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到張強說出了一個並沒有被記錄在冊的消息，都吃了一驚。

    “其實是我爹的那個小妾想說服蘇胤兒留下來做她的侍女，這樣兩個人又可以想小時候一樣常常在一起了。”張強沉悶的說出了真正的原因。

    “這裏已經沒有你倆的事情了，回飄香樓去吧。”李百戶知道下麵的事情不是這兩個證人可以聽的了，便打發老鴇子和另一位妓女回去了。

    “這裏已經沒有什麽可以勘察的了，”郭達阻止了張強繼續說下去，對眾人說道：“我們再去一趟柏樹胡同，調查完那裏，回到錦衣衛北鎮撫司衙門我們在詳細聽你道來。”

    一直旁觀的雲靜修三人，最大的收獲就是聽到了秘聞，尤其是柳傾雪，十分興奮，紛紛點頭跟著郭達去第二起凶案的現場。

    ……

    眾人沒走多遠，就到了柏樹胡同，李百戶照例去不遠處的香盈樓請來了老鴇子。

    “各位官老爺，官小姐，”老鴇子見到這個陣仗有些嚇到了，有些哆哆嗦嗦的說道：“奴家可是將知道的不知道的都告訴順天府了啊，怎麽又被錦衣衛的各位官人給帶來了啊，奴家真的沒有隱瞞什麽了啊！”說道最後都有些害怕的看著距離她最近的張強。

    “老鴇子，你慌什麽？”李百戶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抖成一團的香盈樓老鴇子，接著說道：“這位是錦衣衛北鎮撫司的鎮撫使郭大人，他命我問你幾個問題，都是於案情有關的，你不要那麽緊張了。”

    “郭大人？錦衣衛有個大明第一判官郭達郭達是嗎？”老鴇子突然想起來錦衣衛有這麽一號人，老百姓都知道這個郭大人公正廉明。有句俗話說的就是鐵麵無私郭大人，老鴇子便想知道麵前這位郭大人是不是傳說中的那位郭大人。

    “正式郭某，案發當日你在哪裏，幾時幾刻發現的死者？”郭達接過話題，直接問道。

    “還真是郭大人啊，奴家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老鴇子知道這位就是傳說中的郭大人之後，一下子開心了起來，不在害怕，認真想起當日的情況。

    “前一日我的閨女謝雨嫣被一個客人帶出外宿，然後早上應該乘車回來，可不知道為什麽，車夫隻把她送到巷子口，然後我的閨女就步行準備走回香盈樓，因為也不遠，半柱香的時間就能走到了。”老鴇子講起了當日的情況，還信誓旦旦的對郭達保證自己說的都是實話，這些早起的街坊也看到了，都可以作證。

    “好，你繼續說。”郭達見老鴇子說話歸說話，人都要靠到自己身上了，便後撤了一步，示意老鴇子繼續說。

    “哎，好好好。”老鴇子知道是自己的職業習慣令郭大人有些抗拒，立刻老老實實站好，繼續說道：“按理說我們香盈樓的閨女被客人接出去留宿也不是一次兩次，所以一大早我就在門口等著昨晚出門的謝雨嫣回來。”

    “老鴇子，這裏我問一個問題？”雲靜修有些奇怪，怎麽人說接走就接走了，便問老鴇子：“你們就這麽放心的把姑娘給客人接走了？萬一要是人家直接搶了當小妾去了不是虧慘了。”

    “這位官爺，”老鴇子像看傻子一樣看著雲靜修，不過因為郭大人在場不好意思諷刺幾句，隻好不疼不癢的說道：“一般青樓都有外宿姑娘的規矩，首先就是先交錢，一般姑娘身價多少就交多少，而且隻有熟客才能帶姑娘走，一般來過幾次的客人或者不認識的客人，是禁止外宿姑娘的。”老鴇子現場給雲靜修普及一下青樓客人的規矩。

