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400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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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大滿,標準的湘西人,硬朗而狡詐,他的身上既有湘西山民的樸實又有湘西十萬大山孕育出的血性,祖輩幾代都是土匪出身的曹大滿是被抓壯丁進的**。[ ( 先是隨著一個地方部隊吃了幾天米飯,就被一紙命令征調去了淞滬戰場外圍和日軍硬抗了幾天,隻是三天的功夫,上千人的一個團就隻剩下了不到8o人。
曹大滿隨著自己的長官一路的潰逃,加入過幾支其他的部隊裏混吃混喝,結果都是被日軍一一擊潰,好容易逃到了雲南,原想著脫了身上的這身軍裝偷偷跑回家裏的,可誰承想一紙命令傳到了昆明,他們這些潰兵們被統統裝進飛機運到了蘭姆伽訓練營。已經快一年了,曹大滿這個連還遲遲未被編入作戰部隊,隻是在幾個大鼻子老外的彈壓下重複著每天的訓練,就在大家以為就這樣呆到戰爭結束的時候,命令終於來了,他們這個連被編入了遠在列多的直屬營。
火車的到站刹車的動靜打斷了曹大滿的遐想,列多到了,一直被反鎖著的悶罐車打開了,曹大滿這些補充兵們撲撲通通的跳下車廂,在站台上站出隊列,等著人接收。上了站台左顧右盼之後,曹大滿才現這次來的原來不止自己這一個連,看人數該有四五百人,站台上黑壓壓的又是人頭。
“全體都有,立正”一聲厲喝打斷了補充兵們相互的談笑,幾個全副武裝的軍官正背手站在補充兵們的麵前,黝黑的臉沒有任何表情,眼中閃過的神色就好似在看一群鵪鶉般的戲昵。補充兵們在蘭姆伽的時候,最常訓練的就是站隊列,一陣忙亂之後,4oo個補充兵就站出了整齊的隊列,矮子矮小的曹大滿就站在第一排,能看清楚那些軍官麵容的第一排。
“你們,是我們直屬營接收的第三批補充兵了,加上你們,我們一共接收了大約1ooo名補充兵,可是我們直屬營一直缺編,你們知道是為什麽嗎?”說話的軍官是一個中尉,年輕的中尉,“那是因為我們直屬營的戰損很高,從第一天組建開始到現在光是戰死的弟兄就有不下3oo,傷殘的更是多了去。可是為什麽司令部一再的給我們補充兵源,那是因為我們能打,我們敢打其他部隊不敢打的日軍,我們是敢和日軍短兵相接的直屬營”
聽著那中尉的話,曹大滿不自覺的撇了嘴,這些話在**裏有那個軍官不會說,等真正和日軍交手的時候,那一個不是腳底抹油跑的飛快。曹大滿的不屑正好落入了那個中尉的眼中,隻是微微一笑,那年輕的中尉回身從另一個軍官的背上拿過一支奇怪的步槍,麵朝著補充兵們高高舉起,“這支槍上刻著9個正字,每一個代表殺了5個小鬼子,這樣的步槍在我們直屬營裏還有很多,這還是最少的一支,最多的一支步槍上有21個正字”
中尉的話猶如落入熱油鍋的水滴一樣,霎時間就把補充兵們弄的炸了鍋,不相信、質疑、不屑,各種表情和聲音都有,軍官們依舊是沉默站立,並沒有打斷補充兵們的嘈雜聲。“長官,我們離開訓練營的時候,每個人就了身軍裝,你讓我們用鞋帶去殺小鬼子嗎?”從曹大滿的身後響起了一個雄壯的聲音,曹大滿樂了,不用回頭都知道那是魯雄,那就是個沒有腦子的家夥,上趕著給人家當出頭鳥收拾,又有好戲看了。
出乎曹大滿的意料,軍官們根本就沒有要收拾魯雄,隻是掀開了他們身邊的一堆油布,露出來幾堆整齊的木箱。一個光頭中尉打開一直木箱,摸出一支嶄新的步槍哢哢的壓著子彈,“加蘭德步槍,裝彈8,不用拉動槍栓可以持續擊,威力大射程遠,隻是有一個不好的地方,8子彈如果沒有全部打完,是不能繼續裝填子彈或是取出彈橋的”話音剛落,光頭中尉的步槍就頂在了肩頭,咣咣咣就是8聲槍響,遠處的幾個空酒瓶應聲嘭嘭炸裂。
“叮”加蘭德步槍彈出彈橋的聲音很是清脆,敞開的槍膛裏還留有殘剩的青煙和一股好聞的槍油味,“這是我們直屬營的配步槍,你們每個人都有一支,子彈24o”光頭中尉的槍法令補充兵們不敢喧嘩,所有人隻是兩眼放光的盯著他高高舉起的那支步槍。不用拉槍栓的步槍的確是要比中正式和毛瑟98k要強了許多,而且子彈有24o,再也不用為戰鬥的時候沒有子彈而愁了。
補充兵們的反應讓嚴世軍有些疑惑,難道他們在蘭姆伽訓練的時候就沒有接觸過加蘭德步槍嗎?按說是不應該呀,遠征軍的製式步槍就是加蘭德,教官們訓練新兵槍法的時候應該是使用加蘭德的,他自己當初在蘭姆伽集訓的時候,就是用的加蘭德,難道現在蘭姆伽訓練營換了訓練科目和器材?
