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珊緩緩的睜開眼睛，便見到了書聖那張她早就厭惡的臉，而且還湊的很近很近，她不經下意識的連忙向後移動了幾步，縮了縮身子，感覺到背後岩石的依靠，這才神色戒備的望著書聖。

    “書呆子，你怎麽會在這裏？想要幹什麽？！”

    書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臉邪笑道：“珊姑娘以為我會幹什麽事呢？”

    常珊畢竟是個大姑娘了，被書聖這麽一問，再加上其邪惡的笑容，還真有些臉紅起來，但很快她便恢複了平日裏凶狠的模樣，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望著書聖，並衝著遠處的空地喊道：“常爺爺，有壞人要欺負小珊了，你快來救我呀！”

    她還記得最後的時候還見到常老頭的臉，在最後還見到常老頭終於出手的畫麵，她相信常老頭絕不會丟下自己不管的，也相信隻要常老頭還在，書聖就絕對再不敢動壞心思。

    果然，她心裏是很相信自己的感覺的，於是她這一聲叫特別大聲，常老頭也真的因此便出現在了她麵前，隻是不管是此刻的常老頭還是書聖，表情都顯得怪異了些。

    本應該泰然自若的常老頭居然出奇的沒虛眯著彎彎的眼睛，本應該對常老頭恭敬有加的書聖，非但沒有看常老頭一眼，反而仍就微笑著盯著她。

    奇怪，實在太奇怪了。

    她不經瞪眼指著書聖的鼻子道：“常爺爺，他是壞人！”

    “啊，我知道。”

    常老頭淡然的說道，仿佛這本就是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可是老頭子也沒說過自己是好人啊？”

    常珊聞言不經神情一呆，而後詫異道：“難道常爺爺居然和這家夥是一夥的？！”

    常老頭歎了口氣道：“雖然我也不太願意相信，但現在看起來的確是這樣的。”

    常珊原本明亮的眸子都不經為之一暗，而後兀自起身，背對著常老頭，道：“我雖然眼力不錯，看出了常爺爺是個高手，但終究還是差了些呀。”說著，她緩緩的走出幾步，複又停下來道，“那麽，我們就此分別吧，我們的緣分看來的確是盡了。”

    常老頭虛眯起眼睛，而後長長的舒了口氣，道：“世上最難真正見到的便是人心，丫頭你錯的其實也不算冤，我就做回好人，不為難你了，誰讓常經綸那家夥護短是出了名的呢？”

    常珊低低的應了一聲，便真的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突然發現，原來老家夥其實挺偉大的。”

    書聖低聲笑道：“就是不知道，要是那丫頭發現原來你是為了救她才答應暫時為我賣命，會不會感動的痛哭流涕呢？”

    常老頭冷然道：“這個笑花一點也不好笑。”

    “的確，我也覺得不好笑，因為這隻能算是有意思，挺有意思的事情。”

    “看看梁一洲那老家夥，這些年都將你教成了個什麽東西？”

    常老頭難得打擊人，但此刻卻覺得不得不打擊一下眼前這個性格扭曲的年輕人了。

    “也對，梁一洲那老家夥本就不是個好東西，又怎麽能夠教的出什麽上得了台麵的東西？”

    書聖愉悅道：“看來老家夥也是會生氣的。”

    常老頭冷哼一聲，並不接話。

    書聖則繼續笑道：“按照約定，我已經放她離開了，那麽下麵你也該活動活動經骨了，我可是很相信老前輩你的信譽的，別讓我失望哦。”

    常老頭悶聲悶氣道：“什麽事？”

    書聖眼睛裏閃過一絲冷意，望著遠處道：“速去中心區域最後關卡，在最後位置堅守，等待與我回合。”

    常老頭轉身，默默的離開，毫無疑問他是個很將信用的人。

    “人生是殘酷的，也是美妙的，但千不該萬不該做的事情便是認真，不然成為棋子隻會是早晚的事情，常乙啊，你大哥的教訓難道還不夠？”

    書聖望著常老頭消失的放下，一陣輕語道：“這場狩獵遊戲就要進入尾聲了，真期待老家夥能夠帶來精彩的一幕。”

    “我以為我現在已經罪惡之極了，但看到你之後，我覺得心裏好受了很多很多。”

    慧一不知何時已出現在書聖身後，那血色的眸子，與那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來的煞氣，實在叫人望之生寒，他不知道殺了多少人，但可以肯定，此刻他身上的精魂一定是整個精魂試煉場內最多的一個。

    “哦？聖境中期，看來你那邪劍都不是一無是處呢。”

    書聖淡然的笑道：“傷好的差不多了吧？”

    “明知故問。”

    “那麽，該是收網的時候了。”

