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番外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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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欣好似看到洞房花燭夜,滿室的喜簾紅妝,喜燭搖曳,灑下的是滿室的曖昧溫情…

    一會兒,丫頭來報:“二小姐,前院兒下人來報,藏金閣的李掌櫃來送貨了,說是您要的珠釵首飾已經鍛造好了,在前院兒等著您去驗收呢…”

    “嗯…”可欣起身,帶著丫頭去了前院兒。小說

    李掌櫃將首飾盒放在桌案上,品著茶水等候著。見二小姐來了,急忙起身,點頭哈腰地上前來獻殷勤:“二小姐多福!小老兒特地來送二小姐要的珠釵首飾。”說完走過去打開盒子,“還請過目。”

    慕容可欣悠悠地走過去,略略看了一遍,丫頭取來一麵鏡子,可欣一個一個試戴著。複而,點點頭對身後丫頭說:“給掌櫃結賬吧。”轉身進了內庭院。

    本想直接回秀景園,卻恰好看見康管家經過亭廊向自己這邊走來。見康管家並沒有發現自己,可欣幹脆站在原地,等著康管家。

    見康管家身形一震,眼神直直地望著自己,慕容可欣挑眉一笑,等著康管家走過來,低眉順眼地請安:“康德忠參見二小姐,二小姐多福…”

    “康叔?嗬,這聲二小姐,我應是多謝康叔才是,沒有康叔往日的幫忙,哪有今日的慕容可欣?”可欣直直地盯著康叔的臉。

    康管家眼神遊動了幾下,卻還是鼓起勇氣說:“皆是上一輩人的過錯…還請二小姐原諒你的母親…”

    “原諒麽?娘親都是為我好,可欣自是知道的,當然要原諒了…”

    康管家一聽,甚是欣喜的抬頭卻對上一雙淩厲的冷眸,複而暗歎一聲低下頭去。

    “康叔放心,可欣做事是有分寸的…想必,康叔是知道的,哥哥要收了磬兒…這可如何是好?他們可是親兄妹啊…”慕容可欣悠悠地說,卻驚的康管家一身冷汗。

    “二小姐…”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這些年,我竟幹這種拆散鴛鴦的事兒了…可是想來,我真是很虧本…憑什麽讓我夾在你們中間當這棒打鴛鴦的壞人?”悠悠地說完,可欣甚是傲慢地甩甩衣袖轉身走了。

    見可欣走遠,康管家直起腰身,暗暗歎息:“真是造孽啊…”

    清幽別院的深秋煞是喜人,園子裏一片火紅的楓葉林美得撩人。一場秋雨剛過,蜻蜓點水般不作停留,卻帶來絲絲涼意、沁人心脾。夕陽西下,火一般的葉片上綴滿的晶瑩珠兒,映著漂亮的紅霞,嫵媚妖嬈。

    幽然靜謐的楓林中,季默言獨自一人落座於石凳上,手中摩挲著潔白如玉的棋子,對著麵前石桌上的一盤未下完的棋局,若有所思。

    下人來報:“殿下,頤方侍衛回來了…”

    “恩”季默言頭也不抬,擲起一子緩緩放在棋格間。

    不久,頤方風塵仆仆進了林子,大步走到季默言身前,屈身單膝下跪,雙手抱拳行大禮:“頤方參見三殿下。”

    “起來吧。”隨後又幽幽執起一枚黑子放置在棋盤中,指指對麵的石凳說:“來,坐吧。”

    頤方起身,兩步跨過去,撩起衣擺坐下,說:“爺,頤方離開半月有餘,府裏一切安好?”

    “恩,甚好。”季默言指指棋盤,讓頤方陪自己接著下棋,然後淡淡地問:“你那邊有什麽情況…”

    “回爺的話,頤方原本跟蹤那些殺手,跟到一個小庭院時,見他們與一批人會合…頤方覺得其中有一個人身影甚是眼熟,來不及回別院通報,就快馬加鞭趕回國都勃關,一路暗查下來…”頤方抬頭看了看季默言麵無表情,接著說:“此事與大殿下脫不了幹係…”

    見季默言冷冷一笑,依然默不作聲,好似早已知曉一切,頤方接著回話:“頤方那日與爺在城西商號時,您曾說過那一群跟著我們的人甚是眼熟,您早就知道他們是大殿下的人麽?”

