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奪令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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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回逸園,李賢心裏猛的一疼,一股莫名的悲傷縈繞心頭,他取下腰間的酒壺,狠狠的灌了幾口,這才情緒稍緩,仰望著天空中兀自移動的無數條鎖鏈,沒來由的對其產生了一股憎惡之意。
“怎麽了,有什麽不對?”
劉盛注意到李賢情緒有變,擔心的提醒道:“這東西,你可不要打歪主意,這可比偷走慧院的武技還要來的嚴重的多。”
慧院的眾多武技是其根本,而寒鎖大陣卻是慧院根本中的根本。
李賢笑道:“你說慧院將天下間幾乎九成以上的年輕天才聚集此處,而後一並殺了,會有怎樣的後果?”
劉盛臉色一白,這問題他沒想過,也不可能去想,一是,曆史上從沒有發生過,二是,這樣的後果實在太過嚴重,讓人不敢想。
他定了定神,這才凝重道:“慧院身為一個主張和平的勢力,本就與其他各州不算和睦,而若其他四洲的天才都死在這裏,很有可能促使四洲聯合,共伐中洲。”頓了頓,他繼續道,“怎麽,難道你發現了什麽?!”
李賢搖了搖頭,道:“沒有發現,就是有種不好的預感。”
劉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放鬆些,相信慧院不會做出這樣的蠢事。”
是的,慧院要是這麽幹,簡直就是自尋死路,但這要不是慧院的意誌呢?
想到今天文承那道懶散的身影,李賢苦笑著點了點頭,自己未免想的太過離譜了些。
與劉盛道別之後,李賢回到自己的房間,準備鞏固一番修煉成果,卻不想竟見到一張大花臉。
李賢一愣,努力辨認之下,這才確認,這人居然是宋甜兒,不經笑道:“小丫頭這是想扮鬼嚇我不成?”
小丫頭身子一顫,此時她正對著鏡子,而李賢自然是從鏡子上見到了自己,但他不是該去參加慧院大考了嗎,怎麽這時候回來了?
她手忙腳亂的擦掉臉色厚厚的脂粉,隔壁的王媳婦竟然騙人,女人就不該用什麽脂粉,沒聽公子是怎麽說的嗎?
李賢上前笑道:“這可奇了怪了,貌似這些東西很值錢,你這麽浪費,怎麽看都不像你的風格啊。”
小丫頭此時縮著身子像個鵪鶉,顯然已經羞的沒臉再說一個字,驀然,她起身,一把推開李賢,便衝了出去。
李賢苦笑著摸了摸鼻子,自語道:“小丫頭也不算小了,有心上人也算正常,女衛悅己者容,實在是天王老子都管不著的事情,隻是她為什麽不在自己的房間裏梳妝打扮?不會是為了銀子,把她自己的房間給租出去了吧?”
“嗯,她的確會那麽幹。”
想到此處,李賢又跟了上去,實在擔心小丫頭晚上沒地方休息,依她那性格住店那是不可能的,哎,真不知道,世上怎麽會有如此吝嗇的女人。
誰知,剛推開房門,便見到宋甜兒正立在門口。
李賢一愣,道:“不跑了?”
宋甜兒一臉不解,弱弱道:“我為什麽要跑?”
李賢仔細的看著她的臉,的的確確已經沒有半點脂粉在上麵,但是她那濕漉漉的頭發卻出賣了她。
不過既然別人不願意誠意,自己又怎麽好意思揭破,他笑道:“哦,那你缺地方住嗎?”
宋甜兒小臉一紅,道:“不缺,你都不缺,我會缺嗎?”
是的,她是這裏的老板,這比什麽解釋都來的可靠。
李賢苦笑道:“那你找我有事。”
宋甜兒伸手從懷中取出一樣東西,那是塊青色的令牌,上麵還刻著個“慧”字。
李賢接過,道:“這是哪來的?”
宋甜兒道:“天上飛來的。”
李賢笑道:“要知道寒鎖大陣杜絕外物進入,你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宋甜兒歪著腦袋想了想,道:“那要是永安城內部飛來的呢?要知道寒鎖大陣很大,而且也很高。”
李賢聞言一愣,像是想到了什麽,激動道:“這事還有誰知道?”
小丫頭茫然的搖了搖頭道:“這是我在廚房裏發現的,當時隻有我一個人,這東西還砸破了我的廚房,見這東西上有個‘慧’字,想來與慧院有些關係,就想著給你看看。”
李賢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笑道:“這事兒是個秘密,千萬別跟人說,知道嗎?”
小丫頭木木的點了點頭,而後輕聲道:“那我走了。”
李賢仍然不放心道:“真的有地方住?”
