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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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白居的廚子丟了。

    這下,  不止展昭炸了,  連小四子都毛了。

    公孫和白玉堂就看著拍案而起的一大一小,  就感覺一股怨氣在燃燒。

    “走!”展昭一把抓起巨闕,  “找廚子去!”

    “好!”小四子就要從凳子上跳下去。

    公孫趕緊摟住兒子,  無奈地看了白玉堂一眼。

    五爺也順手拽住展昭。

    滿慕華和天音夫人還有些吃味兒,  托著下巴一個瞧小四子一個瞧展昭,敢情開封府那麽多買賣排個號,  太白居才是第一位!

    這邊正著急,外麵馬漢又跑了進來,  “展大人!廚子找到了!”

    展昭微微一愣。

    白玉堂和公孫也吃驚,回頭一起問,“找到了?”

    “剛才太白居又來了個夥計把小六子叫走了,說是剛剛找到的,受了點傷。”

    “嚴重麽?”公孫拿了藥箱,  跟白玉堂展昭一起趕去太白居。

    ……

    幾人趕到太白居,  發現門口等飯的茶棚裏還坐著十幾個客人,目測情緒挺穩定的,  估計掌櫃的也沒聲張。

    太白居裏還是滿座的狀態,  白玉堂和公孫感慨了一下——吃貨越來越多了!還好廚子找到了,  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來到後廚,  小六子正好跑出來,見幾人來了,  趕緊拉著公孫往裏跑,  “先生!趕緊給看看,  馮大廚不太對勁!”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廚子怎麽了?

    ……

    眾人跟著小六子來到太白居後邊掌櫃的他們居住的宅院裏,院門口圍了不少夥計,廚神郭天也在。

    郭大廚瞧見展昭直搖頭,“這年頭怎麽做廚子都那麽多危險啊?”

    ……

    房間裏的床鋪上,一個體型微胖的中年大叔躺在那裏。

    這位是太白居的大廚,也是專門負責烤鴨的廚子,叫馮大方。馮大廚人稱鴨子王,從小養鴨子出身,做的一手好鴨,什麽鹵鴨烤鴨醬鴨琵琶鴨,隻要過他的手,就是頂級的味道。他是一年前太白居高價聘來的,趙禎都請他進宮做過幾次鴨子吃。展昭他們去了黑風城許久,回來問太白居有沒有新菜的時候,小六子就推薦展昭吃鴨子。

    偏偏廚神郭天還跟馮大廚逗了個悶子,說展昭乃開封第一吃貨。

    廚子對吃貨自然是喜歡的!更何況還是開封第一的吃貨?!

    馮大廚一激動,不小心用力過猛給整了一桌全鴨宴,使出了畢生絕學。

    這頓飯吃完,據說展昭和小四子走出太白居的時候甩手的姿勢都跟鴨子一個樣,從此之後一大一小逢人就誇太白居的鴨子好,結果搞得供不應求。

    這會兒,馮大廚半靠在床上,頭上綁著一圈紗布,雙眼呆滯地看著前方,樣子還很虛弱。

    “他怎麽了?”展昭問太白居掌櫃的。

    掌櫃的將事情的原委講了一下。

    今天天不亮馮大廚就來開工了,據說預定的桌數有八十多桌,太白居掌櫃的這幾天樂瘋了不過廚子們快累瘋了。

    馮大廚將鴨子準備好放進烤爐,發現香料用完了,他就跑出去買香料了。有幾喂香料怎麽都買不到,馮大廚就滿城找,結果到下午都沒回來。

    郭天發現爐子裏的鴨子都烤焦了,就知道是出事了,讓小六子趕緊去開封府報案,說馮大方丟了。

    倒也不是郭天小題大做,同樣是神級的廚子,沒人比他更了解,馮大廚肯定是會算好時間回來給烤鴨翻麵或者出爐的,絕對不會讓鴨子被烤焦。

    掌櫃也覺得不妙,就讓小六子去報案。

    可小六子剛走沒多久,馮大廚跌跌撞撞地回來了,他腦袋好像撞開了,滿頭血,嚇得掌櫃的趕緊叫夥計把他抬進屋裏。

    躺下之後馮大方就不說話,好像有些神誌不清,狀態跟夢遊似的。

    公孫把繃帶剪開,傷口已經清理過了,隻是普通的外傷,感覺是撞牆上或者柱子上了,腫起老高,看著都疼。

    “大廚!”公孫大聲喊了他幾聲,但馮大方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展昭也在他眼前拍了兩下手,廚子眼睛都不眨。

    “是撞壞了啊。”公孫給開了張方子,讓影衛去抓藥,又拿出自己的藥箱子,拿出針來給馮大廚紮針,不一會兒,就紮了一腦袋,看著跟個刺蝟似的。

    滿慕華因為好奇,也跟來了,抱著小四子在門口張望,他問小四子這是在幹嘛?

