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珍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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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她早就已經懷疑我了,若非今日借著大家的名頭,隻怕她看都不會看我送的東西的。”絲絲冷笑了一聲,長長的指甲劃過桌麵,留下一道痕跡。
“以後每日老夫都會派人送海棠花過去的。”李伯笑著捋了捋胡須。
“天女曾在皇宮出現,而段敏曉又深受恩寵被封為皇後,本宮一直覺得她就是天女,這事情一定要調查清楚。”絲絲擔憂的看著李伯。
也就隻有她們知道,如果段敏曉真的是天女,那麽他們這點手段是起不了什麽作用的。
“小姐放心,老夫會盡快抓幾個宮人,撬開他們嘴巴的。”
“你也要小心行事,這宮裏女人太多了,而我們能控製的也不過十人罷了,說到底還是有些寡不敵眾的。”
李伯見絲絲有些挫敗的情緒,忙道:“小姐不必介懷,我們在暗,他們在明,我們有的是機會。”
“不錯。”絲絲點了點頭,“那個賢妃太討厭,本宮看她已經很不順眼了,昨日裏本宮請她答應繪製美人畫,不僅不答應,反而多番推諉,全然不把本宮放在眼裏,實在是該死。”
“那老夫今晚……”說著,李伯就做了一個砍頭的手勢。
絲絲搖了搖頭,眼珠一轉,隨即笑道:“哪能讓她死的這麽便宜呢,如果這麽便宜的死也太對不起她了。”
“小姐的意思。”
“本宮想到一個可以知道皇後是不是天女的辦法。”絲絲唇角一勾,“皇後隻顧著提防本宮,卻不一定想到提防賢妃,而賢妃又沒有能力解毒識毒。”
“有一味鐵梨香,可以使中毒者碰過的東西全部發生毒變,讓人無法接近,在南蠻一帶,有些荒村就是因為中了這個毒,所以整個村子的人都死光了。”
李伯剛說完,絲絲就搖了搖頭,“不行,這個毒太過霸道,如果控製不好,很容易引火燒身。”
李伯一連又提出了三四種毒藥,最終絲絲選擇了天花。
“天花之毒,無人可躲,就算皇後真的是天女,隻怕也會一身麻煩。”李伯笑著點點頭。
“不錯,就算她不死,那麽隻要她宮裏的人得了天花,那皇後也勢必要跟著一起封閉起來,避免傳染,到時候我們隻需……”絲絲笑的開心不已,仿佛下一刻段敏曉就死在她麵前一般的樣子。
可憐剛剛回到宮裏的賢妃,還不知道一個針對她而形成的陰謀正在靠近。
“春柳,本宮那件織錦鴛鴦的裙子呢。”賢妃站在衣櫃前,看著一櫃子的衣服,有些懊惱,她已經翻了好幾遍,隻是卻沒有找到。
不一會,一個宮女從外麵走了進來,“娘娘,那件藍色的衣服,奴婢已經送去浣衣局了,要過幾日才能拿回來呢。”
聽是拿去洗了,賢妃也隻能悻悻作罷。
“娘娘,要不奴婢去承乾殿請皇上吧。”春柳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自家主子。
那件長裙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隻因為是皇上賜下來的,所以賢妃向來珍而重之,每次心情不好的時候都要拿出來看一看。
“算了。”賢妃擺了擺手,拒絕了宮女的提議。
她是太清楚皇上要去的地方並不是她這裏。
七月七,乞巧節,這種節日不僅是在民間熱鬧,就連皇宮裏也會在這樣的日子舉行一些盛大的活動,與民同樂。
今年的乞巧盛宴,太後交給了譚燕兒,一應布置就由她來負責。
落月宮裏,小桂子有些心緒不平,極為不滿的牢騷道:“太後這麽做,分明就是偏心,這後宮大小事宜都應該是由皇後來主持的,如今讓譚昭儀主持乞巧盛宴算什麽。”
