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九章 格殺勿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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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旌失聲道:“袁本初,你敢?”許攸卻拉了他一下,搖頭示意周旌不要再說話。
許攸與袁紹相知多年,深知他外寬而內忌,絕不象表麵看來的那樣好相與。如今他官位不及其弟,看起來似乎是袁術在話事,可是誰要是以為他隻是個無足輕重的跟班,質疑他的決定的話,必然遭到強烈的反擊。
果然不出他所料,袁紹仰天長笑起來:“嗬嗬,我不敢,我確實不敢。”忽然厲聲問道:“顏良文醜何在?”
二將久隨袁紹,自然知道他的想法,一齊於馬上抱拳道:“末將在。”
“將現場之人仔細查問,凡是沒有合肥侯府印記的,一律斬首示眾,無須一一來報。”顏良文醜惡狠狠地道了聲:“得令”,便領軍四處抓人去了。
周旌從合肥帶出來的人,或者有侯府的腰牌,或者衣服上有侯府的徽記,自然是被袁家軍輕輕放過。可是那些莊主寨主、好漢豪傑哪裏會有這樣的東西,被顏良文醜一刀一個剁下頭來,屍體隨意扔在河邊,霎時把渦河染成了一條血河。
周旌看得目眥欲裂,可是他兵沒袁家兵多,勢沒袁家勢大,真是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正在緊握拳頭,俘虜堆裏突然鑽出一個人來,一邊跑一邊叫道:“旌爺,救我啊。”
周旌仔細一看,這個伶俐鬼正是自己的便宜大舅子畢老爺,連忙道:“此人……”。話還沒說完,文醜遠遠一箭射出,把畢老爺直挺挺地釘在了地上。袁紹掏出錦帕擦了擦手,笑道:“此人已死,不必多言。”
周旌氣得眼冒金星,正要放兩句狠話,卻看見自己的隨行馬車也被如狼似虎的騎兵用長槍挑開,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被槍杆從車上架下來,大哭道:“旌爺,你不要畢蓮了嗎?”周旌臉色慘白,剛要開口求饒,顏良輕輕一刀揮出,畢蓮立時人頭落地。
周旌心如刀絞,艱澀地道:“她,隻是個女人。”卻沒有人理會他。
很快,許攸的馬車也受到了同樣的對待,許攸在心中默念著:“畢池啊畢池,我的好畢池”,忍不住老淚縱橫。
兩人都是老江湖,到了這步田地哪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對方就是要逼自己翻臉動手,他們就能名正言順地斬盡殺絕了。在各為其主的問題上,少年時的一些小情誼就顯得太微不足道了。於是兩人隻有呆若木雞地看著袁家軍大開殺戒,完全不敢再有任何異動。
讓人迷惑的是,袁家的騎兵在這片河灘上呼嘯來去,除了不理會秋明的人以外,對近在咫尺的曹家軍也是視而不見,仿佛當他們不存在一樣。袁曹本是世交,又都是高官厚爵之門第,平日兩家的軍兵都常有混在一起耍子的,又怎麽會互相攻擊呢?
秋明此時也是大惑不解,以自己和袁術的關係,他不來圍剿自己都是怪事了,又怎麽會幫自己對付周旌呢?看見他臉上的疑惑,陳宮輕輕在他耳邊道:“金蘭譜”,秋明立刻明白過來,不過馬上又擔心起來,要是這哥倆知道金蘭譜已毀,隻怕遭殃的就是自己了吧。
袁紹依附著大將軍何進,袁術更被天子委以親衛重任,不管袁家其他人怎麽想,這哥倆是真心實意地不希望靈帝劉宏倒台,合肥侯劉越上位的。由於曾經和許攸接觸過,所以他們兩個都知道金蘭譜的存在,不過知道歸知道,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進攻合肥侯府,把金蘭譜搶出來。
這次他們本是因父親病重,回汝南準備後事的,可是一聽說合肥侯府遭襲,特別是聽呂範詳細匯報了秋明和周旌在細陽對峙的場麵後,兩人同時意識到,金蘭譜出問題了,而且多半是落到了秋明手上。袁術是世家子弟,又在官場浸淫多年,深知這件事的重要性,馬上把與兄長之間的不快和與秋明之間的過節拋在一邊,同袁紹一齊出兵趕來,正好在這緊要關頭把秋明救下了。
當太陽沉入地平線的那一刹那,無邊的大地終於寧靜下來,隻有鮮紅的渦河水還在訴說著方才的無邊殺戮。
在河岸邊臨時搭起來的帳篷裏,袁術斜睨著秋明道:“廢話我也不多說了,馬上把金蘭譜交出來吧。”秋明聳了聳肩:“你說的什麽?我聽不懂哎。”
袁術大怒:“你別以為周旌被我們趕走,你就是安全了,信不信我現在撤軍,合肥侯馬上又派人來,你現在就這幾個傷兵殘卒,根本別想回到鄧州。”秋明哈哈一笑:“哈哈,我正好不信,不如你先撤走,我慢慢地走回鄧州看看。”
秋明對袁術用反間計,而袁術也果然中計把戲誌才打斷了腿,這件事在洛陽已是無人不知,袁紹也時常用來取笑乃弟。不過此時肯定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袁紹神色凝重地道:“則誠,事關國家氣運,就不要再鬥氣了。我問你,金蘭譜是不是到了你的手裏?”
我要是說不在,估計會被你們綁去交給合肥侯吧?秋明裝作沉思了好一會,才重重地點了點頭。
袁家兄弟都是大喜,袁術馬上道:“快把金蘭譜給我,我要立即回京麵見天子,細論合肥侯結黨謀逆之罪。”
秋明擺了擺手:“可是現在不在我手上。”
袁術眼睛一翻,又要發作,袁紹搖了搖頭,人家辛苦謀劃,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才搶來金蘭譜,怎麽可能被你輕輕一句就獻上?他微笑道:“則誠不用多慮,此番功勞自然是你的,我們隻不過代為送去洛陽以策萬全而已。”
秋明還是擺手:“真不在我手上,我一拿到就密使人送回鄧州去了,自己留在這裏吸引周旌的注意而已。”
袁家兄弟對望一眼,從剛才的情勢來看,若是他們不出現,隻怕金蘭譜還真有可能被周旌搶回去了,那麽秋明做出這樣的布置是完全合理的。
袁術頓足道:“這就麻煩了,我不能出京太久,若是我離開了,你們隻怕很難把金蘭譜安全帶進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