    說完，書聖率先朝著中心區域走去，隻因他知道，李賢終究還是要經過那裏的，與其四處尋找，倒不如守株待兔，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而接下來的三天時間裏，也的確夠無聊的，除了一些僥幸突破至最後關卡，被常老頭無情的抹殺掉之外，簡直沒有任何新意，可書聖卻仿佛樂在其中，就跟老農看著成長喜人的莊稼，等著豐收一樣。

    終於，在第四天的時候，書聖等來了自己的獵物，不用他設計任何計謀，一個天大的好事就砸在了他頭上。

    宋雪舞，那個李賢很在乎的女人，居然單獨跑到了常老頭的麵前。

    常老頭也的確是個信守承諾的人，守關卡的時候一絲不苟，也絕不會有一絲的手軟，他直接一劍便刺穿了女人的心髒，甚至連一絲猶豫的意思都沒有。

    實力全開的常老頭是可怕的，不然也不可能僅憑一人便守住了最後進入中心區域的關卡。

    隻是，他在聽到遠處傳來的那是嘶吼之時，他卻不平靜了，隻因那聲音他認得，不是李賢還會是誰？自己可能殺了對李賢來說很重要的人？

    他呆呆的立在原地，不顧身後書聖歡快的拍手聲，兀自跪在了地上。

    “你看啊，人反正都殺了，可沒有後悔的路，既然已經做到了這種程度，放棄的話，非但重拾不了友情，我還很有可能再去殺死珊姑娘，所以啊，繼續戰鬥吧老家夥，哈哈哈......”

    書聖猖狂的大笑，他覺得老天終於站在他一邊了。

    不多時，固然一條失魂落魄的身影出現在了書聖等人麵前，李賢與劉盛等人以最快的速度趕來了。

    李賢一把抱起已然毫無生息的宋雪舞，沉默良久後，這才狠狠的等著場中書聖等人，一字字道：“誰幹的？！”

    常老頭彎著腰，低著頭，這本來就是他原來的樣子，但熟悉他的人卻隻會覺得，他現在的身影更矮更落魄，他一個字也沒有說，隻因他不知道此時此刻到底還需要說什麽？

    書聖望著李賢此時痛苦與憤怒交加的樣子，不經開心道：“你看，就是這個表情，好精彩，好有意思，隻有人類才會有這樣的表情，你們說是不是很神奇？嗬嗬，哈哈哈......”

    場中唯有書聖扭曲的笑聲，顯得有些詭異，良久，他接著道：“李賢李兄，這可怪不得我，我隻是讓這位常老先生替我守一下關卡，湊些精魂的，可你看看，他都幹了些什麽事情，不但殺了好多人，連李兄你的好朋友也不放過，真是......真是太該死了。”

    “你......”

    常老頭怒視著身旁的書聖，卻辯解不出一個字，人的確是他殺的啊。

    李賢望向常老頭，不經失笑道：“是你，居然是你？”他一步步朝著常老頭走去。

    “哎，李小子，冷靜點兒，明顯我們更應該先對付書聖好嗎？”

    劉盛上前拉住李賢的手臂，想要阻止李賢，卻不想李賢的劍像是已經不長眼睛一樣，直直的便斬向了他。

    “我來個去，連我也打，你小子是瘋了不成？！”

    劉盛不經跳腳的罵道：“哎，那個常什麽的老頭子，看你那表情像是好委屈，委屈你就快逃啊，別磨磨唧唧的讓別人利用了。”

    常老頭搖頭歎了口氣，朝著李賢迎去，顯然他並沒有想要采納劉盛的簡單辦法。

    趙嬰望向此時滿含煞氣的慧一，遙遙的抱拳道：“當年打的不夠盡興，今次便戰個痛快。”說著他直挺挺的便迎向慧一，卻不料慧一隻是長劍一揮，便將他斬出了好遠。

    “我來助你！”

    周沫兒也不敢再閑著，顯然現在的慧一強的有些出乎意料。

    一直懷抱雙臂的商斷魂與劉盛、鄧平兩人對視一眼，紛紛將自己的目光鎖定向此刻的書聖，但卻並沒有馬上動手的意思，隻不過書聖是懶得這麽快出手浪費了大戲，而商斷魂、鄧平與劉盛三人卻是惶恐的要命，隻因書聖一旦動手，能阻止的隻有他們三個了，但按照李賢的描述，貌似即便現在他們五個同時出手，勝算都不大。

    兩個人正好能夠與慧一僵持下去，要是一方想要先打破這樣微妙的平衡，顯然是不被允許的，所以絕不能動。

    而唯一打破這種平衡的方法便是，李賢與常老頭分出勝負，或者說是生死。

    這是忘年之交間的相戰相殺，是書聖要看的大戲，是商斷魂等人不忍見到的悲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