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六章 活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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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會這樣。”
蕭淩愁眉緊鎖,麵色凝重無比地看著高興,暗自說道:“為什麽我在他的經脈中感覺不到一點生的氣息,反而是一種難以名狀的死寂,讓我都感覺有些心悸。”
蕭淩百思不得其解,原本長生真氣於療傷有奇效,但任憑他嚐試了十幾次,但輸入高興體內的長生真氣卻都如泥牛入海,無影無蹤,而更詭異的是,高興的經絡似是一泓死水,卻又深不可測,讓人感覺不到半點生機,卻又有一種發自內心的顫栗,
若非高興那雖然微弱無比,卻依然存在的心跳,蕭淩恐怕以為高興已經斷了氣,隻是表麵上看去,高興渾身透著淡淡的死氣,又與死人何異,
更何況高興渾身傷痕累累,若不能盡快喚醒他身體的潛能,時間久了恐怕他真的難逃一死,可惜孫思邈遠在晉陽,鞭長莫及,劉忠身受重傷,最適合給高興療傷的蕭淩卻是束手無策,
“來者止步,否則殺無赦。”
“我是拜月教的趙子銘,小王爺怎麽樣了,你們讓我進去看看。”
“秦將軍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小王爺,否則格殺勿論。”
就在蕭淩有些焦躁之時,身側突然傳來一陣騷亂聲,蕭淩雙目陡然一寒,如同利劍的目光如電般看向騷亂之處,當看見來人是趙子銘時,眼神微微一動,忙出言道:“放趙護法進來。”
“蕭大人,將軍有令,。”
這騎兵團長還未說完,蕭淩便冷哼一聲,硬邦邦地道:“少羅嗦,耽誤了救治小王爺,你們誰能擔待,。”
那騎兵團長頓時住口不語,想了想便讓開了去路,不過眼神卻一直警惕地看著趙子銘,
也難怪騎兵團長會如此,一來職責所在,二來實在是趙子銘此時的裝束太過容易讓人誤會,一身燕軍的服飾不說,而且衣衫淩亂,血跡斑斑,臉上卻是煙熏火燎的痕跡,看上去十分狼狽,
“蕭先生,小王爺的傷勢如何。”一邊快步走進來,趙子銘一邊問道,待走近幾步,看見渾身血汙的高興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氣息不存,頓時麵色大變,險些失聲驚呼起來,
“你來的正好。”蕭淩抬頭掃了趙子銘一眼,語氣急促地道:“用真氣幫小王爺梳理經脈,速度快些。”
“好。”心中雖然不解,但趙子銘也知道此時時間緊迫,也不遲疑,迅速在高興身邊盤膝坐下,閉目凝神,伸手貼在後者的丹田處,小心翼翼地向高興體內輸送著真氣,但是下一刻,趙子銘便猛然睜開了雙眼,一臉震驚地看著蕭淩,
“怎麽會這樣,沒有半點反應。”
聽見趙子銘如此說,蕭淩的眉頭不由皺得更緊,喃喃道:“你的真氣也不行,我本以為我與小王爺真氣係出同源,故而才會如此,沒想到你這異種真氣侵入,他竟然沒有半點反應,當真是奇怪啊。”
趙子銘頓時焦躁起來,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有些坐立不安,雙目緊緊地盯著蕭淩,急切地道:“這可怎麽辦,小王爺關乎天下興衰,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救活他。”
“小王爺的心跳雖然緩慢,但尚算有力,生機尚存,還能堅持些時候。”蕭淩深吸口氣,語氣凝重地低聲說道:“必須先將他身上的傷口處理好,減緩生命力的流失,然後再做他想。”
“對。”趙子銘答應一聲,忙從懷中取出一個精致的瓶子遞給蕭淩,“這是我們拜月教的傷藥,對刀劍傷勢有較好的療效。”
蕭淩默默接過,然後衝一旁站在遠處,卻一瞬不瞬注意著高興的騎兵團長喝道:“取烈酒和紗布。”
“噗,。”
連續將烈酒噴灑在高興的身上,酒液混合著血汙慢慢滑落,高興身上的傷口頓時清晰地暴露出來,看著那犬牙交錯的,密密麻麻的傷口,無論是趙子銘抑或是觀望的騎兵團長,心中都是一顫,當他們看見高興個別傷口翻卷的皮肉下,森森白骨上隱隱還有劍痕,更是壓抑著倒吸了口涼氣,手足一陣冰涼,
唯一無動於衷的就是蕭淩了,他的動作很快,亦是十分沉穩嫻熟地用針線將高興身上的傷口縫合,塗上傷藥、包紮,約莫一刻鍾的功夫,蕭淩終於將高興身上的傷口處理完畢,他也是不禁長出了口氣,額頭上更是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再看高興,此時已經被包成了個粽子,臉色微微有些灰敗,但神情卻是十分放鬆,絲毫未感覺到身上的痛楚一般,如同陷入美夢的孩子,
