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長壽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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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雄山

    李複坐在上座,薑璿恭敬地站在下麵。

    “朗月蕭?當真?”

    “是,不過也是聽袁新山說的,我們還沒有看到真正的朗月蕭。”

    朗月蕭是神器,若是真的落到了張繼生之手,恐怕不太好弄了。

    “還有其他事麽?”

    “還有。”

    薑璿歎了口氣。

    “我一路跟著畢尹和子虛,他們在一個叫梧村地方帶回了一個人。據說那個村子有帝瑤的古劍,但是他們並沒有發現。”

    李複轉動著脖子。

    “尚清的朗月蕭,帝瑤的古劍都在這個時候紛紛出世,恐怕是一場大動亂要來了。”

    “掌門,要把朗月蕭搶過來麽?”

    “先不要輕舉妄動。”

    李複伸出手做阻止的動作。

    “可是,若是這次不能拿回來,我們恐怕沒有那麽多機會了。”

    這次以後,他們就不會再去鬼穀了,也確實沒有理由了。

    “先放放,還不知道是真是假,那個袁新山看起來傻嗬嗬的,其實心裏頭也有很多鬼主意,很有可能在試探你們,不能上當。況且,真假未定,若是假的,得不償失。”

    “是。”

    “你先回去吧,不要回來的太頻繁,容易惹人嫌疑。”

    薑璿離開的時候剛好看到白若清近來,他象征性的向白若清作揖後便走了。

    “來吃晚膳吧。”

    白若清把晚膳放在桌子上。

    “你是掌門夫人,不是端茶送水的使喚丫頭,這種事下次叫別人來做。”

    李複雖然這樣說著,卻還是走了下來坐在桌前。

    “功法全無,我也就這麽點用處了。”

    李複冷笑。

    “你打算什麽時候攻打鬼穀?”

    “明年。”

    “明年?這麽久?”

    “袁心玥連懷孕都沒有,最快也就明年。明年剛好陰年。”

    “那隻是一個還沒出生的孩子。”

    “所以呢?你知不知道鬼穀拿到了朗月蕭?現在帝瑤的古劍下落未明,誰敢說就不在鬼穀中?這種情況下,我怎麽可能坐以待斃?”

    “是不是太殘忍了?”

    “怎麽,殺戮難道不殘忍麽?戰爭不殘忍麽?千人萬人的死就不殘忍麽?這個時候你和我說殘忍了?”

    白若清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別和我講仁義道德,自古以來隻有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的道理,所謂仁義不過是失敗者的借口。”

    是,李複殘忍,她早就知道。從她嫁給李複,把七雄山交到李複手裏開始,他們走的這條路,就不是正統了。

    何為正統?

    這個世界,怕是沒有正統。

    從遠古時代開始,帝瑤和尚清就分做兩派廝殺,後碧河一戰,死傷無數,如今戰爭,依舊不可避免。

    鬼穀

    日月殿

    “你覺得那把劍哪去了?”陰梨看著張繼生。

    “或許還在村子裏,或許已經被別人拿走了。如果不在李複那裏,那應該是被帝瑤拿走了。”

    “你說也是奇怪,一個老婆婆,殺了一個村子?說出去,我都不信。”

    “有的人,表麵上雲淡風輕,實際上城府極深。你也見識過了袁心玥,不過才十二三歲的孩子,心裏頭不知道藏了多少事,打著多少主意。”

    “所以你信那個塗鷺說的話?我覺得倒不是,你看看,老婆婆是怎麽死的,他說得清麽?我看城府深的恐怕是那個看起來事不關己的塗鷺。”

    “他殺的?”

    “很有可能。我的猜測是,他殺了一個村子的人,最後自己躲起來倒打一耙,把所有罪名歸給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

    “他這麽做,圖什麽啊?”

    “圖什麽。可能隻有他知道。”

    “那把劍,會不會在他身上?”

    陰梨和張繼生對視了一眼。

    “小姐,那把劍在塗鷺身上?可是我和畢尹帶他回來的時候搜的很全麵,並沒有劍啊,況且古劍那麽大,怎麽可能藏的起來?”

    在一旁批閱公文的子虛插話。

    “你懂什麽?但凡是強大的武器越是不易察覺。例如朗月蕭,不過是一支蕭罷了,例如靈符,看起來就是一個戒指,但是卻有最大的力量,甚至可以掌人生死。”陰梨道。

    “照這麽說,一個戒指,一個項鏈,甚至一個眉心的紅點,都可能是神器所化。”

    “嗯。”

    “那我要趕緊再去看看塗鷺。”

    子虛剛要站起來就被張繼生的手按了下去。

    “先批公文。”

    明明是穀主的公文,非要叫他來批,自己則和小姐親密,還讓他在旁邊看著。

    “怎麽,不服?”