“小事罷了。”段敏曉放下手邊的書卷,這上麵的字亂七八糟看的她有些頭暈,對於小桂子的抱怨,她才不覺得有什麽呢,她做皇後隻不過是要壓絲絲一頭罷了,有些時候你不犯人,人偏要犯你,“月華宮那邊有什麽動靜沒有。”
聽得問話,小桂子忙上前道:“主子放心,奴才一大早就去問了,月華宮並沒有什麽不尋常的地方,就是有一事很奇怪。”
“什麽事。”段敏曉扭頭看了過來,小桂子不敢遲疑,立刻道:“本來這靜妃和賢妃就是互相看不對眼的,但是不知道最近靜妃是不是改了心性,竟然隔三差五的派人送東西給賢妃,大大小小,從吃到用,無一不有。”
“黃鼠狼給雞拜年。”段敏曉提步就往外走。
“主子,您這是要去看賢妃。”小桂子忙追了出來。
段敏曉微點頭,卻沒有停步。
賢妃是很早之前就入宮的妃子,是四妃之一,雖然沒有子嗣,但是恩寵也不薄,若非段敏曉的出現,她現在也可以說是十分滋潤。
永福宮中,賢妃正在繡一副百鳥朝鳳圖,聽到宮人來報說是皇後來了,連忙起身出去相迎:“臣妾不知皇後駕臨,迎接來遲。”
段敏曉一把將地上的女子拉了起來,一邊打量著永福宮中的陳設,道:“無妨,本宮也就是閑來無事,所以到你這裏來轉轉,說起來本宮這還是頭一次來呢。”
“皇後操持後宮,哪有那樣的閑暇,今日能來,臣妾宮中已是蓬蓽生輝。”賢妃笑著回敬。
“好了,這些客套話就不說了。”段敏曉疲於應付,擺了擺手,開口道:“本宮聽說靜妃可是送來了不少的好東西啊。”
賢妃冷哼一聲,“她哪有那樣的好心啊,反正臣妾自是和她絕不往一處去的,至於她送來的東西,臣妾看也懶得看,直接丟庫房裏落灰去了。”
“你有防備最好。”段敏曉點了點頭。
“臣妾雖然猜不出靜妃的心思,可是這黃鼠狼給雞拜年的道理臣妾還是懂的。”說著,賢妃朝著段敏曉便屈膝跪了下去,“皇後能來探望臣妾,自是懷了庇佑的心思,臣妾雖然不悅靜妃,但是皇後恩德,臣妾心裏是懂這分寸的。”
“行了,這話就別說了,你能明白就好了。”段敏曉扶起賢妃,她沒有古代女人的寬宏大量,不介意別的女人共侍一夫,但是也不會自負到要改變古人的觀念,隨波逐流能獲得的並不是委曲求全,相反是一種心境的平和。
此後幾日,月華宮裏的那位仍然是變著法子送來一些吃的用的,雖然都被扔了庫房去吧,但是難免有時候一兩件讓人心喜的還會博了眼球。
“罷了,你們若是喜歡,就拿去玩吧。”這一日,靜妃宮裏的人又送來了一些稀奇的宮外之物。
若是說皇宮應有盡有,那麽宮外的一些小玩意便是最能讓人心生羨慕的了。
宮廷規定森嚴,沒有主子的旨意,不得隨意出宮,就是出去一趟帶回來的東西也是要經過層層盤查的,這一查完,基本上也就沒什麽了。
深宮寂寞,不少宮人都羨慕外麵自由自在的生活,隻盼著到了年紀能夠出去,一些宮女還有些個盼頭,倒是那些太監們卻是不能了,像他們這樣的人也隻能孤老在皇宮。
賢妃在一旁看了亦是有些不忍,卻也夾了小心,“拿去洗洗之後再碰,要是為尋個謹慎,便拿了本宮的銀碗去試上衣試。”
這些宮人早就被那一堆好玩的吸引了目光,雖說有了主子的吩咐,卻也當下心熱的很,到底是知道些分寸,急忙洗了,又用銀碗試了,一番小心之後,並沒有什麽不妥,趕忙回了,得了恩旨,自顧高興去了。
賢妃被弄得有些糊塗,若是按她起初的意思,就應該將送來的東西統統砸了,落個幹淨,卻不想一時隱忍,這靜妃那邊卻依然如故,彷佛樂此不疲。
午後沒多久,靜妃便施施然來了這永福宮,之前一直是差遣宮人送一些禮品,這本人來卻是頭一遭。
不過,賢妃與她名位相等,卻是進宮早,故此持了身份,靜妃一進來,便盈然拜下:“妹妹見過姐姐。”
心裏既然已經不痛快,那麽麵上也就沒有必要掛著那麽一層可恥的麵具。