小丫頭耳根一紅,理也不理便跑了出去。
李賢也不在意,拋了拋手裏的令牌,笑道:“的確是場運氣選拔賽啊。”
於此同時,整個永安城已經開始陷入殺戮之中,城中的慧院長老會,竟然對此也置之不理。
吳奇是個二流門派的天才,今天不巧,在街邊一個破壇子中發現了一麵令牌,而此令牌竟然與下午聽說的慧院一關考核令牌的描述一模一樣,這是不是意味著自己一隻腳已經跨進了慧院大門?
真是太幸運了,至少他自己是這麽認為的。
為了慶祝自己的遠大前途,他當時就衝進酒樓大吃了一頓,好好犒勞了一下自己這個未來的慧院子弟。
現在,他酒足飯飽,準備回客棧美美的睡上一覺,最好是一個月才好。
豈料,在一處街角,三個年輕的修士卻攔住了他。
“讓開,別擋大爺的路。”
吳奇身體有些搖晃,胡亂的揮手道:“小心爺我進了慧院後,收拾你們。”
三人中領頭的是一個身材中等,相貌平平,卻獨生了顆大黑痣在嘴角,讓人一眼難忘。
他笑道:“這人還在做著慧院夢?”
他左手那個凶神惡煞,窩著鐵錘的大漢咧嘴笑道:“看起來,一點兒也沒錯。”
他右手那個尖嘴猴腮,提著長短雙刀的瘦子陰沉道:“可惜,這也隻能是夢。”
吳奇感受到迎麵而來的殺意,頭腦一清,道:“嗯?!三位莫不是連別人的想法也要管管?”
領頭的那個笑道:“沒錯,凡是有這個心思的,我們都得管。”
吳奇同樣笑道:“各位口氣不小,就不知本事是不是也同樣大。”
三人不答,此時隻是笑,但是其中那個大漢卻已經一鐵錘砸了出去。
吳奇隻覺腦袋一涼,暗道聲好快,便已經失去了知覺。
領頭的望著已成血泥的吳奇,皺眉道:“老三,你還是這麽衝動,這汙染了街道,明天叫永安城的百姓見到多惡心。”
那大漢撓了撓頭,甕聲道:“大哥說的是,我這就把它埋了。”說著,他衝著血泥就是一頓狂砸,直到血泥都被砸進坑洞裏,被塵土掩埋,他這才停止。
領頭的滿意的點了點頭,扭頭望向右手那人,伸手道:“交出來吧。”
“是。”
那人從懷揣取出一物,不是慧字令牌還會是什麽?
“得到令牌,雖然一隻腳已經跨進了慧院,但是另一隻腳卻跨進了地獄。”
領頭的收走令牌,這才大笑起來。
隻是,他的笑也沒能持續多久,夜空裏隻見一道亮光閃過,三顆腦袋便滾落在地。
“這話說的,一點也不假。”
晉明安陰沉的臉出現在街道盡頭,伸手吸過令牌,轉身消失在夜色裏。
一名老者潛進一家大院,而後欣喜的來到花園,在一處菊花盛開的地方,他開始刨土。
不多久,在他的手裏出現了一枚令牌。
自己的少主若是得到這麵令牌,加上有自己守護,這第一關豈不過的輕鬆之極。
嗖,突然有破空聲響起,老者連頭也來不及回,笑容就此定格,因為他的心髒處多出了個洞,而在他前方不遠處的岩石花台上,多出了一柄飛刀,刀身直沒至柄,顯然力道十足,若不是此花台岩石實在堅固,很有可能連這飛刀的影子也見不著。
他苦笑著放下令牌,自嘲道:“文副院長原來是這個意思,是我老糊塗咯,老糊塗咯。”語畢,他倒向身前的菊花。
而在遠方的慧院,一處精舍內,文承正側躺在地鋪之上,像是已經熟睡,在他身前此時有數十柄飛刀,每一柄都插在一條布帶之上,而布帶上現在已經有十幾處沒有了飛刀,要知道,在今天中午他回來的時候,這布帶上的飛刀還是滿的。
咚、咚、咚。
沒人應門,門卻吱呀一聲被推開。
文讓一臉怒意的走進精舍,衝著文承吼道:“小弟,你這是要幹什麽?”
文承不動像是已經睡去。
文讓一甩袖子,狠狠道:“難道你想做院長?”
文承還是不答。
文讓知道自己這個弟弟的脾氣,很多時候都不願意解釋什麽,不管是苦是難,他總是一人默默的承受,所以他是文承。
他歎了口氣,道:“雖然這很瘋狂,但是哥哥永遠支持你,但你切記,莫要妄殺無辜。”說完,他轉身離開。
哥哥是個正直人,正直人便不願意與陰謀詭計沾邊,但是他卻毫不猶豫的支持自己,不管自己是對是錯,即使後果是死。
文承緩緩的睜開眼睛,眼睛裏一片平靜,看不出絲毫表情。
嗖,又一柄飛刀破空而去,自始至終,他都像是從沒有動過,但是布帶上的飛刀的的確確又少了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