還真是被嚴世軍猜中了,自從司令部挪到列多之後,大批的補充兵就也跟著來了列多,曾經輝煌的蘭姆伽就隻剩下了少數的訓練教官。為了不讓他們閑著,曹大滿這一批人被直接送去了蘭姆伽,可是教官們已經沒有了剛開始的熱情,每天都是用老式的英製步槍訓練補充兵,而且最常幹的事情就是越野跑,這樣教官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出外打獵。所以說,曹大滿這批人離趙誌期望的要求差了不是一星半點,趙誌要是現在知道了,一準會被氣的吐血。
補充兵已經到了,該領的裝備也都領到手了,剩下的就是確定出的時間了,趙誌決定立即出。剛剛下了火車的補充兵們悲催了,平時隻坐2o人的卡車硬是塞了不下4o人,5o多輛各式卡車裏麵居然有4o輛車是用來裝運騾馬用的。卡車隻拉走了一半的士兵,猶是財主的腦子轉得快,在列多那些不能要的卡車上卸下輪胎,提前就趕製了不少的膠**板車,坐滿了人的板車直接掛在卡車的後麵就行,至於那卡車送完這一趟之後,是不是還能用可就不是財主關係的問題了。
繳獲日軍的三輪摩托、自行車都是老炮搜集的對象,還在列多駐防的部隊中被老炮幾乎逛了個遍,隻要是能省力的交通工具都歸了直屬營。公路上是什麽樣的交通工具都有,突突突的摩托,叮叮作響的自行車,吱吱扭扭的板車和喘著粗氣的卡車,本來隻是8oo人的直屬營硬是在山林公路上拉出了一裏多長的行軍隊列。
“這樣可不行,太慢了”趙誌站在吉普車上無奈的看著拖的長長的隊伍,列多能找到的卡車實在是太少,要不是財主的板車,估計的有一大半的士兵要跑步前進。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趙誌的牢騷被袁青青聽在了耳朵,撲哧,袁青青樂了,“你呀你,你忘了咱們以前走叢林的時候了,那時候咱們就幾輛摩托車不是一樣過叢林,別忘了,咱們的物資可是能空投的,你現在倒好,弄來這麽多的騾馬,也不嫌麻煩”
“啊呀”趙誌懊惱的拍了一下腦袋,是呀,自己這是鑽了牛角尖了。高黎貢山人走都是難行,這些個騾馬未必能上山,自己這是為自己做了個套,沒來由的就拖慢了行軍的度,還真是鬼迷心竅了。趙誌本想現在就停下重新安排騾馬和卡車,可是這前後都沒有人煙的地方,把多餘的騾馬放在這裏,財主一準是不會同意,還是堅持到新平洋了再說吧。
曹大滿艱難的慢慢挪到了車廂後麵,車廂裏麵滿是汗臭味,把曹大滿快憋悶死了,還是後擋板的地方好些,最起碼可以從篷布的縫隙呼吸到新鮮的空氣。曹大滿雖說是莊戶人出身,可也受不了車廂裏著濃烈的汗臭味,更何況不知道哪個家夥的鞋子脫掉了,好似鹹魚的腳臭味正彌漫在車廂裏,真不知道在這麽擠的環境裏,這個老兄是怎麽脫掉鞋子的。
“呼”是在忍受不了的曹大滿掀開篷布把頭探了出去,大口的呼吸著外麵那滿是塵土的空氣,滿口的土腥味讓曹大滿的精神為之一振,本就是從小和泥土打交道的莊戶人,吃幾口土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你他娘的不想要命了?把頭縮回去”一個怒斥的聲音突然響起,跟在曹大滿他們這輛卡車後麵的吉普車上站起一個頭戴風鏡的軍官,他的手正指著曹大滿。
