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38章 、盤師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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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公祖就是師父的師父,他老人家姓盤,人家都叫他盤師公……”盤二狗告訴唐兵,盤師公的名諱已不是普通的姓加職稱泛概念,就像唐僧一樣,屬於專用詞。這位頂級師公是莽山的神話!他無限敬畏地,“我師公祖的法術出神入化,抬抬手就可致人於死地,勾勾手指頭能讓人複生……”
“吹牛!”唐兵說。那老頭身懷絕技是沒錯,但別說得那麽神乎其神嘛!
“你見識短淺,不怪你。”盤二狗不怪唐兵坐井觀天,問,“師公祖說是什麽病?”
“指猶涼。”唐兵說。
“指猶涼?”盤二狗聽了倒吸口冷氣,“聽說是一種非常怪異的點穴手法,練這種手法的必須是女人,而且還要在極陰冷的地方修煉。不過,你們放心。這世上還沒有我師公祖治不了的病。”
癌症能治好嗎?唐兵差點脫口而出。
“你不相信,是吧?”盤二狗看出唐兵臉上的不屑,冷笑,“不見棺材不掉淚!”
唐兵一口氣沒噎死。這小矮子比自己還口不擇言!
“算了,不跟你一般見識。”盤二狗欲騎車絕塵而去,突然一震,仿佛聽到了什麽,麵色一喜,揮揮手,“師公祖叫我過去,他讓我轉告你們,病人是我師公祖大徒弟的義子,叫你們安心回去。”
密語傳聲!唐兵大驚,開車飛也似地跑了。
盤二狗抓了兩隻癩蛤蟆,戰戰兢兢來到了盤師公家。盤師公讓他把癩蛤蟆收拾幹淨,連同雄黃、蒜子什麽的一塊熬。足足熬了一個小時才好。然後,盤師公拍醒老三,叫他喝那一大碗黑乎乎的湯藥。
老三喝了湯藥後,盤師公又倒了小半碗蓖麻油叫盤二狗送去。
“這什麽藥?”老三沒那麽恍惚了,隻是身體還乏力。
“蓖麻油。”盤二狗詭秘地笑了笑,“瀉藥。”
老三都要哭了。我都成軟腳蝦了,不拿人參、燕窩給我補身子,還讓我瀉?他指了指外麵,問:“那老頭是誰?”
“盤師公。”盤二狗又敬畏又驕傲地答。
南嶺山區多是瑤族居住地,老三有好幾年都進出瑤族山寨,知曉師公是個什麽買賣,他衝外屋喊:“盤師公!”
盤二狗大驚失色。這家夥真是個二愣子,這樣對盤師公大呼小叫!
盤師公居然進來了,“叫什麽叫,把蓖麻油喝了!”
“為什麽要喝?”老三表示抗議。
我的大爺,盤師公在救你命啊!要犯傻你換一個地方好不?盤二狗端著碗急得出汗。
“不想死的話。”盤師公喚了聲,“二狗。”
盤二狗一哆嗦,上去捏了老三的鼻子,把小半碗蓖麻油紮紮實實給灌下去了。要不是盤師公在,他會把碗扣在老三臉上。你作死的話,別把我帶進去行不?
方才盤師公密語傳聲,就是要盤二狗去抓癩蛤蟆。
盤二狗平常難得見盤師公一麵。盤師公一身法術高深莫測,他深居簡出,不苟言笑,當地人敬而遠之。盤家的門永遠是半掩著的,但鮮有人推開。盤二狗之前隻進過盤家一次,拜師後,師父領他來向師公祖行禮。那還是四年前的事了。
盤師公背著手出去了,盤二狗與老三大眼瞪小眼。
“我什麽病?”老三忍住胃裏的不適,問。
“你被人點了穴。”盤二狗沒來由地有點幸災樂禍,期待看到老三麵如土灰的樣子。
“哦。”老三有如釋重負之感。糾纏兩年多的怪病總算有了名目,死也死得明白了!“我還可以活多久?”
老三的淡定讓盤二狗惱火:你狗東西害得我如坐針氈,你倒跟個沒事人一樣,要不要我一記五雷掌打你個肝腸寸斷?
