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0|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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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章——房
魚淺聞言,同樣滿腹疑惑,道:“我也不明白何謂坐骨神經。”
此時此刻,關於坐骨神經背後斂著的含義,自是不便說出來,洛神佯作不知,隻是道:“才驀地想到了個詞,卻不知究竟從何而來。”
她坐姿端,接道:“人行走坐臥皆靠骨支撐,你們將其理解為坐得久了,骨疼便好。”
師清漪心中明明透亮,卻也配合洛神,裝起了糊塗:“我坐骨神經其實也隱約有印象,似是以往在哪裏聽聞過,但如何都想不起來,好生奇怪。”
魚淺之前也曾有過類似般感覺,她忙道:“正是,我今日偶爾也有此感。坐骨神經,我的確從未聽聞,但我堆雪人時,說的那個櫃門,也是莫名其妙脫口而出,而我說出來後,卻不知它是如何從我腦海裏蹦出來的,仿佛它本就在那裏,我隻是想不起它因何在那裏。既自,又有古怪。”
師清漪聽魚淺傾訴矛盾的感受,眼中輕柔的目光微黯了下來。
洛神也安靜地覷著魚淺。
濯川道:“魚,櫃門不是指櫃子門的意思麽?”
魚淺點點頭,緊接著又搖了搖頭,道:“櫃門自是指櫃子門,但我腦海裏總覺得它還有一層旁的意思,似是要抓住什麽,卻怎麽都抓不住。”
“旁的意思?”濯川越發不解。
魚淺有苦惱,向師清漪道:“師師,你可知櫃門有什麽旁的意思麽?”
師清漪脖頸微熱,連忙道:“我……不曉得。櫃門便隻是尋常的櫃子門罷?”
反正她與洛神在外以表姐妹相稱,自認她的櫃門遮掩得還算隱蔽,隻有身邊信任之人曉得她櫃門開了,旁人皆是瞧不出來的。
魚淺百思不得其解,隻得將注意力度放到了濯川給她畫的那圖,道:“罷了,不想,我們還是來瞧瞧阿川,才有趣。”
濯川被說“有趣”,頭略低了,唇邊含。
師清漪見魚淺“坐骨神經”與“櫃門”個詞的深層含義並不執著,心中鬆了一口氣,她總是希望魚淺能歡喜一的。
若能多歡喜一刻,便是一刻。
師清漪接著濯川先前在左頁所記的文字讀了下去。
隻見濯川在頭繼續寫道:“我將她抱在我的床榻之,替她蓋好被衾。她側著身子,躺在我身旁,著與我說話,我手腳皆不敢動彈。過得一陣,她閉目睡去,我心下稍緩,誰知緩了沒一陣,我感覺腿腳酥軟,她竟將長長的魚尾纏在我腿,貼靠過來,我越發不敢妄動。以往我出門之時,總用捉妖箱背著她到處走,有一次我在捉妖箱中拾到一片她身的鱗片,那邊緣分明是極堅硬冷銳的,隻稍碰一下,便能被它輕易劃出血。但每次她挨著我,我卻能感覺到她的魚尾鱗片光滑柔軟,半點都不硌人,甚至極是好摸。究竟是為何?”
師清漪道:“為何?”
洛神也隨她道:“為何?”
濯川:“……”
師清漪以往白鮫便有許了解,此番不過是故意問。
白鮫泣淚成珠,卻又偏偏一生無淚,除非是心中當真傷到那般撕魂斷魄,不可想象的痛楚程度,才會偶爾落那一回淚。
而白鮫的鱗片麵旁人時,覆甲化鋒,堅硬的鱗片不但是他們保護自身的鎧甲,亦是迎敵的利器。
可麵白鮫摯愛之人時,那鱗片卻又會變得柔軟。即使是用臉頰貼在鱗片蹭來蹭去,也是如同被海浪水波輕吻肌膚一般,深陷在那溫柔之中。
魚淺以為師清漪與洛神當真不曉得,認真說道:“因著我歡喜阿川,我身所有鱗片,包括我千鱗鞭的鱗片,在阿川麵前都是軟的,半點都不會傷到她。自了,我的身子碰到阿川,也是軟的。”
師清漪:“……”
濯川:“……”
濯川低聲道:“魚,前半句解釋便夠了,師師與洛神她們聽得懂,後麵一句……不用說。”
“好。”魚淺點了點頭,道:“又是私房話?”
