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朗月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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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河岸

    袁新山蹲在碧河邊,把手伸進水中,閉著眼睛。

    他能聽到尚清在和他說話,也隻有他可以聽到。

    “帝瑤,邪不勝正,你終究還是會失敗的!”

    袁新山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你不過是我的手下敗將,那些和我站在對立麵的人都死了,隻有我,隻有我還活著。”

    在袁新山的意識之境中,他與一名男子相互對立,這名男子身著金色華服,氣宇軒昂,而袁新山也身著一身玄色華服,兩人對立而戰,仙風道骨絕姿綽影。這般風骨,這般氣度,就算是張繼生和李複也是遠遠比不上的,與他們二人一比,張繼生和李複的氣質似乎都變得風塵,變得汙濁了。

    “帝瑤,這世間絕不會有最強大的力量,你也不可能主宰萬物,放棄吧。”

    “我的力量就是這世間最強大的力量,而你,尚清,包括所有的神,都不是我的對手。你們早就化作虛無,早就入了荒蕪之境,不要妄想阻止我。”

    尚清搖了搖頭,不可說服。這個世間很快又要迎來一場血雨腥風,神與人的對決。

    “我曾把你當做摯友,你怎麽走上了邪路便一去不返。”尚清無奈。

    “摯友?我不需要摯友,我隻需要得到最至高無上的力量,得到最強大的權勢,我要眾神都聽命於我,我該是眾神之王。”

    “可是眾神都已經散去,這世間隻有你才是唯一的神。放下執念吧。”

    “哈哈哈哈哈哈。”袁新山仰頭大笑,而後又看著他,“是的,你們都死了,我是唯一的神,那我更該是主宰,這世間沒有人可以打敗我。”

    尚清不語。

    “袁新山!你瘋了!”陰梨跑過來把袁新山的手從水裏拉起來。

    袁新山突然睜開了眼睛看著她。

    “你瘋了?你知不知道碧河河底都是怨靈?你把手伸下去是不是不想活了?”

    袁新山的眼神慢慢溫和。

    “水還挺涼的。”袁新山沒心沒肺的笑著。

    陰梨錘了他一下。

    “哎呦,疼。”袁新山捂著胸口。

    “也沒傻啊,做什麽傻事,說什麽傻話?”

    袁新山笑了笑,“這碧河水裏這麽多怨靈,你說,碧河還清澈麽?”

    陰梨一副看傻子的模樣,“你都說了這麽多怨靈,那還怎麽清澈?”

    袁新山點了點頭。是啊,早就不清澈了。尚清,你和我一樣,都不是清澈的。

    “你來這兒幹什麽?”

    “沒什麽,隨便看看,這裏還挺荒蕪的。”袁新山道。

    “真是瘋子。”陰梨白了一眼。

    袁新山笑了起來,“那梨梨來做什麽?關心我?”

    陰梨白了他一眼,“那兩個村子被屠的那麽淒慘,這是咱們發現他們的第五個月,他們都死了,除了我,誰還能來看看他們呢?”

    “心思還挺細膩。”

    “是啊,誰和你一樣,五大三粗的。”

    袁新山挑了下眉。

    “走吧走吧,回鬼穀了。”陰梨插著腰走在前麵。

    袁新山回頭看了一眼碧河,隻有他可以看到,碧河上站著一名皺著眉的男子,袁新山對著尚清邪魅一笑後,轉過頭大步離開了。

    洛陽殿

    女使將午膳放下後剛要離開就被袁新山叫住。

    “等等。”

    女使轉過身向袁新山作揖,“大王。”

    “有沒有收到袁心玥回來的消息?”

    “今日清晨心玥姑娘回家省親的帖子已經送到了穀主手裏,好像明日就能到。”

    “嗯,下去吧。”

    女使作揖出去。

    袁新山坐在桌前,拿起筷子,今天先吃哪一個好呢?看了一會兒袁新山又把筷子放下,今日沒有他想吃的。

    袁新山望著殿外,正當午時,秋風掃落葉,黃葉翻飛。

    “不過是轉瞬即逝的生命罷了,還以為自己能停留多久?不過半載功夫就會落土歸根。”袁新山嘲笑著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落葉,都已經是落葉了,還想飛的多高?飛得高又如何?終究還是要落的。

    “人,怎麽能和神相提並論呢。”

