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丁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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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奴婢要不幫您通通頭。”近來諸多事務太皇太後到底是老了往日裏一個月也就頭痛那麽兩次可近來竟是愈發頻繁了。
太皇太後搖搖頭:“罷了,哀家這身體哀家也清楚。太醫院的人日日都來請平安脈老毛病罷了,不礙事兒的。”
說罷,她冷冷又道:“賢太妃呢?可還再鬧騰?”
賜死四皇子那日,太皇太後也沒想到,賢太妃會親眼看到兒子慘死,這事兒確實出乎她的意料,更想不到的是賢太妃竟因此瘋瘋癲癲的。這節骨眼兒上,又出了這樣的事情,想也不用想,坊間會如何傳她。
可她就是再怎麽氣這個時候也不好再殺了賢太妃,她還沒蠢到一點兒名聲都不顧。左右一個瘋女人,好好養起來便是了。這些年冷宮裏那些被廢黜的妃嬪,不也最後瘋瘋癲癲的。
“回稟太皇太後,太醫院那頭已經差人去看賢太妃了說是有些不好。不過容太妃,倒是因此閉宮不出,聽聞也是嚇壞了。這麽看來,太皇太後這招殺雞儆猴,已經開始起作用了呢。”
容太妃是什麽性子,沒有誰比太皇太後更知道她的膽小怯懦,她也不是故意要嚇唬容太妃,隻是,她不得不提防大皇子仍不死心,這些都是她的無奈之舉罷了。
“派人好吃好喝的伺候著賢太妃,膽敢出現奴大欺主的事情,看哀家不把這些賤奴亂棍打死。”
太皇太後確實懶得理這瘋女人,說完,她伸手揉了揉微微發痛的太陽穴,又道:“清溪郡主回定國公府有幾日了吧?”
“是啊,已有兩日了。昨個兒恭親王世子妃也去了。”
聞言,太皇太後微微勾勾唇角:“也難怪,這清溪郡主自幼被高寧大長公主殿下嬌養著,而今,鎮北王不得不離京,坊間多少流言,她應該是怕了,才想著去定國公府尋求庇護的。”
太皇太後這話,不無諷刺之意。在她看來,鎮北王離京,那便是不得已而為之,是皇、權之下的讓步。這事兒讓她很是沾沾自喜,西北那邊,她會安排督查去的,她絕對不會允許鎮北王活再威脅到她。
甚至為了一己之私,她可以下更大的決心,這些年因為鎮北王,蠻子死傷無數,內部也出現了極大的分化。若她可以好好的加以利用,未嚐不可以利用這些外族,殺鎮北王個措手不及。
朝廷雖無錢,可南邊那些富饒之地,總還能救救急。這事兒,大可以讓馮振著手去做,他那些幹兒子,哪怕是為了討好他,也得乖乖的把事兒給辦妥當了。
當然,暗中勾、結外、族之事,得秘密進行,否則,她雖貴為太皇太後,怕也會招致民、憤。
可這事兒到底該交由誰來做呢?太皇太後不由有些猶豫。
思前想後,也唯有鄭家人能信得過。
畢竟是自己的母族,她若坐穩這天下,鄭家也是既得利益者,才能安享榮華富貴。
太皇太後正想著什麽時候召鄭國公進宮,卻不料,國公夫人周氏的請安折子到了。
自從之前那事兒之後,周氏已經許久未遞請安折子入宮,她該是知道,她心裏早已經存了讓別人取代她的心思。是以,眼前這請安折子,就有些讓人匪夷所思了。
國公府是有什麽事情了嗎?
先帝還在時,鄭國公府的二公子私放印子錢,難道是類似的事情又發生了,國公爺也兜不住了?
想著這些,太皇太後不由一陣煩躁。不過煩躁歸煩躁,左右她現在的地位,即便真的出了什麽大事,她想要既往不咎,內閣那邊,也隻能退一步。誰讓鄭國公府是她的母族呢?
