你是受牽連的,如今卻並非如此,你身上流的是魔王的血,你說,你有何無辜?直到為何你父親可以拿到魔王之力麽?多虧你了,如果沒有你,魔王之力就會被永久的封印在白洛島上,你,浪費了我一翻心血。至於那兩個人,確是無辜,可誰叫他們好奇,非要闖進來一探究竟。”

    張繼生突然捂著胸口吐了口血,頭發變回了黑發,脖子上的紋路又消失了。

    “把我封印在這裏,放他們出去。”

    “不可能。”

    “你!”張繼生抬頭看他,但卻不敢在這裏催動魔王之力,生怕帝瑤會再次占據身體。

    “那你告訴我,如何才能徹底殺死帝瑤。”

    “魂死即神死。所謂魂飛魄散此人便算是徹底盾無。”

    陰梨右手虛握出現一把劍,三步點地飛起身來刺向尚清,尚清向後退了幾步給自己加了一個結界阻擋陰梨的劍。

    陰梨左手虛握又出現一把劍,雙劍開殺逼得尚清步步後退,退了七八步尚清的後背撞到了一個結界停了下來,尚清明顯慌了一下,用力一推讓陰梨往後幾步蹲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

    “他隻防不攻說明尚清在留下這一幻像時並未給他留下攻擊的能力,我們還有機會。”子虛道。

    “你瘋了?他可是神。”畢尹道。

    “神又如何,”陰梨站起來抹去嘴角掛著的血,“遇神殺神,遇魔殺魔,真正的魔頭還在外麵逍遙法外,他卻想將我們禁錮在這裏,不可能!”

    陰梨一步點地又飛起身來雙劍疊合刺向尚清,畢尹抽出刀飛上前去幫陰梨,在兩人夾攻下尚清明顯處於弱勢,眼見要守不住了用了很大的力氣將二人推出數米,此等氣魄不僅讓三人皆倒地,連子虛和張繼生都受到了波及,在場五人皆吐出一口鮮血。

    果然,尚清身後的結界打開了一道裂縫,一道刺眼的白光閃現,四人再晃過神來已經回到了日月殿,神鏡變成了小小的一個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子虛過去拿起神鏡,神鏡已經裂了一條縫。

    陰梨捂著胸口喘著氣“這鏡子怕是真廢了。”

    張繼生隻覺困頓,眼皮打架,不受控製的閉上了眼睛,也咣當一聲倒在了地上。

    待張繼生再醒來時覺得全身酸痛,他躺在日月殿的床上,陰梨、子虛、畢尹坐在桌前。

    “小梨。”張繼生撐起身半靠在床邊。

    三人聽到張繼生這邊的動靜趕忙跑過來。

    張繼生的眼眸已經恢複了黑色,陰梨暗暗的鬆了口氣。

    “你感覺怎麽樣?”陰梨給他到了杯茶遞過來。

    張繼生喝過茶後笑了一下“無妨。”

    陰梨舒了口氣坐在他旁邊。

    “這尚清也是,說什麽眾神之首我還以為多麽高尚一個人,沒想到竟也是個不通情理的。”

    張繼生搖了搖頭“不,我覺得他將打敗帝瑤已經變成了自己的執念,即使生身已經歸入荒蕪也不能磨滅他的執念。”

    “這和帝瑤非要一統天下有什麽不同?還不都是執念罷了,就因為他們這些執念要全天下的人為他陪葬。”

    “也不能這麽說,帝瑤要的是危害世間萬物,而尚清是將帝瑤看做自己永遠的敵人,不管怎麽說尚清初衷也是好的。”子虛道,“不過聽尚清那一席話我才明白,魂死即神死,隻要帝瑤一天不死,尚清也必然一天不滅,他們二人隻有一方達成了執念才能徹底消失。”

    陰梨撇撇嘴“淨說這些神神叨叨的,什麽魂死神死的,當下最大的問題應該是怎麽才能阻止帝瑤和塗鷺危害人間。”

