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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與薛樹鬧了半夜,葉芽根本沒有功夫想荷包的事,可次日一早,自她把荷包放進袖袋後,便一直琢磨著如何去找夏花,又如何跟她解釋,要不,叫上春杏一起去?
她心裏有事,自然表現在臉上,一副很是糾結的模樣。
薛鬆見她麵露困倦,忽然覺得自已的要求十分不妥。夏花是因為他找上門來的,一切麻煩都是因他而生,他怎麽能將送還荷包的事托給她?她那樣溫婉守禮的性子,肯定想不到投機取巧,隻會想辦法親自把荷包還給夏花,不但要小心翼翼避免被旁人瞧見,還得做好準備麵對夏花可能提出來的質疑,難怪昨晚沒有睡好覺了。
他應該自已解決的。
薛鬆馬上做了決定,飯後就把荷包要回來,晚上悄悄扔到夏花家裏去,不管是誰撿到,相信夏花肯定會知道的。
不對,若是她繼續糾纏該如何?
這個念頭一起,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上次夏花約他出去還是前年八月的事,當晚他就跟她說清楚了,從此兩人再無半點關係,讓她別再來找他或是三弟,那之後沒多久,她爹娘便把她許給了鎮上錢老爺做妾室,本來年底就要抬過去的,因錢老爺祖父去世要守孝,這才耽誤了日子。而在這將近兩年的時間裏,他與她沒有說過一句話,有幾次差點走對麵,他遠遠就繞開了,她也找過三弟幾次,不過三弟知道自已對她無意,更知道兩人根本沒有任何在一起的可能,便冷淡地拒絕再替她傳話。
他覺得,他們這種態度已經很明顯了,為什麽夏花還認定自已喜歡她?
他有點頭疼,女人到底都是怎麽想的啊!
或許,他當麵跟她講明白,告訴她自已始終沒有喜歡過她,她才會死心?
等薛柏出發後,薛鬆也沒有避諱薛樹,當著他的麵對葉芽道:“弟妹,昨晚是我想的不周全,那荷包還是不麻煩你了,你拿給我吧,我自已還她。”
葉芽怔了怔,卻並不覺得如釋重負。夏花說過,待嫁的她是很難出門的,薛鬆一個與她有過糾葛的大男人,一來很難有機會見到她,二來萬一被人瞧見,閑話更要滿天飛了,還不如她出麵呢。
“大哥,這件事還是交給我吧,我會盡量辦妥當的……”她有點忐忑地婉拒道,她這樣反駁大哥的話,不知道他會不會生氣。
薛鬆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會不會很難辦?”他不希望她因為此事愁眉不展。
葉芽放鬆下來,笑著道:“不會,還個荷包能有多難啊!”就在剛才,她想到了一個法子。
她的笑容明媚柔和,笑意直達那雙烏黑水靈的眼,嘴角輕揚,顯得她有點小小的得意,或者說是調皮。薛鬆第一次看見她這樣笑,少了當初的羞澀拘束,多了熟悉後的親昵自然,他猜不出她想到了什麽辦法,他也沒有多餘的心思猜,他隻知道,胸口那裏跳的快了……
他不敢再看她,垂下眼簾道:“嗯,那就好。倘若有機會,你替我跟她講清楚,讓她安心待嫁吧。”話題涉及到男女情-事,他更覺不自在,見她點頭,便提著綁好的山雞出發去鎮子。他想過了,這對兒山雞顏色鮮亮好看,賣給張叔的肉鋪太可惜了,拿到集市上賣,沒準兒能遇到喜歡稀罕物的富家子弟,價錢也高一些,所以才沒有讓薛柏順路帶過去。
葉芽目送他走遠,回頭問薛樹:“你知道夏花家在哪兒嗎?”
薛樹點點頭,疑惑地看她:“你要去找夏花嗎?三弟說了,不許搭理她們家人。”
葉芽瞪了他一眼,心情愉快地回了屋子。
當晚夜幕降臨,等東屋的人睡下後,葉芽拉著薛樹去了夏花家,把那個荷包順著門縫塞了進去。
她之前鑽了死胡同,為什麽一定要主動見夏花呢?就像現在這樣,悄無聲息地還了荷包,夏花撿到最好,但即使是她爹娘撿到了,他們也肯定認得自已女兒的繡活,定會問她,從而讓她知曉薛鬆沒有收下她的心意。那麽,如果夏花想要個解釋,自然會再來薛家找她,到時候哪怕被人發現,那也是她品行不端,賴不到薛鬆頭上。如果她不來,管她是死心了還是想通了,都跟他們沒有關係。
不是葉芽心冷,實在是夏花做事太任性了,既不顧及自已的名聲將來的安穩,也不替薛鬆想一想,這樣藕斷絲連有什麽意義?真要是非君不嫁的癡情,她就不該答應她爹娘安排的親事,她要是以死相逼,她爹娘還能眼睜睜看她死不成?要是顧及爹娘的養育之恩,不忍他們生氣傷心,在情愛與親情之間妥協了,她就該安安分分地準備嫁過去,別再招惹薛鬆。
當然,如果薛鬆與她沒有關係,葉芽或許會為兩人惋惜,甚至希望薛鬆收下那個荷包,就像戲文裏那樣,日後睹物思人,哪怕娶了妻子,心裏也會為那個嫁作他人婦的女子留個無法取代的位置,做一眾女子均奢求遇到的癡情漢。可事實上,薛鬆是她的大哥,她的親人,她才不希望因為夏花的一廂情願影響薛鬆平靜的生活,甚至是他與未來大嫂的感情,農家農戶的,就該踏踏實實地過日子,哪裏有那麽多的感情糾結。
這一晚,她睡得很安穩。
接下來的幾天,她寸步不離家門,豎著耳朵聽外麵的動靜,等著夏花來找她。
夏花卻遲遲沒有出現,她已經被她娘禁錮在了家裏,輕易出不來,哪怕去個茅房,都被她娘或九歲的弟弟看著,防著她再去找薛鬆。
原來那天早上,夏花娘像往常一樣早早起來,習慣地先去開大門,然後發現了那個荷包。女兒的針線是她手把手教的,她一眼就認出那是女兒的繡品。
看著上麵淒淒慘慘不忍分離的兩隻彩蝶,想到女兒始終不曾斷掉的心思,夏花娘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沒羞沒臊的死丫頭,竟敢偷偷繡這種東西!哼,昨晚她關門時這裏還什麽都沒有呢,現在突然冒了出來,定是她前天偷偷跑出去找薛鬆了,人家不想招惹她,趁天黑還了回來。
憶起當年她對薛鬆無情的咒罵,此時再看著手裏的荷包,夏花娘有種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的羞恥感,她甚至看見薛鬆站在她麵前,嘴角掛著冷笑,眼裏全是嘲諷:看吧,我早跟你女兒斷絕關係了,是她非要死乞白賴地纏著我,我呢,真的不稀罕!
