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袁新山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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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穀大殿
張繼生坐在穀主的座椅上百思不得其解,過了片刻陰梨才走進來。
“怎麽樣?”張繼生急忙詢問。
陰梨噘著嘴搖了搖頭。
“我也就奇了怪了,你說到底是怎麽做到的,僅僅幾天的功夫居然死了?”
張繼生歎了口氣。
自從袁新山回來後整個人就像變了一樣,不僅不記得什麽,甚至還覺得有些癡傻。最初張繼生將他關在洛陽殿中不許他外出,後來發現他竟過得挺好,無憂無慮的住著,張繼生便放鬆了警惕允許他隨意活動,結果就在昨天夜裏,洛陽殿弟子急急忙忙向張繼生匯報,袁新山竟然死了,被發現的時候屍體都涼了。
“穀主,”子虛進來,還拿了一些卷宗,“我在藏書閣找到了一些古籍,古籍中記載過此類事件,不過,還是有些不同。”
子虛將古籍交給張繼生。
張繼生打開古籍仔仔細細的看,過會兒皺著個眉頭合上了。
“古籍說什麽?”陰梨問。
“古籍中記載,眾神時代有一些神仙會突然消失,大概過了數萬年再次出現時便失去了功法和記憶,他們不知道他們自己去了哪裏,此後不過多久就會當著眾神的麵死亡。”張繼生道。
“當著眾神的麵死亡?也就是說,其實不是某人殺害,而是因為失去功法和記憶讓他們生命逐漸脆弱最後歸於荒蕪。”
子虛點了點頭。
“所以如果當真是同一種緣由,我們可以理解為袁新山因為被人奪取了靈力和記憶所以逐漸死亡。”
“那古籍之中可有記載如何才能奪取他人靈力和記憶的辦法?”
張繼生搖搖頭。
“正因沒有記載所以才是最可怕的,那人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他又是從哪裏知道了這樣歹毒的方法?以及,為何是袁新山?他和袁新山之間有什麽深仇大恨?”
陰梨一臉無奈“我們連袁新山以前的經曆都不知道,怎麽可能查得出來?”
子虛突然想起什麽似的。
“穀主!小姐!我記得袁新山從七雄山回來之後曾說過,他是袁家村逃出來的,而且父母都被七雄山的人殺害了。這讓我想起了不久前,我在後山遇到了一名洛陽殿的弟子,他和袁新山的故事可謂極其相似,最有意思的是,他本命就叫袁新山,說是上山做山賊時和袁新山撞了名才改的名字喚作穹蒼。我不得不懷疑這件事和他有關。”
陰梨重重的拍了一下子虛的胳膊“這麽重要的事你居然現在才想起來,你怎麽不等兩百年以後我們都化作一捧黃土的時候再想起來啊。”
子虛揉揉胳膊小聲嘟囔“我這不是前幾日淨忙乎大戰收尾的事情竟給忘了。”
“要不。。。我們先把他抓起來,然後嚴加審問。”陰梨道。
“不行不行,”子虛連連擺手,“若真是他做的那他肯定是個極厲害的人物,連古籍中都沒有記載的東西他都能知道,我們現在不能把他抓起來,萬一他還有別的想法恐怕應付不來。”
張繼生覺得子虛說的在理。
“那先觀察一下,派個人暗中跟著,把他每日做些什麽匯報上來,至少我們不能什麽都不做啊。”陰梨再次提議。
“給個職務,讓他去給畢尹做事。”張繼生冷不丁來了一句。
子虛作揖道“穀主,畢尹在這次大戰中立了頭功,應當有賞。我提議借此機會將畢尹升為洛陽殿主位,這樣一來畢尹便可以自行提拔穹蒼。不然直接由穀主提拔的話恐怕會讓穹蒼發現蹊蹺。”
陰梨又拍了一下子虛的胳膊,“可以啊,現在想得挺多啊。”
子虛閉著眼睛,哎呦,小姐這力氣,誰受得住哇!