“……是。”濯川麵仿若火燒。
魚淺憋得厲害,卻隻得道:“那我不說了。”
隻有洛神一臉正經,繼續沿著濯川所寫往下看。
濯川的文字記錄了魚淺往昔的點滴:“她在我身側睡著時,手臂露在外頭,我怕她著涼,想將她的手臂放回被衾之中,卻碰到了她臂的精致臂箍。般飾品,以往我曾見西域過來的一女子戴過,大多是金銀或玉質的,可她的臂箍卻瞧不出是何材質,我有好奇,便伸手摸了一下她那臂箍。誰知我一碰,她那臂箍忽地自臂處鬆開,白光一晃,在須臾之化作一條雪白長鞭,我躲閃不及,那長鞭霎時纏在我身,將我捆縛起來。我掙了掙,無法掙脫,隻能感覺到她長鞭鱗片細膩冰涼,貼著我的肌膚。我曉得長鞭是她的武器,千鱗側鋒,極是冷銳,但此刻與我接觸,為何竟是那般滑軟。”
洛神道:“魚淺才解釋過,我已曉得是為何。”
師清漪一路看下來,道:“回不必問,我也曉得為何了。”
濯川:“……”
圖一張一張翻過去,後頭還有一張圖,竟是魚淺被人抱在懷中的模樣,顯是依照濯川抱著魚淺時,低頭往下俯看魚淺的視角所繪。
畫麵基本被魚淺蜷在濯川懷中的半身填滿,銀發披散在肩頭與身前,臉更是勾勒得無比細致,依稀隻能瞧見濯川攬魚淺的手,露了一部分出來。
旁邊寫道:“她身有魚尾,實在不便行動,若她不待在池中或箱中時,我便隻能抱著她走來走去。今日我將她從捉妖箱中抱了出來,箱中都是水,她身濕漉漉的,水滴落在地,形成一片水漬。我踩在那水漬,一時不慎,腳底打滑,我抱著她摔在地。我怕壓著她,跌倒時慌忙將自個墊在她身下,她的身子趴在我懷裏,臉與我挨了一個猝不及防。她的唇碰到了我的嘴唇,我當時幾乎傻了,什麽都不曉得,隻曉得她的唇軟極了,似含著水。之後三天,我都不敢直接瞧她的臉,我怕見到她的唇,夜裏想起她,便會做夢。我怕做那般的夢,卻又想做那般的夢,我想我許是犯了癔症。”
魚淺看到,不解道:“阿川,什麽夢會讓你當時既害怕,卻又想做?你說怕夜裏想起我,會做夢,夢裏若是有我,你為何會怕?”
她看去有難過:“那時你怕我?可是我嚇到你了麽?”
濯川最怕魚淺失落,忙道:“不是的,我那時不曉得自個怎麽了,夜裏竟做那般肖想你的夢,我不是怕你,我是怕我自個,那時我覺得我自個是個禽獸。”
師清漪:“……”
好罷,她以往也做過般的夢,夢裏都是洛神。
若如濯川所言,難道她也是……
才……才不是。
濯川也太老實了,隻是做個那般的夢而已,怎地如天塌了似的。
師清漪回想起她做那般夢境時的情景,麵色頓時凝住。
好罷,其實她也好似覺得天塌了。
第二日醒來時,她慌忙去浴室洗去一身的熱汗,出了房門瞧見洛神在客廳,她一想到自個做了那種夢,當時都不敢去看洛神。
“肖想我的夢?”魚淺才明白,道:“你是說你做了春夢麽?”
濯川麵紅耳赤,低聲道:“你莫要般直接說出來。”
“也是私房話?”魚淺委屈道:“那隻能等你我回房說了,可惜脈井底下沒有房。其實我攢了好私房話要說,但你叮囑了不能在外說私房話,我便忍著未曾說出來的。”
濯川語塞:“魚,我……”
師清漪聽魚淺此言,既覺得好,卻又莫名有心酸。
目前外頭所有房,皆不可信。
但她可以試著為魚淺和濯川準備一個房,一個特殊的,旁人都無法窺探打擾到的房,讓她們盡情說私房話,也算圓了魚淺所願。
師清漪寬慰她們二人道:“脈井底下沒有房,但凰殿裏有房,到時我們解決了脈息阻隔,出得脈井,你們可以回房說,先莫要心急。”
濯川越發局促,忙道:“師師,我……我不急的。”
魚淺卻道:“我急。”
師清漪:“……”
濯川:“……”
魚淺忍了忍,終究還是直白道:“我難受,想說私房話,現下便想說,如何是好?但阿川讓我莫要在外說私房話,我得聽阿川的,但我又忍不住,何時我才能進房說私房話?”
師清漪見魚淺神色哀哀的,無奈地歎了口氣。
其實魚淺已很是勤學好問,但畢竟是從水裏來的,尚未完全適應岸的一切,她岸之有糊塗,容易被人的話帶進溝裏去。
師清漪道:“你誤會了,不必當真有房,隻要旁人聽不到便好。”
魚淺訝道:“不需要房麽?我還以為一定要回到房才能說。”
師清漪指了下洛神,道:“是她教壞你了,非說什麽在房中說的話。其實隻是因著有情人大多歡喜在房中時說話,畢竟人私底下在房中時,不會被聽到,而那般氛圍又最適合說那話,才有‘私房話’般說法流傳出來的。”
真是,為何她非得一本正經地在此解釋羞死人的東西。
都怪洛神。
洛神麵色無辜道:“我說得也未曾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