軍官的嗬斥讓曹大滿一驚,忙不迭的縮回了頭,隨即被他掀開的篷布也落了下來,把曹大滿遮了個嚴嚴實實。“咋樣?挨熊了吧”一個鼻子裏塞著兩截煙卷的老兵油子自來熟的笑著狼狽的曹大滿,被人給笑話了,曹大滿有些感覺麵皮燙的低頭不語。以前一起被送到蘭姆伽的老弟兄們早就已經分開了,身材矮小的曹大滿幾次都被挑兵的軍官刷了下來,其他的弟兄都早早分到了作戰部隊裏進了緬甸,就隻剩曹大滿自己還在蘭姆伽混日子。感覺自己不如人的曹大滿更是孤僻了很多,在蘭姆伽訓練營裏,和他談得來的補充兵更是寥寥無幾。
“給,塞在鼻子裏,會舒服一些”一支煙卷扔到了曹大滿的懷裏,剛才笑他的那個老兵比劃著讓他把煙卷掰斷了塞進鼻子裏。曹大滿有些不好意思的拿起那支煙卷照著老兵的樣子掰成兩截塞進了鼻子裏,雖說鼻腔裏滿是煙草的辛辣味,可也比剛才熏的人腦瓜子疼的腳臭味要好了不少。曹大滿衝著那老兵報以微笑並點了點頭,這會他才現車廂裏不知什麽時候多了十幾個像自己這樣鼻子裏塞著煙卷的家夥,原來大家都覺得車廂裏氣味難聞。
“下車,下車”卡車停了,一個軍官小跑著挨個的用手裏的木棍敲著卡車的後擋板,中午時分,車隊行進了大約幾十公裏,趙誌決定停車吃飯,這是一處工兵團修路時修建的補給點,正好適合停車吃飯。罐頭、壓縮餅幹很是方便,前導的斥候隊已經燒好了幾鍋開水,飯盒裏用開火泡上壓縮餅幹和肉罐頭,簡簡單單的一頓午飯就解決了。
下了車的曹大滿這才稍稍找到了一點心裏的平衡,相比起自己聞腳臭味,那些坐在板車上無遮無掩的家夥們可就慘了,不光是跟在卡車後麵吃灰吃土的,還被火辣辣的日頭曬的身上變了顏色,一個個活似印度土人般棕黑。曹大滿拎著自己的飯盒跟著和自己同車的家夥們排隊打開水,卻見到隊列裏還夾雜著幾個軍官,曹大滿有些不解,在他的記憶裏,軍官老爺們是從來不會和士兵在一起吃飯的,更別說和士兵們一起排隊打開水了。
“瞎看個啥?開水你還要不要了?”身高體壯的王大寶用鐵製水瓢敲著鍋邊,提醒著眼前這個愣的家夥,每次接收的新兵裏總有那麽幾個看啥都趕緊新鮮的家夥,眼前的這個也是一樣。這次直屬營軍官升職裏沒有王大寶,可是他並沒有氣惱,自己隻是一個廚子就已經是少尉軍官了,這恐怕在遠征軍裏都是獨一份的,就這已經是很好了,自己有多大本事自己知道,要不是長官看著弟兄情誼照顧自己,恐怕自己還是那個整天背著行軍鍋的夥夫。
拎著飯盒的趙誌帶著狗子他們幾個小子,在補充兵中間到處溜達,見到有那個貌似很能吃的補充兵時,趙誌就從狗子的背包裏摸出壓縮餅幹或是罐頭扔過去,不過他扔出去最多的還是煙卷,雖說不是啥好煙,但是對於津貼不是很多的士兵來說,卻已是很好了。是由於自己鑽了牛角尖,才使得這些補充兵們在路上吃了苦,趙誌沒有辦法立即解決,隻有用物資來暫時安撫一下,隻要明天到了新平洋就都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