第二日在鬼穀大殿上張繼生便宣布了這個消息,眾人散去時留下了畢尹。
“恭喜啊畢尹大人。”
陰梨也重重的拍了畢尹一下。畢尹抱著胳膊哎呦哎呦的叫。
“不至於吧,上戰場殺敵都不見你這麽娘唧唧的,拍你兩下就不行了。”
畢尹提起半邊嘴角,不敢笑也不敢不笑,一副受了委屈還強忍著的模樣。
“小姐。。。好身手。。。”
畢尹豎起一個大拇指對著陰梨。
陰梨砸吧砸吧嘴,挑了下眉毛。
“畢尹大人,這次兄弟升至洛陽殿主位可是還有一個任務的。”子虛把一個胳膊搭在畢尹肩膀上。
畢尹慫了慫肩膀,立馬換上一副欠揍的模樣。
“哎,我現在可是洛陽殿的主位,跟誰倆稱兄道弟呢?”
子虛長了個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新官上任很有氣派啊,剛上任轉頭就不認人了,”說著還搖著頭,“我真是白為你說好話了,哎,令人唏噓哦。”
畢尹一把摟住子虛的脖子“你還不是為了讓我給你看著穹蒼。。”
畢尹還沒說完話就被子虛捂住嘴,子虛看看大殿外,沒什麽人才放心下來。
“你心裏頭知道就行,可別到處說,那可是人精,萬一讓他知道了把你靈力也吸走看你還得不得瑟!”
畢尹把子虛捂著他嘴得手拉下來喘了口氣。
“萬一不是他做的豈不是浪費功夫。”
子虛搖了搖頭。
“不會這麽巧合的。”
“但是你不覺得蹊蹺麽?如果他明明知道這些一說出來就會讓你聯想到袁新山,他為什麽要告訴你呢?正常來說難道不應該隱瞞才對麽?而且袁新山這個人行為粗魯大大咧咧,但是這個穹蒼知書達理甚至還有些唯唯諾諾,兩人相差甚遠,我實在是不明白他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就算袁新山死了他也不可能坐上洛陽殿主位的位置,而且袁新山的功法並不算很高,也不過是中等水平罷了,為什麽是他呢?還有,袁新山又是怎麽從七雄山回來的?七雄山說是袁新山和李複裏應外合攻打鬼穀,但是這個穹蒼一直都在鬼穀內,他是怎麽做到的呢?”
陰梨又拍了他一下“你怎麽這麽多問題,你都給我繞蒙了。”
畢尹抱著胳膊一邊委屈一邊揉。
許久沒說話的張繼生倒是抬起了頭“這正是我們也想問的,這中間令人不解的事情太多了。”
“所以我們才要觀察他的一舉一動,肯定會有蛛絲馬跡的。”子虛道,“你上任後第一件事就是讓他和你去找塗鷺,如果他和袁新山有什麽關係不可能完全能夠藏得住。”
“啊啊啊,”陰梨抱著腦袋,“這關係太亂了,袁新山、塗鷺、穹蒼,怎麽永遠是一件事解決不完另一件事又來了!袁新山要是和塗鷺一夥的的話袁新山都死了塗鷺難道不是死了麽?!”
子虛皺著眉頭“我好像確實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塗鷺了,難道他真的死了?”
“死人能去哪裏找啊!”
“不,”張繼生道,“誰說死人找不到。”
陰梨一臉神經病一樣的看著他。
“你難道要找他的屍首?我們連他死在哪都不知道,估計早就化成灰了吧。”
“我記得我在藏書閣看到過,尚清曾做了一麵鏡子,可見世間萬物,不論是神、人亦或者妖魔,隻要用這麵鏡子都可以找到。”
陰梨撇了下嘴“尚清早就歸入荒蕪了,更何況一麵鏡子,找它比找塗鷺還難呢。”
“我現在有完整的魔王之力,也許可以感知到它的存在。”
陰梨歪著頭,“魔王之力來自帝瑤,你用他找尚清的鏡子,豈不是吃人說夢。”
張繼生搖了搖頭“雖然聽起來荒謬,但是我自從得到完整的魔王之力後每每夢裏都能聽到尚清的聲音,但始終模糊,但我確信那一定是尚清,他喚我去碧河尋他。”
陰梨翻了個白眼,“你那就是做噩夢吧。”
子虛搖搖頭“也許是真的,曾有記載,碧河是尚清的血液而化,或許在碧河真的可以發現什麽。”
“那我叫穹蒼和我一起去?”畢尹摸著下巴。
“不用!”陰梨把胳膊搭在畢尹肩膀上,畢尹比她高出一些,搭的還有些費勁,“我和張繼生去,他不是有魔王之力,肯定比你們去更靠譜,如果我們三日內沒有回來你再去找我們。”
“可是。。。”
“小姐說的有道理,我們先按兵不動,不然容易被穹蒼發現。”子虛搭腔,“況且現在平白無故重用穹蒼難免會讓他察覺,他確實需要一個立功的時機。”
畢尹歎了口氣,叫我重用的是你們,叫我不要打草驚蛇的也是你們,這個大人太難做了。
張繼生眼睛緊緊的盯著陰梨搭在畢尹肩膀上的胳膊。
“畢尹。”
“在!”畢尹向張繼生作揖。
“洛陽殿、三陽殿皆缺少主位,理應全由你來負責。”
“啊?那子虛呢?”