“死,恐怕你死不了。”盤二狗笑裏藏刀,“不過,活罪還是要受的。”
話音剛落,老三突然腹痛如絞,麵呈土灰色,汗如雨下,哀叫不已……之後,臭屁連天,端的是如雷貫耳。盤二狗偷笑著扶他奔屋外的茅坑去了。
老三在茅坑裏拉得天昏地暗、奇臭無比。拉完了,他有氣無力地扶著茅房的土牆出來,呻吟道:“老頭的藥裏都放了什麽啊?”
盤二狗在旁邊勾手指頭:“有雄黃、蒜子、菖蒲、臭必應、蜈蚣、癩蛤蟆,”
老三聞之幹嘔不已,“癩蛤蟆!他怎麽不弄條莽山烙鐵頭給我吃?”
“想吃小青龍,你找死吧!”盤二狗撇嘴,“小青龍是莽山的神物,別說吃,你抓一條試試?我保證你死得很難看。”
這話老三相信,上次他就被弄了個半死。他想了想,問:“他們是怎麽找到盤師公的?”
“是他老人家叫我在路口等你們,師公祖算到你今天會來,而且是下午三點多鍾到,一行三人。”盤二狗眨巴眼,“你命不該絕,再遲四天的話,你就死翹翹了。”
有這麽拽,豈不是算無遺策?老三不相信地說,“你師公祖是神仙啊?”
“我師公祖能不能騰雲駕霧我不知道,但他老人家肯定是陸地神仙!”盤二狗自豪地說。
老三沒有再言語,他需要消化,事情太離譜了。
“謝了,兄弟!”老三要跟盤二狗握手。
盤二狗沒伸手。這廝剛從茅坑出來啊!老三自覺不妥,嗬嗬一笑。
這時,一個瑤裝打扮的老婆婆提一籃蘑菇進了院子,盤二狗看到了,挺直的背頓時佝僂了,拘謹地叫了聲:“盤阿婆!”
老三毫不拘謹地上前去接過籃子,“阿婆,我來幫您提!”
盤阿婆先是一怔,又仔細打量老三一番,用十分熟絡的語氣說:“你個鬼崽子,你來了?”
老三一怔,這語氣跟自家人一樣,我父母三代都好像沒有姓盤的親戚啊!他不及細想,提著菜籃跟在後頭進屋了。
搞了五年勘探,又當了兩年飯館小老板,老三鍛煉得既油滑又臉皮厚。
盤二狗聽得屋裏傳來盤師公的聲音:“二狗,你回吧。”他如蒙大赦,撒腿跑了。路上他納悶地想:盤阿婆肯定認錯人了。
老三進屋,也不待盤阿婆吩咐,找了簸箕將蘑菇晾下,阿婆長阿婆短的叫的甚歡。
“臉皮倒是蠻厚的。”盤師公嘀咕道,攥著竹煙杆低頭抽煙,“老婆子,弄點東西給這狗崽子吃。”
盤阿婆去灶屋裏煮稀飯。老三心口又有些痛了,他掏出硝酸甘油片,要吃,盤師公哼了聲,一把抓去他手上的藥,扔進火塘。然後在口袋裏窸窸窣窣掏出三粒白堅果,“把這個吃了。”
老三滿臉疑雲,我得吃藥,不是吃零食。再說,我現在肚子餓,你給三粒頂用嗎?看老頭毋庸置疑的神色,不敢推辭,接過白堅果剝了吃下。
半分鍾後,他心口居然不痛了!身上突然就輕了。
老三大是奇怪,自己病好些天了,虛弱得跟軟腳蝦一樣,身上沉甸甸的,轉眼間怎麽精神抖擻了?
不會是回光返照吧?
盤阿婆端了熱乎乎的稀飯來,上麵擱了幾塊鹹菜。老三接下風掃殘雲般吃完了,還意猶未盡地舔著舌頭。
“歇口氣,先喝口茶,等會再吃。”盤阿婆慈祥地說。
火塘上吊了一個砂罐煮茶,砂罐黑漆漆的。瑤族人習慣將茶葉放人罐內文火細熬成糊狀,以能成絲為好。愈是貴客,則熬得愈濃,客至敬半杯,飲完再添,滿屋茶香,使人提神健腦。此時,罐子裏的茶水沸了又沸,一塊沒有燒透的木炭冒出一股青煙,熏得眼睛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