    袁新山看著殿外的蕭條景象,爭吧,無論他們如何爭,神就是神,人就是人,隻有他才可以主宰萬物,隻有他才是唯一的神。

    七雄山

    “薑璿和袁心玥到哪了?”李複問白若清。

    “聽下麵來報好像明日就能到了。”

    李複點了點頭,現在的袁心玥是他手裏的籌碼,讓她回去鬼穀他反而有些不放心了。

    “你何故如此關心袁心玥,她畢竟是袁新山的妹妹,鬼穀又能拿她如何?況且也許鬼穀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增強魔王之力呢?就算知道,繼生也是狠不下那個心。”白若清端了一盤水果放在桌前。

    “你對老情人倒是了解的透徹。”

    “從小就一起生活修習,對他的品行自然了解一些。不過繼生的品行,怕是整個七雄山都知道,你也不用這麽酸我一句。”

    李複輕笑,倒是也不蠢。

    “我看你更應該為自己想想,現在袁心玥就在你的手上,你怎麽做才能讓自己的魔王之力增強。”

    “不過就那麽幾種方法,要麽殺了她取內丹,要麽吸食功法靈力。”

    “她可就一個,試錯了就沒了。”白若清挑眉。

    李複微微仰起頭,帶著一種不屑的眼神,“就算她才十三四歲,也是到了能生育的年紀。”

    白若清皺著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他的野心夠大,居然盯上了繈褓裏的孩子。

    鬼穀

    洛陽殿

    袁新山仍望著殿外翻飛的落葉,不是落葉吸引他,而是那棵樹,他移不開視線。這棵樹怕是棵千百年古樹了吧,如此粗壯,平常的斧頭怎麽砍得動呢?

    千百年裏,葉,綠了又黃,天,亮了又暗,唯獨它,不曾倒下過。

    袁新山終於起身踏出殿門,緩緩走近古樹,把他的手放在樹幹上,閉著眼睛。

    他進入了樹的靈識之中。

    果然不出他所料,千餘年的古樹早就開辟了靈識,創建了一個自己的空間,也隻有他,這世間唯一的神,才可以如此輕鬆的進來。

    四周空淨,無一物。

    袁新山左右環望,靈力充沛,怪不得可以活的千年百年還開辟了靈識。

    袁新山正抬起腳要再往前走一走,隻聽一陣蕭聲襲來,是一首斷斷續續悠揚綿長的曲子。再而後,袁新山明顯感覺到身後有些什麽,待他轉過身來,又什麽都沒有。

    蕭聲停了。

    “蕭聲悠揚,甚是難忘。”

    無人回答。。。

    袁新山咧嘴一笑,“不過,少了點什麽。”

    隻聽蕭聲又起,突然一陣狂風襲來,而袁新山不為所動,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若不是發絲與衣角的翻飛,誰也不知道原來起了如此大的風。

    蕭聲停了,風也停了。

    袁新山伸出手虛虛一握,一個身著綠色衣服的男人,手裏握著一直蕭憑空出現,直接跪在了袁新山的腳下。

    男人擦去嘴角血跡,想要站起來,卻發現如何都使不上力氣。

    “汝甚狂。”袁新山道。

    “你是何人?”男子帶著一雙憤恨的眼睛看著他。

    “人?”袁新山笑了起來,“你不是人,我亦不是人,而我與你不同。”

    袁新山蹲下身子看著他,“你是妖,我是神。”

    “神?”樹妖帶著嘲笑的語氣,“這世間早就沒了神,隻有我,活了千百餘年,才配得上神這個字眼。”

    袁新山站起身依舊俯視著他,“妖就是妖,怎麽,你以為你開了靈識拿了上古神器你就是神了?”袁新山冷笑,“不自量力!”

    說著袁新山將樹妖騰空提起,樹妖反抗不過,手中的蕭才落了地。

    “你是何人?你究竟是何人!”樹妖驚恐。

    “我是何人?這支蕭的主人是我的仇人。”袁新山帶著不屑,“所有拿著這支蕭的人,都將是我的手下敗將。”

    “是帝瑤!你是帝瑤!”樹妖終於覺察到了。

    這支蕭名喚朗月,取的是朗朗乾坤清風明月之意,尚清以靈力注入蕭中,這支蕭便是有著神的靈力的上古神器。遠古時代的戰爭,摧毀了遠古大陸,尚清為鎮壓帝瑤犧牲了自己,這支蕭正好就落在了此處。千年前,樹妖的種子落在這裏,靠著朗月蕭的靈力孕育而生,千年間大小戰亂不斷,唯獨這棵樹已經枝繁葉茂。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大樹開了靈識,生了靈智,幻化樹妖,得了上古神器朗月蕭。