    “哦，這樣啊。”雲靜修點點頭，無視一旁笑成傻子的郭小睿和柳傾雪，示意老鴇子繼續講下去。

    老鴇子見連郭大人都沒有嗬斥這個年輕人的打斷，預判看來這個小子也是一個厲害的角色，便對雲靜修露出了一個招牌的微笑，繼續對郭達敘述當日的情形。

    “可是我等啊等，等到日上三竿了，還不見謝雨嫣回來。之前也有過客人帶著姑娘白日出行遊曆一番晚上再次外宿的事情發生過，不過應該會派一個夥計來告訴我們香盈樓一聲。所以我又等了一個時辰，直到午時還沒有夥計或者謝雨嫣過來的樣子。我便派了一個龜公去客人的府上去問問情況。可是他們說人一早就走了，並沒有留在府裏。奴家我知道了以後馬上發動香盈樓所有的龜公和侍女出去找人，不一會就在這裏找到了謝雨嫣的屍體。”老鴇子雖然手裏已經拿了不少謝雨嫣給自己賺的銀子，不過少了一個搖錢樹，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惋惜的。

    “老鴇子，你就不能說出那個客人的名字嗎？或者他在哪？”雲靜修這時候又冒出來了，他覺得這樣還查什麽案子，這裏不能說那裏不能說，真不知道以前郭大人是怎麽查出那麽多案子的。

    “這……”老鴇子有些為難的看著郭達，之前順天府的捕快來根本都沒問客人的名字，要知道能來香盈樓玩的人都是非富即貴，為一個小小的妓女得罪權貴，捕快們還沒這個膽子。

    “說吧，留宿的是誰的府邸，”郭達知道不告訴案情的嚴重性老鴇子肯定是不會說出當晚的客人是誰的，便直接了當說道：“這已經不是單獨的一起妓女意外死亡案件了，算上這個案件，京城裏已經被相同手法殺死了四位年輕的姑娘，其中還包括刑部右侍郎李大人的小妾，還有宣府鎮總兵官耿將軍的女兒，所以案件才轉交到我這裏，你明白了嗎？”

    “啊？明白了，”老鴇子以為就是死了幾個妓女，還不至於讓聞名天下的大明第一判官郭大人出馬，原來這裏麵已經有其他良家女子也死了，慌忙點頭，說道：“明白了，奴家都明白，當晚是留宿的京衛指揮使張大人的家裏，郭大人請放心，奴家一個字都不會泄露出去的，一定給大人查案保密。”

    “你知道就好。”郭達並沒有相信老鴇子的保證，作為過來人，你要是相信一個妓院老鴇子的保證，就證明你吃虧吃的少了。

    不過所有人在聽到老鴇子說謝雨嫣也是從京衛指揮使張玉明家裏出來之後路上遇害的，便不約而同的看向張強。

    “不用看我，自從我三年前進入錦衣衛南鎮撫司之後，我便從家裏搬了出來，沒有爹派人上門，我已經不在回去了。”張強連忙解釋道。

    郭達對張強的行為表示理解，因為當年自己在查京衛指揮使張玉明失手殺死自己妻子案件的時候，就看到了張強眼底的絕望，哪怕現在日子過的再不盡如人意，他肯定不想回去的。

    “好了，老鴇子你可以先回去了。”李百戶覺得氣氛有些詭異，便開口讓老鴇子回去，畢竟已經泄露了一些不該說的內容給她聽到了。

    “哎哎哎，好。”老鴇子知道已經不需要自己了，臨走還不忘對郭達說了一聲：“郭大人有空再來香盈樓玩兒啊，奴家給你打對折。”

    郭小睿聽到老鴇子這句話，立刻對自己的舅舅郭達怒目而視，郭達有些尷尬的咳嗽了兩聲，說道：“既然問話也問完了，我們再看看這裏的地形是不是和之前胭脂胡同一樣適合偷襲吧。”

    “哼。”郭小睿也知道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哼了一聲，扭頭和柳傾雪去巷子口，從巷子口能不能看到這裏發生的事情。

    雲靜修跟著李百戶，去另一邊靠近香盈樓的路口觀察這裏，現場隻留下了郭達和張強。

    郭達看了看周圍，巷子不大，不過卻比之前胭脂胡同那個背陰的路口要視野好了不少，看來這個凶手的野心也是漸漸變大的。

    張強不知道該跟郭達說什麽，為了掩飾自己無所事事的尷尬，隻好低頭在這一片地麵上仔細尋找起來，看看能不能找到半月前捕快們遺留下來的線索，或者是自己這錦衣衛南鎮撫司複查此案的時候遺漏下來的證據。

