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番外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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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也非也!要怪隻怪磬兒姑娘的秘密實在是太多了…季某隻是好好地利用了一下,僅此而已…”季默言說的得意洋洋,好似一切竟在掌握中。
磬兒怒不可遏,遇上這樣的“登徒子”,她磬兒認栽了!隻盼著趕緊送走這個瘟神,趕緊跟他撇清關係!
“可以!吃完這頓飯,季公子趕緊走人!倘若再拿這件事糾纏於我,我磬兒就算豁出去,也會和你拚到底!”磬兒撂下狠話,轉身正欲出去買菜。
“磬兒姑娘留步…”季默言叫住磬兒,“方才季某的意思,磬兒姑娘好像理解錯了…”磬兒回頭,直直地瞪著他。
“季某要交換的這個條件,並非是吃這頓飯…”季默言緩緩道來:“季某發誓,不管是磬兒姑娘的住處、還是那個繡織紡,有關磬兒姑娘的一切,季某絕不會告知慕容府一句!季某想要的條件,是留在這裏,住上一個月…前提是,磬兒姑娘也要住在這裏!”
磬兒一聽,火冒三丈:“憑什麽…這裏是我家!我不同意…絕不!”
“季某話已至此,還請磬兒姑娘慎思啊…”季默言凝視著磬兒的雙眼,心裏卻是萬分的抱歉。
如此費盡心思…隻不過是想要留下來…哪怕你惱我恨我…我已無法控製自己的心…再有一個月,和親的使節就要來淥城了…到時候,自己就是那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成為和親的犧牲品,娶慕容可欣、也就是自己的親表妹為妻…磬兒,請給我一個月的時間,讓我的心好好放鬆一回吧…
磬兒即便是再氣、再惱,可是現實擺在眼前,倘若真的把季默言惹惱了,她豈不是還得回慕容府?和慕容信羽的尷尬事情太多,倘若那樣日日相見的話,磬兒真怕哪天一個不留神會捅了大簍子。
“你的承諾…我還能相信幾分?”磬兒無奈地問,心中已經沒了打算,隻能走一步是一步。
季默言好似看見了希望,喜笑顏開:“這一次,季某一言九鼎!”
“我就再信你一回,你可以在我家住一個月,但是,我也要跟你約法三章!”磬兒認真地看著季默言,倘若他再敢如此,一定不饒他。
“約法三章?”季默言愣住。
“第一,我不在家中做飯,你愛吃什麽自己解決,但前提是,不許把我家弄得亂七八糟;第二,這一個月,我會把廳堂分出一個隔斷,中間拉上簾子,就算一個內室了。你願意住哪裏便住哪裏,想住裏屋的話,我便讓給你。但是我睡覺的床,不允許你涉足一步;第三,我家的一切都由我說了算,這一個月,不管你要做什麽,都必須經過我的同意。”磬兒一口氣說完,望著目瞪口呆的季默言,又補充了一句:“因為這裏是我家!”
“磬兒姑娘不必每次都強調這是你家吧…這三個條件,我姑且先答應了…那麽,現在我們的約定就算生效了。首先,你得陪我去選個床鋪回來吧?”季默言整整衣擺,一副準備出門的架勢。
“為什麽讓我去?你自己不會選?”磬兒的語氣極不友善,這兩日來與季默言糾纏不清,磬兒都快習慣了這樣說話用詞都是“你你我我”,句句都是話鋒淩厲。
“方才不是磬兒姑娘你約法三章麽?凡是都要經過你的同意,我要買床鋪,這不正是在征詢你同意麽…”季默言說著,便把磬兒往門外推:“走吧…”
季默言攔下一輛馬車,兩人一路晃了近半柱香的時間。下車後,磬兒抬頭看那高高懸起的匾額“季府商號”。
“哼…買個床還非得跑自己店裏來…”磬兒叱鼻一笑。
季默言挑眉曰:“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進去吧…”
磬兒跟在季默言身後進了店裏,果然是淥城最大的連鎖商號,各色商品一應俱全,一看皆是上等貨色。磬兒都忍不住咋舌。小廝認出了季默言,上前行禮,季默言也不搭理,兀自挑選著各色的繡床。磬兒就這麽冷冷地站在一邊觀望。
“是你?”一個女子的聲音從磬兒的身後響起,磬兒疑惑地回頭看,卻是個衣著光鮮的小姐。眉清目秀、金釵閃閃,可惜磬兒並不認識。那女子直直地走過磬兒的身側,難怪不認識,原來那女子並非來找自己的。
