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來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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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想到那麽多人都可能是鬼胎,我就覺得不可思議。

    這個女人能生這麽多孩子,很難想象她是一個人,真不知道她是怎麽做到的,好像也真的隻有鬼胎才可以解釋了。

    這時,我腦子裏又想起了老家閣樓上的那個木皮人,我想到了木皮人那張被畫出來的臉。

    那張臉確實很像溫雅,所以她應該就是這所有‘鬼胎’的母親,而吳富貴也親口承認過,他見過那個女鬼,他做木皮人就是為了鎮壓惡鬼,所以這個女人就是這些後代的根源。

    想到這,我立刻就對錢誠說“骨灰壇子裏的骨頭的主人就是那個木皮人,她的臉確實很像溫雅。既然她的骨頭出現了,而且還被火化過,那就說明她真的死了。你們鑒定那骨頭時,應該判斷過其具體死亡年限吧?”

    錢誠點了點頭,說“有二十年左右了。”

    錢誠的回答,讓我越發的確信,她是女鬼而不是女人。

    因為她死了有二十多年了,溫雅和‘吳憂’還好解釋,可能是她生前生的,可蘇小蠻和李夢涵肚子裏的死嬰就完全沒辦法解釋了。

    這個世上有鬼,我第一次真切的有了這個念頭。

    我看向錢誠,他正用深邃的眼眸看著我,似乎在等待我的判斷。

    由於我在錢誠身邊,下意識的就會受到他那陽剛之氣的影響,他是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所以我也沒好意思直接說出我心中的想法,然後又從科學的角度去琢磨這件怪事的可能性。

    而在我琢磨間,錢誠突然對我說“吳憂,還有件事和你同步一下。吳富貴村裏人我們都走訪過,他們很不敢提及吳富貴家的事情,好像在這些村民心中,吳家真的有鬼一樣。”

    頓了頓,他繼續說“後來我們聯係上了一個在外地打工的村民,他也和我們警方說,吳富貴的兒子是個鬼胎,這說法和吳富貴口中一致。”

    我試探性的問錢誠“真的有鬼,你信?”

    錢誠很幹脆的搖了搖頭,用堅毅的眼神看著我,說“吳憂,你是學醫的,你應該有比我更合理的推斷。我提醒你一點,溫兆樓也是一個醫學方麵的高手,他是院長,有著非常多的醫學資源。”

    聽了錢誠的話,腦子裏突然就升起一個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頭。

    我忍不住對錢誠道“克隆?難道是溫兆樓克隆出了這麽多實驗品?”

    想想溫雅和吳憂都是二十幾年前出生的,那時候克隆技術好像剛剛公布,有個什麽克隆羊多莉。但是感覺憑當年的技術,不可能有這種成果。

    錢誠搖了搖頭,說“別說當年了,哪怕現在我也不信技術這麽成功,就算有,我也不認為不會受到管控,會流落民間。”

    我點了點頭,確實不太可能,溫兆樓要是有這技術,還當啥院長啊。

    於是我繼續思考了起來,這時我突然想起了上次和李夢涵談話,我提到過一次代孕,她好像默認了。

    我腦子裏立刻有了初步的猜想,而且非常的合理。

    於是我立刻開口說“有了,這個生了溫雅他們的女人確實死了,但她生前應該被人取過卵子冷凍,然後通過體外受精技術,找了母體代孕,這樣就隨時都可以受精了。李夢涵、吳富貴的老婆、溫兆樓的老婆,甚至蘇小蠻的母親,她們可能都是代孕媽媽,甚至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植入了受精卵!這個技術並不複雜,而且早就有了!”

    錢誠點了點頭,說“可能性很大,而溫兆樓有這樣的資源和能力,我們已經對他密切跟蹤和追查了,最近發現他經常去一家私人醫院,短期內我們可能會想辦法對那裏進行搜查,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雖然心中有了很靠譜的推斷,但我還是一點開心不起來,相反,我心情變得越發的沉重。

    如果這些孩子都是溫兆樓想辦法讓人代孕出來的,他為何一定要用那女人的卵子?那女人到底是什麽身份?而溫兆樓又是不是組織的人?他代孕出這些孩子,究竟是什麽目的?

    心裏尋思間,錢誠卻拍了拍我肩膀,說“好了,吳憂,你已經給我們警方帶來了非常重要的線索了。我代表警方對你表示感謝,你可以回去了。”

    我點了點頭,也沒想在此多做逗留。

    我離開了警局,而錢誠則將我送到了門口,在我離開前,他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他說“吳憂,真心希望這是你最後一次來警局,這係列案件目前來說,和你沒什麽關係了。”

    我問他“什麽意思?”

