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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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誠說這世上沒有邪術,最邪的永遠都是人心。
道理誰都懂,但有些事卻很難科學的去解釋。
這時,錢誠伸手指向定格的監控畫麵,對我說“你看畫麵中的劉娜,她腦袋是耷拉著的,雙腳是提著的,你是法醫,你應該比我更懂屍體是什麽反應,這明顯就是屍體被人吊著。你再看王陽和季漢生,他們衣服穿的很寬大,胳膊夾得很緊,明顯是身上有根帶子係著。所以兩人是一前一後提著劉娜在走的,這根本就不是你所謂的趕屍。”
聽了錢誠的話,我仔細看了看,發現確實是這麽個道理,難怪要排成一排,而且走路特別的慢。而且仔細看的話,隱約間確實能看到一根紅繩,隻是由於隔著監控,看的不是很清楚。
然後錢誠對我繼續說道;“我們也調查了殯儀館的門衛,發現他的賬戶有一些不明資金,經過審訊,他也承認了收受錢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行為。不過門衛隻是單純的放水,和這個偷屍團夥沒有深入的合作。”
我點了點頭,然後心底就升起一個奇怪的念頭。
我立刻問錢誠“既然門衛都買通了,按理說他們直接把車子開進來運走屍體,這樣更方便啊,還不容易被發現,有必要這麽多此一舉嗎?”
錢誠說“偷屍行為已經不止一起兩起了,之前他們確實是像你說的這樣做的。隻是近期的偷屍行為才做得這麽詭譎靈異,至於什麽原因,你做好心理準備。”
錢誠再一次讓我做好心理準備,我這才意識到剛才他對我所講的關於陳屍的背景身份,雖然變態了點,但確實沒有必要讓我做好心理準備,真正的重頭戲也許還在後麵,甚至和我有關。
我的心立刻就撲通撲通跳了起來,搖開車窗點了根煙壓壓驚,然後我才示意錢誠繼續講。
錢誠重新播放了監控錄像,他直接將進度條拉到了王陽他們三人走出殯儀館大門不久的畫麵,然後暫停了播放。
他指了指視頻,說“吳憂,好好看看,有沒有什麽發現?”
於是我就盯著視頻看,但看了好一會,我也沒從兩人一屍上找到什麽線索。
就在我準備問錢誠的時候,我突然就意識到不對勁。
我的注意點錯了,不對勁的地方不是這三個人,而是殯儀館對麵的那棟小樓房,在樓房下麵的牆邊上似乎躲著一個人,正偷窺著這偷屍行為。
而讓我感覺毛骨悚然的是,這個偷窺的人好像是我。
這時錢誠掏出手機,調出一張照片,說是他讓技術科的人拷出來的照片,做過處理,看的很清晰。
我接過手機一看,發現這人真的是我。
而讓我越發覺得驚悚的是,當時我穿的衣服我並不記得我有過,這是一件類似唐裝的衣服,大紅色的,上麵繡著詭異的花紋。
“這是壽衣。”錢誠直接對我說。
我心裏立刻咯噔一下,有點支支吾吾的說“這,奇了怪了,我好像一點印象也沒有啊,我這是又夢遊了嗎?如果是夢遊怎麽會來到這種地方呢,而且還穿這麽嚇人的衣服。”
錢誠說“知道他們為什麽要用這麽詭異的偷屍方法了嗎,目前來看,他們知道你在偷窺,是故意做給你看的。所以,不管是靈還是凶手,甚至是陳屍他們這個團夥,他們都喜歡讓你看到靈異事件。貌似他們都挺了解你,想要喚醒你的另一麵,而隻有你自己當局者迷。”
我嚇了一跳,問“你是說我有另一麵,我真的人格分裂?”
