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國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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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幾個想攀關係的官員們,看到刁顏火急火燎還在努力遵守禮儀的樣子,直覺像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所以借著給洛君奇敬酒的機會問個不停。

    洛君奇瞥了一眼對麵的百裏子寧,道:“各位大人都知道顏兒受了傷,所以一時疼痛難忍,走路怪異也是難免,眾位大人多慮了!”

    刁顏出門後就看到羅羅在一旁的角落裏等候,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拉了羅羅的手就走。

    “快帶我去茅廁!”

    羅羅一愣,忍不住輕笑出聲,“刁姑娘,廁所在相反的方向……”

    刁顏實力憋x,等從茅廁裏出來,屁股隱隱作痛,讓她苦不堪言。在大年夜裏吃這麽多果子導致拉肚子,還是平生第一次!

    刁顏揮手,招呼羅羅一起走,羅羅卻攔住她,壓低了聲音說道:“刁姑娘現在還不能回去,六殿下是這樣想的……”

    羅羅湊近刁顏,附在她耳朵上嘰裏咕嚕的說了一大通,總之就是沒她什麽事,隻要裝柔弱裝被欺負就行了!

    刁顏皺眉,這樣就行了?洛君勝當了這麽多年太子,會因為這算不上事兒的小事就罰了他?!

    但是出來的匆忙,現在也沒辦法回去問洛君奇具體情況,隻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兩人在外麵癡癡的等啊~等到月明星稀,依舊沒等到太子府上有異動的消息傳來,刁顏不禁懷疑洛君奇的計劃出了問題。唐典已經讓看守太子府的侍衛們撤去大半,隻要太子不瞎,肯定能看到!

    一年一次的國宴,皇後在山上寺廟裏,太子被軟禁在府中,心高氣傲的母子倆肯定咽不下這口惡氣。雖然這次也不一定要抓住太子造反的罪名,但這次最主要的是要太子引起洛品慶的懷疑!

    自古帝王無情且多疑,他的寶座沒有坐夠,任何人連想一想這寶座都是不允許的,而這任何人中,也包括他的親生兒子,即使那兒子已經被他立為下一代接班人!

    “你說,太子會不會識破我們的計謀了?!”刁顏一手托著腦袋,歪歪斜斜的不成樣子。

    “太子算不上精明,全是依靠皇後在暗地裏幫他,如果今晚太子不來,那麽一定是收到皇後的密信了……”羅羅簡單的給刁顏分析形勢。

    “但是我覺得,如果隻是皇後的密信,以太子的心高氣傲,肯定不會妥協…”刁顏略一沉吟,低聲道,“除非皇後抗旨,私自下山,現在在太子府!”

    羅羅重重點頭,“刁姑娘你分析的很有道理,皇後想來疼愛太子,太子的暴戾脾氣也是這樣被衝冠出來的,除了皇後本人,怕是攔不住他!”

    “可是,這是抗旨,走漏一點風聲,這皇後也是吃不了兜著走,我倒是突然覺得她今晚不會下山,指不定正在以太子為誘餌,好將我們引誘進圈套,然後給我們重重一擊!”刁顏回想起自己看的兵法,總覺得種種事情都有可能,真是應了那句“兵者,詭道也”!

    “刁姑娘你分析的都好在理,那我們還繼續在這裏等嗎?”

    “現在幾時了?”

    “戌時過了三刻。”

    “再等一刻鍾。”

    兩個人重新坐定,背靠著背數天上的星星。

    刁顏越數越迷糊,眼皮越來越重,身後的羅羅突然啊的一聲,刁顏被驚醒。羅羅突然的起身,毫無防備的刁顏被閃到地上,咚的一聲,刁顏齜牙咧嘴的捂著腦袋,好痛!

    “刁姑娘,該你出場了!”羅羅扶起刁顏,指著東方突然亮起的紅光,興奮不已。

    刁顏還在懵逼的腦子一驚,紅光?太子來了!

    “走走走,我們快點抄近路去太子府!”

    刁顏比羅羅還興奮,一開始還是羅羅拖著她走,沒走幾步就成了她拖這羅羅走。刁顏有點路癡,在這裏根本不認路,沒多久就敗下陣來,隻好跟在羅羅後麵一個勁兒的催促她快點走。

    羅羅突然問她:“刁姑娘,萬一這真的是皇後設的計謀,那你去太子府,豈不是自投羅網?”

    刁顏唔了一會,說:“如果是計謀,那就將計就計好了。既然洛君勝今晚敢來,有兩種可能,第一,皇後的密信對洛君勝沒起到作用,第二,皇後特意安排洛君勝今晚來。”

    “那如果是第二種,姑娘您就麻煩了……”羅羅不免有些擔憂。

    “第二種?皇後遠在山上,不清楚具體的事情,就算飛鴿傳書也需要一些時間,所以就算有計謀,我們也有足夠的時間想辦法應對;但如果皇後並不在山上,嘿嘿,那我們此番去太子府,那可就大豐收了!”