    小四子說,馮大廚可能是撞壞了,腦袋裏有淤血,要清一下淤血。

    展昭和白玉堂在一旁焦急地等著,大概半個時辰後,原本一臉懵的馮大廚忽然出了口氣。

    太白居眾夥計也都喘了口氣——終於動了!

    漸漸地,馮大廚的臉上開始有了生氣,眼睛也沒剛才那麽呆了,就聽他“哎呀……”一聲,似乎是腦袋疼,伸手就要摸。

    展昭眼疾手快把他手拉住了。

    公孫也示意他別動。

    等影衛們把藥拿來,公孫已經把針都摘了下來。

    “這是撞牆了還是讓人用錘子砸了啊?”公孫問終於是恢複了意識的馮大方,“撞得是真嚴重啊!”

    馮大廚疼得直呲牙,“哎呦,這一下撞得我呦……”

    “真的是撞的?”展昭問,“不是有人襲擊你?”

    “沒啊,我也不知道撞哪兒了……”馮大方也挺納悶。

    公孫指了指他額頭處的豁口和老大一個腫包,“傷的是正麵,應該不是被人偷襲,估計是悶頭快步走,然後一下子撞牆上了,撞的還不巧,撞到了有棱角的地方。還好頭骨沒裂,不然麻煩大了。”

    “馮馮你是在哪裏撞到的呀?”小四子給調了一碗鎮痛的外敷膏藥,拿了根木簽給馮大廚上藥。

    涼冰冰的藥膏抹上,疼痛化解了大半,馮大廚才算好過來。

    “我本來是買香料的,全城找就一味香葉怎麽也找不到,我算著時辰呢,鴨子快好了,正著急。開封城我也不是太熟,正巧碰到一個白頭發的衙役,問他附近有沒有賣香葉的香料店或者藥材店,他就給我指了條路,說前邊子午巷有一家……”

    馮大廚是沒注意到,他說出“子午巷”三個字的時候,展昭等人眼睛都睜圓了一圈。

    “我按照他指的路,跑到前邊找到了子午巷,就看到裏麵好大一家香料鋪子,把我給樂的!我又趕時間,所以就一頭衝進去,誰知道“嘭”一聲我就眼前一黑啊!”馮大方邊說邊搖頭,“之後的事情我都不怎麽記得了,就跟喝醉了似的糊裏糊塗就想著我的鴨子快烤糊了……”

    展昭等人也是無奈,這大廚也太難了,撞得命都差點沒了,還想著鴨子……

    “所以你找到子午巷了?”白玉堂問,“那巷子具體在哪個位置?”

    “就在北邊的集市那裏。”馮大廚想了想,“嗯!北辰湖日月橋的正對麵。”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一會兒城西、一會兒南天街,結果在城北啊!

    “那巷子什麽樣?”展昭讓馮大廚描述一下。

    “就普通的那種巷子……看著也不是很深,巷子裏麵一家鋪子。”馮大廚邊說邊伸手比劃,“巷子入口的地方,右手邊,白色的牆上有個黑色的框,裏麵寫著‘子午巷’三個字。”

    “你說是個衙役告訴你的?”展昭問,“衙役什麽樣子?穿的哪個衙門的衣服?”

    “就你開封府的衙役啊,衣服也是開封府的。”馮大廚回憶了一下,“長得就一個普通老頭兒,白頭發,看著得有個七八十了。”

    一旁,聽了一路的小六子忍不住插嘴,“哎呀媽呀老馮啊,你是不是撞邪了?開封府的衙役都是大小夥兒,最大也就五十來歲,哪裏來的老頭兒啊還七八十歲。”

    展昭和白玉堂都點頭。

    馮大方歪頭想了想,覺得也是,現在回想起來,是有些邪門。

    “你仔細想想。”展昭問,“你看到的那間在巷子裏的香料鋪子裏,有人麽?”

    “好像有……又好像沒……”馮大方皺著眉頭想了良久,就又伸手按太陽穴,“哎呦我頭好痛啊……想不起來,感覺……”

    “跟做夢一樣?”白玉堂問。

    “對啊。”馮大廚連連點頭。

    公孫看展昭和白玉堂。

    展昭點點頭,“感覺像是中了攝魂術或者幻術。”

    ……

    公孫給馮大廚開了點藥,交代他好好休養,就跟展昭白玉堂他們一起離開了太白居。

    滿慕華還有生意要做,跟眾人告了個別先回去了。

    展昭、白玉堂、公孫和小四子一起先去城北,想找找那條詭異的“子午巷”。

    小四子拉著公孫的手邊走邊問,“爹爹,為什麽馮馮拐進巷子卻撞得那麽嚴重呢?沒有看到牆麽?”

    “可能是中了什麽幻術被誤導了吧。”公孫問展昭和白玉堂,什麽樣的功夫可以做到這樣。

    展昭和白玉堂也不太拿得準,而且最奇怪的是……馮大方並沒有失蹤,為什麽他走回來了,而其他幾個師傅卻沒了呢?

