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明升暗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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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士英說完後朱由崧惶恐的說道:“人生以忠孝為本,現在先帝大仇未報,是為不忠;父遭慘死,母無消息,是為不孝,斷然不能登基。”

    朱由崧這麽說但是誰也沒放在心上,因為中國古代有一個奇葩設定,幹什麽都要謙恭,弄得你好像不願意一樣,所以朱由崧心中雖然想一屁*股就坐上龍椅才好,但是表麵上還要推辭一下。

    馬士英聽皇帝這麽說接著說道:“陛下,現在國家無君,要早正大位,這樣天下人才才能安定!”

    馬士英的算盤很簡單,就是盡快將朱由崧的皇位落實,然後集中全國國力與北方的流寇和滿清對抗。

    馬士英想的很好,但是他將東林黨這幫攪屎棍的節操想的太高。東林黨這幫家夥大概治國沒什麽長處,但是拖後腿、打悶棍、下黑手絕對是行家裏手。

    作為東林黨的元老,張慎言是經曆四朝的老臣,從萬曆三十八年中進士,任壽張知縣到現在,已經經曆了萬曆、泰昌、天啟、崇禎四朝,在東林黨和在場的大臣中威望厚重,可不是馬士英這種黨附閹黨的小人能比的。

    張慎言聽馬士英這麽說嗬嗬笑道:“福王殿下,老臣聽說先帝太子逃了出來,現在下落不明,還是等等再說,不如請福王即監國位,如果半年後先帝太子無消息,到時在登基繼承大統不遲!”

    張慎言資格老、年紀大,說這話自然沒什麽。但是可氣壞了朱由崧。什麽?你們還要等太子來,那本王怎麽辦?

    但是張慎言代表的並不是他一個人,而是整個南直隸官場,朱由崧沒辦法隻好嗬嗬笑道:“對,張老大人說的很對!現在太子和永、定二王還在賊軍之中下落不明,說不定還能逃出來。而且桂王、惠王、瑞王三位都是我的王叔,諸位先生可以擇其賢者而立。”

    朱由崧心中不太滿意東林黨這幫家夥,所以最後說了些氣話,你們這幫家夥如果不看好本王可以去找桂王他們。當然朱由崧說這話還是有底氣的,畢竟外麵就是十多萬大軍,如果東林黨這幫家夥不同意馬上就要兵諫。

    聽到朱由崧要撂挑子史可法站了出來,好說歹說才將朱由崧穩住。朱由崧想了想看來自己直接登基是不可能了,隻好先監國了。

    “既然諸位先生認為本王應當先監國,那本王答應你們,如果太子和先帝諸子有一個到了南都,那本王一定退位讓賢!”

    馬士英聽朱由崧這麽說也沒辦法,隻好答應下來。然後馬士英和南京諸公商量,在五月初一渡江,先去孝陵祭拜太祖皇帝,然後到皇城監國。

    在崇禎十七年五月初一,福王朱由崧在馬士英、史可法、操江提督魏國公徐弘基的陪同下,經過浦口渡江,在南京城外燕子磯登陸,南京城中的官員和士紳代表均往朝見。

    朱由崧帶著文武大臣先去了孝陵拜祭太祖朱元璋和懿文太子的陵寢,然後從朝陽門進入南京,現在朱由崧並不是法律意義上的國家元首,所以當晚朱由崧住在南京留守府。

    五月初三,朱由崧在南京宮城就任監國,用黃金鑄造監國寶,頒諭天下說:孤避亂江淮,驚聞凶訃,既痛社稷之墟,益激父母之仇。矢不俱生,誌圖必報。然度德量力,徘徊未堪。乃茲臣庶,敬爾來迎,謂倡義不可無主,神器不可久虛,因序謬推,連章勸進,固辭未獲,勉循輿情,於崇禎十七年五月初三日暫受監國之號,朝見臣民於南都,孤夙夜競競,惟思迅掃妖氛,廓清大難。德涼任重,如墜穀淵,同仇是助,猶賴爾臣民。其與天下更始,可大赦天下。(這是原文)

    朱由崧登基後就要封賞有功之臣,這也是必然,畢竟馬士英等人擁立有功,不給官位實在說不過去。

    南京皇宮自從朱棣遷都後基本上無人居住,隻保留一百多個人負責日常養護。三大殿的奉天殿早在成化年間被天火燒毀後一直沒有維修,其他兩個大殿也破舊不堪,所以沒辦法這個新朝第一次朝會隻有去相對保持完整的武英殿召開。

    明代朝會已經有了後世內閣製的雛形,皇帝如果不是強勢的話完全是個擺設,內閣首輔才是朝會的核心人物。不過今天朝廷初立,首輔都沒有,沒辦法朱由崧隻好問道:“各位先生,今朝廷初立,這個內閣人選大家有什麽好人選?”

