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法癡情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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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紅岩寺,在廣陵城中也算是有名的大寺廟,一年到頭香火鼎盛,信徒眾多,是許多文人客商來到廣陵城的必遊之地。
隻是許多人不知道,紅岩寺乃是天寧寺的一個分支。
這裏的主持靜虛大師,乃是天寧寺主持靜海大師的師弟。
清晨,朱玉壽來訪的時候,紅岩寺的和尚們正在早課,紅岩寺內檀香陣陣,梵音聲聲,充滿了寧靜祥和的氣息。
隻是那寺門之外,卻豎著一塊巨大的牌子,上書“本寺內務,謝客三日。”
兩位身形魁梧,肌肉虯起,手持一根齊眉黃銅棍的知客僧守衛在寺門前。
朱玉壽上前道明了自己的身份和來意,結果卻被要求在山門外等候,其中一位知客僧便入寺稟報去了。
這般待遇,朱玉壽隻是淡然一笑,道了聲多謝,便在寺門之外的一座涼亭之內靜候。
龍兒卻是一臉不忿的道:
“這些和尚也忒無禮了,竟讓主人在山門外等候。連杯茶水也不給。”
朱玉壽笑著道:“你就別抱怨了,昨日一戰,七星聯盟幾位掌門多少都受了傷,各大門派都很緊張。呃,畢梵那個沒心沒肺的家夥除外。”
“嗬嗬!”
龍兒銀鈴般輕笑一聲,道:“不過最緊張的,還是咱們朱家的家主大人吧。玄兵閣內,如今可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也不想想,若真是淩嶽出手,這些防禦,能起到什麽作用?”
“朱青雲緊張防備的,恐怕不是天狼寨的人,而是你家少爺我。”
朱玉壽笑著搖了搖頭,道:“前日朱青風設計殺我,朱青雲肯定是知道的。
可是如今,朱青風失蹤了,而我卻還活的好好的。你若是和朱青雲易地而處,會怎麽想?”
龍兒眼中寒芒一閃,道:“那少爺打算什麽時候解決了朱青雲這個障礙?”
“等無敵出關之後,讓他去處理吧。”
朱玉壽語氣平淡,召喚出無敵之後,朱玉壽手上實力大增,而嫡係一脈,卻損失了朱青風這位罡氣境的強者,雙方強弱之勢,已然逆轉。
就在朱玉壽和龍兒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之中,法癡終於從山門之內出來,見到朱玉壽和龍兒之後,快步走進涼亭,歉然道:
“法癡來遲,讓玉壽兄弟久等了。”
“不礙事!”
朱玉壽搖了搖頭,打趣道:“法癡……兄,你既然都已經還俗了,卻還沿用著法號,真是讓人叫起來好生別扭啊。”
“哈哈……”
法癡哈哈一笑,毫不在意朱玉壽的打趣,笑道:
“出家還俗,皆是表象,名號更加隻是表象,玉壽兄弟何須介懷呢。”
說這番話的時候,法癡臉上,熒光流轉,雖然身著一身白色長衫,不是僧袍,光頭之上,也已經長出了寸許短發。
但在朱玉壽的感知之中,法癡比起過去出家之時,貌似更加寶相莊嚴,深具佛性。
“這貨還俗之後,天天和畢梵一起喝花酒,玩女人,佛法竟然更高深了。丫的,還有這種操作。”
朱玉壽心中暗暗腹誹,臉上卻是一臉真誠的道:“法癡兄,我這次來找你是想要……”
“玉壽兄弟的來意,在下已經知道了。咱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詳談吧。”
說完,看了一旁的知客僧一眼,忽然臉上莊嚴之像徹底崩潰,低聲苦笑道:
“玉壽兄弟你不知道,這紅岩寺的夥食也太寡淡了,才一天,我嘴巴裏就快淡出鳥來了。咱找個地方,邊吃邊說,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
“呃!好吧。”
無語的看著法癡365度突變的畫風,朱玉壽覺得自己應該收回剛剛對這家夥的評價。
這絕對就隻是個貪花好酒的酒肉花和尚。什麽寶相,什麽佛性,肯定都是錯覺。
法癡帶著朱玉壽和龍兒離開了紅岩寺,在城內一陣七彎八拐之後,來到了麗春院。
然後完全無視門口老鴇那異樣的目光,帶著朱玉壽和龍兒直接踏了進去。
朱玉壽心中卻是暗暗悲歎。
現在可是清晨,人家麗春院的姑娘們操勞了一夜,估計才剛剛睡下,大師您這樣真的好嗎?