錢誠輕輕搖了搖頭,說“我不是這方麵的權威,不能下定論,但之前我也偵破過精神分裂殺人的案件,凶手沒有一個是你這種情況的,輕微的會出現幻覺、幻想,嚴重的可能喚醒另外的人格有自主行為,甚至自我對話。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特征,那就是經常性的思維混亂,類似普通的精神病。但你不一樣,我和你接觸這麽久,你思維邏輯非常清晰,而且從未受過自己的幹擾。目前來看,你可能隻是單純的夢遊行為,至於你為何又會出現在這些場合,我也解釋不清楚,可能是有人在引導你吧。”
我有點懵,第一次真正意識到自己可能是個怪人。
錢誠伸手拍了拍我肩膀,說“你也不要想太多,記住我之前給你講的那句話,你就是你,從來不會是一個壞人或者變態,不要胡亂帶入就好了。我已經聯係了一個這方麵的老專家,約的今晚,現在我帶你過去診斷一下。”
我點了點頭,然後錢誠就發動了車子。
一路上我既期待又害怕,我希望證明自己是一個正常人,卻又害怕診斷結果很不好。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並不是什麽精神病院或者心理診所,而是一棟別墅,我尋思這心理醫生還挺賺錢的嘛,不過想想也正常,正常人誰來看心理醫生啊,窮人就算有心理問題,扛一扛就過去了,扛不去就瘋了。真正花錢找心理醫生的,哪個不是土豪明星官員什麽的,都是錢多了愁的。
我們進了別墅,給我診斷的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長得很和善,臉上一直帶著笑容,倒不是想象中的那種威嚴形象,讓我心安了不少。
這位醫生叫陸宇,他把我帶到了書房,書房的構造擺設倒是和想象中的差不多,沙漏、擺鍾這種想象中的東西倒是該有的都有。
陸宇讓我坐到了他的對麵,然後問我“你叫什麽名字?”
我答“吳憂。”
他“什麽工作,有什麽愛好。”
我說“送外賣的,好像沒什麽愛好,以前的愛好是賺錢,現在好像沒什麽愛好了。”
他用一個本子記錄著我們的對話,我感覺對話都挺簡單的,而且錢誠讓我放開了交談,所以我也沒什麽心理壓力。
他很快繼續問我“有對象嗎?”
我搖了搖頭,他繼續問“暗戀對象有嗎?”
我又搖了搖頭,但不知怎得,我腦子裏鬼使神差的想到了溫雅,但我還是搖了搖頭。
他又問“最近飲食正常嗎,有沒有吃過印象特別深的東西?”
我突然就想到了那頓人肉青椒肉絲,我感覺錢誠一定把我的情況都告訴了陸宇,所以他慢慢的就直擊要害了,我感覺胃裏一陣翻騰,說“吃過人肉。”
他說“你挺淡定嘛,什麽味道還記得嗎?”
我說記不得了,就是感覺惡心。
這時他又拿出了一個本子,對我問了很多問題,但不像之前那麽回答了,我隻要回答是或者否就可以了。
我感覺這些問題有些很正常,有些又很像腦筋急轉彎,我都是出於身體本能的回答的。
回答完了之後,他又拿出來很多圖畫讓我辨認,諸如辨認數字、假想圖畫上的物體是何物,甚至最後還讓我做了幾個拚圖遊戲。
由於整個診斷時間拉的非常的長,一開始我還是很清醒的在回答他的問題。後來我覺得我該盡量配合陸宇,所以我一直在依靠潛意識的行為在和他交談,越往後我越感覺有點力不從心,也不知道是最近睡眠太差了,還是房間裏的氣味不太對勁,我感覺像是有迷藥之類的,反正到最後我就睡著了。
後來還是陸宇把我叫醒的,我醒來後看到陸宇依舊笑眯眯地看著我,但感覺他好像有點累,就像是一個醫生剛做了一場非常複雜的手術似的,體力有點透支。
醒來後,我忙開口問他“陸醫生,怎麽樣?我正常嘛,有沒有診斷報告。”
他說“沒事,你挺正常的,就是最近睡眠可能不好,偶爾會有夢遊,但都在正常範疇。”
我鬆了口氣,然後他讓我出去,叫我把錢誠喊進來。
出門後我就跟錢誠說我挺正常的,讓他進去和陸醫生聊聊。
其實我當時心裏還是挺忐忑的,尋思有啥話要把我支走單獨講啊。
而錢誠簡直就是我肚子裏的蛔蟲,想的非常周到,他給我遞來了一個耳機,說“吳憂,我和陸醫生的對話會讓你監聽,你不用有心理壓力。”
我朝錢誠投了一個感謝的眼神,然後錢誠就進入了房間,關上了門。
我小心翼翼地將耳機塞進了耳朵,然後就聽到了他兩的對話。
我聽到錢誠開口問“陸醫生,我朋友怎麽樣了,確定正常嘛?”