    “如果再撞得狠一些……”白玉堂問公孫,“那廚子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公孫點頭,“死定了!他這樣都得養很久,而且之後都會時不時頭暈頭痛。”

    “那如果前邊不是牆而是河呢?”白玉堂接著問。

    “不會遊泳的沒準就淹死了。”展昭皺眉,“那個‘衙役’肯定是有意要引他去的,隻是讓他撞了一下也沒幹別的,怎麽感覺跟惡作劇一樣,太過分了!”

    白玉堂和公孫都點頭,的確可惡。

    四人來到城北,根據大廚描述的,找到了北辰湖日月橋的位置。

    湖上畫舫如織,好些江湖門派都遊湖來了,日月橋是北城湖上最大的一座橋,從橋上往下看,正對麵可沒巷子,隻有一大堵牆。

    “這不是館驛的外牆麽?”展昭有些哭笑不得,館驛住的都是各國使節,為了安全牆造的又高又厚,都快趕上城牆了,這一頭撞上去,難怪撞得那麽嚴重了。

    展昭就準備去找找牆上有沒有“坑”,撞那麽嚴重應該會留下痕跡的吧。

    還沒下橋,就見小四子跑到橋邊,對著遠處招手,“尊尊殷殷喔!”

    展昭等人順著小四子揮手的方向望過去,就見不遠處,一艘漂亮的畫舫正緩緩駛來,畫舫上好些太學的學生,天尊和殷候也在,一群小才子正撫琴投壺玩雙陸呢,看著挺熱鬧的。

    船頭戈青也在,估計趙蘭也在船裏。

    “那是誰家的畫舫?”公孫覺得這畫舫正經挺漂亮,就問白玉堂。

    五爺想了想,道,“謝炎的吧?之前好像聽白福說起過,陷空島的船塢旁邊有一個船塢是新買的,主人姓謝,在太學念書的一個少爺。”

    “謝炎那麽有錢的啊?”展昭好奇。

    “好似是江南都排的上名次的富戶。”公孫記得之前聽包延他們說起過。

    “杭州謝家……”白玉堂想了想,問,“該不會是謝廣緣的兒子?”

    “好像是。”公孫點頭。

    展昭問白玉堂,“認識的啊?”

    “謝廣緣和我爹是同窗,也是個大才子  ,謝家家底的確是很厚,家大業大。”白玉堂想了想,“這麽說起來,的確是長得挺像的。”

    公孫微微一笑,“謝炎一直比較低調的,這畫舫應該是前幾天他剛買的。”

    展昭好奇,“一直低調為什麽買個那麽貴的畫舫?反常啊。”

    “前陣子,龐煜帶謝炎進了一次宮,是太後找他喝茶,你們知道吧?”公孫問。

    展昭和白玉堂都點頭——剛剛八卦過。

    “小四子那天就在太後宮裏,都聽到了。”公孫摸了摸小四子的頭。

    小四子笑眯眯點頭。

    “太後說,趙蘭別看是金枝玉葉,但平日皇上管得她很嚴,也不像普通人家的大才女,能遊個湖啊什麽的,日日就關在宮裏,出來進去身邊跟許多侍衛,就怕太招搖引人注意。這麽巧這陣子開封熱鬧,應該出去玩玩也不會被發現……”公孫邊說邊對展昭和白玉堂眨眨眼,“據說謝炎出了皇宮就讓管家去買艘最好的畫舫。今天他們遊湖也是謝炎安排的,還特地請了太學的同窗和天尊殷候他們一起,就是為了讓趙蘭玩得開心點又不會知道是特意為她準備的,免得她尷尬。”

    展昭邊聽公孫說,邊看著那艘畫舫緩緩駛來,就覺得一股八卦之風拂麵而來,好想上船感受下。

    展昭尋思著去偶遇一下的時候,白玉堂突然拽了拽他袖子。

    展昭回頭,五爺示意他看另一邊。

    展昭順著白玉堂示意的方向望過去,就見一艘也挺氣派的黑色畫舫正從另一個方向駛來。

    “這畫舫眼熟啊!”展昭摸了摸下巴。

    五爺示意他看船上的家徽,“五龍寨的畫舫!”

    展昭張大了嘴,“嘩!”

    公孫和小四子都扭過臉看展昭——你這麽激動幹嘛?

    展昭左右瞧了瞧,目測很快兩艘畫舫就會狹路相逢了,這橋下隻能通過一艘船,感覺會很有趣!

    公孫見展昭和白玉堂站在橋上似乎沒有要下橋的意思,不解地問,“你倆不走?”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就把五龍寨主跟唐門慪氣,要兒子娶公主的八卦跟公孫一說。

    公孫先生一眯眼,抱起小四子,“咱們別在橋上等啊,太遠了看不清楚,去偶遇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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