伸手再次探向高興的心脈,蕭淩的眉頭輕輕一緊,又慢慢放鬆下來,眼眸中充滿了困惑與憂慮,
方才一直屏息凝神,怕打擾了蕭淩的趙子銘此時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怎麽樣。”
抿了抿嘴唇,蕭淩才低聲說道:“心脈還算穩定,隻是他似乎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知覺。”
“連你都束手無策,看來隻有孫神醫和袁道長能救小王爺了。”說到這裏,趙子銘不禁有些遲疑起來:“從這裏到晉陽,來回最快也要五日時間,小王爺的身體能堅持到那時嗎。”
“難說,如今天氣炎熱,若是傷口化膿,後果不堪設想啊。”蕭淩搖頭道:“最好的辦法就是護送小王爺回晉陽,隻有在城裏才有最好的地方和藥材讓他療傷,而且也可以節約一般時間。”
“此舉萬萬不可。”趙子銘連忙否定道:“小王爺如此重傷,怎能經得起路上顛簸,繞路會耽誤不少時間,若是取道營州,豈不是羊入虎口,至小王爺於險境。”
蕭淩正欲說話,目光突然落在高興胸口上,那裏正有一個沾著血跡的佛像掛墜,他的眼睛驟然一亮,神色霎時變得有些希冀而急切起來,
“我怎麽忘了你,但願你能幫助小王爺。”
“諸天神佛,希望你們保佑小王爺安康。”
心中禱告了一句,蕭淩這才莊重地將高興胸前的佛像掛墜放在後者心髒的位置,然後將右手覆於其上,緩緩向這佛像掛墜中輸入一縷長生真氣,
在蕭淩萬分緊張的心緒中,那佛像掛墜突然一熱,接著便見一道蒙蒙的,肉眼極難覺察的耗光自其上散發出來,與此同時還有一股博大平和的氣息彌漫開來,讓趙子銘心神不禁為之一清,身上那因殺戮而積蓄的煞氣也淡了些,
看見如此情形,蕭淩心中微鬆,但長生真氣卻是源源不絕地向著佛像掛墜渡去,
蕭淩可以感覺到,當他的長生真氣進入佛像掛墜後,便有一種奇特的力量散發出來,慢慢地滲入高興的肌膚中,這種力量雖不如長生真氣那般生機盎然,但卻勝在更加平和,能夠極大地刺激高興的身體愈合,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蕭淩如同入定地老僧一般,一動不動,
“秦將軍。”
“趙護法,小王爺的傷勢如何了。”點了點頭,秦瓊刻意放輕了腳步,一邊擔心地看著沉睡著的高興,一邊壓低了聲音道,
“在下也不甚清楚,不過小王爺的傷勢太重,蕭先生說隻有孫神醫才能救他。”趙子銘搖搖頭,低聲道,
秦瓊呼吸一滯,咬了咬牙,一臉自責地道:“都怪我,若是我早些來,小王爺就不會受傷了,我該死,真該死。”說著,秦瓊的情緒再次變得激動起來,鐵塔也似的身子更是如篩糠般顫抖起來,
“秦將軍,我們也沒想到高寶寧會如此狡詐,這不怪你。”趙子銘緊緊按住秦瓊的肩膀,溫言說道:“小王爺不在,大軍還需將軍指揮,將軍切莫意氣用事。”頓了頓,趙子銘又問道:“敵軍如今動向如何。”
“高寶寧已死,被我們俘虜了三萬餘,其他人雖然逃了也難成氣候。”秦瓊定了定神,這才說道,以他們的機動性,就算將八萬燕軍全部俘虜也不是難事,隻是擔心高興的傷勢,隻是追出了十裏他便率軍而歸,
說到這裏,秦瓊不由疑惑地道:“趙護法,燕軍營中的大火可是你放的。”
趙子銘笑著搖搖頭,然後看向了不遠處全神貫注為高興療傷的蕭淩一眼,這才說道:“還得感謝蕭先生,若不是他帶領數十高手生生殺散了燕軍營中的守軍,此戰我們要勝還真不容易。”
原本高興是以騷擾燕軍為主,消耗燕軍的銳氣,卻不想一時不查被雲飛纏住,這才被高寶寧死死困住,而蕭淩則是得了高興的命令,與拜月教高手一同伺機伏殺天道宗的高手,
當高興身陷重圍,與天道宗眾人廝鬥在一起,派出了大部分人馬圍剿高興等人時,蕭淩知道前去營救高興困難重重,是以便兵行險招,潛入了營中,
之後的事情就簡單了,高寶寧派出了幾乎所有人參戰,後方空虛,正好給了蕭淩出手的機會,也讓這場戰爭的天平出現了傾斜,
這場戰爭,無論是高興,抑或是死去的高寶寧都隻猜到了開頭,卻未料想到結局,但不管是對蕭淩,抑或者秦瓊等人來說,這場戰爭都充滿了凶險和運氣,若是秦瓊來的再晚一些,或者蕭淩出手再慢一些,恐怕此戰的勝敗就會是另一個局麵,
想到這些,秦瓊就不由有些心有餘悸,而今高興昏迷不醒,生死未卜,他也隻能默默地祈禱著,
將事情大致說了一遍,趙子銘又道:“秦將軍,蕭先生說想連夜護送小王爺回晉陽,您看如何。”
“趙護法有何建議。”秦瓊不答反問,
“如果小王爺的傷勢能夠穩定一些,我們還是迅速護送他回晉陽才好。”趙子銘沉吟片刻,這才認真地說道:“如果取道營州,恐怕還要勞煩秦將軍了。”
“好,我這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