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正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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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何老頭等人,符舒陽像是沒有絲毫意外,隻因在他們的後麵跟著更大的一群人,這些人自然是原本慧院的教習與學生。
他平靜道:“我以為你們等會兒才能到,但沒想到卻來的這麽快。”
何老頭笑道:“再來晚點,怕是生意就沒得做了,誰也不敢耽擱啊。”
符舒陽搖頭道:“來的早來的晚,今天你們都做不成生意,隻因我在這裏,這裏便不會有生意了。”
何老頭笑臉一收,道:“這世上老頭子最恨兩樣事情,一樣是當人財路,一樣是扼殺天才。不巧,這兩樣你都給占全了。”
符舒陽笑道:“那麽你想如何?”
何老頭沒好氣道:“我沒想如何,但是我這柴老弟卻很想要你如何。”
符舒陽這才望向那個一直不曾言語的虯髯男人,細看之下不經瞳孔一縮。
他一字字道:“天罡七聖,武瘋子,柴演?”
天罡七聖,自然是傳奇境以下最強大的七個人,這是繼才俊榜、青雲榜、逍遙榜之後的終極榜單。空守道人同樣距離傳奇境不過一步之遙,但卻沒能列入七聖之一,可想而知,這七個人有多麽強大與變態。
而眼前這個武瘋子更是七聖中排名第三的狠角色,即使符舒陽再如何自大,麵對這樣的強人同樣壓力不小。
他的確是魔頭是瘋子,但那是對別人狠,但這個柴演,一打起架來卻是對自己狠,一個修為已算此界頂尖的家夥,打起架來還不要命的打,想想都覺得可怕。
柴演飲了口酒,這才點頭道:“你眼力不錯。”
符舒陽聞言,歎了口氣道:“我倒是希望我的眼力差些才好。”
是的,眼力差就看不出來,看不出來心裏自然不會畏懼,倘若一個人在對戰之時,第一刻便生出了畏懼之心,豈不是意味著已經輸掉了大半?
柴演對此隻是笑了笑,隻因很多時候,不說比說更合適。
符舒陽深吸了口氣,接著道:“那麽,你想要我如何?”
柴演道:“放了這裏所有人。”
這個所有人自然包括李賢等人與那些早已承諾追隨符舒陽的人,當然這些人裏也不會少掉正直的文讓。
符舒陽聞言先是一愣,而後又兀自大笑起來,道:“我本以為自己就很自大了,但卻沒想到七聖之一的武瘋子居然比我還要自大。”說著,他望向文承。
文承懶懶的睜開眼睛,望向柴演,而後苦笑道:“老柴,這事兒我得管。”
柴演淡淡道:“許院長可能已在城外。”
文承無奈道:“但我決不能打開寒鎖。”
柴演放下酒壺,道:“那麽請吧。”
“請”字剛說出口,柴演已經衝向了文承,當“吧”字響起,他的拳頭已經砸向了文承。
文承仍然眉宇間有些睡意,但他的人卻已然極速後退,像是有什麽東西正在推著他的身體在後退一般,而後他從一條布帶內抽出了一柄飛刀。
飛刀在手,卻不像前些天那樣閃電而出,隻因今天的對手不一般,那樣的飛刀也絕對是不能奏效的。他在尋找弱點,尋找柴演暴露出來的弱點,哪怕隻是一絲,他也有自信能夠克敵製勝。
柴演的拳意狂暴執拗、一往無前,仿佛這一拳的氣機根本就沒有盡頭,眾人能夠感覺到他的拳意越來越強大,逸園的土層都被這拳意震上天空,而他所過之地,也被犁出了一條深溝,一條越來越深的溝壑。他的速度同樣越來越快,此刻已經衝出了逸院,但仍然沒有絲毫減速的意思,他仿佛是沒有速度的極限一般,加快,再加快。
文承一退再退,仿佛他的速度同樣像是沒有極限的,甚至撞毀了數道慧院院牆,都不曾有絲毫影響到他的速度,而他手裏的刀直到現在也沒有任何變化,但現在場中已幾乎無人敢直視此刀了,隻因此刀匯聚的精氣神已達到了一個駭人聽聞的地步,不管是肉眼還是念力,隻要觸及,都不免生出將要被絞碎之感,他整個周身都因為這一刀而變的讓人不敢直視起來。
這兩人一上來就要拚死相鬥,實在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柴演打起架來本就不要命,而文承出刀也講究的一擊致命。
場中老一輩人麵色凝重,而年輕一輩則是震驚非常,實在這樣級數的戰鬥,他們除了秀驚訝之外,也幹不了別的事情。
