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燕鴻冰是誰？

    齊峽山下代山主, 林思遠的基友, 劇情裏的幸存者之一——現在也許可以再加上“小冰”這個標簽。

    以他為標準再推，能帶著他四處遊曆的人自然也不會是齊峽山裏麵的路人甲乙丙，肯定是內門的人, 而內門死者名單劇情裏又列過一次——各種條件一推, 齊姑娘十有□□就是齊驚宿。

    這麽一愣神, 季梅引又說：“就算路況再糟糕，河水泛濫, 山道阻塞，以我和令知令和的輕功, 帶師父和你出去絕對一點問題都沒有。”

    趙子言一愣, 聽季梅引講到：秀水城地處中部，又三麵靠山，隻一秀水河自西麵而來穿城過。秀水河平時將水流導出並給秀水城的人們提供生活用水, 隻每幾年的降雨裏總有那麽一兩次, 不但不能及時將水引走, 反而自河提將水蔓延出來的時候, 而每當這時, 秀水城也基本都是遭了水災的。

    遭了水災的秀水城城內雖然有些積水, 但是好歹一些重要街道的路麵都是修整過的，小心一點也基本能走人。隻城外, 即使是官道，在水災之後都多少變得泥濘不堪，稍不注意就能讓人摔一跤。

    官道都如此, 更無論其他小道了。

    故此，雖然秀水城百姓都知曉這幾年來一回的水災，但介意的能走早走了，現在剩下來留著的，不是不在意，就是走不了，或者故土難離。碰巧路過，隻因盤纏不夠才暫時留下的畢竟是少數。

    ——水災也是分情況的，那種持續半月數月的大暴雨畢竟少數，僅以目前的情況看，這次看起來也隻是造成一些影響，但是真正致人死亡等還是缺了些。

    趙子言不清楚，所以不知道，隻從大家的反應了擔心，但是季梅引在秀水城曾經生活過那麽久自然知道——同理，在秀水城駐紮了好些年的宋大叔也是知道的。

    隻是宋大叔知道這事，卻還跟著燕鴻冰來尋引月教幫助，這隻怕是確認了後續那些天的天氣狀況？季梅引這麽想著，就又說：“隻是就算依托著武功，從秀水城的氣候看，附近的區域估計也不能怎麽落腳。接下來要是雨停了還好，要是一直不停，這麽冒雨出去也是對身體不好，同時也不易準備吃食，”

    “啊？”之前他們討論的時候趙子言也在場，自然也聽到了燕鴻冰和溫雅關於將人勸離的說法，現在聽了季梅引一說附近的區域不好落腳，心裏驚訝就問了出來，“那之前他們所說的勸人離開？”

    “附近的區域裏並沒有城市呀。”季梅引說，“因為最近的城市離秀水城也有兩日腳程，所以才需要提前勸人，然後分批次讓人護送著將百姓們送去最近的城市。不然不論是前幾天才小雨的現狀，還是外麵日漸泥濘的道路，都是讓普通百姓們不願意離開的理由。”

    就像季梅引說的這樣，接下來幾天，雖然以燕鴻冰手持齊峽山信物為前提，求來秀水城官員的信函和官道通行準許，但是除此之外，最關鍵的人，願意離開的人還是不多。

    也是在這時候，趙子言才發現，秀水城裏除了意外留下的少部分人，真正在此生活久了的人竟是都一步不願意離開。

    “朝廷之中有權貴紈絝，稍不注意得罪了就是牢獄之災，江湖之遠則有賊人，莫名其妙就遭了秧的人也不再少數。隻秀水城自數十年前，朝廷與江湖達成微妙平衡，雙方互相牽製，每當有惡人出沒，有證據的送官，沒證據的交管武林盟，各自內部事項也互不幹涉，隻相互通知了督促解決，如此幾年後才算是初步穩定格局。”溫雅解釋，“雖然如今已經不再是當初，但是生活久了，城內之人在對秀水城日漸喜愛的時候，難免也越來越不願意出去看看。”

    “因為這個，所以即使秀水城幾年一災，大家也還是把秀水城當做家園，不願離開？”趙子言沒經曆過溫雅言語中透露出來的動蕩，初時還是稍微不解，但是想想原身生活的那個小鎮裏的飛刀事件，就多少了解一些。

    “是啊。”溫雅點頭，“不僅是他們，就是我，在這裏待了數十年，如非意外，也不願意離開。”

    “扣扣”

    門口傳來敲門聲，趙子言一回頭，就見燕鴻冰站在門邊歉意一笑，然後才說：“剛才正好聽到你們再討論這個話題，就站牆角偷聽了一下，失禮了。”

    然後在溫雅的回應之後，燕鴻冰走進來說：“如溫先生所說，我們這幾天基本隻送走了意外停滯的人，那些長期住在秀水城裏麵的人們，都是不願意離開的。對此，不僅是我們武林，就是官府那邊派人來也是一樣——其他事情都好說，隻一談及離開，大家都不願多說，一副死在秀水城也比活在外麵好的樣子。”