女子在季默言身前站定,望著季默言一臉迷茫之色,磬兒叱鼻一笑。人家姑娘都找上門了,這風流種兒不知招惹了多少大家小姐啊…磬兒也不回避,就這麽不遠不近地站著。
“這位姑娘,莫不是認錯了人吧…”季默言思索了半晌也沒個頭緒。
“本小姐記性可不差,你那個…慕容兄可好啊…”那女子十分肯定地一問。季默言急急回想著,這才想起,這女子不正是那日慕容兄認錯人而被罵了登徒子的那個人麽。
“哦?原來是那日街中的姑娘,上次慕容兄多有冒犯了,我待他向姑娘賠罪…”季默言微微躬身一拜,那女子身後的丫頭直直地擋在季默言身前:“一句賠罪就完了啊…竟敢光天化日之下輕薄良家婦女,你可知我家小姐是誰…”
“石頭,不得無禮!”女子微叱一聲,叫石頭的婢女也就消停下來。
“什麽?”磬兒情不自禁暗歎一聲,輕薄?這話是什麽意思…磬兒才不會相信慕容信羽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那女子應聲回眸,望了一眼磬兒。看著這身粗布打扮,悠悠地問:“這位姑娘是…”
季默言剛想說什麽,磬兒微微欠身:“民女叫疏香,是…”
“是我的貼身婢女!”季默言搶先一步,這話惹來磬兒一記惡狠狠的暗罵。
那女子信以為真暗自點頭,但心裏卻甚是鄙夷怎麽還穿著粗布衣服,包裹著頭巾,看起來就像個婦人。而後回眸麵對季默言:“上次走的急,敢問這位公子,您的那位摯友是否就是淥城的鎮邊慕容琛將軍之子?”
季默言驚訝,卻也甚是疑惑:“不錯,正是慕容府的大少爺慕容信羽。隻是姑娘問這些是何意啊?”
那女子若有所思,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沒什麽,隻是隨便問問而已。方才在對麵的金鋪看見公子,甚是眼熟就進來看看。娘親還在那邊等我,我就不多做停留了,以後還會見麵的…先告辭了…”說完,那女子帶著丫頭出門去了。
季默言和磬兒齊齊地望著那女子的背影,皆是一臉的疑惑。
“那小姐,您認識?”磬兒凝望著那女子窈窕的身材,步步生蓮,直直穿過大街去了對麵的金鋪。
“不認識,那女子真是奇怪…”季默言亦是茫然的望著,而後,話鋒一轉,指著麵前的一個甚是華麗的繡床,眉眼間有些自豪地說:“這個…如何?”
磬兒知道他想表達什麽,這床的確很華麗,季府商號的貨物在整個淥城都是數一數二的。磬兒隨便聽聽,充耳不聞,兀自說著:“方才那女子說到…輕薄?”磬兒一瞬不移雙眼,直直地望著季默言。
“嗬,沒什麽…隻是像上次你誣陷了我一樣,你家慕容大少爺被人指著鼻子罵了登徒子…”季默言說的輕描淡寫,而後又凝望著磬兒,補充道:“也是因為你!”
磬兒回眸再次望向那女子離去的方向,不知為何,方才那女子的話總在耳畔縈繞。“以後還會見麵的…”那女子如此說,磬兒竟也有此感覺…甚是怪異。
“你還沒有回答我呢,這張床到底如何啊?”季默言依然喋喋不休地問。
磬兒扭頭看了一眼,扔下一句話就往門外走:“這床這麽大,我家院門都進不去…要買的話,就跟我來!不買您季大公子就直接睡地麵吧…”
“喂…”
季默言氣急敗壞地跟在磬兒身後,兀自嘮叨了一路。左拐右拐,早已不是繁華的街區,跟著磬兒進了一家小的木作坊。眼睜睜看著磬兒跟一個農婦聊得甚是投緣,還有一個看似跟自己一般年齡的男子,正在來回忙活著。
磬兒給了那婦人十五錢,老婦甚是感激地衝磬兒點頭。隻見老婦回頭一聲輕喚,方才忙活著的那個男子進了屋,不多會兒,隻見他扛著一塊大木板,還有兩把長條板凳走了出來,全部堆放在季默言身前。季默言一看,臉刷的一下變得鐵青。
季默言輕輕湊到磬兒的耳畔,小聲說:“這爛木頭,根本不值十五錢啊…”
“我知道啊!”隻見磬兒一臉得意之色,“因為還有這個…”季默言回頭,卻看見那男子抱著一個很大的木桶一步一步走過來。
季默言瞪大雙眼,不敢置信地望著磬兒:“我說你怎麽會這麽好心真的陪我來買床…原來你是要買浴桶,順帶著又多了個免費的勞動力啊…”
磬兒故裝驚訝地說:“季公子怎麽會這樣想磬兒呢…這家小作坊生活很困難,您看不出來麽?多買些東西,又不是讓你出錢,咱這是做好事,隻當是幫幫人家了…”說完,看著季默言變了幾變的臉色,扭頭背對著季默言,笑得甚是開懷。
“那這一堆爛木頭怎麽辦?”季默言難得遇上這樣的對手,真是哭笑不得。
“您睡的地方,當然是您來扛!”磬兒說的輕巧。
“喂,我穿成這樣,你讓我扛這個?還有,這個…”季默言一指浴桶,氣憤地說:“這個可不是我要買的,憑什麽要我扛?”
