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逼你造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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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兒臣知道你在裏麵……兒臣冤枉啊,還請父皇替兒臣做主,懲治陷害兒臣的罪人!”太子見洛品慶隻派了個太監來打發他,頓時又氣又惱,想要衝進去找洛君奇當麵對質,來回幾次都被在外麵看守的護衛攔下。
洛君勝沒有其他的辦法,隻好跪在殿外大喊大叫。
先前不久,在山上寺廟的母後來信,信中明確說明了忍下此事與不忍的利害關係,並再三囑咐,一定要讓他沉住氣,等她回宮後再做打算。
他本來也是這樣打算的,是母後的計謀讓他打敗老四和老六,從奪嫡的泥潭中脫穎而出,一步步到了儲君的位置。
今晚本也想找個地方撒撒氣,過幾天等母後回來再說。誰料,父皇不僅將他軟禁,還派重兵把守。一層層的黑甲護衛將太子府圍得水泄不通,特別是太子府與皇宮之間的通道,有太監來報,說是足足站了三十多個人!
這來頭,他還看不出點情況來,那真是白在帝王家待了二十年,害了眼瞎!這明顯就是防造反的節奏!
他的父皇,向來最疼他的父皇,在防他造反!
洛君勝越想越來氣,先是母後被靜妃算計,被罰到山上住半個月,就連過年都不能回來!
再是他因為一個女人被洛君奇算計,那個女人分明是自己撞到他劍上的,明擺著是要陷害他!
母後讓他不要衝動,千萬不要帶兵去皇宮,一定要等她回宮後再行商討。可是他等不及,也忍不了!不帶兵可以,那他就自己一個人去,他可不信父皇還能把他殺了不成!
闖了幾次都沒成功,通道上的三十多個人因為他的異常舉動,增加至四十個以上,洛君勝的心無疑涼了半截!
悶悶不樂的將侍妾連打帶踹的都趕出去,酒也喝不盡興,灌了幾壇子酒,本來打算睡了,結果宮人們來說,看守通道的士兵們突然撤了,人數減至正常的五至六人。
洛君勝酒意消了大半,這不是天賜良機又是什麽!
所以他現在就跪在這裏了!
以往的除夕之夜,洛君勝都是坐在洛品慶寶座之下的第一位子,接受著眾人投來的或羨慕或嫉妒的目光,發號施令灌大臣們酒,自己也喝的酩酊大醉,與洛品慶哈哈哈的聊一晚上,父子二人的感情在一夜之間飆升至爆表!
而他現在卻在除夕夜跪在冰涼的石板上!
洛君勝不免打了個寒顫。
涼意從膝蓋處蔓延而上在心裏紮根,洛君勝艱難的挪動了一下膝蓋,刺骨的疼痛傳來,此刻他竟是有點後悔沒有多穿一點再出來!
洛品慶得到消息的時間是在最外圍的大臣之後,洛君勝一句句喊冤,聲音那叫一個淒楚。
外圍大臣一個個對洛品慶說的話心不在焉,先是聚精會神的聽著洛君勝的哭喊,實在是熬不過太子殿下哭得這麽慘,於是那些知道點小道消息的就開始交頭接耳,跟這個說一句“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知道,balabalabala”,跟那個說一句“你聽我說balabalabala”……
再於是,從太子殿下幾年前輕薄了六殿下洛君奇帶回來的姑娘,人家姑娘羞憤至極上吊自殺,兩兄弟見麵就互掐,直到皇上出麵,選址給太子殿下另建府邸。
誰知太子殿下竟是不知悔改,幾年剛過,這事兒才淡下去沒多久,太子殿下又要輕薄六殿下新帶回來的人,結果那女子性格烈,抵死不從,被太子殿下戳穿了肩膀。
然後六殿下就不樂意了,太子你嘛意思啊,老六帶回個姑娘來你就發情,當他老六是幹啥的啊!
眾人嘖嘖,這太子殿下平日裏一看就是沒主見,除了皇後在背後給他撐腰,也看不出有多大能耐了。四殿下黨和太子黨完全是因為太子是儲君,有著天時地利,如果皇上不小心提前駕崩了,這太子就是第一人選,無可非議啊!
太子還在嗷嗷亂叫,外圍大臣們說話的內容也漸漸傳遠,無非是太子太不靠譜,為人糊塗,將來並不是一位睿智的明君雲雲。
太子黨坐不住了,任由太子的名聲這麽敗壞下去,萬一廢太子之前皇帝陛下還沒升天,那事情就多有變異,不好安排了!
到時候無論是誰承帝位,隻要不是不成器的太子,那他們小命堪憂啊!
開始有太子黨的官員在悄悄的說太子的好話,所謂好話,也差不多圍繞著太子這幾年興修水利,開倉賑糧,為老百姓積福無數等等。
“哎,我說劉大人,太子那年興修水利,結果手下的人貪汙了不少銀子,大壩修起來第一年,隻是春汛的水就將大壩衝走了……嘖嘖,幸好太子背景深厚,不然啊,保不齊現在東宮之主早就還人嘍!”
