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7 627 雙眼 殷候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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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早飯, 眾人各忙各的。
銀妖王和公孫某帶著太學小才子們一起上課去了。
公孫今日下午才有課,上午還有一堆屍體要驗,順便等趙普回來。
霖夜火昨晚跟鄒良去百鳥園過的夜, 早上才跑回來。
老爺子們也準備去球場,今日貌似有重要比賽。
小四子特別糾結,是去球場看比賽呢, 還是陪爹爹驗屍呢。
見孩子急得團團轉, 公孫摸了摸他腦袋,讓他去看球吧, 今日不是有重要的比賽麽。
小四子還挺不好意思的, 抬頭看著自家爹爹——男子漢大丈夫, 事業為重……
說完腮幫子就被公孫戳了一記,“事業你個頭啊!你個七歲半的給我出去玩!”
……
五爺上午也無事可做, 就問霖夜火,“什麽比賽這麽重要?”
“嘖嘖嘖,今天良辰美要打青巫堂,河盟隊要打萬宗門,天山隊打赤駝嶺, 胖貓隊打地鼠幫, 號稱中原西域大戰日。”
火鳳對著五爺搖頭啊搖頭, “你說你, 除了養貓你知道什麽,虧你還是開封人呢!”
白玉堂瞧著他——誰是開封人了?少爺祖籍金華府。倒是你……中原大戰西域, 你竟然不站西域?
火鳳一扭頭, “大爺我在開封買房了!大爺才不站西域隊!”
五爺想了想,青巫堂遼國的、萬宗門西夏的,赤駝嶺吐蕃的, 都是西域有名的大門派,地鼠幫是什麽來頭?聽著不怎麽靠譜的樣子。
“鼠家堡的人,跟我魔鬼城一樣,西域的一座獨立小城,在西夏、回鶻、遼和吐蕃往來的要道上,富得流油。大概是因為那裏有很多土撥鼠,所以叫鼠家堡吧。”
“土撥鼠?”五爺看火鳳,什麽款式的老鼠?
“喔,就你在西域趕路的時候啊,經常能看到路邊兩隻站著的大老鼠在打架。”火鳳還給五爺學了一下,“就兩隻小短手互相撓,然後嗓門特別尖……有時候打得太激烈了還會有第隻跑來勸架”
五爺想象了一下,竟然覺得有點可愛,就問,“有白色的麽?”
火鳳幽幽地瞥了白玉堂一眼,“西域的動物大多都是屎黃色的。”
五爺略失望。
“這叫保護色知不知道!”火鳳數落五爺,“因為要躲在沙子裏,所以要跟沙漠一個顏色!”
五爺瞧了瞧他,問,“那草原上為什麽沒有綠色的馬?河裏也沒有綠色的魚……竹熊也不是綠色的……”
火鳳直跺腳,“你好煩!”
這邊正吵著,那頭,良辰美景已經換好衣服跑出來了。
小四子都穿著球隊的隊服,白龍王正嚶嚶嚶給孩子們布置戰術,天尊讓他大聲點兒,還被陸天寒和夭長天瞪了,讓他別打岔。
五爺覺得氣氛還挺嚴肅的,就問火鳳,“青巫堂很厲害麽?”
火鳳點頭,“河盟和天山隊應該沒什麽大問題,今天最大看點就良辰美景這場,青巫堂前天贏了流星門的。”
五爺微微一挑眉,流星門他知道,古夜星那個隊麽……
“青巫堂不止遼國第一大門派,還有皇家背景的,實力很雄厚。”火鳳碎碎念,“遼國人不講武德啊,說了隻能民間隊參賽!竟然鑽空子。”
五爺看了看良辰美景四個小孩兒,也有些擔心,“流星門中原球隊前四的水平吧……良辰美組隊也沒多久……”
“所以說要重視!”火鳳不知道是不是跟青巫堂有什麽私人恩怨,一撇嘴,“雖然隻是排位賽,但是如果輸了,良辰美景就會被分到跟天山隊或者河盟隊一組,還有啊!會被青巫堂的人笑話!”
火鳳越說越氣,“是可忍孰不可忍!”
