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雪點點頭，說，就是這件事。可我現在頭都想疼了，也還是沒有想出什麽好辦法，所以就是想著讓你過來出出主意的。

    王一元笑道，這件事你在上海也可以說的啊，又何必跑這麽遠過來這裏？咱們朋友一場，能幫你我肯定是會盡我所能幫助你的。

    小馬說，老王，這件事對我們廣告公司非同小可，要是再不把錢要回來，我們工資都快要發不出來了。你說我們能不著急嗎？

    胡雪說，這次展會聽說鋼管公司大老板會過來的。我本來的想法，就是趁著這個機會和他們老板好好說說，看看是不是要賬的希望會大一些。

    王一元不禁問道，這些錢就影響到你們廣告公司發工資了？你們不是生意還可以的嗎？我記得，你們不是還做了謝雨琪她們銀行禮品業務的嗎？

    胡雪說道，咳，謝雨琪她們銀行的禮品業務就別提了。去年的上半年還可以，從下半年開始到現在，將近一年的時間基本上就沒什麽業務。

    王一元奇怪的說，不對啊，那他們銀行的印刷業務我看和以前基本差不多，沒有多大的變化啊？

    胡雪有些無奈的說道，這是她們銀行總部有規定，一切輔助用品的購買計劃，全部都暫停了，說是經融危機的影響。你們做的是印刷，那都是必需的辦公用品，待遇不一樣的。

    王一元轉過頭問小林，說，你們這麽大的公司，流動資金竟至於緊張到了這個程度？好像也不太符合常理啊？

    小林說，確實是緊張。公司從去年以來一直都在強調要開源節流，很多不是很著急的項目和開支都砍掉了。今年我們公司的展會計劃撤掉了不少，批下來的就隻有廊坊這一個。

    王一元說，今天我看你們這次展會要的麵積很大，展位的設計也很漂亮，這應該是要花不少錢的啊？

    小林說道，參加這次廊坊的展會，是因為比較特殊。中石油底下的一家分公司是我們上海鋼管公司的股東單位，而且管道局是我們集團目前最大的客戶，所以像這次的展會，我們公司再怎麽困難當然也是會參加的。

    她稍微的停頓了一下，繼續說，王經理你剛才說的這個展位的位置和麵積，還都是我們老板去年年初親自找管道局的領導特意要過來的。所以麵積很大，相對位置最好，就是想著展示給管道局一個良好的公司形象。

    王一元想了想，說，胡雪，事情我大概已經知道了。隻是這回要賬的事，是你和鋼管公司之間的業務糾紛，看上去我不太好幫忙的啊？

    胡雪笑了笑，說，沒有說一定讓你赤膊上陣，要和誰去打架似的。我們就是想讓你過來出出主意，看看這事到底應該怎麽辦？你放心，小林是我很要好的朋友，在這件事上，她肯定會站在我們這邊的。

    小林笑了笑，說，是的。王經理，我還是隨他們也叫你老王好了。我和胡雪是好姐妹，現在我們公司欠胡雪這麽多的鈔票，隻要你老王能想出辦法要回來，哪怕是要回一部分，我一定是願意全力配合你們的。

    王一元想了一陣，也覺得沒有什麽好辦法。

    說到要帳的事情，四個人都有些垂頭喪氣。飯吃到這裏，也就差不多了，全然都沒有了剛開始時的胃口和味道。胡雪去結了賬，四個人便出了飯店往賓館走。

    在回去的出租車上，王一元問小馬，你是一個人一間房睡嗎？

    小馬笑道，對的啊，我當然是一個人的啊？

    王一元說，那就好了。今晚我也不用新開房間了，就在你的房間裏擠一宿吧。

    小馬說，嗬嗬，這個倒是沒有問題，房間是標準間，有兩張床的。老王，我們剛才還笑話你摳門來著，你現在大小也算是有錢人了，怎麽還是改不了能省則省的毛病呢？

    王一元坐在副駕駛位置，反過頭笑了笑，說，嗬嗬，那好啊，今天是你們老板請我過來的，那就應該叫你們老板給我開房的啊？

    到了賓館，胡雪幫王一元把東西提到房間。乘小馬去衛生間的時間，她拉了拉王一元的衣角，悄聲說，等會過十分鍾你到我的房間來，就在隔壁數過去第三間，617，我還有話和你說。

    王一元簡單洗漱了一下，看看時間差不多就往胡雪房間走過去。

    門是虛掩著的，見王一元進來，胡雪早就泡好了綠茶在桌子旁等著他。

    王一元關上門，笑道，肯定還是要帳的事。胡雪你剛才吃飯的時候欲言又止，是不是還有什麽事情在裏麵沒說清楚？

    胡雪笑道，老王，你厲害了。我什麽時候欲言又止，這你都能看得出來？

    說吧，還有什麽事情一定要單獨說的？王一元沒有客氣，大大咧咧的坐下來，吹了吹茶水上的浮沫，笑著問道。

    胡雪整理了一下思路，說，其實這中間還真有事。是這樣的，我們公司每次和鋼管公司簽合同，都是由小林經手的。做業務你應該知道的，回扣肯定是少不了的。

    王一元說，你是說小林在其中拿了回扣？

    胡雪說道，嗬嗬，要是光隻有回扣可能也就沒有多大的事了。這個小林，你別看她柔柔弱弱，好像一副人畜不欺的樣子，其實心裏麵很狠的。

    嗬嗬，這是什麽意思王一元有些不理解的問道。

    胡雪說，是這樣，這位小林同誌，不僅僅隻是要回扣，還每次都在我們報價的基礎上，大概要加上百分之三十的價格。然後這些多報的部分，都是要求我們扣掉稅點後，用現金返給她個人的。

    王一元吃了一驚，說，嗬嗬，這個小林還真他媽的黑，生財有道的。百分之三十，你們廣告公司辛辛苦苦設計和搭建一個展位，純利潤也到不了這個數的吧？

    胡雪說，可不是？不過隻要人家能搞定，我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沒有多少反感。各掙各的錢，井水不犯河水，這個潛規則我還是懂的。

    王一元點點頭，一邊聽胡雪往下說，一邊繼續喝茶。

    胡雪說，以前她們公司效益好，展覽上花的也是小錢，所以也就沒有多少人注意。但是現在不同了，任何一筆超過十萬以上的開支都得有財務部經理把關簽字。這次她們公司遲遲不願意付款，我覺得其中肯定是有緣由的。

    王一元笑了笑，說，聽你這麽一說，我估計關鍵問題也出在這裏，事出反常必有妖。那你後來有沒有和她們公司財務部的人員，或者是其他人從側麵去打聽過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