真正讓她煩躁又無力的,是內閣首輔許晟陽。上次她有意拉蘇次傅上、位失敗之後,便遲遲沒有動作。可她又怎麽能甘心。許晟陽在首輔位置上多一日,她便不可能真正的隻手摭天。
太皇太後知道,許晟陽下麵那些閣老,未必就真的和許晟陽站一條戰、線,隻是礙於對方是首輔,不得不屈從罷了。內閣首輔有多大的權利,許晟陽可能一句話,一個眼神,這些人就會被閑職。
“主子,奴婢可聽聞許老夫人的身子有些不好呢,大曜國以孝治天下,若許首輔不得不丁憂致仕”
桂嬤嬤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可這話卻聽得太皇太後心裏猛地一咯噔,是啊,大曜國以孝治天下,這官位再高,也不可能不為慈父慈母守製。哪怕緊緊兩年時間,可若再想官複原職,再想恢複之前的勢力,怕是難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這是一樣的道理。
況且,她貴為太皇太後,是絕對不可能給許晟陽任何起複的機會的。
這麽想著,太皇太後像是已經看到許晟陽落魄一般,別提有多得意了。
“可是主子,這丁憂一事,也得許老夫人真的去了,難不成我們真的就這麽一日日的等著。”
桂嬤嬤這話是真的戳中了太皇太後的心思,是啊,她怎麽可能有這樣的耐心。她如今,最盼著能夠真正的垂簾聽政,哪怕外頭人說什麽牝雞司晨,那又如何?權利的滋味,是最讓人貪戀的。
太皇太後轉著手中的檀木佛珠,沉默幾許,開口道:“這事兒許還要交給蕙太妃來做。”
桂嬤嬤有些驚訝:“蕙太妃?主子,這曆來太妃可”
桂嬤嬤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太皇太後打斷了。
“大曜國以孝治天下,許老夫人身子抱恙,蕙太妃回家探望一番,有何不可?何況,這事兒低調點兒就成,也不是非得弄得滿城風雨。”
“可是主子,那許氏肯嗎?這有這膽子嗎?”
太皇太後輕輕一笑:“蕙太妃是許家庶出的姑娘,這心裏,未必就真的敬重許老夫人這祖母吧。而今,她又在哀家手下討生活,就連這條命都是哀家的,她如何不肯?”
“再說了,她這輩子最大的心結,不就是清溪郡主,現在,鎮北王離京,清溪郡主回了定國公府,蕙太妃這會兒怕是得意極了。若許閣老這個時候也回家致仕,清溪郡主豈不更沒了倚仗,她素來爭強好勝,見不得清溪郡主好,你說,她會拒絕這絕佳的機會嗎?哀家看,她非但不會拒絕,還會感謝哀家成全了她。”
太皇太後的語氣中,頗有一種上位者高高在上的施舍,一旁,桂嬤嬤也忍不住點頭道:“主子說的是,蕙太妃一直對庶出的身份耿耿於懷,當年若沒有淮穆長公主,她該是許府嫡出的女兒,這人憤憤不平這些年,即便猶豫,最終也肯定會下這個狠手的。”
說完,桂嬤嬤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道:“奴婢提前恭喜主子,早日執掌這天下。”
太皇太後所說確實沒錯,另一頭,許蕙在得知鎮北王離京的消息時,竟然忍不住喜極而泣。
就連當初她成功爬了先帝的龍床,得了先帝的盛寵,還讓她高興。
這輩子,她一直對自己屈居許姝之下,耿耿於懷,好勝心太強,不得已入宮侍君,沒想到,最後落得這般境地,不得已在太皇太後手中討生活。
她怎麽能不開心呢?鎮北王離京,誰不知道鎮北王府早就東廠的人死死盯著,這無異於鎮北王留了許姝做太皇太後手中的人、質。所以,她許姝有什麽可得意的,大婚那日,十裏紅妝又如何?不過是做給高寧大長公主殿下看的罷了。
許蕙越想越開心,越幸災樂禍。她曾無數次的幻想,許姝也有膽戰心驚的那一日,為了親眼看到她的膽戰心驚,她甚至日日在詛咒她。
而今,終於讓她等到了。她能不興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