    “猜測而已,但絕沒有想到大哥親自來了淩曄國。我讓你故意將那群人引到別院西側密林中暗士那裏,本想悄無聲息抓住那群人,卻不曾想,那人早已知曉我有暗士,先斷了我的後路…”季默言細細回憶。

    “擁有暗士和知曉暗士的人,隻有我北琰國皇族的人,所以爺那個時候猜到是大殿下所為麽?”

    “眾多兄弟中,唯有大哥有理由這麽做…”季默言一聲歎息。

    做皇子是無奈的,萬千百姓、官商羨慕皇子生來就是威風八麵、權傾天下,卻不知這權利榮耀的背後是怎樣的血雨腥風…皇位之爭,曆朝曆代都是這麽你死我活、永無休止。

    季默言排行老三,卻是皇後獨子;大殿下雖是側妃所出,按常理“嫡長立為太子”,然而最有資格繼承大統的,自當是正宮皇後之子季默言。

    三殿下自小敬佩大哥有雄才大略、處處高人一等,然而深宮大院不可能有真情存在,即使是嫡親的手足兄弟,這一切正是他最敬佩的大哥親身傳授的。當季默言從大哥手中救下七殿下的時候,他聽到大哥對自己宣戰,這是最殘忍的一句話,徹底埋葬了季默言對宮闈的最後一絲眷戀。

    從此,他不再學習大殿下努力做好的一切,僅僅隻是為了博取父皇的青睞,厭倦了宮廷的明爭暗鬥,季默言變得更加散漫、隨性。念及母後長久以來惦念著的心願便是找到失蹤已久的娘家表妹,季默言暗自往來於兩國之間,打著商貿行的旗號追查。不願去爭奪皇位的心態,大殿下早先就已經很清楚的,沒想到大殿下依然不依不饒,竟千裏迢迢追到淩曄國。

    “爺,大殿下當是知道您此行是來和親的,可為何這個節骨眼兒上還要加害於您呢?”頤方疑惑。

    “大哥自小的教育環境比眾皇子嚴厲的多,想來那陳貴妃也不是省油的燈,怕是想將大哥培養成未來的國君罷…論後宮地位,陳貴妃僅次於母後,這是必然的…”季默言思索著,接著說:“七弟並非莽撞之人,怎可能鎮守莫爾城卻醉酒突襲鄰邦呢…其中必有蹊蹺…”

    頤方聽聞大驚:“爺,您的意思是說,七殿下的事情…很可能與這些事都有牽連?”

    淩曄國的國君正是因為麵子受挫,才抱著漠北慕容琛將軍受傷一事大做文章。倘若真是大殿下一步步設下的連環計,怕是他此次不辭辛苦來到淩曄國殺害北琰國的皇子,多半是想要挑起兩國的戰爭。

    “倘若真有牽連的話,那麽大哥此次前來暗殺我,背後必有一個大陰謀…”季默言語氣堅定,但眼神卻略顯落寞。自幼季默言以大哥為榜樣約束自己、訓練自己、跟隨大哥,和大哥一起學文習武,隻因為覺得大哥被逼著做一切不喜歡的事情、沒有朋友、兄弟間比陌生人還要冷淡,他不希望這樣。此刻,季默言不願相信自己曾經最為親近、敬佩的大哥,竟首當其衝為爭皇位加害自己。

    頤方看著季默言皺眉,心中亦是暗歎。六歲起跟隨三殿下,見過整日粘著大殿下的最純真的季默言;見過為了兄弟同心,努力做好皇子的季默言;見過幸福懵懂中卻被皇儲爭奪狠狠打擊的季默言;也見過不聞不問、學著遺忘,偽裝自己的季默言。

    沉默良久,季默言問:“此次回去,進宮了麽?”

    “是,頤方代殿下去拜見了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多福,隻是甚是思念殿下。頤方將慕容府的事情回稟了皇後娘娘,娘娘聽聞雅夫人做了慕容琛將軍的小妾,難產逝世隻留下一個女兒,十分難過也很擔憂…想要見一見,並希望能將雅夫人的女兒帶回皇宮,好生照顧。”

    “帶回宮麽?”季默言歎息,“怕是沒有那麽容易啊…”

    “皇後娘娘思親心切,有這種擔憂亦是情理之中…”頤方頓了頓,忽的想起來,接著說:“皇後娘娘說,與淩曄國和親之事怕是不能再拖了…自從出了慕容將軍遇襲一事,兩國局勢劍拔弩張。聽皇上的意思,怕是不久就要派遣使臣來淩曄國提及和親一事。”

    季默言一聽,抬頭正視頤方:“除了讓我來和親就沒有別的辦法麽?你難道沒有說我正在為這件事張羅麽?”