劉盛呆呆的扯了扯李賢的衣角,道:“貌似我和天罡七聖之一的武瘋子喝過酒。”
李賢點頭道:“一點也不錯,而且你還坑了別人一筆。”
劉盛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道:“若這次我能活下來,我一定將那比例調到八成。”
李賢望了一眼符舒陽,苦笑道:“怕是不容易。”
言罷,他扭頭望向梅逸,皺眉道:“柴老前輩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若是到最後都不能追上文副院長,他反而會被自己所傷,更何論,文副院長手裏還有那把飛刀。”
梅逸一臉平靜道:“老柴之所以被譽為是武瘋子,隻因他打起架來,瘋狂的連命都可以不要,在同境界的情況下,沒有人能夠比他更快,比他更強,隻因他一旦開戰,便已沒有再在意自己的生死,他在意的隻是勝負。”
這很像打仗,怕死的永遠都是死的最快的。
果然,像是回應兩人的對話,遠處傳來轟隆一聲巨響。
李賢此刻已經見不到兩人具體的情形,隻能見到城中那兀自被震碎的磚頭瓦片,像是變成了黑色棉花一般,在冉冉上升,它們組成了一朵龐大的黑色蘑菇,看起來好生壯觀,而後,一股狂風突兀的襲向慧院,吹的場中每個人的衣衫“噗噗”作響。
待塵埃落定,一道魁梧的身影,緩緩的出現在眾人的視線。
符舒陽瞳孔一縮,道:“神機先生果然料事如神,竟然能夠知道你比文懶人還要強。”
是的,文承被排到天罡七聖之四,的確較之第三有所不如。
柴演此時滿身灰塵都懶得震散,頭發更是灰撲撲的,看起來狼狽之極,顯然也是傷的不輕,但毫無疑問,他贏了。
他望著符舒陽,道:“現在可以放入了吧。”
符舒陽笑道:“當然。”
他毫不拖泥帶水,首先便解掉了文讓的禁製,而後開始一一幫那些早已被種下精神種子的慧院教習與學生們,抽離出種子烙印來,看起來的確是個懂得舍得之道的梟雄。
文讓迫不及待的衝向文承與柴演剛剛最終對拚的地方,這本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隻因,越是真正的人,越是重視情意,更合論是血肉至親。
隻是當他衝到柴演身邊之時,卻意外的一頓。
而這一頓之後,柴演的胸口卻意外的多出了一柄透體而出的長劍。
柴演難以置信的一掌震飛文讓,他與文承對拚了一記,雖然僥幸獲勝,自己卻也受了嚴重的內傷,加之在永安城這些年,幾乎所有認識文讓的人都知道他是個正人君子,誰也不會想到這個文讓居然是這樣一個陰險小人。
他有些為文承難過的望著文讓,道:“文承能有你這樣一個哥哥,實在是他的不幸。”
文讓擦掉嘴角溢出的鮮血,而後笑道:“是啊,因為他比我有天賦,修為比我高,所以你們都認為是他的不幸,但你們有沒有想過我,有個這樣什麽事情都比哥哥做的還要好的弟弟,才是人生中真正的不幸。”
柴演歎氣道:“同你這樣的人,已經沒有道理可講了,文兄,你出來吧。”
此事可謂是一波三折,本來假意放人的符舒陽再次見到文承之後,不免笑容一僵。
他呐呐道:“不可能,你怎麽可能會還活著?”
文承虛弱道:“隻因柴兄的拳轟向了地麵,我的刀射進了天空。”
顯然兩人的關係比世人了解到的,要深厚的多,不然,也不會不知緣由,便不惜拚著雙雙被震傷都不肯向對方下手了。
文承扭頭望向文讓,道:“你早就背叛了慧院?”
文讓淡淡道:“從符瘋子來了之後。”
文承苦笑道:“他果然是個魔鬼。”
文讓道:“不,其實是我自己心裏住著個魔鬼,他隻不過幫我將其釋放出來罷了。”
文承笑道:“所以,他才是魔鬼啊。”
文讓沉默一陣,而後點頭道:“殺了我吧。”
文承渾身一震,顫聲道:“我本給過你機會。”
文讓道:“我知道,但你不是也不能確定嗎?”
文承的確給過文讓機會,就在第一關考核的一個月裏,但是文讓憑借著那層少的可憐的遮羞布,硬是一條路走到黑。
文承閉眼,而後出刀,他一連出了十二刀,而文讓的十二條正經也不複存在了。
他淡淡道:“我不能要你的命,但卻希望你做回一個普通人,你走吧。”
文讓一臉猙獰卻不吭聲,拖著虛弱不堪的身體,搖搖晃晃的離開了慧院。
符舒陽臉上仍然沒有絲毫慌亂,隻因對他有威脅的兩個人現在都已受傷了。
他笑道:“現在,該說說我們的事情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