那位劉大人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尷尬的笑了笑,話鋒一轉極為流利的岔開了話題,“太子殿下日理萬機,整日裏幫著皇上處理事情,批閱奏折,底下的人手腳不規矩,太子殿下難免有無暇顧及的時候,何況,你們還不知道吧,皇上已經讓太子殿下代為批閱奏折了,這可是國君才能享有的權力!你們看,在皇上心中,還是太子殿下作為儲君最合適,擺明了就是將太子殿下作為未來的國君培養的!”
聽著劉大人的一通亂吹捧,眾位大臣發出哇一聲感歎,也不知是不是真的驚訝。
“嘁,代批閱奏折而已,太子殿下批閱完的奏折皇上都會重新再批改一遍,皇上隻是不好拂了太子殿下的麵子而已!”
“你…你…王大人你怎麽回事!怎麽總是跟我唱反調!”劉大人幾次說話都被一通亂貶,關鍵還都是說的大實話,劉大人這個氣喲!
王大人拱手一揖,人畜無害的笑道:“哈哈哈,劉大人不要介意,我這個人向來心直口快,隻說大實話。劉大人繼續劉大人繼續……”
劉大人瞪了他一眼,一拂袖,不悅的哼了一聲,起身換了個座位,離得他遠一點!
王大人抬頭往殿內的某處看去,迎著洛君奇的目光,他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羅羅神色匆匆的從殿外進來,順著剛才刁顏出去的那條路來到洛君奇身後,悄悄的說了幾句,洛君奇麵色大變,幾欲起身,又強迫著自己坐下,焦躁不安的樣子一點不落的落入洛品慶的眼裏。
他看到那個婢女是先前和刁顏一起出的去那個,現在隻有這個婢女回來,而洛君奇又一副火燒屁股的急迫樣子,難道出了什麽事情?!
“老六,你是怎麽了?難道是朕給你的椅子燙到屁股了?瞧你一副坐不住的樣子!”
洛品慶起了捉弄他的心,既然洛君奇不想說,那他就明知故問的吊吊他,看看他能忍到幾時!
聽到洛品慶的話,洛君奇顯然一愣,麵露難言之情,唇瓣翕動,又強行搖頭,最後洛品慶身子大半都朝他傾斜過來了,愣是一個字也沒聽到!
如果刁顏此時在場,肯定要拍手替洛君奇的演技叫好,就剛才一個想說又不能說,不能說吧但又著實是不得了的大事情,那表現的叫一個淋漓盡致,讓人看了就心癢難耐,非要讓他說出來不可!
洛品慶皺著眉頭,不滿的道:“老六你在嘰裏咕嚕的嘟囔什麽!朕一個字都沒聽清楚!有什麽話你就痛痛快快的說,這像個什麽樣子!”
“呃…父皇,今日有眾多大臣們在此,還有大千的使者,兒臣不知道……”
“說!”
洛品慶顯然是耐心有限,他以前多少有點疏遠洛君奇,近幾日由於刁顏的緣故,倒是對洛君奇多看了幾眼,卻不曾想洛君奇竟如此磨嘰,叨叨叨的跟個女人無異!
洛君奇被他這一吼,突然說話更流暢了,內心卻是苦逼的不行,如果不會刁顏千叮萬囑,一定要吊足了洛品慶的胃口,一定要讓洛品慶對此事足夠關注,並且一定要讓洛品慶在百官麵前不能光明正大的偏袒洛君勝!
“剛才顏兒的貼身侍女來報,顏兒身體不適,再加上肩膀上的傷,本想想早點回去歇著,走到半路卻被太子劫持走了……”洛君奇一邊匯報一邊觀察著洛品慶的神色。
洛品慶先是一愣,刁顏被太子劫持了?太子明明就在殿外啊?!怎麽回事!老六明擺著栽贓太子也不會這麽沒腦子,隨便一個人聽到把太子叫進來就能揭穿他的話!
可是老六不簡單,在他眼皮子底下這麽多年,從來都不曾給過他打罵排擠他的機會!洛品慶皺眉,陷入沉思!
莫非是太子自己的苦肉計?!
太子向來仗著他的寵愛行事無法無天不加收斂,以往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偏袒一下,然後事情就那樣過去了。可是今日這事……
洛品慶抬眸掃了一眼眾人,發現不知何時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恭恭敬敬的立在兩旁,跟平日裏上朝沒什麽兩樣,大殿內早已寂靜無聲,顯然剛才他的話已經都被聽到了!
洛品慶眉心一跳,糟糕,他今晚一定是喝多了才會這麽不注意,現如今,也隻有把太子弄進來了。先不管是不是太子的計謀,撐破天也就一個女人,大不了再跟幾年前一樣,他用些強硬手段把此事壓下就好了!