五爺瞧著身後劈裏啪啦直蹦火星子的霖夜火,嚴重懷疑青巫堂有個什麽自稱西域第一帥哥之類的人,觸了這火雞的黴頭……
孩子們都準備好之後,一行人就往外走了。
白玉堂本來也想跟著去看場球,沒走兩步,肩膀被人戳了戳。
五爺回頭,就見殷候正站在他身後。
“那個假荷花呢?”殷候問五爺。
白玉堂說在天牢呢,問殷候是不是想見一下?
殷候點點頭,五爺就也不去看球了,帶著殷候去天牢。
天尊揣著手左瞧瞧右瞧瞧,是跟著去天牢呢,還是跟著去球場呢……
還沒等老爺子決定,霖夜火和小四子一人一邊拉住天尊就往外跑。
“尊尊去給撐腰!”
“對!讓他們見識見識中原武林的高度!”
……
白玉堂帶著殷候去了天牢,本來荷花是要關在班房的,但是之前班房出了事封起來了,為了安全起見,關在了天牢裏。
荷花在一個封閉的牢房內,單人獨間,戴著鐐銬。
趙虎給白玉堂和殷候開了門。
牢裏,荷花正坐在桌邊,駭人的臉上沒有麵具,就蒙著塊布。
殷候也沒進去,白玉堂站在牢房門口,看到荷花的上方,出現了一雙眼睛。
白玉堂盯著那雙眼睛看著,這幾天五爺看多了展昭的魔王眼,加上剛才聽了一番關於魔王眼的說法,再看殷候的魔王眼,的確是跟展昭的有很大不同,具體不同在哪兒呢……用他師父的話講,看氣質?
殷候的魔王眼看了一會兒之後,就閉上了。
五爺回頭看他。
這時,荷花也動了動,轉過頭,看門口的五爺。
殷候搖了搖頭,示意白玉堂走吧,沒什麽可問的了。
五爺就跟著他出了天牢。
“這根本不是個人。”殷候告訴白玉堂,“最多算個傀儡。”
“傀儡?”五爺納悶,又是什麽稀罕玩意兒?
“就是一個沒有記憶的人,然後給他灌輸一段記憶。”殷候表示這並不困難,“就好像一張白紙,隨便畫點什麽在上麵。”
“那這是個假桃花麽?”五爺問。
殷候想了想,“沒準,完全感覺不到他有什麽情緒。”
“沒情緒?”
“嗯。”殷候點了點頭,似乎也不知道該怎麽給白玉堂解釋,“就跟昭兒說的那種感覺似的,像在翻一本書一樣,書的每一頁紙都是一樣的。”
五爺似乎明白了殷候要表達的意思,“對啊,人不可能做任何事情都沒有情緒……就算荷花是個喜歡殺人的瘋子,那他殺人的時候應該是有情緒的吧!”
殷候點頭,“就是這個意思。”
“所以這個多半是假的。”殷候說著就往外走,還是去看球吧。
五爺跟著他一起走,突然很好奇,就問殷候,“外公。”
“嗯?”殷候瞧瞧他。
“你跟我師父不是算師兄弟麽?”白玉堂跟殷候打聽,“可你倆小時候學的功夫基本都不同。”
“有不同也有相同的,打基礎的時候其實差不多,不過興趣和天賦完全不一樣,稍微長大點就練的不一樣了。”
“那你倆有相互給對方出過主意沒有?”五爺問。
殷候瞧了瞧他,“出主意?”
白玉堂點點頭,你倆天分再高,練功也不可能一直都沒有瓶頸的吧,會給對方出主意麽?
殷候想了想,點點頭,“正兒八經給出主意的時候倒是沒有,不過老鬼有時候胡說八道會提醒到我,而至於他麽……”
殷候看了看白玉堂,“你師父屬於天生就會練功的那種,無論什麽功夫,他看一眼就會,而且吧……”
殷候說到此處,似乎有些出神,“你師父看人也很準,是個近乎完美的人。”
五爺吃驚地看殷候,果然他師父二得無法無天是有理由的啊……妖王和殷候都好寵,竟然說他師父完美?!他師父就吃了頓早飯那麽點時間犯了幾回二了?