賢妃當真是連茶水都懶得奉上,開門見山道:“靜妃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麽話便直接說了吧,實在沒必要擺弄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平白看了惹人煩。”
絲絲眼底閃過一縷寒意,卻仍舊是掛著笑意,蓮步輕移,一抬頭,水一樣柔婉的眼神,“姐姐這般說妹妹,自是心裏有些不滿,那日邀姐姐一起為皇後製畫,雖說姐姐拒絕了,可是惱妹妹那日把姐姐也算了去。”
“那事早就已經過去了,不用再說了。”賢妃眼底一慌,連忙開口。
到底是心裏藏不住什麽秘密的人,這事她後腳告訴了皇後,如今被絲絲搬出來說弄,就立刻隱忍不住,被瞧了端倪去。
絲絲倒是會心一笑,對於那事,她本就不打算再談,今日她來是為了和賢妃交好的,自然識趣的打住,道:“姐姐說的是,妹妹剛進宮沒多久,很多事情自是不如姐姐,也希望姐姐可以多指點妹妹。”
這般說著,便直接跪了下去。
賢妃見狀連忙去拉,兩人同在妃位,若是這被人傳了去,說不定要說她以大欺小,落個不好的名聲。
絲絲是執意下跪,賢妃是怎麽也不受這樣的禮儀。
“姐姐這般,可是仍舊嫉恨妹妹。”絲絲淚眼朦朧。
“你先起來再說。”賢妃頗為頭疼。
這一拉一扯之間,本就絲薄的衣料更是如裂帛一般,嘩啦一下撕扯開來,賢妃一下子變愣在了原地,目光落在了那一雙藕臂肘彎上側。
守宮砂。
“難道……”賢妃已經被眼前的所見,驚愕住了思緒。
絲絲故作慌亂的將碎布料往身上遮掩,隻是破碎的料子也堪堪蓋不住那一截玉腕,忽然絲絲趴在地上痛哭起來。
“靜妃,你快起來。”賢妃見狀,心下不忍,連忙去扶。
絲絲搖了搖頭,一雙淚眼已經分外紅,“姐姐如今可開心了,盡管取笑妹妹便是了。”
剛賢妃確實是存了幾分的詫異,卻也還沒有到取笑的地步,且不說其他,就是這後宮女子那麽多,沒有被皇上碰過的簡直太多了,如今就是她,算起來也有一年未得雨露了。
如今見了絲絲,卻是有了幾分同情,對其之前所做的事情也有些釋然了。
“妹妹快別這樣說了,我決計沒有這樣的意思。”
聽賢妃改了稱呼,絲絲欣喜道:“姐姐這是不與妹妹計較了嗎。”
“都是自家姐妹,有什麽值得計較的。”賢妃拉著絲絲,便朝軟榻上坐了下來。
絲絲忙擦幹了眼淚,道:“多謝姐姐,絲絲能夠有幸進宮,蓋因在宮外有幸救駕,皇上念著絲絲孤苦,便賜予了榮華,隻是至今皇上都不曾……,絲絲討好皇後,討好姐姐,也不過是想在這後宮之中有一席安身之地。”
“妹妹已經是靜妃,莫要再說這種**份的話了。”賢妃搖搖頭,懇切道:“以前本宮不知道妹妹過的如此辛苦,卻還以為妹妹挾寵欺人,如今看來是我小人之心了。”
“姐姐不怪絲絲無禮就好,以後我們姐妹相好,互相扶持可好。”絲絲一雙眼睛看過來,水亮晶瑩。
賢妃心頭一暖,點了點頭。
自此之後,靜妃一如既往的送東西到永福宮,雖然賢妃已經接納了靜妃,但是也會著宮人仔細檢查,沒有紕漏才好。
對於靜妃,賢妃是心裏存了憐惜的,有著無上的榮華,卻毫無半點恩寵,之前她是想依靠皇後,能夠受到皇上幾分雨露。
隻是皇上的視線裏隻有皇後一人,對於其他人是看也不會看的。
如今見了靜妃手上那刺眼的朱砂痣之後,可以說有幾分惺惺相惜之情義了,再往後,賢妃雖然是一如既往的去皇後宮裏問安,卻每次都坐不太久,心裏彷佛有了一根拔之不去的刺。
這一日,賢妃同各宮妃嬪一同問安後請辭,段敏曉卻是開口將她留了下來,關切道:“這幾日,賢妃性子有些沉悶了,可是有什麽不快。”
段敏曉還當賢妃是為了靜妃頻頻送些禮物而煩惱,意欲出言寬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