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非禮勿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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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子時。
沒有風,也沒有星月。
樹梢紋絲不動,街上靜悄悄的,除了打更的梆子聲,就隻剩下了那聒噪的蟬鳴,令人格外壓抑,連呼吸都有些喘不上氣來。
黑暗中,祁辰藏在枝葉繁茂的樹上仔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待摸清了巡邏侍衛的規律後,她從樹上一躍而下,靈活地避開了齊國公府的守衛,直奔祠堂的方向而去。
按照規矩,祠堂裏有人專門負責看守,所以裏麵的燈火是長明不滅的,祁辰將門口的守衛引開後便悄然潛入進去,仔細查看著整間祠堂,試圖尋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四下查看了一周,祁辰的目光突然落在了一個蒙著深色絨布的牌位上,既然是擺在自家祠堂裏的牌位,又為何要用布遮起來呢……
然而就在她的手即將觸碰到絨布的那一刻,門外卻突然傳來一陣響動,祁辰立刻收回了手,一躍而起,躲在了祠堂的橫梁上。
進來的人是莊明軒,院子裏和門口的守衛都被他支開了,他關上了祠堂的門,然後將手裏食盒放在地上,從裏麵取出幾樣點心擺在供桌上,然後又小心翼翼地將那個蓋著絨布的牌位取下,用手帕仔細擦拭了一番後又重新放了回去。
由於他進門後就一直背對著自己,所以祁辰並沒有看見他臉上的神情,不過在他擦拭牌位的過程中,借著昏黃的燭光,祁辰倒是看見了那上麵刻著的字——吾妻元氏之靈位!
元氏?那也就是莊嚴的母親了?可為何要在牌位上蓋一塊布遮掩起來?
莊明軒並沒有在祠堂待太久,隻對著莊嚴母親的牌位看了一會兒便離開了,整個過程中沒有說一句話。
而就在他離開後不久,莊浩鬼鬼祟祟地進來了,在供桌前轉動了最外側的一個牌位,然後便聽得“哢嚓!”一聲機關轉動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便見供桌向一旁移開了,而在供桌背後赫然是一間密室的入口。
躲在橫梁上的祁辰眯了眯眸子,想不到這牌位後麵還另有乾坤!於是悄然跟了上去。
密室不大,裏麵並未藏什麽特別的東西,其裝潢布置倒是和普通的臥室差不多,未免被發現,祁辰並沒有跟得太近,進去以後便躲在了通往密室的石壁後麵。
“來都來了,就別藏了,我都看見你了!”莊浩突然看著入口的方向說了一句。
祁辰心下一緊,手已經握在了腰間的柳葉刀上,她明明已經很小心了,莊浩是怎麽發現的?
就在她打算出去的時候,另一道嬌俏的聲音驀然響起“討厭!每次都被你發現!”
緊接著祁辰便聞到一股濃鬱撲鼻的香風從麵前經過,一個穿著玫紅色衣裙的女子嫋嫋娜娜地朝莊浩走去。
祁辰腦海中有一瞬間的空白,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方才過去的這個女人不就是白天站在莊明軒身邊的那個二夫人嗎?
然後這種空白並沒有持續太久,很快就被一陣窸窸窣窣的嬌笑聲和喘息聲所覆蓋……
祁辰心情瞬間有些複雜,老天作證,她真的隻是來查案的!
罷了,非禮勿視,自己還是等這二位完事了再進去找線索吧!如此想著,祁辰便準備往外走去,誰知就在她轉身的一瞬間竟好巧不巧地踢到了腳邊的一塊石頭,“啪啦!”一聲脆響,在這安靜的密室裏顯得尤為突兀。
“什麽人?!”莊浩厲聲喝道。
“唔!”祁辰剛要趁機離開就被人捂住了嘴巴塞回到石壁間。
祁辰下意識地就要回以一記肘擊,不想對方卻像是早就料到了她會有如此動作似的,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按在了石壁上,壓低了聲音道“別動,是我!”
聽見這道熟悉的聲音,祁辰頓時瞪大了眼睛,用眼神詢問道“你怎麽來了?”
“噓!別出聲!”夙千離依舊捂著她的嘴,低聲叮囑道。
莊浩攏了攏散開的衣襟,舉著蠟燭往這邊走了過來,兩個人躲在他身側不遠處的石壁背影裏,一瞬間,祁辰的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兒,就在祁辰以為他要走過來時,二夫人不滿的聲音響起“哪裏有什麽人啊,你別總這麽疑神疑鬼的!”
聽她這麽一說,莊浩也不再繼續查看了,轉身朝床上撲了過去“小寶貝兒,等急了是不是?”
見二人沒有發現他們,祁辰頓時鬆了一口氣,雖然即使是被發現了,以自己和夙千離的身手也能全身而退,但這畢竟是齊國公府的醜事,未免惹禍上身,還是少摻和為好!
這一回過神來,發現夙千離的手還捂在自己嘴上,於是指了指他的手示意他可以放開了。
夙千離鬆開了手,祁辰終於得以喘息片刻。
石壁的空間本就狹小,祁辰方才一個人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兩個人一起躲在這裏,幾乎是完全貼在一起的,祁辰一抬頭麵前就是一個堅硬結實的胸膛,強烈的男子氣息撲麵而來,她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試圖離他遠一點。
而恰恰在這個時候,密室裏麵傳來一陣不可描述的詭異聲音,兩個人頓時尷尬起來,祁辰剛準備往後退卻被他抓住了肩膀“別亂動!”
聽著他明顯加粗的氣息,祁辰不由擔心道“你怎麽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上次毒發是在溫泉莊子,算算日子也有二十多天了,該不會在這個時候毒發了吧?
夙千離緊抿著唇沒有說話,祁辰頓時有些著急“不管了,咱們先離開再說!”說著便要不管不顧地拉著他往外走。
“你能不能先別動?!”夙千離終於開口,氣息仍是有些不穩,語氣裏頗有些無可奈何的窘迫。
祁辰怔忡了片刻,直至感受到他身體的僵硬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臉色爆紅的同時忍不住想要發火“夙千離你是不是有病,都這種時候了你居然還有這個心思!”
夙千離麵上有些尷尬,但還是忍不住替自己辯解道“你這麽一直在我身上蹭,我要是一點兒反應沒有才是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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