“完美?”白玉堂不確定地,又問了一遍。
“有哪裏不完美麽?”殷候問白玉堂。
五爺搖頭表示這是送命題啊,他可不說他師父壞話。
“一個人,要怎樣才能不受任何事物的影響、永遠都不會動搖……”殷候自言自語,“我魔王眼能窺探人心,都無法看清人性,識人不清的事情時常發生,說明人心也是會騙人的。而你師父,看著糊裏糊塗的,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但是隻要一眼,就能看透一個人的本質。你說他好不好騙吧……妖王和我都經常騙他,你也常騙他吧?”
五爺望著天——沒有啊,我哪兒有騙我師父。
殷候笑著搖頭,分明他買什麽假貨你都說是真的。
五爺搔搔頭,“唉,這種事情無關痛癢啦,他開心就好。”
“對啊。”殷候也點頭,“他被忽悠的都是些無傷大雅的小事,重要的事情卻每一件都很清楚,我嚴重懷疑他是裝了一百年的糊塗……大概這也是任何幻術對他沒用的原因吧。”
五爺聽了殷候的話,也開始走神——對啊,能看透人心的魔王眼,一樣會被騙,殷候那麽厲害的幻術心術,那麽高的內力那麽聰明的一個人,一樣會被騙,那貓兒的魔王眼,要怎麽做到不被騙呢?他師父是怎麽做到不被騙的呢?
……
與此同時,皇宮內。
趙普一個勁回頭看展昭,但展昭就是目視前方沒動靜,搞得九王爺很好奇,究竟在看什麽呢?
王爺上下左右找了一圈了,那隻大貓眼呢?
這會兒展昭究竟在幹嘛呢?他倒不是又搞出了什麽新花樣,而是完全就沒在用魔王眼。
展昭隻是在發呆,他在認真琢磨一件事情——要怎麽樣才能做到不被騙?
同時,展昭反複地想起白玉堂和包大人跟他講的哪句話,“回頭看看。”
“怎麽回頭看?”展昭回想著自己是怎麽學會幻術的,怎麽會用魔王閃的、怎麽開啟魔王眼的,最初是因為什麽?
結論就是,都不是他想開啟才開啟、想使用才使用的,都是急眼了自己跑出來的……換言之,這是一種他自帶的天分。
既然是自帶的天分,那就跟眼耳口鼻的功能一樣啊,要看什麽聽什麽也不用特地去學,自己就帶這個能力的呀。
同樣道理,眼睛鼻子耳朵都有可能會被騙的,魔王眼被騙的原理也是一樣的。那麽眼被騙的時候怎麽辦?靠聽!又不是隻有一個功能,人長了五官是配合起來用的麽!誰規定魔王眼隻能用來看啊?!
展昭一側耳,他想聽什麽呢?
想聽心跳的聲音,想感受一下情緒……如果魔王眼隻是普通的眼,那麽雙眼怎麽判斷一個人有沒有騙人?觀察細節!感受氣氛,最重要的,聽氣息!
展昭這麽想著,專注地去聽。
片刻之後,耳邊一陣陣淩亂的“噗通噗通”聲傳來。
漸漸地,隨著他靜下心來,集中精神,那淩亂的心跳開始慢慢變得同步,此時,朝堂上大多數人的心跳都是差不多的頻率,氣息也都差不多。除了心跳聲,展昭還聽到了幾位大臣說話的聲音、群臣呼吸的聲音、甚至大殿外侍衛們的腳步聲,房上的鳥鳴聲、風穿過大堂的聲音……每一種都很清晰,彼此完全不打擾。
幾位大臣正在跟趙禎說他們聽到的月蛾坊的事情,並且提到先皇曾經也讓人調查過月蛾坊相關……
而就在提到先皇的時候,那一片整齊的心跳突然被打亂了。
展昭扭過頭,目光緩緩地移動著,他在尋找那個突然慌亂的心跳,一股緊張的情緒正在蔓延開來……這裏麵,有一個人,是他要找的。
趙普見展昭終於動了,就抬眼看了看趙禎,讓他注意展昭的目光。
然而,趙普一抬頭,就愣住了……
隻見在趙禎身後,頭頂上方,一雙金色的眼睛,睜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