    “服。”

    “你出去這幾日堆了不少公文,給我增加了很多工作量,把這些公文批閱完再說個話本吧,算是懲罰。”

    哪有這樣的懲罰啊。這分明是公報私仇。

    一名弟子抱了一摞公文進來,恭恭敬敬的放在子虛旁邊。

    “誒,怎麽回事,怎麽又多了一摞?”子虛委屈。

    “這是洛陽殿差人送來的,說是師兄下山數日,穀主送去了一些公文,這不是師兄回來了,洛陽王叫人都給送回來了。哦,對了,洛陽王還說,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叫師兄下次再出門帶著公文出去,不要給他送去,不然。。。不然回來跟你沒完。”

    子虛兩眼一黑,天殺的,招誰惹誰了。

    “子虛,沒事,不用難過,畢尹沒比你強多少。”陰梨拍了拍他的肩。

    是啊,是沒比他強多少,畢尹回來之後三巡殿堆著的公文也成了小山,陰梨做主都給畢尹留著了,現在這時候,這兩個兄弟應該都忙著批閱公文呢。

    子虛擠出一個苦笑。

    畢尹,都怪你!

    “小姐,你煮的麵熟了。”

    一名女使端著兩碗麵進來,陰梨把一碗放在張繼生麵前,一碗放在子虛麵前。

    普普通通的清湯寡水麵,上麵不過就漂了兩根青菜,還有個煎蛋,都煎的有些糊了。

    “小姐,這是?”

    子虛指著這碗麵,似乎再說,我就算是惹您不悅了不也不用毒死我啊。

    “這是長壽麵,子虛,你運氣好,正好趕上我給繼生做長壽麵,你批閱公文太辛苦,算是補償你的。”

    “長壽麵?穀主,誕辰?”

    “嗯。”張繼生回應。

    “穀主,壽比南山,福如東海。”

    在場的所有弟子包括女使聽到這都趕緊作揖。

    “沒什麽,我是孤兒,真正的誕辰誰也不知道,就是個形式罷了,不用當真,該幹什麽幹什麽去吧。”

    “可是小姐,我覺得我有些飽,就不吃了吧。。。”

    陰梨瞪了子虛一眼。

    “你看不起我做的麵?”

    “不是不是,我怎麽敢啊,我就是,就是,就是,午膳吃的多了。”

    瞎說,根本沒吃午膳。

    咕嚕嚕~子虛的肚子很不合時宜的叫了一聲。

    陰梨俯視著他。

    “我這是,吃的太多了。我吃的太多的時候,肚子就會叫。”

    子虛尷尬的笑了笑。

    “別廢話,吃!”

    “是是是。”

    子虛趕緊低下頭往嘴裏扒拉著麵,管他好吃不好吃,塞進嘴裏才是正道。

    陰梨滿意的坐下,雙手托腮看著張繼生。

    張繼生吃了一口,皺了下眉頭,然後默默地吃完了一整碗麵。

    子虛默默佩服穀主,臨大敵仍淡然處之,這份臨危不亂的氣場,真不愧是我鬼穀穀主。

    “好吃麽?”陰梨很期待張繼生能給她一個中肯的評價。

    “還不錯。”

    “真的麽?還是說你糊弄我,怕我難過才都吃完了。”

    子虛心裏頭實在不忍心,小姐啊,你讓穀主喝杯茶吧,你讓我也喝杯茶吧!

    “確實還可以。”

    子虛皺著眉頭不可置信看著張繼生,穀主的味覺是不是不靈敏,或者說,穀主是不是就沒有味覺?

    “小,小姐。”

    “說。”陰梨沒好氣。

    “我,我想喝杯茶,我有點渴了。”

    “喝湯,麵不是有湯麽。”

    子虛欲哭無淚。

    這湯,這湯怕不是要齁死了!

    “要不,你嚐嚐?”張繼生詢問陰梨。

    “你都吃完了,我嚐什麽啊?”

    湯啊!嚐湯啊!子虛心裏頭默念,小姐,你自己嚐嚐湯啊,感受一下這是放了多少鹽啊!

    張繼生把陰梨的頭拉過來,給她一個深深地吻。

    子虛倒吸一口涼氣,現在穀主和小姐都不避嫌的麽?!

    “嚐到了麽?”

