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隻花了四千多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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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下來在亭子裏坐了一會兒又回到正廳,正廳地麵上鋪有一幅彩磨石“瓶升三戟”圖,寓意考生和在京官員官運亨通、平升三級。
吉雲飛在眾人謙讓下坐在上首,回頭看看擺在角落裏的西洋鍾,再抬頭看看門框拓方上吞雲吐霧的“二龍戲珠”圖案,感歎道:“外麵沉穩厚篤、處之泰然。裏頭曲廊勾連,通透開敞,起承轉合,和中有序,既暗合我懦家禮法,又脫俗清雅、莊重深沉。諸位,我看省館也不過如此!”
敖彤賢接過小山東奉上的茶,感歎道:“一磚一瓦,一階一梁,飛簷雕柱,形態各異。桌椅屏幾,布置井然有序。亭台樓閣,花木池石,無不具有空靈脫俗的神韻!”
“布局井然、營造精巧、雕飾質樸,古樸中流溢著華麗,雅致中彰顯著逸趣!”王支榮越看越喜歡新會館,要不是拖家帶口真想搬來住,禁不住笑問道:“誌行,別跟我們賣關子了,會館翻建攏共花了多少銀子?”
“不是說好不提銀錢嗎?”
“那是剛才,”吉雲飛也想知道。
韓秀峰示意潘二和小山東搬來三個木匣,指著木匣笑道:“所有賬目全在匣子裏,細賬我紀不大清,但總賬記得清清楚楚,會館翻建到現而今,前前後後攏共花掉四千三百五十八兩,還有一些活兒要收尾,不過再有百十兩應該足夠了。”
“花了四千三百多兩,誌行,你沒開玩笑吧?”
“王老爺,這個匣子裏是會館翻建的征信錄,攏共收捐了多少銀錢,收捐的銀錢都花哪兒去了,征信錄上一筆一筆記得清清楚楚,我正打算等您幾位過完目就送一冊去衙門留底,再拿一冊去城隍廟焚爐。我韓誌行深受諸位老爺的信賴,豈敢懷私,若有侵蝕,難逃天譴!”
“誌行,你誤會了,我是說怎麽可能隻花了四千多兩!”
“王老爺,您嚇了我一跳,我以為您覺得花多了呢。”
“不多,一點也不多。”江昊軒接過話茬,感歎道:“這麽大一個院子,修建成這樣,隻花去四千多兩,真該讓工部和內務府的那些人來瞧瞧。”
吉雲飛也覺得不可思議,下意識問:“誌行,跟我說實話,到底是不是在開玩笑,到底花了多少銀子?”
“真花了四千三百五十多兩,”韓秀峰從匣子裏取出前幾天剛印好的《重慶會館翻建征信錄》,一邊給眾人分發一邊笑道:“我敢跟您幾位開這樣的玩笑嗎,身為會館首事,我韓誌行是有多少銀子做多少事,可不敢給您幾位留下虧空。”
王支榮竟起身道:“不可能!”
韓秀峰不解地問:“王老爺,咋就不可能了?”
王支榮放下征信錄,示意潘二和小山東把兩邊的屏風折放到一邊,旋即走到牆角裏,指著一根木柱眉飛色舞地說:“諸位,要是沒看錯這應該是金絲楠,這兒一根,那邊一根,對麵那兩根也是,再加上青石鋪就的地麵,正所謂金玉滿堂。金絲楠可不便宜,光這四根柱子就要花不少銀子,四千多兩把會館建成這樣咋算咋也不夠!”
吉雲飛一樣覺有些難以置信,見韓秀峰欲言又止,幹脆給潘二使了個眼色,讓潘二跟在一邊伺候的小山東先出去,旋即回頭道:“誌行,這裏又沒外人,跟我說老實話,你到底是怎麽隻用那麽點銀子把會館翻建起來的?”
“是啊,有啥不能說的!”敖彤賢饒有興趣地問。
韓秀峰沒辦法,隻能一臉不好意思地笑道:“既然幾位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那我就實話實說。會館建成這樣隻花去四千多兩,一是沒那麽多人經手,不管買啥材料全要貨比三家,工匠們幹活每天都有人盯著,工錢也算得清清楚楚。”
“還有呢?”吉雲飛追問道。
“再就是我們腳下原本是一個旗人的院子,他現而今在崇文門當差,崇文門既收稅也負責變賣朝廷查抄的一些產業,有許多材料全是走他的門路從崇文門買的。”韓秀峰頓了頓,又忍俊不禁地說:“王老爺,您手邊的金絲楠就是。敖老爺,你身後的西洋鍾也是。正廳裏這些桌椅板凳全是。”
吉雲飛恍然大悟,不禁笑道:“哈哈哈,我說你咋就隻花了那麽點銀子呢,這個門路走得好,這個門路走的妙!”
“誌行,早曉得你有這門路,我就托你去幫我置辦家夥什。”敖彤賢也忍不住笑道。
“敖老爺,您剛回來時沒跟我說,我光忙著會館的事也沒顧上問。”
“下次要有這好事,一定要記上我。”
“一定一定,肯定不會再忘。”
敖彤賢隻是開玩笑,畢竟他一家人已經安頓下來,不用再采買桌椅板凳。吉雲飛同樣沒打算占這個便宜,而是笑道:“誌行,會館現而今也翻建得差不多了,我有一個同年前幾天剛回京,正好要邀上另幾位同年一起為他接風,我看用不著去其它地方,就安排在會館咋樣?”
“吉老爺,會館本就是您幾位議事和宴客之所,您打算啥時宴請直接來便是,哪用得著問。”
“你是首事,我咋能不跟你說一聲。”
“吉老爺,您真的,對了,您打算哪天過來,打算請幾位客人,我好有個準備。”
“後天吧,”吉雲飛摸出兩小塊碎銀放茶幾上,笑道:“攏共六七個人,我們上午過來,裏麵不是有廚房嗎,你看著幫我弄。”
“好的,這銀子我就收下了。”
“應該的,這得按規約來。”
吉雲飛話音剛落,一直插不上嘴的何恒也忍不住抬頭道:“誌行,我在內閣當那麽久差一中沒顧上宴請上司和同僚,勞煩你過幾天也幫我置辦四五桌。”
“行,等定下日子跟我說一聲就行。大頭的手藝你是曉得的,小山東也會做菜,潘二喝老木匠全年幫上忙。”
吉雲飛、何恒一開口,敖彤賢也覺得應該請請翰林院的同僚,也覺得會館的環境好,並且飯菜全是會館的人自個兒做的,在會館宴請比在酒樓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