怒火騰騰而起,她氣衝衝地跑到女兒的廂房,將門板拍地啪啪直響:“夏花,起來給我開門!”
夏花早醒了。
這兩晚她都沒有睡好,她期待著薛鬆收到她的惜別情意後會來見她一麵,哪怕是勸她安心去給旁人做小妾也好,可是他沒有。她知道,他一定還生她的氣呢,氣她爹娘的勢力眼,氣她答應了爹娘給她找的親事。她也不想的啊,可爹娘逼她,她有什麽辦法?
聽到娘親的聲音,她無精打采地去開門。
卻不想,她才撥開門栓,一股大力便從外麵傳來,嚇得她連連後退,還沒開口詢問,胸口就被什麽東西砸到了,那物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輕微悶響。
她不疼,可當她看清躺在地上的那個荷包時,全身血液仿佛都凝結了,她傷心,傷心他的絕情,她害怕,害怕娘親的怒火。
夏花娘“嘭”地關上門,點著女兒的腦袋低聲咒罵:“你個沒臉沒皮的死丫頭,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準你再找那個窮光棍!這回好了吧,睜開你的眼睛看看,你費心費力繡的東西,人家不稀罕,趁天黑給你還回來了!這下你滿意了?讓他在我跟你爹麵前耀武揚威!你個死丫頭,我們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他還回來了,他不稀罕……
夏花無力地跌坐在地上,撿起荷包,對著它淚如雨下。
夏花娘被她哭的心煩,拉起人拽到炕上,繼續訓斥:“我都不知道你怎麽想的,他有什麽好?他對你有情嗎?沒有,說斷就斷,毫不留戀,你為啥偏偏巴巴地念著他?不說這個,說了也沒用,親事是你親口答應的,人家錢老爺年紀是大了點,可他家富貴,保養的好,看著也就是三十來歲,儀表堂堂,人品又好,你嫁過去絕對不會吃虧的,還有啥不滿意的,非要整日惹是生非?”
夏花怔怔地看著她娘,她為什麽答應?還不是他們口口聲聲說這門親事對弟弟以後的前途有天大的好處,還不是他們拿十幾年的養育之恩逼迫她?若非這樣,她怎會答應做人家的小妾?怎會與他形同陌路?
“娘,你讓我再見他一麵吧!就一麵,我問個清楚,倘若他真的那麽無情,我就再也不纏著他了,娘……”她撲到她身上,抽泣著哀求。
夏花娘才不肯給薛鬆再次羞辱她家的機會,毫不猶豫地一口拒絕:“不行,出嫁之前,你別想再踏出大門半步!夠了,別哭了,仔細一會兒被你爹聽到,他可沒有我這麽好脾氣!我做飯去了,你給我好好想清楚!”她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女兒一眼,大步出去了。
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夏花陷入了深深的絕望,娘向來說一不二,她是真的不讓她出門了!
她低頭,淚水滴落在手裏的荷包上。
想到這六年的癡戀,這兩晚輾轉反側的期盼,她不甘心地咬了咬唇。
她不信,她不信薛鬆對她沒有一點情意,或許,他根本沒有收到荷包?
是了,那天,那個女人就不願意幫她忙的,一定是她瞞著薛鬆,擅自把荷包還了回來!
不行,她一定要想辦法見他一麵,她要當麵問個清楚!
作者有話要說:老大:姑娘,謝謝你對我的癡心一片,我受寵若驚,原來我不是一點魅力都沒有,我還一直擔心她看不上我呢,這下好了,是你讓我意識到了我自已的優點,隻是,你真的想太多了……88,我去她麵前秀一秀,終於有自信了!
半個時辰後。
葉芽奇怪地看著光著膀子在她麵前晃來晃去的某人,回頭問老三:大哥是不是中邪了?
老三頭也不抬:不是中邪,憋壞了而已,你給他吃點肉吧。
於是,那天晚上,薛家飯桌上多了一盤燉雞。
老大默默盯著那肉,在心裏將親媽咒罵一百遍!!!
老二見了,飛快地拆下兩隻雞腿,一隻給媳婦,一隻自已吃。
葉芽朝老二羞澀一笑,決定晚上給他肉吃,然後把碗裏的雞腿夾給老三,昨晚他挺賣力的,得好好補補。
老大嘴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起了個大火泡……
出差歸來,啦啦啦,小土豆膚色的佳人變成烤土豆啦!!!
如無意外,以後每天早上八點更新,穩定日更的佳人,你們忍心霸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