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落寞的影子(3)

字數:2917   加入書籤

A+A-




    睿王爺看到他來了,就同他簡單寒暄了幾句,隨後不久又悄悄的進入了一個話題,睿王爺對他和席訥布庫說道:“你們都能想著我對你們的好,隻是那個最該來看我的人卻從沒有來過。”聽到多爾袞這麽說,做事兒一向比較愣的錫翰頓時充滿了怒氣道:“攝政王的治下還有這樣的人?您說這人是誰,我一定饒不了他。”

    多爾袞聽到錫翰說這樣的大話頓覺遺憾,知道這完全是在雞同鴨講。隻是耐不住錫翰苦苦追問,也就發了些牢騷道:“算了,這個人你搞不定的,等我死了他還會來搞你。這也算了,我也管不了許多。怎麽說那人也是我用肩膀扛到龍椅上去的,就算他不來看我也罷,我隻當他還是個孩子,不懂事罷了。”

    席訥布庫聽到多爾袞這麽講,便知道多爾袞說的是誰了,心中卻也不知道該如何替多爾袞彌合這件事。他雖是順治皇帝的內臣,確更是多爾袞的眼線,所以並不方便開口。就跩一拽錫翰的衣襟,悄悄的遞了眼色。錫翰會意了,這是席訥布庫要讓他出麵,便道:“好,我這就去告訴皇上,讓他馬上趕來隨個一百塊錢的份子。”多爾袞都阻止了,對著錫翰的背影喊道:“誒呀你個死鬼,你可別去呀!喂,你知道皇上現在在哪嗎?誒呀都跟你說了別去。對了一會兒進宮幫我跟太後帶個好兒啊,就說我想她啦!”……

    不管是春夏秋冬,北京城總會有他特殊的故事。不管是日出日落,秋日的皇宮裏也總會有一種遙遠的肅殺與哀怨之氣,羌笛怨楊柳,邊曲向殘陽。肅殺與哀怨之中,是這裏主人的愛恨情仇。

    《梁甫吟》

    誰謂秋月明?蔽之不必一尺翳。

    誰謂江水清?淆之不必一鬥泥。

    人情旦暮有翻覆,平地倏忽成山溪。

    君不見桓公相仲父,豎刁終亂齊;

    秦穆信逢孫,遂違百裏奚。

    赤符天子明見萬裏外,乃以薏苡為文犀。

    停婚仆碑何震怒,青天白日生虹蜺。

    明良際會有如此,而況童角不辨粟與稊。

    外間皇父中豔妻,馬角突兀連牝雞。

    以聰為聾狂作聖,顛倒衣裳行蒺藜。

    屈原懷沙子胥棄,魑魅叫嘯風淒淒。

    梁甫吟,悲以淒。

    岐山竹實日稀少,鳳凰憔悴將安棲!

    這首《梁甫吟》是劉基為行將滅亡的大元朝寫得哀歌,其中更有對當時社會現象的不滿和憤恨。不過推倒墓碑和娶親的那一段兒簡直是先見之明啊。其中的意境似乎很像是現在的北京,像是大清在當下的內政外交中的局麵。黃昏的慈寧宮裏,前來定省的順治向昭聖太後,也就是孝莊,問過安後說起了一件事情。“皇額娘,今日有錫翰奏稟,說皇父他老人家在家將養身體,卻似乎有埋怨兒臣不去看望之意。”

    昭聖太後沉默片刻後,丟開了手中可有可無的一個暖爐,柔聲道:“既然你的十四叔已經做了你皇父,你去他那裏盡一下晚輩之禮是應該的。雖然大軍新敗,可你十四叔畢竟還有三旗在手,咱們需要小心些也是常理。何去何從吾兒但可自己把握,慎行有禮就好。雖然沒有昭告天下,可你十四叔這一病,到也算還政於你了。”

    麵對昭聖太後等於什麽都沒說的諄諄教誨,十五歲的順治帝內心也是有頗多怨氣的,略顯激動地的道:“還用得著昭告天下嗎,這天下都快要讓十四叔折騰幹淨了,如今政令不出燕雲(北京、大同)他才想起來還政,不是扔下爛攤子看兒臣出醜嗎?他倒是在家裝病,卻還要兒臣去看望他?難道是給兒臣在設陷阱不成?太原、徐州、濟南這外麵頗多戰事,他都撒手不管,皇額娘說說,是不是兒臣該去親征啊。”

    順治帝越說火越大,這要不是在額娘麵前,他早就暴跳如雷了。昭聖太後也並非不擔心如今的局勢,隻是她行事內斂,向來隻是把最關鍵的問題處理好就立刻收手,從不把事情做絕。她肯定不是喜歡牝雞司晨的那種女人,至於朝中有多爾袞馬頭生角,是獸不像獸,是龍又不像龍的,也隻是一時權宜之計罷了。

    我的兒,就算上天不希望我們大清坐得天下,我們大可以還回到祖宗之地,這也沒什麽。待我們回去休養生息,說不定哪一天漢家皇帝失德,那時我們再替天討之。更何況此時言敗還尚早呢,如今我們已在關內征招了二十萬綠旗兵,遼東故地也在重整兵馬,江山誰屬尚未可知,吾兒急的是什麽?況且你十四叔可以稱得上滿洲第一智勇之人,你確定自己可以及得上他?他若病愈,你必要以禮相待、他若有不測,還有濟爾哈朗可以與之比肩。我大清尚有甲騎二十餘萬,猛將如雲,什麽時候會需要你個十四五歲的孩子親征?快快收回此心,專攻禦將之道。”

    母親的話處處切中時務,順治帝也是聰明絕頂之人,其實從老汗王努爾哈赤到末代的溥儀,愛新覺羅家的皇帝還真沒幾個太差的,幾乎人人都可做得守成之君。這是最難能可貴的,總比那個崇禎麵對著病重的大明,一劑不太對症的猛藥下去順帶著把自己都拐賣到另一個世界要好得多。可反過來說,大明也沒有一個皇帝會喪權辱國,割地賠款。所謂病醫活人之症,當大夫的如果號稱自己不醫活人,隻給絕症患者看病的,不是騙子就是瘋子。不讓他看病,病人自己安心將養興許還能多活幾天,要讓這種人看病,你還是先把身後事都準備齊了吧。倒不是說真的沒有神醫能妙手回春,隻是說口若懸河號稱專職絕症的老中醫必定是蒙古大夫。

    順治似乎懂了額娘的話,現在根本不是該同多爾袞翻臉的時候,於國於己都應該和為貴、忍為高。多爾袞和豪格之間不就是才剛剛過去的例子嗎?他們為了國家的利益在大戰前放棄了一己之私的爭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