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撐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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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決定親自送這一趟外賣後,我就直接出門了。

    騎著電動車迅速趕往商家,路上我看了下訂單,溫雅點的是一份地獄牛蛙,我趕到商家的時候已經做好了,取了餐我就朝溫雅的公寓趕了過去。

    經過小區門口的時候,我還特意看了眼保安室,季漢生死了,換了一個年輕人,我心裏一陣唏噓,人就這樣死了,但生活還要繼續,這世上從來沒任何一個人是不可或缺的,總會有新的人物來代替他。

    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產生這樣的念頭,感覺應該是受到了昨晚手機裏我那個血臉視頻的影響。不知道他是不是‘死了’,好像他死了我就出現了,而他說他會回來的,是不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會死,他會重新取代我?

    揉了揉腦袋,將這個離奇的念頭從腦子裏趕走,然後我就直接去了溫雅家所在的那棟樓。

    進了電梯,我心裏還有點發毛,下意識就想起了第一次見王陽時,他說我在電梯的壁影裏沒有頭。而且那次我偷偷查看監控時,看到的監控視頻裏我也確實是沒有頭的。

    好在是大中午的,我壯著膽子朝電梯壁照了照,我鬆了口氣,腦袋好端端的長在我脖子上呢。

    很快就到了溫雅家門口,我伸手敲了敲門,但是卻沒人給我開門。

    以前送外賣也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一般是顧客在家裏玩遊戲沒聽到,或者洗澡啥的不方便接電話,他們會讓我將外賣放在門口,等會自己取。

    但這一次我自然不會這麽做,我既然敢來送這趟外賣,我就是抱定了要見到溫雅,將事兒給整明白的念頭。

    再次敲了幾下門,還是沒人給我開門,於是我直接給訂餐的號碼發去了一條短信到你家門口了,沒人開門。

    短信剛發出去沒一會功夫,門咯吱一聲就打開了。

    但這門隻打開了一條縫,我想等對方將門完全打開再進去,不過門卻不動了。

    我試探性的輕輕將門推開,嘴上同時說著“溫雅,是你嗎?我進來了啊?”

    沒有得到回應,我就壯著膽子走了進去。

    我掃了一眼屋裏的情況,屋裏的光線很暗,應該是所有窗簾都拉上了,給人一種很壓抑陰森的感覺。

    而且屋子裏有一股子香味,不是女人香,而是香火味,紙錢味。

    我看到這裏應該有些天沒住人了,家裏蒙上了一層灰塵,而最讓我有點脊背發涼的是,客廳的擺桌上放著一張溫雅的大頭照,黑白的,和遺照一樣,上次來這裏時我並沒看到這張照片。

    將外賣放在了桌上,我就開口說“溫雅,你在家嗎?你出來啊,我和你好好聊聊,我們之間怕是有什麽誤會。”

    她還是沒理我,但我確定屋裏肯定是有人的,不然剛才門不會打開。

    想了下,我又換了個稱呼,開口對著空氣說“小雅,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我真的很想你,很想見你。你不要躲著行不行,我知道你一定在這裏的。上次我們都見過了,你現在再跟我裝神弄鬼是沒有意義的。”

    突然,我手機進來了一條短信,是溫雅發來的。

    她問吳憂,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我愣了一下,今天什麽日子?溫雅的生日?還是什麽紀念日?

    心裏正納悶呢,她又給我發了兩個字七七。

    看到這兩個字,我瞬間就打了個哆嗦。

    七七就是尾七,在我們這人死了是要做法事的,從頭七開始一直到七七,尤其是頭七和尾七最重要,做的法事最大,頭七是回魂夜,七七則是鬼魂最後的告別。

    雖然封建迷信已經被破除了,但是老祖宗留下的風俗則一直在繼續。

    就在這時,我眼前的牆壁上突然就亮起了一道光,很快在牆上就投影出了一副畫麵。

    一開始我以為這是一段投影播放的錄像,但很快我就發現這是現場直播。

    在一座別墅裏,正在舉行一場聲勢挺大的法事,有和尚在念經,有人在吹嗩呐,這都是做七七的規矩。

    而在別墅大廳裏有一口大鍋,鍋裏燒著紙錢,還有人不停的在往火裏燒著紙人、衣服等各種祭祀用的東西。

    而在靈堂的正中央赫然正是溫雅的遺照,溫雅的父母站在那裏,雙目通紅,顯然是哭幹了眼淚。

    看來今天真的是溫雅的七七,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死了,在她家人眼中她肯定是去世了無疑,沒人會拿自己的女兒開這麽大玩笑。而如果不是親眼見到了女兒的屍體,他們也不可能確定死訊。

    所以錢誠之前應該沒有騙我,溫雅父母應該是真的收到過女兒的碎屍的。

    可既然溫雅真的死了,我之前見到的又是誰?現在她為何又不現身與我見麵,而是用手機聯係我呢?

    我心裏也不是很怕,更多的則是疑慮和愧疚不安。

    我給溫雅回了一條短信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死了,如果你真的死了,而且你的死和我有關的話,你可以親手弄死我,我不會反抗半點,但請你告訴我真相。

    發完短信,我用眼角的餘光一直在屋子裏搜索,我相信不管是不是溫雅,此時屋子裏一定有個人躲在哪個角落,我要將她給找出來。

    很快她就回我了今天是你最後的機會了,如果你不能想起這些事,那就一起死吧。

    我當時心裏也是急死了,也懶得發短信了,我直接說我真的想不起來啊,我什麽都想不起來,你告訴我吧。

    很快就收到一條短信如果真的想不起來,那你就不是他,你就更該死!

    而剛收到這條短信,我的視線就已經捕捉到她了。

    我看到右側的房門半掩著,透過門縫隱約間可以看到那裏站著一個人。

    但令我心裏有點打毛的是,這個人好像撐著一把黑傘,所以我看不到她的臉。

    大白天的撐著一把黑傘,也不知道是故意營造一種恐怖氣氛來嚇唬我呢,還是有什麽貓膩。

    但我也管不了那麽多了,我嘴上說著“溫雅,別躲躲藏藏了,是死是活,我們攤開了說,我吳憂不是垃圾,真該我背負的責任與罪過我會背。”

    說完,我就以最快的速度朝房間裏這個撐傘的人衝了過去。

    我幾乎是用整個身體撞開了房門,但房門撞開後,映入眼簾的確是一件胡亂散落在地上的壽衣。

    在壽衣上撐著一把黑傘,人卻不見了蹤影。

    難道是跑了?

    我看了眼窗戶,窗戶是鎖著的,窗簾還拉著,她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離開。

    突然我想到了什麽,然後我猛然就抬頭看去。

    而當我剛抬起頭,一道碩大的陰影就籠罩在我頭頂,不知道什麽東西朝我落了下來。

    不給我反應的時間,這玩意就落在了我的頭上。

    我感覺一道黏糊糊的液體滴在我的臉上,我整個腦袋都被這玩意給蒙住了。

    下意識伸手一抹,手心傳來一道冰涼的感覺。

    我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手感我並不陌生,蒙在我臉上的像是一張人皮。

    我想要一把扯開它,但突然就感覺鼻子裏似乎吸入了什麽不好的東西,與此同時我全身一陣發麻,然後我就癱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