    今天有資格參加朝會的都是朝中大臣,一個三十多歲的七品給事中站出來說道:“陛下,臣推薦史可法、張慎言、高弘圖入閣!”

    史可法是南京朝廷的兵部尚書,按明代製度,南京兵部尚書位居留都百官之首,所以史可法自然有資格入閣。至於張慎言和高弘圖二人都是東林大佬,不管身份地位入閣綽綽有餘。

    但是張慎言已經是吏部尚書,這個官職可是比內閣閣老牛逼多了,張慎言並不想放棄這個職位,想了想站出來說道:“陛下,臣年紀老邁,精力不足以應付國事,所以臣希望留任!臣推薦詹事府詹事薑曰廣入閣!”

    高弘圖聽張慎言這麽說也站出來推辭道:“陛下,臣也想留任,臣推薦崇禎朝禮部尚書王鐸入閣!”

    薑曰廣和王鐸都是東林黨的新生代,他們和高弘圖和張慎言不一樣,沒有經曆過萬曆年間的國本之爭,所以和朱由崧的矛盾能少些。高弘圖、張慎言的意向是盡量讓“正人”占據要津,使朝廷建立之始有一番新氣象。而薑曰廣和王鐸不管資曆、學曆,入閣都綽綽有餘,在加上手握實權的史可法當首輔輔政,國家一定可以在短時間內恢複元氣。

    其實不管東林黨和馬士英,他們的初衷都是好的,都想早早結束黨爭,爭取內部團結好集中力量對付外敵。可是當兩方人馬都想自己做主時,分歧就不可避免的產生了。

    馬士英站在史可法後麵聽這幫東林攪屎棍侃侃而談,一會兒的功夫就將內閣的職位分派完成,那自己呢?自己可是在擁立福王中立了頭功,這幫家夥竟然將自己完全刨除在外。

    馬士英著急的樣子朱由崧看在眼中,這位新任監國雖然笨些但是並不傻,皇權和相權是天生對立的,這一點朱由崧還是知道的,現在東林黨將內閣人選瓜分完畢這可不是好事情,那就代表著以後作為監國的自己在朝中沒有半點話語權。

    朱由崧看了看馬士英,然後問道:“馬士英呢?馬士英有定策之功,為什麽他不能入閣?”

    馬士英聽朱由崧提起自己心中大喜,看來監國還是沒忘記自己。

    不過馬士英高興的太早,玩兒政治馬士英雖然厲害,但是張慎言經曆四朝,可不是在淮安時那個路振飛能比的。

    張慎言站出來躬身說道:“陛下,馬士英這次有定策之功,應該入閣,臣推薦馬士英兼任兵部尚書!”

    馬士英聽張慎言這麽說大喜,沒想到這幫東林黨也不完全都是攪屎棍,這個張老頭還是很不錯的嗎。

    馬士英高興,但是張慎言接下來的話就讓他高興不起來了。

    “陛下,現在流寇兵峰已達山東河南等地,距離徐州、淮安不足百裏。馬士英常年在鳳陽督師,很熟悉江北的軍情,為了國家社稷著想,臣認為鳳陽總督還應該由馬士英繼續兼任,這樣也可節製江北諸將!”

    張慎言說完馬士英可是眼睛長長了,沒想到這張老頭手段這麽狠,竟然玩起了明升暗降這一套,表麵上給自己一個內閣的職務,但是還要去鳳陽督師,那不和以前一樣嗎?老子為了福王登基拚死拚活,沒想到卻回到了原點。

    朱由崧聽張慎言這麽說也傻了眼,但是朱由崧也沒辦法,人家張慎言說的合情合理,並且官位什麽都給你馬士英了,你還想要什麽自行車?

    朱由崧猶豫了一會兒,看到無人站出來替馬士英辯解,沒辦法隻好說道:“那好吧,朕命兵部尚書史可法為東閣大學士兼禮部尚書,入閣輔政;馬士英加東閣大學士、兵部尚書、右副都禦史銜,仍任鳳陽總督。詹事府詹事薑曰廣為禮部左侍郎,與原禮部尚書王鐸,二人兼東閣大學士入閣辦事。張慎言留任吏部尚書,高弘圖留任戶部尚書,劉宗周為都察院左都禦史!”

    朱由崧現在是監國,言出法隨,馬士英看到事情成了定局,心中長歎真是造化弄人,沒想到東林黨這幫攪屎棍手段如此下作,將自己完全排擠出內閣。同時馬士英還發現朝中都是東林黨的人,而肯跟隨自己的人一個沒有,想到這馬士英下定決心,一定要在朝中培植自己的親信勢力,避免以後在發生這種事情。

    就在馬士英在第一次朝會上吃癟,馬铖帶著一家老小大車小輛的剛走到浦口,看到滾滾長江,馬铖站在江邊高聲叫道:南京!老子來了!(其實到這裏第一部就結束了,下一部分就是小馬同誌開始到南京謔謔東林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