    “那個仙官兒說,塗鷺乃劍靈也,如此來說隻有找到了帝瑤的劍才能找到塗鷺。”畢尹道。

    “劍靈?塗鷺是劍靈?”陰梨問。

    子虛點了點頭“但是帝瑤的那把劍,我親眼看到袁新山取走了,如果穹蒼就是帝瑤的話,那這把劍一定就在穹蒼那裏。”

    “那就難辦了。”張繼生閉上了眼睛。

    “這個破鏡子,怎麽辦?”畢尹把神鏡拿到他們麵前。

    “剛剛在鏡子裏的帝瑤是在魔王之力催動下產生的,而真正的帝瑤此時此刻還在穹蒼的身體中,帝瑤定然是認得尚清的物什的,即使已經破裂了,留在這裏故意讓穹蒼看到,他應該會有疑問和想法,如此一來可能會露出馬腳。”子虛道。

    “那我拿著,掛在腰上,我常在穹蒼身邊出入也許可以吸引他的注意力。”畢尹得意的準備把鏡子掛在腰上。

    “愚蠢。”

    “誰?!”畢尹環顧四周。

    陰梨指了指鏡子,畢尹趕緊把鏡子扔了出去,鏡子扔到地上幻化出了一個女人的模樣。

    這個女人額角有些傷口,穿著一身白衣,看模樣約莫十七八歲,正是個妙齡少女。

    畢尹咽了口口水。

    “何。。。何人?”

    “小女子雲歌這廂有禮了。”雲歌作揖。

    “你。。你你你。。你是鏡仙?”

    雲歌找了個椅子坐下。

    “足足三千五百萬年,我在那河底沉寂了三千五百萬年!這世間倒是變了個模樣,我當年在京沈宮中可是尚清最愛的一塊鏡子,他更衣整發無不需要我來照著。”

    “嗬。。一塊破鏡子罷了,竟還神氣起來了。”畢尹抱著個胳膊。

    “一塊鏡子罷了?我可是神器,耗費了尚清四萬年才做出來的,我能看透人的前世今生,能讓妖魔鬼怪照出原貌,還能將人帶入幻境,若是無法出來可是會永生永世的封印在我的幻境之中,就連神址的神官們都要對我敬畏三分,你竟然說我就是一塊破鏡子,你到底識不識貨。”

    “您這麽厲害怎麽還在碧河底沉寂了三千。。多少年來著?”

    雲歌看了一眼他們“若不是有任務在身我怎麽可能沉寂那麽久,本來我都快要把帝瑤帶進幻境了,就是這個女人,過來把他叫走了!”

    雲歌指著陰梨。

    “我?我怎麽可能。”

    “就是你!你喊了一聲袁新山就把他叫走了!”

    陰梨想了想,當真有這麽一回事,她正巧看到袁新山在碧河邊把手伸到水裏,當時還以為他不要命了。

    “哪知後來竟然誤打誤撞被你們闖進了幻境。”

    “可你的幻境裏為何尚清是主宰,從沒見過你的身影。”

    “尚清是我的主人,自然是他做主宰,不過你們殺死了他留在幻境裏的幻像,現在導致我出現了裂紋,現在的幻境很脆弱,我需要在這裏養傷!”

    “別別別,”畢尹連連擺手,“你不要養好了再把我們吸進去,您這尊大佛還是哪涼快哪待著去吧。”

    “放心吧,”雲歌靠著桌子同他們說話,“尚清大神留給我的任務是封印帝瑤,如果不是那位公子有魔王之力尚清大神自然不會對他怎麽樣,但我就不同了,我的目標一直都是帝瑤,等我的幻境修好了再把沒有魔王之力的帝瑤封印進去我就大功告成了。”

    “如果成功封印了帝瑤你會怎麽樣?”

    “我就可以徹底解脫了,到時候我把幻境扔到碧河河底我自然是可以遊山玩水,豈不快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