    刁顏咧著嘴笑得開心,一口白牙在月色下閃著森森寒光,羅羅平白無故的打了個哆嗦,看向刁顏的眼神多了一絲敬畏。六殿下也隻是告知了她一星半點的消息,隻說去太子府按計劃行事就好了,可是她卻將事情推斷的如此詳細,而且每種情況都分條分句,且對應各自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心思縝密到嚇人……她好像看到了靜妃娘娘的影子……不,她比靜妃娘娘考慮的更周全更詳細……

    “快點走吧,小羅羅~”刁顏收起笑容,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雖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是之前看兵書的計謀篇,她都是以局外人的身份,本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她倒是看得樂嗬。但是這次與以往不同,這次她人在計中,親身參與,稍有不慎,丟的會是幾十條甚至上百條鮮活的生命!

    刁顏撇嘴,說什麽計謀,也就是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小把戲,就看誰能看破,誰看不破了!

    太子本是入主東宮,常年陪伴君側的,但是洛君奇由於母妃不受寵,而他也一直在成長的年歲裏默默無聞,所以洛品慶認為他隻是眾多沒出息孩子中的一個,也就另指宮殿攬雲殿給他居住,作為條件,便是他所有哥哥都封王開了自己的府邸,而他始終頂著一個皇子的稱號。

    太子在幾年前還是住東宮的,後來發生了洛君奇帶回來的女人被洛君勝強占,女子羞憤欲絕,上吊自殺,洛君奇也要死不活的鬧絕食,兄弟二人見了麵就掐架,一路滾一路打,非要打的頭破血流,渾身滾滿泥土才肯罷休!

    洛品慶對於這兩個兒子實在是頭疼,雙方一個是太子,自己最疼愛的兒子,從小被寵慣壞了,至今不忍說教;另一個則是從來就沒關注過的兒子,而且是這次事件裏的受害人,洛品慶覺得明擺著包庇洛君勝會太過偏心,所以夾在中間不好決斷。

    這時候,就知道耳邊風的重要性了,洛品慶去了朝鳳殿幾晚上,沒過幾天,就找人擇址修建太子府,著太子去宮外住。

    這一舉動看似將洛君勝趕出皇宮,給了洛君奇一個交代,而實際上是將太子挪出洛品慶的眼皮底下,不會再被監視著一舉一動,有些事情做起來,也就方便了許多!

    雖然是讓太子在宮外見府邸,但是洛品慶疼兒子心切,曾有意無意的指示皇宮東南角的那一處地方極好。這就給了溜須拍馬的官員們表忠心的機會。

    太子府就建在皇宮的東南角,而且距離皇宮僅幾步之遙。有人為了恭維太子,在皇宮與太子府相對的地方鑿牆安上門,說這樣太子出門與進門,都是回到自己家。而洛品慶也對私自鑿皇宮外牆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顯然是默許了的!

    刁顏摸著有些厚重的大鐵門,喲,拍馬屁也是一門技術,這大鐵門看來是下了些工夫的!

    “刁顏?”

    齊楚從宮牆一角竄出來,拿著一個錦囊交給刁顏。

    “跟我走吧,從這裏出去,自會有人接你去太子府的柴房。六殿下囑咐,這錦囊裏是武器,讓你千萬不要當成妙計,一定要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才能使用!”齊楚鄭重的神色看得刁顏一驚,看來今晚的事情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刁姑娘,奴婢不能跟你一塊去了,您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羅羅突然紅了眼眶。

    刁顏彈了她的額頭一下,笑罵道:“呸呸呸,哭什麽,不吉利!”

    “走吧!”齊楚將鐵門推開一條僅供一人能穿過去的縫,示意刁顏不要再磨蹭了。

    刁顏將錦囊貼胸放好,擠出門外,回眸一瞥,一道黑影如流星般閃過,速度快到讓她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有一個穿著禁衛軍衣服的人來到刁顏身邊,壓低了聲音道:“請跟我來。”

    ……

    大殿上。

    觥籌交錯,絲竹管弦之聲不絕於耳,舞姬們盡情的賣弄著自己的舞姿,企圖可以被哪個達官貴人看上以此飛上枝頭做鳳凰了!

    洛品慶喝酒到一半,突然咦了一聲,對著洛君奇問道:“從剛才起就一直不見你身邊的那位刁顏姑娘,可是出了什麽事情?”

    洛君奇頷首道:“回父皇,顏兒方才吃果子吃多了,鬧肚子呢!”