    他說“係列連環殺人案的凶手是吳富貴的兒子吳憂,他已經死了,這件案件已經破了,和你沒有關係。而溫雅碎屍案的五個凶手,除了老a還沒抓到,但我們已經初步掌握了他的行蹤,應該也快了。當他歸案,溫雅碎屍案也算破了。所有人都死了,溫雅碎屍案中的吳憂就是吳憂,他已經死了,你懂我意思吧?而且我們鑒定過你的dna了,和接下來的事情都沒有任何聯係。”

    一開始我沒懂,但很快我就懂了。

    之前那個沒看完的火殺溫雅碎屍視頻中的那個‘我’,警方將他定性到了整容後的吳富貴兒子‘吳憂’身上,並沒有牽扯到我。

    錢誠這是在幫我,他希望我能夠盡快脫離案件,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我朝錢誠點了點頭,然後就離開了。

    坐在回家的出租車上,我心中五味雜陳,從警方的角度來說,這兩個案子確實破了,至於接下來的溫兆樓‘代孕’案,似乎和我確實沒多大的關係了。

    如果我身邊不再出現那些詭譎恐怖的事情,那我是不是就真的自由了,不會再有人打擾我?

    就算真是這樣,我發現我也沒有想象中的開心。

    我還沒弄清楚自己到底是誰,和這組織到底有沒有關係,我是該選擇一個人忘掉一切苟活於世,從新開啟一段人生旅程,還是繼續想辦法追查自己身上曾經的秘密?

    一時間我沒有定奪,因為這對我來說確實很難。

    不知不覺我就到了家,已經有些日子沒回來了,當我進了屋子,我發現屋裏一陣自然的清香,屋裏收拾的很幹淨,就像是天天有人來過一樣。

    我知道,一定是白靈來過。

    但他現在肯定走了,正如蘇小蠻所說,他去查重要的事情去了,這事和我有關,當他歸來,我的身份就有了真相。

    心突然猛地揪了一下,這是一種下意識的動作,就像是之前抵觸回老家一樣,我突然有點抵觸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這一刻我變得有點惶恐了起來,因為我知道,這並不是我自身的真切思維,不是我在抵觸,很可能是我的另一麵在抵觸。

    難道我那恐怖的一麵也不是白靈他們口中的吳憂?

    腦子裏突然想到了陸宇提到過的‘actor’一詞,之前我猜測指的是我扮演了吳富貴的兒子‘吳憂’,可萬一有更深層次的含義,甚至就連我那‘凶惡’的一麵也是在扮演他人呢,他是在扮演白靈一直在尋找的吳憂呢?

    腦子裏剛升起這個念頭,我就雙眼發黑,腦袋昏昏欲睡,感覺腦漿都在湧動,就像是那一魚缸的水在蠢蠢欲動,想要將兩條魚給融合一般。

    我伸手拍了拍腦袋,讓自己不要去亂想了,真相就是真相,它永遠存在於這個世上,不管誰想要掩蓋,不管我去不去尋找,它都永遠存在,終有破開塵封的那一天。

    我進了臥室,看到被子疊的整整齊齊的,而在整齊的被子上放著一張白紙。

    我立刻過去拿起了這張紙,紙上寫著一行娟秀的字體,很熟悉的字,白靈留下的。

    靈說黑夜長出了一雙看向光明的眼,我不會為了永夜剜割這雙眼,亦不會順著這雙眼看見光,我隻會選擇我的信仰。

    看到這行字,我突然想到了夢遊時的我讓蘇小蠻給白靈帶去的那句話黑夜長出了一雙眼,這雙眼卻看向了光明,但永遠離不開黑暗。

    我不知道夢遊的我說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但白靈寫的這句話,顯然就是他對‘我’的回應。

    我絞盡腦汁的去思考著,這兩句話到底是什麽含義,卻發現自己有點low比,很難理解。

    不過想著想著,我突然靈機一動,隱隱間有了自己的猜測。

    夢遊的我所說的那雙眼,會不會指的就是我?他是黑暗的,而我卻選擇了幫警方破案,我就是那雙眼?我的另一麵意思是不是在告訴白靈,如果哪天‘我’做出了什麽違背組織的事情,不要怪他,不是他做的,是我做的,不要誤解?

    那麽白靈的回答,是不是在告訴我。隻要我是他要找的人,不管是光明還是黑暗,他都追隨?

    但是想想好像又不是,我怎麽可能是他的信仰呢?

    正尋思間,我的手機突然響了。

    拿起一看,我嚇了一跳,來電顯示是‘溫兆樓’。

    我根本沒見過溫兆樓,也沒存過他的電話,這電話是什麽時候存進來的?

    沉思片刻後,我緊張的接起了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異常儒雅的聲音“吳先生,見麵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