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番外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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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樣的話,可欣驚地深吸一口氣,卻沒能逃過那男人犀利的眼眸。挑眉、斜斜地輕瞥,覺得眼前這個女子似乎知道什麽,悠悠地問:“你好像知道些什麽?”
可欣嚇得幾欲哭出聲來,正在這時,可欣聽到有人叫自己…之後,就是磬兒受傷。可欣看著那個為救自己而受傷的人,顫顫巍巍在前麵走著。心裏有那麽一瞬間的動容,也曾想過去扶她一把,可是一想到方才那男人的話,可欣怎麽都不敢再去麵對磬兒…
路過一條清澈的小溪,磬兒望著自己滿身的血跡,想著若是讓大少爺看見自己這樣,一定會擔心的。磬兒回身,等著慕容可欣走近,微微一欠身:“二小姐,恕磬兒先不能送二小姐回竹舍,前方不遠就到了,應該不會再有危險了。磬兒這滿身的血跡,若是讓主子們見了,怕是不好的,磬兒想先在這裏清洗一下…”
慕容可欣也不敢再看磬兒滿身的猙獰樣子,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從磬兒身邊走過去了。
見二小姐走遠,磬兒環顧四周,確定沒有人時,小心地穿過及腰深的蒿草叢。確定很安全之後,磬兒慢慢解開上裳的盤扣,一顆一顆解得十分費勁。額頭上布滿細密的汗珠,涼颼颼的秋風一陣一陣。磬兒輕輕褪下上裳、褪下褻衣,上身隻著一件雪白、繡著梅花的肚兜,因為也是沾染了血跡,那繡著的梅花更加嬌豔欲滴。磬兒緩緩走下溪邊,半蹲著將身體隱在高高的蒿草間,迅速清洗著衣服上的血跡。
慕容可欣滿腹心事的往竹屋這邊走,剛剛那個男子問出的問題,皆讓可欣心驚膽戰。“他是誰?他好像猜到我不是慕容將軍和二夫人的女兒…那人到底知道些什麽…”可欣皺緊眉頭,雙手攥著手絹,指尖掐入手絹的紋路中,可欣目光犀利,暗下決心:“既然上天讓我成為慕容可欣,而我又承受了十幾年的內心譴責…那麽,我就不能坐以待斃!”
“可欣…可欣…”
被這樣急促的呼喚叫醒,可欣回頭看向通往山澗的那條路,隻見季默言朝著自己這邊飛奔而來,一臉的焦急。可欣欣喜如狂,站在原地等他來到自己麵前。
季默言雙手撫上可欣的肩頭,仔細檢查了可欣全身,沒有受傷,這才鬆了口氣,說:“可欣你去哪兒了?”
可欣嬌嗔道:“哥哥,你不懂我的心思麽…我一個女孩子,那樣對著一個男子說出自己的心意,卻被生生的拒絕了,我哪裏還有臉麵啊…”
季默言看著十分委屈的可欣,也著實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雙手緩緩放下,可欣一見,以為他真的不願再搭理自己,急忙拉著季默言的手,對上他有些閃爍的雙眸,可憐兮兮地說:“可欣不想逼迫哥哥,我會給哥哥時間,我會等你…”
季默言暗暗歎息,可欣自小失去娘親,沒有母愛的童年究竟是怎麽過來的呢…為了她好,此刻也不能跟她說明自己的身份和來意,這孩子顯然是誤會了自己的好意…可自己又著實不想打破一個單純的女子的心意,隻得淡淡一笑,扯開話題:“你究竟去了哪裏?你去的那個方向,磬兒過去找你了,難道沒有遇上她麽?”
“方才,我隻是覺得這月色撩人,就獨自沿著溪流走下去,可是被一個陌生男子攔下了…我剛想叫,就被那人打昏帶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陌生男子?”季默言細細想著,難道又是李浩宇…
“恩,知道我是慕容二小姐後,他便沒有對我做什麽,隨後磬兒找到這邊…他便放我們回來了…”可欣如實說著,但是故意略去那人問自己問題的事。
“你是說磬兒找到你們了?她人呢?”季默言很是奇怪,為何磬兒總在這種情況出現?為何又沒有和可欣一起回來?李浩宇為何三番兩次和磬兒接頭…
可欣見季默言問起磬兒,好似很關心她的去處,有些生氣,簡單地回了句:“她在小溪邊洗衣服呢…”轉身進了屋子。
季默言剛想細問,可欣似乎不願再答。有關磬兒的事情,真是撲朔迷離,季默言緩緩朝著小溪邊而去。
這時的磬兒,剛剛穿上**的褻衣站起身子,不敢大幅度抬起右臂。左手拉扯著上裳,試了很多次才終於穿好衣服,轉身看到季默言向這邊走來,磬兒一驚迅速蹲下,突然想起自己衣服都已穿戴整齊,這才放心地起身走出草叢。
“磬兒姑娘這大半夜的…洗身上的衣服?這樣穿著不覺得濕氣很重麽…”季默言冷冷地盯著磬兒濕漉漉的衣裳,她怪異的舉動總覺得是在隱藏什麽…
這話真的把磬兒問住了…若是如實答了,定要牽扯出一連串的問題,可是不答的話,看季公子的表情,好像對自己有什麽誤會。想了想,磬兒還是直說了:“方才受傷了…怕身上的血跡嚇到主子,就先在這裏洗洗了…”
“哦?磬兒姑娘受傷了…方才發生什麽事情了麽?”