    “爺,皇後娘娘出麵求皇上寬厚些時日,兩國之間還在和談中,若是萬不得已的時候…怕是…”頤方說的吞吞吐吐…

    “知道了…知道了…”季默言一聽到和親一事就萬分頭疼,北琰國那麽多的皇子,怎的偏偏就挑中了自己。

    季默言越想越覺得自己委屈,兒時的自己在父皇麵前那也是首屈一指的好兒郎,博學多識、能文能武,好歹也該顧及一下孩子的感受,怎的國家一出問題就來“出賣”兒子?和親、和親…什麽事兒都能用和親解決的話,那還守什麽邊疆啊,守個邊疆還盡添亂…

    想著想著,季默言就越發覺得讓自己來和親一事怕是那大哥也出了力的…真覺得委屈…自己天性散漫、自在慣了,可是曾為了敬佩的大哥著實收了性子,不學無術的浪蕩子弟也有了發展…怎的如今這樣加害手足、殘食兄弟…好在自己樂觀豁達,委屈了、受傷了叨念叨念也就不與計較了,不然怎能讓大哥一次次得逞…

    想來這淩曄國國君兒子挺多,閨女卻隻有一個,寶貝著呢!怎可能隨意出手,更何況是為了和親而遠嫁北方…指不定那皇帝要打什麽歪主意隨便找個黃花閨女、隨便那麽一冊封,什麽和親公主、和親郡主的,就甩給我季默言了…

    讓大哥得逞是念及舊情,再讓他淩曄國皇帝得逞就未免太小看我季默言了…

    “頤方,前些時日讓你去遊說淩曄國的各路權臣,有沒有探聽到那皇帝打算把哪家閨女甩給我?”季默言潦草的問,也懶得在用詞和語調上“修飾”一下,一副不屑的表情。

    頤方的臉鐵青,知道季默言這會兒定是極委屈的,卻又裝出一副事不關己、漠不關心的表情:“爺,目前沒什麽進展,許是皇帝還在思索,隻是…”頓了頓,接著說,“隻是我們沒敢用外籍商人的旗號賄賂打探,僅僅報了個淩曄國的小商行,以買賣的名義附帶著問的。許是那些官家不屑一顧才懶得對我們說這些…但是我們好像惹上麻煩了…”

    “怎麽講?”

    “聽聞此後有人調查了那家小商行,而且很快查到我們的貿易行裏…我追查了下去,發現是淥城大監司蕭國玉的部下…”

    “蕭國玉麽?嗬…難怪了!原來如此!”季默言會意的搖了搖頭,冷冷地笑著,頤方一臉疑惑地等著聽下文。

    “你走後,我獨自赴了中秋宴,在慕容府見到一個人,就是那日害我被冤枉成了登徒子的人,那人正是蕭國玉的二子蕭嶢。他跟磬兒好像有些關係…”

    “磬兒姑娘?這樣偷窺姑娘家的小人,磬兒姑娘怎麽還會搭理他?”頤方百思不得其解。

    “那磬兒的秘密似乎很多,我自認為閱人無數,可是我看不懂她…她有學問、知禮數,很是伶俐又很聰明,救了你還罵了我登徒子,敢出手打慕容二小姐,還她能讓慕容信羽神魂顛倒地說要娶她…那蕭嶢和她在姻緣橋上共度了一宿,一夜之間兩人竟能如此親密…”

    頤方聽著,目瞪口呆…

    季默言隨即臉色一暗,悠悠的說:“那女子若不是真有那般玲瓏慧心,怕是進這慕容府亦是有目的的!”

    一大清早,磬兒就不停地打噴嚏,秋兒在旁邊幫著擦洗茶具,很是認真的說,“磬兒姐姐莫不是被小人背後戳了脊梁骨,那就是今日喜事臨門,磬兒姐姐有好事了罷…嗬嗬…”

    秋兒這丫頭,和小月都是知道磬兒平日裏沒什麽脾氣,也就喜歡隨意的跟姐姐貧嘴、解悶兒。

    “鬼丫頭…”磬兒捂著鼻子瞪了秋兒一眼,起身進房裏取手帕,順便添置件衣服。磬兒想,一場秋雨一場涼,許是這深秋一天天涼了,凍著了。做丫頭的,最忌諱沾染一身病,伺候主子哪能還帶著一身病給主子添亂的。等磬兒穿上衣服出門,就看見小月手裏拿著一封信,和秋兒有說有笑地聊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