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隱世門派要出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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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井裏的人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接著所有人都看向張玉明所在的雅間。
一個花籃一百兩白銀,五百個花籃,就是五萬兩白銀,這不是銅錢,五萬兩白銀可是張玉明所在的京衛指揮使司一個月的軍餉開銷。
因為選花魁完全就是按照哪位姑娘收到的花籃多為勝,所以探春姑娘毋庸置疑是這次迎春樓選花魁的冠軍。
熊人傑也和樓下的人一樣,吃驚的看著張玉明,他萬萬沒想到這張玉明開口就是五萬兩白銀。
探春姑娘此時抬頭,對張玉明甜甜的一笑,臉上再無剛剛演奏時候的幽怨,取而代之的是興奮中帶著一點嬌羞。
就衝著這一笑,所有客人就覺著沒白來。
張玉明先是回頭看了一眼熊人傑,接著對台下老鴇子點了點頭,便不在將頭伸出窗外,端起桌上的酒杯美滋滋的喝起來。
熊人傑一直在觀察著張玉明,也看到了剛剛張玉明那別有深意的眼神,心中便有了計較。
媽的,這個色鬼,看上我的姑娘還不想真出錢。熊人傑把一個幕後東家的內心戲演了一個真真的,就連自己都有點相信自己就是這迎春樓東家了。熊人傑臉上先是露出了思索的表情,接著是了然,然後變成了心疼,最後又換上了笑臉,陪著張玉明繼續喝酒聊天起來。
熊人傑這一切的表演當然被張玉明看的清清楚楚,張玉明心道:你這個小老板還真有點意思,不過也算識相,既然傍上我這樣的朝廷命官,以後這不和諧的聲音肯定不會在你這迎春樓出現。
“張大人,還請您稍微等會兒,本次迎春樓選出來的花魁探春姑娘到後麵沐浴更衣,一會兒便來親自給您斟酒道謝。”過了一會兒,老鴇子風塵仆仆的走到張玉明所在的雅間內,先是看了一眼熊人傑,接著便笑著對張玉明說道。
“無妨,女為悅己者容,一會兒定要和花魁探春姑娘好好喝幾杯,哈哈哈哈。”張玉明想到一會兒就能和探春姑娘共度,臉上也冒出紅光,興奮的哈哈大笑。
“那小人再陪張大人喝兩杯,等到探春姑娘收拾打扮好了,小人便告退。”熊人傑趁機說道,下麵才是真正關鍵的時刻。
“好好好,熊老板夠仗義,來來來,幹了。”張玉明端起手中的酒杯,說完便仰頭一飲而盡。
老鴇子見機也默默的退下了,順手關上了房門,此刻雅間內再次隻有張玉明和熊人傑兩人。
“張大人,小人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熊人傑陪著張玉明將手中酒杯裏的酒喝完,低頭沉思了一下,開口說道。
張玉明心道:終於忍不住要開口了嗎,不過看在你今天這麽上路子的份上,我就收你這個小弟了。想到這裏,張玉明放下酒杯問道:“熊老板不要這麽客氣,我們都認識這麽久了,要找我幫忙就直說吧,能幫的哥哥我一定不會拒絕。”
熊人傑看著張玉明的臉,小心翼翼的說道:“先給張大人告個罪,小人正是這迎春樓的新東家,出此下策也是為了以後迎春樓能在京城八大胡同繼續立足下去,還勞煩張大人見諒。”
“哎,你不說我也早就看出來了,你哪怕不是東家恐怕也和迎春樓有著緊密的關係,”張玉明點點頭,大方的原諒了熊人傑,繼續說道:“而且你的心思我也看出來了,無非就是想在這八大胡同生存下去,你放心,有我京衛指揮使張玉明給你撐腰,隻要你好好幹,未來八大胡同說不定要以你迎春樓馬首是瞻。”