“除非你不用嘍!”磬兒笑的得意,卻是麵色一改,楚楚可憐地說:“再說了,我一個姑娘家哪兒扛得動,您堂堂七尺男兒,卻讓一個女人做這些,您於心何忍啊…”
季默言徹底氣結,卻有苦說不出。好你個磬兒!今天你又贏了…扛就扛,好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沒人認識我…季默言狠狠瞪著磬兒一臉旁觀的神情,兀自挽著衣袖,心裏惡狠狠地想著,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麽是能屈能伸的大丈夫!
然而,那婦人與磬兒的對話,卻是差點讓季默言噎得背過氣去…
“姑娘啊,您再稍等一下,我兒子去後院兒推車,一會兒就過來了…他很能幹,會幫你把床搭好再走的,您放心好了…”婦人微笑著望著磬兒。
“不急的,多謝您…”磬兒也是客氣的回禮。
“是我這老婦人感謝您才是啊,你們您在我這裏買東西,卻是按市麵上的價兒給的錢,老婦感激不盡啊…”
“這是應該的,您要謝,就謝謝我家公子吧…這是他的主意…”磬兒說著,眼神甚是有內容地望向季默言,而後淺笑不語。
婦人回身正欲給季默言行禮,季默言愣愣地作勢扶了扶婦人,口中甚是別扭地說:“這…這不必多禮…嗬…”而後,抬眼看看磬兒平靜的麵龐,卻總覺著洋溢著得意的笑容,季默言覺得麵紅耳赤。這一次,他敗得莫名其妙,卻徹底對磬兒那丫頭不知怎麽辦才好…
那男子推來一輛木板車,很快便將浴桶和床板綁好,三人慢慢往回走。一路上,磬兒和那男子有說有笑,從天空雲朵談到個人喜好,季默言在後麵背著手,望著前麵的兩人。皆是粗布衣衫,卻滿滿洋溢著農家之樂。磬兒出了慕容府後,不必在乎府裏的各種規矩,日日隻為自己而活,覺著她比以前更加開朗了。有了自己的家,她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雙手創造的,她活的自由自在…這一切,季默言曾無數次想要去擁有,可是總會迫於各種原因,從未能實現。
想起方才磬兒的機靈勁兒,自己多年闖蕩可算個老江湖了,卻被一個姑娘耍得團團轉,真是苦悶之極。可是,自己的心底卻著實並不生氣,季默言真懷疑自己難道是天生的受虐傾向?不由得兀自抱著雙臂,一手摸著下巴,傻傻地自嘲了一路。
回了屋子,季默言一甩衣擺,直直的坐在廳前的八仙桌前,兀自倒著茶水喝。可惜茶是涼的,季默言皺了皺眉,因為口渴又不得不一口一口泯著。冷眼旁觀著磬兒幫著那推車男子,將床板和浴桶卸下車,而後一趟一趟往屋裏搬。
男子讓磬兒站在一旁,自己一個人忙活著,將廳堂裏外劃分成兩段,用雜物櫃做了隔牆。磬兒拿來一塊顏色十分素的棉布料子,幫著那男子沿著雜物櫃定在房頂上,長長地拖到腳踝。這樣就完全將裏麵劃分成一個小臥房。男子將床板在窗戶下麵支起來、裝好,而後進了裏屋把浴桶放置在合適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