季默言的語調在磬兒聽來,總覺得很是輕挑,不似以前那般客氣、禮數周全。雖然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了他,可是他這樣的語氣真的讓人心裏很不舒服…
“沒什麽…”磬兒沒好氣的答話,還是覺得自己很怨,複而反問道:“方才二小姐已經回去了,季公子好像就是從竹屋那邊過來的,難道沒有跟二小姐問問清楚麽?”
好厲害的一張嘴!季默言心想,這磬兒哪像個丫頭…但是還需忍耐,總得問出些有價值的事情才行:“可欣說有個男子綁架了她,可是你一去他就放過了你們…這是為何?”
磬兒聽出季默言話裏的意思,難道他在懷疑自己和那男人有牽連?真是莫名其妙…難道他沒看見自己受傷了麽…磬兒淡淡地說:“若二小姐真的是被綁架,怕是此時我和二小姐會一起命喪黃泉…那男子,磬兒之前見過,就在清幽別院外的竹林裏…今日是他放過我們,看他並沒有要傷害我們的意思…”磬兒想著,話都已經說到這份兒上了,若是他還懷疑自己,那磬兒就沒什麽必要再和他談下去。
對於磬兒的實話,季默言更加疑惑了…不是他太過多疑,那李浩宇畢竟是大哥的左膀右臂,倘若沒有天大的秘密,他定不會千裏迢迢來找磬兒。若磬兒真是細作,那她定是一個高手!也一定知道了他季默言的身份…也許她們的目的不光是自己這個北琰國三皇子,如果磬兒真的是個細作,那麽這**叛國的事情也是可能的…他不得不去懷疑…
以免打草驚蛇,季默言決定還是先穩住磬兒,再觀察些時日。於是,裝作了然的樣子:“原來如此,磬兒姑娘今夜也受驚了,我們回去吧…”
跟在季默言的身後,磬兒濕漉漉的衣服在秋風中搖曳,更是冷得渾身冰涼。兩人一路上皆不言語、各懷心思。磬兒隻是覺得眼前的事物都在旋轉,強裝堅強,磬兒努力撐著搖晃的身子,一步一步走得越來越艱難…忽的想起白天和慕容信羽一起熬好的藥還沒有來的及喝下,磬兒苦笑著,自己這究竟是什麽命啊…籬笆根下陪著兔子睡了一夜,病怏怏的卻連藥都沒能喝上,而後又莫名其妙中了一劍,這會兒又穿著濕漉漉的衣服忍受著淩烈的秋風…
越想越覺得委屈,可是心裏一激動,牽扯著那道劍傷疼痛難忍,磬兒無力地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氣…
季默言回頭看見磬兒憔悴的樣子,也是嚇了一跳。疾步走過來,蹲在磬兒身前,關切地問:“磬兒姑娘,你這是怎麽了?”
很想說“我沒事”,可是磬兒怎麽都站不起來了…感覺到傷口依然在滲著血,磬兒緊緊地皺著眉頭。突然身子一輕,磬兒跌進一個溫暖的懷抱,隻是連說一句謝謝的力氣也沒有了,磬兒隻能乖乖地側首躺在季默言懷裏,有些神誌不清…
季默言疾步往竹屋走,此時,慕容信羽正焦急地在籬笆院子裏走來走去,可欣坐在石凳上等待著,當然,她並不是在等磬兒。
信羽遠遠看見季默言抱著一個人回來,他不願相信那是磬兒。飛快地跑過去,看著軟弱無力地癱倒在季默言懷中的磬兒,感覺下一秒就會失去她,這般的痛苦是他第一次如此強烈的感受。覺得有人在叫自己,磬兒知道是大少爺,緩緩睜開眼睛,是否是天太黑了,她什麽都看不見…昏昏沉沉又睡了過去…
回到竹舍,慕容信羽堅持將磬兒放到自己屋裏,季默言小心翼翼將磬兒平放在床榻上,這才發現磬兒右肩上不斷滲出的血,已經染紅了一大片…季默言低頭,不可置信地望著自己身上亦滿是血跡。俊顏瞬間失色,方才抱著磬兒的路上,他一直以為是磬兒身上的濕衣服將自己胸前沁透…
止血!要盡快止血!慕容信羽已經顧不得那麽多,拉著呆呆愣在那裏的季默言和一臉驚恐之色的可欣就往門外推,而後插上門,將窗戶的簾子一並拉上,才匆匆回到床前。
皺著眉頭,輕輕撫摸著磬兒蒼白的小臉,緊張萬分地低聲呼喚:“磬兒…不要睡…求求你…不要睡…”
深吸一口氣,信羽默默為自己鼓勁兒,雙手懸在磬兒頸前的盤扣上,回眸望著磬兒:“磬兒,在我心裏早已認定你就是我的妻,今日恕我無禮,可我必須救你!你的清白,我也一定會負責到底!”