“哎呦,謝謝張大人,借張大人吉言,小人一定好好幹,張大人以後在迎春樓的所有花銷全部算在小人我的頭上,張大人隻需要來玩的開心,玩的盡興就好。”熊人傑心道果然和我之前預判的差不多,那麽下麵就該我來問問你了。
“嗯,你小子不錯,有點意思,”張玉明等的就是熊人傑這句話,不過他還有一個更大的想法,所以繼續開口說道:“不過熊老板,我這裏還有個小小的要求。”
張玉明故意話說一半,想看看熊人傑的反應。熊人傑果然沒有讓他失望,先是看起來心裏一驚,因為張玉明他是誰,是當朝三品大員,堂堂京衛指揮使,有個小小的要求要求他一個妓院老板。不過轉念一想又放下心來,那種軍國大事肯定不會來找自己,從今天的表現來看最大的可能就是給探春姑娘贖身了。
熊人傑把自己現在這個迎春樓東家的身份演繹的淋漓盡致,張玉明也從熊人傑的反應中看出來這個熊人傑不是一般的商人,便準備繼續開口說自己的要求。
“小人將今日張大人給探春姑娘的打賞當做嫁妝,陪著探春姑娘一並嫁入府中。”熊人傑搶在張玉明開口之前,說出了自己靈機一動的打算。
“嗯?你也看出來我想給探春姑娘贖身了嗎?”張玉明此刻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不過明眼人都看出來了,就在剛才張玉明叫出五百個花籃的時候,天井裏的人都看到了將頭伸出窗外的張玉明臉上的必得之色。
“這個贖身的費用是多少,熊老板不要跟我客氣,咱們朋友歸朋友,但是這該走的程序可不能少了。”張玉明轉口就提起了探春姑娘贖身的費用,並且大方的要自己買賬。
“額,原本探春姑娘在進我們迎春樓的時候老鴇子給她定的價格是一萬兩白銀,”熊人傑的語氣開始有些猶豫,不過後麵立刻幹脆了起來,說道:“不過今日雖然她在大人的力捧下拿到了花魁這個稱號,我們還是決定以當初定的價格贖身,就一萬兩白銀。”
“好一萬兩就一萬兩,那明天你將探春姑娘和四萬兩白銀的嫁妝送到我的府上,我們一起吃個喜酒。”張玉明滿口答應,開開心心的繼續喝酒。
“好的,”熊人傑心底對張玉明的貪婪有了徹底的了解,該我來問問你了,熊人傑假裝不經意的開口,詢問起了張玉明:“張大人,您說這九王爺帶兵都打到保定府了,怎麽咱們京城裏還是歌舞承平的一番景象啊?”
“怕什麽,九王爺的兵都是招來了,怎麽可能打得過從北邊調回來常年和蒙古人打仗的邊軍呢?”張玉明對熊人傑這種軍事上的傻子也不方便交代太多,隻是告訴他一個簡單的結果,邊軍打臨時招募的兵丁就不可能輸。
“有大人這句話,小人就放心多了,”熊人傑滿臉堆笑,繼續說道:“小人在這迎春樓上可是花了不少銀子了,可不想被這叛匪給攪和黃了。”
“不用擔心,哪怕萬一真的被九王爺打贏了,京城不是還有我手底下這幾萬精兵守著呢嘛,京城城高牆厚,可不是一般小州府那麽好打的。”張玉明又猛喝了一杯,今天高興,其實他已經喝的有些上頭了。
“不過最近這劉瑾好像有些異動,要是被他聯合錦衣衛和東廠把紫禁城給圍了,恐怕就麻煩了,畢竟錦衣衛和東廠加起來也有一萬多人呢。”張玉明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句,雖然聲音很小,但是被聽覺靈敏的熊人傑聽了個正著。
這個主意不錯啊,正好正德皇帝要處罰犯眾怒的劉瑾,這不是逼他狗急跳牆麽,熊人傑準備把這個想法告訴自己的師弟錦衣衛指揮使石文義。
正要再次開口問些什麽的時候,門外響起老鴇子的聲音:“張大人,奴家的女兒花魁探春姑娘來給您斟酒道謝啦。”
張玉明迷迷糊糊聽到了一句探春姑娘來了,立刻來了精神,熊人傑知道現在自己已經不適合待在這裏,便起身告辭。
探春姑娘緩緩的走到張玉明身邊坐下,熊人傑則出門將房門帶上。
一刻值千金。