    “你這些年在南鎮撫司辛苦了。”郭達冷不丁突然開口對張強說道：“有些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就無法挽回，人還是不能一直活在過去。”郭達知道被排擠的滋味，因為自己這些年在錦衣衛北鎮撫司也是這麽過來的，能有今天的地位完全是靠著自己那如神一般的查案能力。

    “郭大人……”張強有些驚訝的看著突然開口的郭達，他知道當年就是郭達查的自己母親被父親失手打死的案子，也知道郭大人看到了當時虛弱無助的自己。雖然已經過去十年了，但是郭大人一句安慰的話語聽起來是這麽的暖心。

    待張強還想再說感謝的話的時候，郭小睿和柳傾雪已經從巷子口走了回來。

    “郭大人，”柳傾雪見郭小睿沒有說話，便自己開口對郭達說道：“我們在柏樹胡同口向這裏看，發現看不到你們，這個胡同的路應該是有些偏，正好擋住了巷子口的視野。”

    “嗯，我們從另一邊也看不到這裏。”雲靜修和李百戶這時候也走回來了，雲靜修對柳傾雪點點頭，也說出了同樣的結果。

    “如果我是凶手，這裏確實是伏擊謝雨嫣的最好動手之地。”郭達點點頭，對張強說道：“走，我們先不回府衙，我們繼續去下一個凶案現場，我要證實一下我心中的猜測。”

    “好！”眾人立刻表示要立刻去下一個現場。

    “小睿，你回錦衣衛北鎮撫司一趟，”郭達從腰間摘下自己的玉牌，遞給一旁的郭小睿，說道：“你去吧後兩個案子的卷宗都拿過來。”

    “為什麽是我？”郭小睿有些不願意，查案多好玩啊，自己怎麽突然便跑腿的了。

    “張大人負責帶路，李百戶要去將報案的死者家屬請來。”郭達就說了這麽兩人，然後看看雲靜修和柳傾雪，意思表達的很明確。

    “去就去，你們查慢點，等我回來。”郭小睿知道在雲靜修、柳傾雪和自己這三人選擇的話，自己也會選自己回錦衣衛北鎮撫司衙門，因為去的次數多，侍衛都認識自己了。

    一行人，就此分成三撥人，前往外城的那顆發現刑部右侍郎李大人小妾的大樹看看。

    ……

    眾人走了有半個時辰，終於來到了這個大槐樹下。

    柳傾雪看了看這顆大槐樹，樹齡少說也有上百年了，長得高大無比，這上麵要是藏個屍體，一般人還真不容發現。

    不一會，郭小睿先於李百戶一步，先來到了現場。

    郭達打開了第三起凶案的案卷，按照卷上記錄的內容，還是對比起現場的情況來。有餘此地屬鬧市，不遠就是位於外城的春夏秋冬酒樓，這裏人來人往，想必凶手是夜裏將屍體移動至此，那麽這裏就不是凶手殺人的現場，而是遺棄屍體的地方。

    郭小睿和柳傾雪已經一個縱越跳到了大槐樹上麵查看了一下情況，並沒有發現什麽她們覺得值得作為證據的東西，樹上隻有一些衣服碎片，還有點點血跡，想必是被割去的右手無名指後留下來的吧。

    雲靜修倒是津津有味的看著跳上跳下的郭小睿，覺得她自從武功精進了之後，好像輕功也厲害了不少。

    姍姍來遲的李百戶帶著刑部右侍郎李虢豪李大人的管家前來協助查案了。

    “劉管家，你將你們發現屍體時候的情況再跟郭大人說一遍吧，盡量說的詳細一點。”李百戶在來的路上已經聽劉管家說了一遍，讓劉管家再說一遍的意義在於可以對比這兩遍有沒有不同的地方，或者細微差別的地方，一方麵判斷劉管家所說的真實性，另一方麵也便於自己後來做案情記錄。

    “好的，郭大人，事情是這樣的。”劉管家先擦了擦因為跟著李百戶一路快步走來而腦門上流下的汗，開始了自己的陳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