沒想到陸宇反問了一句“你確定他是你朋友嗎?他是不是警察?”
錢誠說“是朋友,不是警察。”
陸醫生繼續說“就我的診斷來看,他是正常人,不像是有人格分裂的情況,不過是有這方麵的傾向的。如果他真是你朋友,你最好讓他多休息,不要再接觸太多複雜的事情了。他的夢遊行為是真實存在的,而且有惡化的趨勢。”
錢誠沉默了,而我也有點緊張,不過想想也正常,接觸了這麽多變態詭異的事情,我能正常已經算得上心裏強大了。
沉默片刻後,錢誠繼續說“我會保護好他的,陸醫生還有什麽要交待的嗎?”
陸宇繼續說“我開始還以為他是你的同事,因為他的心理素質、意誌力、精神控製力各方麵都遠超常人水準,而且他的邏輯思維異常的強,單從測試結果來看,他可以說是一個非常優秀的人了。我對他做了各方麵的測試,發現他表現得都很驚人,雖然有時候表麵看會慌張,但潛意識裏卻總能做出對他最有利的選擇,就像是受到過這方麵專業的培訓。”
頓了頓,他繼續說“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他應該有恐怖症。”
錢誠疑惑道“恐怖症?”
陸宇繼續道“其實很多人都有恐怖症的,這算不上什麽嚴重的事,隻是嚴重程度不同罷了,諸如恐高、密集恐懼症,甚至害怕狗啊貓啊之類的,都屬於這一範疇,在特定的情景下他們會表現出另一麵。但是這個吳憂又不太一樣,按理說患有恐怖症的人會同時恐懼很多情景,恐懼是相通的。但他對於密室、幽閉、血腥等並沒有真正的恐懼,甚至還表現出了不小的興趣。他唯獨對一種情景比較恐懼,那就是靈異事件。我懷疑他之前經曆過類似的驚嚇,而且對他影響很深,所以他才忘卻了一些事,他潛意識裏的自我保護能力非常強。”
陸宇的話,驗證了錢誠之前的猜測,但之前雖然發生了一些看似靈異的事,我也確實很怕,不過我感覺也沒啥啊,難道是這些事還不夠靈異恐怖?
這時,陸宇又開口說道“說到靈異方麵的恐怖症,他又表現出了很奇怪的一點。我之前也遇到過類似的恐怖症患者,這些人對靈異事件都是異常恐懼,而這些患者往往對科學、仙神故事都會表現得很虔誠,這是一種自我保護行為。但吳憂不一樣,我給他看了很多圖片,我發現他恐懼一樣東西,遠超他對靈異事件的恐懼,甚至異常的抵觸。”
錢誠忙開口問“什麽東西?”
陸宇說“鴛鴦。”
錢誠似乎愣住了,而我也懵了一下,然後腦子裏下意識地就出現了鴛鴦的畫麵,然後我腦袋就有點疼,感覺很討厭這玩意。
這時,陸宇說“他的情況大概就是這樣了,總之你讓他回去多注意休息,一段時間後應該就很正常了,他雖然是個奇怪的人,但跟你這種變態案件打交道多了的人,又有幾個完全正常呢,他已經很正常了,連藥都不用吃。”
錢誠說“好,謝謝陸醫生了,後麵有情況我會再帶他來找你的。”
不曾想陸宇突然用斬釘截鐵的語氣開口說“不要,不要再帶他來找我了,甚至別再帶他找其他任何心理醫生。”
錢誠疑惑道“為什麽?”
這時我感覺陸宇似乎將嘴巴貼在了錢誠的耳朵邊上,因為他聲音特別的小,他低聲說“不要再嚐試這方麵的測試,甚至不要企圖讓他恢複記憶。他是你的朋友我才這麽說,雖然隻是直覺,但我感覺此人極度危險。剛才有幾個瞬間,我嚐試催眠他,差點害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