……
湖廣,襄陽府。
一間當鋪裏間,有一位老人看著手中的信件,氣的身體發抖,拿著手中的信,邁步出了大門。
老人走到城東一處安靜的大院門外,輕輕的敲了敲大門,開門的是一位中年漢子,一身短打,一看就是練武之人。看到來人是當鋪的掌櫃的之後,便對他點了點頭,將大門開了一個小縫,讓老人側身進來。
中年漢子引著老人走到客廳,便去通報自家主人了。
不一會兒,一位一身農民打扮鶴發童顏的老叟走了進來,一邊走還一邊拍去自己手中的泥土,看來剛剛是在地裏忙活些什麽。
“三叔!”這位當鋪掌櫃的老人開口對農民打扮的另一位老叟開口說道:“寒兒死了。”
“哦?怎麽回事,速速道來。”老叟立刻停止了手中的動作,臉色也變冷,對當鋪掌櫃的說道。
“之前寒兒在峨眉派避難您也是知道的,他雖然傳遞不出來消息,但是我們的人一直在身邊暗中跟隨著他。”當鋪掌櫃的悲憤的說道,接著就把秦霜寒在峨眉派是如何被陳旭東一劍斬殺的事情說了出來,當然,他沒有說之前秦霜寒如何侮辱陳旭東的父親陳慕華,僅僅是說二人切磋陳旭東突然暴起殺人,更可氣的是峨眉派掌門南千樹公然護短。
聽完當鋪掌櫃的敘述,老叟低頭沉思了一下,接著問道:“四時,寒兒是你一手帶大的,你心疼他死也是人之常情,不過我們有祖宗傳下來的家法和家規,不能站出來挑戰三大派,你現在是怎麽想的?”
“三叔,我知道家法和家規,我現在就是想給我的侄兒報仇,我去殺了陳旭東,此事與家門無關。”當鋪掌櫃秦四時咬牙切齒的說道。
“四時,你就是性子急,從小到大,你都五十多歲的人了,怎麽還是這麽衝動。”老叟搖搖頭,示意秦四時稍安勿躁。雖然秦霜寒的死對他來說是徹徹底底的打臉,但是因為祖宗有規矩,既然已經選擇隱世不出世,那麽別人不知道自己的家門把自己的後輩們當散人也是正常現象。
不過,現在九王爺正在帶兵清君側,弄得整個大明朝半壁江山都是硝煙四起,強盜林立,可以說是一場亂世已經到來。祖宗的規矩中還有一條,就是亂世即可出山,正大位,繼大統。
所以,秦霜寒的死,可以說是一個契機,一個讓整個天下再次認識自己家門的契機。
想到這裏,老叟對秦四時說道:“四時啊,你也知道家規,我們不能去找三大派的麻煩。”
“那,三叔,您就眼睜睜的看著寒兒白死了嗎?天理何在!”秦四時一時間沒有控製住自己的情緒,有些激動,不過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三叔可是現任家門的掌門人,衝撞掌門可是死罪。
“這次衝撞就不怪你了,畢竟你和寒兒之間感情深厚,下不為例。”老叟並沒有怪罪秦四時,不過他話鋒一轉,對秦四時說道:“四時啊,你知不知道家規裏還有一條是關於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出世的啊?”
“家規不能忘,四時知道的,是最後一條:當天下大亂之時,便是我們秦門重出大統之日。”秦四時對家規那是背的滾瓜亂熟。
“很好,現在這個時機,你覺得是不是天下大亂之時了呢?”老叟笑眯眯的問道。
“三叔,您的意思是?”秦四時有些激動,但是不敢猜,因為這一刻他從記事的時候就在等待了,原本以為等不到了,沒想到知天命之後,還能等到今日。
“對,所以啊,我們都要感謝九王爺,是他給了我們門派出世的機會;也要感謝寒兒,是他的死,讓我們有了滅掉三大派的理由。”老叟此刻將體內的真氣外散,整個客廳頓時感到壓抑起來,就連一旁的秦四時都有些招架不住。
“三叔,那我們現在怎麽做?”秦四時終於等到今天,迫不及待的問道。
“別急,首先,我們要去找一個老朋友。”老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