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元從交大匆匆忙忙趕回來，剛進印刷廠辦公室，隻見劉總，還有王麗萍正在等著他。

    劉總放下手裏的茶杯，站起來朝王一元招手，說，小王，我們等你好久了，快來看看你們做出來的骨質瓷樣品。

    王一元連忙快步走過去。桌子上正擺放有大小腰盤各兩個樣品，還有各一個原樣。

    還來不及細看，劉總在一旁笑道，嗬嗬，這就是你們花了三個多月時間弄出來的陶瓷樣品？都是些什麽東西，你自己比較一下看看，和原樣差距不要太大了的。

    王一元心裏一驚，先拿起來一個小腰盤的樣品和原樣，仔仔細細對比了一下，發現大小和形狀倒是還差不多，隻是上麵烤出來花紙的顏色，比原樣要淡了許多，明顯能看出來色號不一致，可以說完全就是兩個不同的花色。

    王一元不由得心裏突的一沉。他皺了皺眉頭，暗地裏想道，不會是要壞事了吧。

    劉總一旁說道，你仔細看看這個釉麵，顏色根本沒有原樣的白淨光滑，特別是底部，你仔細著看看，原樣是本色，沒有任何光釉的，而你們做的這個樣品卻是滿地的釉麵。

    王一元沒有說話，又接著拿起來大腰盤的樣品和原樣做對比。

    大腰盤的樣品就更邪乎了。首先是形狀根本就很不規整，原樣是橢圓形，而到了樣品這裏，沿口扭扭曲曲不說，整個的樣品根本就不對稱，與原樣相去甚遠，特別是其沿口邊緣，厚薄不一，顯得特別的不協調和難看。

    另外，因為花紙是同一家工廠生產，又是一個地方烤製出來，所以花色上也有和小腰盤有同樣的毛病。這樣一來，打樣出來的大腰盤整體上和原樣比較，顯得很是不倫不類。

    王一元眼睛看向王麗萍。

    劉總說，你不用看她的了。這些樣品，我就問你一句話，你覺得你自己能看得下去嗎？嗬嗬，做出來的都是些什麽玩意兒。

    王麗萍說，樣品是下午才收到的。剛好劉總過來盤貨，看了後覺得不對，他知道你要過來印刷廠，所以就讓我給你打電話，他特意在這裏等你回來的。

    劉總兩手一攤，重新在椅子上坐下來，說，小王，上次你去唐山之前我就和你有講過的，質量第一。難道這就是你們一口一個保證出來的所謂質量？

    王一元臉上有些發燙，恍如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一般，但是又不知道到底該如何去向劉總解釋。

    他也知道，無論是自己怎麽解釋，好像都是比較牽強，因為做出來樣品的質量就擺在這裏，是不是合乎規範，正常人隻一眼就能看的清清楚楚。

    正在為難間，王麗萍笑了笑，說道，劉總，這些還不是廠家的最終樣品，隻是做出來的第一次打樣。之所以寄過來，一方麵是告訴我們他們已經在製作，另外是讓我們也有一個對比。實際上，他們還正在改進中的。

    哈哈哈，王小姐，你這是在哄鬼的吧？劉總笑道，你們就不要找借口了，我做了這麽多年的陶瓷，還不知道這其中生產廠家的那些所謂門道？

    王一元他倆一下子無比尷尬的站在了那裏，卻又無言以對。

    劉總繼續說，再說了，你們不是一直就和我說，打樣時間最多不超過一個半月的嗎？嗬嗬，上次端午節前去的唐山，現在馬上就是“十一”了，都是兩個一個半月了，你們倆知道的嗎，還在搞什麽搞？

    王一元見狀，就隻好實話實說了，那這個，這個，劉總，這次打樣沒做好，確實是我們的責任。我們完全聽信了唐山的兩個工廠老板，信誓旦旦的所謂承諾，後來又因為鞭長莫及，跟單又沒有及時跟進，才造成了如今比較被動的局麵。

    王麗萍也在一旁附和，把這幾個月來和唐山這兩家陶瓷工廠打交道的前前後後經過，都詳細的一一進行了報告。

    聽過這些後，劉總喝了一口茶水，這才慢悠悠的問道，小王，你還記得我當初是怎麽評價我現在供應商的嗎？

    王一元回憶了一下，說，我記得你當時好像是說，你現在的這個供應商不僅總是拖延供貨，在價格方麵也感覺比較高，你是說的這兩點嗎？

    劉總點點頭，說，我現在的供應商在山東。所以說，你們可能和這個北方人做生意還不是很多，你們這回上當了的啊。

    王一元有些不解，問道，嗬嗬，當時這兩個廠家都是答應好好的，說是肯定不拖延，會把樣品準時寄送到上海的。誰知道他們是這樣的滿嘴胡話，根本就是說話不算數？

    嗬嗬，這麽說就對了。小王你說的這個滿嘴胡話算是說到位了的。劉總笑道，我的感覺，越往北，他們那邊的人辦事做生意就越是拖延。

    他說，特別是像你們這樣，想要在上海這邊去遙控指揮他們生產要貨，根本就是萬萬都行不通的。

    王一元訕訕一笑，誠懇的說，劉總，這次確實是我們大意了。我們根本都沒想到，就僅僅隻是一個小產品的打樣，竟然會花費這麽長的時間。實際上，這其中，按道理來說我們本是甲方，卻反而被他們搞得來這樣被動來，被動去的。

    劉總又喝了一口茶，說，這個什麽千島湖的茶葉，味道還是真的不錯，喝到嘴裏，有一股特別的香味。你們還有多餘的嗎？

    王一元連忙說，還有的。等會給你兩袋先喝著，我馬上讓員工向她們家裏再要一些過來好了。

    劉總放下茶杯，想了想，說，小王，我是看在小杜的麵子上，還有你們作為外地人，在上海開工廠做生意很不容易，你們幾個小年輕也很努力，這樣吧，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

    他說，九月二十二號，唐山有一個專門的陶瓷博覽會要召開，你們可以再去唐山看看情況。不過我有言在先，這是給你們的最後一次機會，要是再達不到要求，以後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