    陰梨吧唧吧唧嘴。有點鹹。

    “嗯,鹽放多了。”

    陰梨倒了杯茶給張繼生。

    “喝點茶,漱漱口,我下次少放點鹽。”

    “小姐。。。我也想喝杯茶。。。”

    “你喝湯。”

    老天爺!這是為什麽!

    “你下次覺得太鹹不用都吃完的,我再努力改進嘛,你都吃完了我還以為做的還不錯呢。”

    張繼生摸了摸陰梨的頭,“我覺得挺好的,除了有點鹹,也沒有別的缺點了。”

    陰梨甜甜的笑了。

    “是啊,小姐,你是不是打死了買鹽的?這個麵都挺好的就毀在這個鹹上麵了。”

    陰梨笑著的臉又不笑了。

    “子虛,你是不是,皮癢癢了?”

    子虛嘴角抽搐了一下,連連擺手,“不敢不敢,小姐做的怎麽可能不好吃,就算是鹹,我也能都吃完!吃完了還意猶未盡,還能在吃!”

    “很好。”陰梨滿意的點點頭。

    子虛鬆了口氣,活下來了。

    “廚房還有多少麵?”陰梨問身後端著盤子的女使。

    “回小姐,還有半鍋,差不多兩碗的量。”

    “都盛出來給子虛拿來。”

    子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什麽叫自作孽不可活,小姐真的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小姐。。。”

    “算了,看在你這麽可憐的份上就不讓你一次吃兩碗麵了。”

    子虛鬆了口氣。

    “一碗送來日月殿,一碗送去日月殿偏殿。”

    “是。”女使走了。

    “一碗現在吃,一碗給你留作晚膳。怎麽樣?”

    子虛幾乎是流著淚點的頭,逃不掉啊逃不掉。

    “來吧,喝杯茶,簌簌口,等著下一碗麵。”

    陰梨給子虛倒了杯茶。

    哎,自己做的孽哭著也要吃完。

    子虛剛喝一口茶,女使已經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麵進來了。

    塗鷺趴在殿門口正好看到這一切。

    一名弟子從後麵拍了一下他的肩,把他嚇了一跳。

    “你在這裏幹什麽?”

    “我就過來看看,我頭一次來鬼穀,挺新鮮的。”

    塗鷺扣了扣日月殿的殿門。

    拿著劍的弟子用劍把抵著他的胸口。

    “什麽地方都敢亂逛,你知道這是哪麽?這是穀主的寢殿,這地方你也敢來。”

    “我錯了我錯了,我以後不亂逛就是了,幹什麽這麽凶。把劍收一收,收一收。”

    塗鷺把弟子的劍往外推了推。

    “走,和我進去見穀主,有什麽話你當著穀主的麵說。”

    “誒,別啊。你看,穀主和他們都是在一起談正事,我就一個閑雜人等,就一個雞毛蒜皮的小事哪用得著勞煩穀主啊,我走,我走就是了。”

    “快走!”

    弟子用劍又推了他一下。

    “你們這也太凶了,看都不讓看一下,難道我看一眼還能看出事來啊。”

    弟子又用劍威脅他。

    “好好好,走走走。”

    塗鷺趕緊離開了日月殿,這惹不起還躲不起了怎麽的,走就是了。

    “外麵什麽動靜?”張繼生問。

    “回穀主,是塗鷺,我剛剛看到他在外麵亂逛,已經趕他走了。”

    “嗯,繼續值班吧。”

    “是。”

    “這個塗鷺,難道真的有問題?”陰梨思考著。

    “還不好說,可能是扮豬吃老虎,也可能本來就是棄子。”

    陰梨手托著腮。

    “哎,沒有一天是太平的,不是奸細就是臥底,剛送走一個袁心玥,又來了一個塗鷺,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

    “袁心玥還在鬼穀裏。”

    陰梨趴在桌子上。

    “哎,是啊,袁心玥還沒走呢,塗鷺就來了。”

    “塗鷺,塗鷺。小姐,你不覺得塗鷺這個名字聽起來有些奇怪麽?好像屠戮啊。就是屠夫的屠,殺戮的戮。”子虛摸著下巴。

    陰梨把臉扭到子虛那一邊。

    “所以看好他啊。”

    張繼生也皺了皺眉頭,“也許此塗鷺真的是屠戮。”

    陰梨坐起來打了個哆嗦。

    “真可怕,人心不古啊。”

    “這世界上最讓人害怕的本就不是鬼,是人,人嚇人才會嚇死人。”

    張繼生倒了杯茶給陰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