張繼生不回答他的問題。
“況且,我和陰梨去碧河的話四個殿皆缺少主位,全需你來管理,任務量巨大,恐怕要辛苦些時日。”
畢尹撓撓頭“穀主和小姐不在的時候不是一直都是子虛管理穀內大事。。。”
“子虛仍主持大局,但細碎的雜活就全權交給你了。”
畢尹不可置信的指著自己,這得是多大的工作量啊!他還怎麽找媳婦!他哪還有時間找媳婦啊!
“還有袁新山的墓碑也需要你負責。”
畢尹提了提嘴角,原本子虛的工作直接分了大半給了他。
“子虛辛苦了不少時日,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畢尹心裏頭更苦了,我難道不需要休息一下麽。。。
“好了,就這麽定了。”
張繼生走過來拉著陰梨離開了大殿。此時大殿裏隻剩下畢尹和子虛兩個人。
子虛同情的拍了拍畢尹的肩膀。
畢尹一臉苦相地看著他。
“哎,”子虛搖搖頭,“以後記得離小姐遠一點。”
張繼生和陰梨手拉手走到了後山的阿青的墓碑前。
“阿青,你說你怎麽那麽傻,為了那樣一個男人,值得麽?”
陰梨伸手摸著硬邦邦的石頭,活生生的一個人最後隻剩下了這個。
張繼生摟著陰梨的肩膀。
“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他們肯定過得很幸福,她是無悔的,他們都解脫了,他們現在可以拋棄所有的世俗觀念和一心一意的和彼此在一起,我們尊重她的選擇。”
“李複愛她甚至勝不過自己的,他愛的隻有權利和。”
張繼生摸摸陰梨的腦袋被陰梨把手打了下來。
“李複這樣一個有野心的人把自己的命交給阿青,至少在他的野心裏阿青是重要的那一部分,這已經實屬難得。我從前認識的李複是一個隻考慮自己的自私的人,但是阿青讓他的心至少裝下了別人,阿青在某種意義上也是幸運的,她愛的人也是愛她的。”
陰梨抱臂看著他。
“你就是給李複說好話的吧。”
張繼生笑著看著她得眼睛。
“我隻是希望你能開心一點,想開一點。人死不能複生,活著的人如果一直沉浸在這樣的情緒裏對於死了的人也是不開心的。她是為了鬼穀而死,鬼穀隻有更好才能不辜負她。”
“對對對,你說什麽都對,我說不過你。”
張繼生把陰梨摟進懷裏。
“最後和阿青告別我們就去碧河了。”
陰梨又轉過頭看著阿青的墓碑“阿青,我們這次去碧河不知道要麵對的是什麽,或許眾神的那些事更加複雜,你的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鬼穀保佑我們,如果真的是袁新山出賣了鬼穀我們肯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不會讓你白死。”
張繼生笑了。
“不怕,有我在誰也傷不了你。”
陰梨翻了個白眼“別瞎說了,有你在我也沒少受傷。趕緊的,走了走了。”
陰梨拉著張繼生離開了阿青的墓碑。
遠處的穹蒼遠遠的看著阿青墓碑前的兩個人。待兩人走後走上前去看阿青的墓碑,冷冰冰的,隻有兩三行字好像就可以概括一個人的一生。
“我可連個墓碑都沒有。”
風吹起穹蒼的衣角。
“我還挺羨慕你的,過得坦率,死的也坦率。”
穹蒼摸著墓碑上的字。
“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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