信羽忽略外麵不停的敲門聲,眼不斜視、解開磬兒的上裳盤口,小心翼翼盡量不扯痛磬兒,再緩緩掀開褻衣的右肩衣領時,不禁被眼前深深的劍刺傷口痛心不已。回眸望著那樣一張毫無血色、憔悴的臉,信羽雙手有些顫抖。恨不得把傷害磬兒的那人碎屍萬段…
重新平伏了思緒,信羽不能再耽誤時間,從身上取出隨身攜帶的一小瓶金瘡藥,仔細塗抹好。而後翻找出一塊幹淨的棉布,緊緊將傷口包裹好。對於這麽大的傷口,這一小瓶藥根本不起作用,隻能盡快將磬兒帶回府裏。信羽萬分懊惱,不該讓磬兒獨自去找可欣的,也許當初就不應該來到這裏…
簡單地包紮完畢,信羽將被褥輕輕蓋好,大步走出門去,卻被可欣拉住:“哥哥,你要去哪裏?”
“這裏沒有藥材,我必須去一趟府裏請大夫帶上藥過來…”說完,正欲甩開可欣的手。
“不用去了…”可欣這話說的極為幽怨:“季默言已經去了…”
信羽驚訝的抬頭望向籬笆牆外栓馬匹的方向,的確,那裏隻剩下一匹馬。信羽這才鬆了口氣,回身正欲進內室照顧磬兒,卻聽見可欣委屈欲哭的述說著:“為什麽你們都那麽在乎她…”
信羽回身,一手輕撫可欣的頭頂,微笑著說:“可欣,你的心思,哥哥都明白…隻是也請你諒解哥哥的心意吧…不要再為難磬兒了…”
可欣望著信羽進屋後關上門,一行淚水順著雙頰滑落…
哥哥,我的心思…你不明白…
這是一個無眠的夜,可欣幽怨地坐在院子裏,信羽靜靜地守在床前,季默言一路奔波,終於趕在寅時天將蒙蒙亮的時候回來了,季默言駕著駿馬,身後是一輛馬車載著大夫和藥材。
當看到磬兒傷情後,大夫也是一聲歎息:“怎的如此造孽讓姑娘傷成這樣…”
信羽一直相伴左右,一步不曾離開。聽著大夫的話,他這才知道,原來磬兒之所以昏迷不醒,不僅僅是傷口失血過多,還有嚴重的傷寒沒能及時治療,托的太久導致身體再也承受不住…
忽然想起和磬兒一同熬的藥,她一口都沒能喝上,就匆匆去幫著尋找可欣…信羽悔不當初,隻怪自己當時太擔心妹妹的安危,忽略了磬兒有沒有喝藥…
望著床榻上睡得極不安穩的磬兒,揪心般的疼痛:“磬兒,要怎麽樣才能彌補我的過錯…”
大夫重新為磬兒清理了傷口,包紮好後,已經過了辰時。特別強調說,暫時的昏迷不會太久,但千萬要注意傷口不能感染,不能大幅度的挪動,以免傷口裂開。信羽謹記,拿著藥材去廚房熬藥了,季默言讓小廝送大夫回去,而後走進磬兒房中。
在床榻前坐下,望著這樣一張巴掌大的臉,季默言還是第一次如此仔細、如此近距離地觀察她。在萬千美女中,她不算傾國傾城,卻有著一雙倔強、不屈服的眉眼,隻是現在沒有力氣睜開…高挺的鼻子不似淩曄國女子的容貌特征,但很是和諧地搭配出這樣一張令人難忘的臉。
季默言已經不記得是否是因為這樣一張臉而令自己難忘,卻著實迷惑於她帶給自己的一次又一次的意外…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