    樹妖得朗月蕭隻求自保,千百年來未曾踏入人類世界,不過是在自己的靈境裏生活。他的靈力算得上強大,從未有人像袁新山這般輕鬆進入他的靈境,自然從來沒有人知道,原來這棵古樹裏還蘊涵著這麽多故事。

    “從我來到鬼穀我便發現了你,你該慶幸,我留你到現在。”

    樹妖驚恐的看著他,拚了命的掙紮著。

    “可惜,留不得了。朗月蕭是時候帶走了。”袁新山故作可惜的搖了搖頭。

    袁新山手上動作突然用力,樹妖便化作一片虛煙消散。他拾起朗月蕭,大大的咧嘴笑了一下。

    袁新山放下扶著樹的手,緩緩睜開了眼睛,手裏出現了一支碧綠色的,係著青色穗子的蕭。他帶著蕭走回洛陽殿,又坐在桌前喝茶,望著殿外,那科古樹慢慢的蔫枯了,不過片刻功夫如此粗壯的大樹竟然倒了下來,化成了一根根的幹枝濫根。

    日月殿

    張繼生和陰梨剛從藏書閣回來,便看見書桌上放著一支通體碧綠的蕭。

    張繼生拿起蕭端倪了起來,雕刻精細,末端處還刻著朗月二字。

    “朗月?怎麽聽起來有些耳熟?”陰梨道。

    “上古神,尚清,善音律,奏朗月蕭,威震四方。”張繼生道。

    “啊!我想起來了,有一本話本裏好像是這麽說的。”

    “嗯,上古的傳說多流傳與話本之間。我以為朗月蕭已經隨著尚清化為虛無,沒想到竟然出現在這裏。”

    “它哪來的?!”陰梨才想起來,剛剛隻顧著端倪了,它到底怎麽出現的!

    張繼生搖了搖頭。

    “既然是上古神器,它應該威力很大吧。。。”陰梨平時碰了一下又把手縮回來,也不過就是普通的玉而已。

    張繼生看著這支蕭,轉過身把陰梨護到自己身後,走到日月殿門口,將朗月蕭放在嘴邊。

    蕭聲起,激揚萬裏。忽而狂風大作,攔腰吹斷了兩棵大樹。張繼生換了首清揚的曲子,曲調溫柔似水,隻見一股振波推散而去,而後聽見轟隆一聲,竟然倒了一處屋殿。

    陰梨瞪大了眼睛。

    張繼生把蕭離開嘴邊。

    “這支蕭的威力,可真是堪比世間任何武器了。”陰梨不可置信的搖著頭走到張繼生身旁。

    “咳咳咳!咳咳咳!”隻聽袁新山一邊咳嗽,一邊扶著牆走近。

    “張繼生!你幹什麽!我怎麽你了?你怎麽把洛陽殿給我拆了!”袁新山沒好氣的指著張繼生。

    “她人在這兒,怎麽拆的了你的洛陽殿?”陰梨趾高氣昂的看著他,她當然知道是張繼生吹簫的時候不小心幹的。

    “不是他還能是誰?剛剛一陣蕭聲起,狂風就大作,頓了一下又響起一陣蕭聲,一股氣波直接就把我的洛陽殿給震塌了!我尋著聲音找來的,你還說不是他。”

    陰梨眨巴了兩下眼睛閉上了嘴。她還以為張繼生吹的聲音不大,原來連洛陽殿都聽到了。

    “這支朗月蕭威力太大。”張繼生使了個咒法,朗月蕭騰空而起,被掛在了日月殿的牆上。

    “不到迫不得已,怕是不能用它。”張繼生又道。

    袁新山看著那支蕭挑了下眉。

    “喂。我的洛陽殿塌了,你得給我一個交代!”

    “你先住之前李複他們住的那間日月殿的偏殿,明日我叫人去修。”

    “誒,等等,偏殿離你那麽近不塌,偏偏就我的洛陽殿塌了?!”

    張繼生就對著袁新山笑了一下便走進日月殿內。

    “喂!張繼生!”袁新山生氣的大喊,“好啊,你居然敢對我偷偷下陰招。”

    張繼生一揮衣袖,日月殿的殿門便重重的合上了。

    袁新山跑上前去拍著殿門,一邊拍還一邊嚷嚷著,“張繼生!張繼生!算你狠!你給我記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