法癡拿出一錠銀子,交給老鴇,問她要了些酒菜,然後便徑直帶著朱玉壽和龍兒上了牡丹廳。
這家夥和畢梵兩人,包下了牡丹廳整整半個月,平日裏便住在這裏,過著花天酒地,放飛自我的生活。
片刻之後,酒菜已經送了上來,法癡端起酒杯,自顧自連幹了三杯,然後放才道:
“玉壽兄弟今日特意造訪,應該還是為了當日刺殺之事吧?”
“不錯。”
朱玉壽神情鄭重的點了點頭,道:“其中的詳情,法癡兄可願告知嗎?”
那一次的刺殺,是朱玉壽這一世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朱玉壽剛開始以為是天狼寨的人,但是後來細想,對方除了出動數名通竅境刺客之外,甚至還能夠指使得了法癡這樣的正派精英。
而事後,不論是朱玉壽手下的董天寶等人,還是朱家,都曾經多煩探查。卻沒有找到絲毫的蛛絲馬跡。
如此幹淨利落,不留痕跡,恐怕就算是天狼寨,也未必辦得到。
被這樣一個行事縝密的勢力盯上,而且敵暗我明,若不能查清楚其中的內情,朱玉壽可謂是芒刺在背,難以安寢。
法癡點了點頭,道:“玉壽兄弟既然執意想要知道其中內情,在下便直言相告。”
朱玉壽一抱拳,道:“多謝法癡兄。”
法癡放下了酒杯,眼中流露出緬懷之色,道:
“一年前,我奉師父之命,去蒼梧郡辦事。在那裏,我被一群黑衣人圍攻,身受重傷,幾乎喪命。
慌亂之際,我逃入了一戶農家,被一位名叫綠蓉的農家女子所救。我當時身受重傷,無處可去,便借住在那農家養傷,整整三個月後,方才痊愈。
這三個月裏,全靠綠蓉端茶倒水,溫柔照顧。也許我真的修行不足,佛心不定,這三個月的朝夕相處,令我們日久生情,最終……”
說到這裏,法癡長歎一聲,端起桌上的酒杯,又是一飲而盡。
朱玉壽默默陪了一杯,心中卻是暗暗腹誹:“這劇情,還真是老套的可以。”
法癡接著道:“三個月後去的一天,綠蓉忽然告訴我,她已經懷了我的身孕。當時我直如五雷轟頂,完全不知所措。
經過反複思忖,我寫了封信給師傅,向他道明前因後果,並決意還俗。”
朱玉壽豎起大拇指,道:“好,有擔當!就衝你這為了農家女,放棄天寧寺的魄力。我敬你一杯。”
法癡再度倒上了一杯酒,臉上浮現出痛苦之色,接著道:
“但是我沒想到,收到我那封信的,不是師傅,而是我師叔靜空。”
“烈火和尚,靜空!”
朱玉壽輕輕歎息一聲,法癡這運氣也太差了。這位靜空大師的暴烈性情,在整個丹陵郡,都是出了名的。
法癡聲音苦澀道:
“你大概也聽說過,我那靜空師叔,乃是個性情偏激之人,得知我與綠蓉之事後,立刻勃然大怒,千裏迢迢趕到蒼梧郡斥責於我。
綠蓉與他爭辯了幾句,竟被他盛怒之下,一掌擊斃。”
“什麽?”
朱玉壽和龍兒聽到這裏,都是一怔,想不到那位靜空大師,性情竟是如此暴烈。
法癡聲音中帶著絲絲悔恨,道:
“當時我眼見這一屍兩命的情景,頓時被一股無明業火衝昏了神智,再也顧不得他是我師叔。直接就和他打了起來。待我回過神來,靜空師叔他已經死在了我的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