至於洛君奇,他也年紀不小了,或許該封個親王什麽的!用一個女人換一個王爺,這筆交易怎麽看他怎麽賺到了!
“把太子帶上來!”
洛品慶說這話的時候雙眼如炬盯著洛君奇,將洛君奇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裏。
他看到洛君奇先是一愣,接著又傳來憤憤之色,像是被騙了,又像是厭惡?怎麽看怎麽不是裝的!明顯就是在說太子為人陰險狡詐,剛把人劫走,現在又來用苦肉計裝沒事人!
洛君奇突然抬頭瞪了洛品慶一眼,洛品慶猛地收回目光,跟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一樣心虛的不行。
洛品慶尷尬的笑了笑,想來也是,是他自己做的太偏心了,才會覺得對洛君奇有愧,竟然想三番兩次動他帶回來的女人……
洛君勝被帶進來的時候,膝蓋已經不能伸展了,跟冰塊一樣僵硬。洛品慶心疼的不行,趕緊讓人取了炭火來給他取暖,還讓人取了棉被給他披上,本來還想讓人去取軟塌的,洛品慶無意中看到了洛君奇眉間的溝壑,突然就停住了!
“勝兒,你在殿外跪著作甚!”
太子哆哆嗦嗦的搓著手,嘴唇已經凍成了青紫色,說話也不流暢。
“回…父皇…兒臣…冤枉…”
“冤枉?何冤?可是朕錯怪了你,給了你冤情?!”洛品慶皺眉,天下任何一位君王最不想聽到的便是自己判錯了案子,造成了冤情,那與昏君無異!
“不,不,父皇…兒臣…是被陷害的……”洛君勝被子也不要了,不顧膝蓋的疼痛,撲通跪在地上,咚咚咚的磕頭,“父皇,要給…兒臣做主……”
“那你細講來!”
洛品慶顯然有意包庇,這要是讓太子一通哭訴,太子黨的人必定會揪著洛君勝的淒慘之處不放!
洛君奇突然右跨一步,站在了殿中央,聲音沉穩道:“敢問太子殿下,可是與我有什麽未解的深仇!”
“啊?並沒有…”洛君勝被問的一懵,不經思考就回答了。
“那太子殿下為何總是和我作對,上次錦尚的事情被父皇強行壓下,所以給了你當眾搶人的膽量是吧!”
洛君奇步步緊逼,洛君勝後挪了幾步,臉上有氣憤之色。
“老六,你怎麽說話呢!誰當眾搶人!錦尚的事情是本宮的不對,可是都過去這麽多年了,你還在揪著本宮的錯處不放,是何居心!”洛君勝在殿外跪了那麽久,一肚子的怒氣都在找突破口,而洛君奇,恰好就是!
“那太子殿下請解釋一下,為何不顧父皇的軟禁深夜來宮裏?”
“本宮是來求父皇做主,你們母子倆陷害本宮與母後,父皇要為我們主持公道!”洛君勝也暖和的差不多了,猛地起身,膝蓋處嘎嘣一聲脆響,疼得他又彎下腰。看到洛君奇比他高的樣子,還是不服氣,忍著痛站起來,怒氣衝衝的和他對視!
“是麽?不會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用這個理由來解釋自己出現在皇宮吧!”
洛君奇勾唇,一抹清豔的笑綻放在唇邊,而他背對著洛品慶,隻有洛君勝能看到這笑。
洛君勝心中暗叫不好,這洛君奇指不定又在怎麽算計他!
“父皇,兒臣什麽都沒有做,是洛君奇他陷害兒臣,此事與兒臣無關啊!”
洛品慶隻聽見他們二人在殿裏爭執,突然發現就這麽被忽視,很不爽!
“你們……”
“皇上……奴婢是羅羅,是刁顏姑娘的貼身婢女,是奴婢親眼見到太子殿下帶人強行將刁顏姑娘擄了去,還警告奴婢不要惹事情,說事情敗露就讓奴婢一家人的命!”
羅羅哭著跑出來,將洛品慶的話打斷。
“混賬!大膽奴才!”洛品慶果然發怒了。
“就是,大膽,你既然說本太子帶人將刁顏擄了去,為了保密應該殺你滅口才對!”洛君勝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說錯了什麽,連忙改口道,“不不不,你既然說本太子用你全家人的姓名威脅你,那你又怎麽敢來大殿上與本太子對質,不怕本太子真的殺了你全家嗎!”
洛君勝這話說還不如不說的好,底下大臣一片唏噓,大有這太子腦子秀逗了,這太子腦子有坑沒救了的感慨!
“奴婢自小便是孤兒,如果能托太子殿下的福,找到拋棄奴婢的家人,奴婢在這裏叩謝太子殿下大恩……”
羅羅這話一說出口,有大臣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又覺得場合不妥,硬是憋了回去!
------題外話------
昨天趕火車,把存稿都用完了,嚶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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