    “哦?哈哈……果然是真性情的女子!”洛品慶開心一笑。

    眾大臣也附和著洛品慶,不管開心不開心的,就算家裏新進哭喪的,也咧著嘴揪著心強顏歡笑。

    洛品慶笑夠了,又被身邊的美人姬妾喂了一口酒,吃了幾口飯菜,目光又開始閑不住的在底下的人群裏搜尋。

    這次國宴,說好聽了,是慶祝新年新喜,也是為了給大千的使者最高的禮儀待遇,以彰顯離陌對大千的看重和想同大千合作的決心。

    但是還有一件事,那就不能明著在麵上說了。洛品慶掃視一周,最終視線落在剛進門不久的百裏子寧身上,這位百裏子寧的大名他早就有所耳聞,不過比人卻年輕的出乎想象。

    洛品慶皺眉,表現自己的不悅,如此年紀,就做成了如此驚天動地的大事情,聽說為了一個女人單槍匹馬進風雅城,殺首領奪血草,更是為了一個女人,反出師門南宮堂,更坑的便是,為了一個女人,辭去了國師的官職。現在竟然和大千的公主曖昧不明的膩在一起,這個人,不得不說厲害得很!

    洛品慶對這種人向來是厭惡至極,自以為擁有一副好皮囊,靠出賣色相籠絡女人借機上位,跟小白臉沒什麽區別。

    眼珠轉了轉,洛品慶假裝不在意的端起酒杯,突然間轉了方向,問:“千公主身邊坐的是?”

    洛品慶這一問,意圖再明顯不過了。

    千晴月和百裏子寧還未作答,周圍閑來無事或者心裏不痛快的官員大臣們開始議論紛紛,關於百裏子寧的風流軼事說的繪聲繪色,好像當事人就是他們一樣。

    對比於真實的事情,人們往往更喜歡那些傳言,因為傳言總是為了符合人們的八卦心理改了又改,偏離實際十萬八千裏,九頭牛都拉不回原來的軌跡上。但是人們聽得開心,說的痛快,也就隨他去了!

    “這位是百裏子寧。”千晴月將身邊的說話聲置若罔聞,微笑著對洛品慶點頭介紹。

    “百裏…子寧?”洛品慶將這四個字重複了一遍,突然哦了一聲,拖長了音調,因激動而導致整個人站起來,好像生怕後麵的人看不到前麵的情況一樣,“你不就是那個…在南陽和朕的奇兒分庭抗禮的右國師嗎?!”

    百裏子寧點頭,“不錯,皇上好記性,我還以為洛君奇隻是貴國派到南陽的質子,是死是活都不會再過問呢!”

    洛品慶嘴角抽了抽,不能敗下陣來,眼角瞥到洛君奇並沒有因百裏子寧挑撥離間的話有什麽不滿,稍稍放寬心後,洛品慶又開始第二輪語言攻擊!

    “哈哈,百裏國師說笑了,奇兒是朕的皇子,朕怎麽會不聞不問!倒是聽說百裏國師辭去了國師的官職,後來去向不明,朕還以為隻是傳言,今日見到百裏國師和千公主坐在一起,難道百裏國師去了大千也謀了個國師的位子?看百裏國師和千公主恩恩愛愛的樣子,莫不是好事將近?”洛品慶聲音不自覺的抬高了幾分,使得坐在殿外圍的官員們也都翹首往裏麵看。

    百裏子寧微微一笑,也不說話,自顧自的端起酒杯,姿態優雅的輕抿了一口,就這樣幹晾著洛品慶,使洛品慶大為尷尬。

    “皇上也知道,南陽不過名存實亡,女帝失蹤兩位國師皆不知去向後,內憂外患,倒是給了不少無名之輩不少的機會。此番我大千派本公主前來,足以體現我國的誠意,希望皇上,可不要在這種緊要關頭上鬧得不歡而散噢~”千晴月彎起嘴角,招牌式皇室貴族的笑容,挑不出一點毛病,“百裏子寧以後是本公主的駙馬,將來會繼我父皇的位子,皇上對於將來的大千國君,說話可要三思噢~”

    洛品慶尷尬的一笑,“呃…嗬…嗬嗬…是麽,是朕糊塗了……來人,再上酒,朕給百裏國師賠不是!”

    百裏子寧突然抬眸掃了他一眼,洛品慶突然一頓,杯中的酒也灑出來不少。

    隻是一個眼神,讓他不寒而栗,背後已經出了冷汗。再定睛看時,百裏子寧已經端起酒杯淺酌,似乎剛才的隻是他的錯覺。可是背後濕透衣襟的冷汗,還有灑在手上的酒時刻提醒著他,那不是錯覺,剛才一個眼神的威壓讓他透不過氣來,那是真實存在過的事情!

    有傳信太監進殿門後貼著牆悄無聲息的挪到洛品慶的身後,附在洛品慶的耳邊說了幾句,洛品慶當即臉色大變,握著酒杯就要摔出去,動作進行到一半又將酒杯放下,轉頭對那太監低語了幾句,太監領命出去了。洛品慶環顧四周,底下的人吃飯的吃飯,喝酒的喝酒,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剛才的動作。呼了一口氣,洛品慶裝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

    ------題外話------

    姑娘們,求個打賞啊,作者君每天碼一萬字很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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