    “秀水城的變化在這數十年，而在此期間秀水城的城主與武林盟常駐人員都沒變過，這雖是方便了在當初的情況之後培養百姓的信任，但弊端也很明顯——除他們之外的人都不被信任。這次碰巧，城主因公務離開，武林盟人員又因為是我們齊峽山的人，因為山中出了些事而被臨時調回去，如此，造成了勸說困難的局麵。”燕鴻冰攤攤手，露出一兩分沮喪，“所以，束手無策之下，我就隻能先回來了。”

    “勸不聽嗎？”趙子言見溫雅垂這眼簾不知在想什麽，在冷場之後就問了句。

    “是啊。”燕鴻冰接話，“這幾天又跟最開始一樣，隻紛紛揚揚地下起了小雨，一點看不出之後如何。”

    在趙子言看過去之後，燕鴻冰又說：“初時我們也沒想到，之後會因為降雨而造成大禍。隻是在齊師姐離開不久，齊峽山就有飛鷹傳書過來，說秀水城這次會連續降雨一月有餘。剛開始還好，隻大半月之後，就會轉為暴雨，據第二封信推測，到時山體承受不住就易發生泥石流等情況，而一旦如此，外出的道路也會被堵死。”

    這是之前沒講過的。

    溫雅聽到這裏，問到：“你們齊峽山的天象推測已經這麽達到這種程度了？”

    燕鴻冰說：“現在確實如此。不止是齊峽山，想必朝廷的占星台也是差不多，隻是比起我在這裏，朝廷對於秀水城除了救助百姓之外並無其他因素影響，加上又沒有獵鷹作通信工具，才使得消息沒有傳來吧。”說完他又補充，“這些年，外麵變了不少，隻比起秀水城的變化更大。”

    “那你能跟我說下，外麵到底變了哪些嗎？”

    ***

    晚上，趙子言在床上回想白天燕鴻冰所說的一切，又對比了原身所在的小鎮，一時不知道他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打算先安溫雅的心，其他的以後再說。

    “你還沒睡嗎？”床的另一頭傳來燕鴻冰的聲音。

    ——溫雅這院子裏能住人的不過兩個房間，現在卻要住下四個人，故而在最初沉吟片刻之後，溫雅就把趙子言和燕鴻冰安排了在季梅引的房間裏一起，再將季梅引安置在書房的竹塌上。如此，才有了趙子言和燕鴻冰的同床。

    “是啊。”趙子言說，“傍晚聽你講起外麵比起當初的變化，忍不住就想起我的家鄉了。”

    燕鴻冰當初是看著趙子言進城的，當然知道他不是秀水城人：“想回家？”

    “不是，是我的家鄉和你所說的有些不同。”趙子言說，“我對再早的時候沒印象，但是近些年我們小鎮也確實出了些武林人士有關事，不久前，我也確實是被人趕了出來……因為這個，聽你說外麵變化很大，不再是當初混亂無紀的時候，就有些困惑。”

    “這……可能是那邊監管不力吧。”停了一會，燕鴻冰才說話，“理論上，自幾年前武林盟主動示弱並遞上計劃書開始，朝廷過了一段時間就表達了友善的意願。”

    “很多時候，那些客棧中的說書先生總是把江湖說的繪聲繪色，把武林中人說得仿佛飛天入地，又大肆講述朝廷中一些貪官汙吏得不到及時的懲戒而被‘替天行道’的情況，久而久之，武林中人目無法紀又武功高強的印象就這樣被定下來了。”燕鴻冰過了一會接著說，“朝廷忌憚那些真正的高手，也害怕什麽時候又有人莫名被懲戒，就在武林盟建立之後，將盟主請去了都城，問，普通百姓犯事了有官府管理，武林中人犯事了，僅靠各地官府的力量管理不了，這樣該怎麽辦？此後，在武林盟主動製定規則，‘君子劍’和‘離人刀’兩人主動留在國都守衛之後，就有了現在互不幹涉的現狀。”

    “但是相對於整個朝廷，武林盟的人太少，一些大城市還好，下麵的偏遠小城市，就管不了那麽多了：武林盟才建立這麽些年，又都是我們齊峽山作為盟主所在門派——盟主以武比試而來，競選者均為三十以下——其他地方門派到底有多少真心也不好說。朝廷方麵可能也差不多，所以，大城市的現狀跟小城鎮的現狀，可能真不太一樣。”

    “由這點而來的疏漏，我作為齊峽山的人對你致歉。”燕鴻冰坐起來了彎身，“不過離秀水城最近的那個城市我去過，情況不錯，不會發生你的家鄉的事情，這個不用擔心。”

    作者有話要說：　　八月三次元沒事試試全勤，順便感覺斷更這麽久更新就掉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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