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五章 母慈子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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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院這邊見不著幾個下人,明明是富麗堂皇的院落,看起來卻有一種蕭瑟的意味。

    塗曼珍心頭犯著嘀咕,但情知此時並不是說話的好時候。

    到了房門外,采絲上前一步稟道:“二少夫人和平國公世子妃,求見夫人。”

    一息之後,田嬤嬤便親自打了簾子迎出來:“原來是有客人到了,快請進。”

    兩人進了門,見陳氏係了一條病巾子,半躺在羅漢床上。她才剛剛用過晚飯,一臉病容。盧氏坐在一旁,手中拿著茶杯,想來正在伺候陳氏喝茶。

    見徐婉真進來,陳氏撐起身子,笑著招呼:“翔哥兒媳婦來了?這位是塗家二小姐吧,聽說嫁到了平國公府裏,如今的身份可不一般。春山,快搬兩根春凳來,萬不可怠慢了貴客。”

    塗曼珍沒覺出有何異樣,笑著呈上準備好的禮盒,道:“曼珍見過夫人。不知夫人在病中,卻是打擾了。”

    “說什麽打擾,我最喜歡看到你們這些年輕媳婦。個個生機勃勃的,不知道多好。”陳氏談笑自若。

    徐婉真坐下,心頭卻掀起驚濤駭浪。陳氏突然對她態度這樣熱誠,又在打什麽鬼主意?事出反常必有妖,她才不信,陳氏是真心實意的待她好了。

    盧氏也心頭詫異,難道經過這件事,陳氏認清了現實,不再和武正翔作對了?順便也對徐婉真的態度好起來。

    在徐婉真的引見下,塗曼珍也和盧氏相互見了禮。她們兩人都是世子妃,都有一品誥命在身。雖然眼下平國公府和忠國公府的地位不能比,但從品級上卻是一樣的。

    幾人略略聊了幾句,陳氏道:“你們姐妹有些時日未見,既然來了,便安心住下。算起來,這還是翔哥兒媳婦蘇醒來,第一次見到表姐?”

    既然她要演戲,一口一個翔哥兒媳婦叫得親熱,徐婉真自然也不能輸給她。當下點頭柔聲道:“母親果然是偏疼媳婦,記得竟然絲毫不差的。媳婦正是思念她們得緊,才著人請了曼珍、曼芬兩位表姐過府小住。也沒來得及知會母親,還望母親原諒則個。”

    陳氏嗬嗬一笑,道:“你們姐妹間的事,無須經過我同意,原就該常來常往才好。曼芬也來了?怎麽沒見著人。”她如今被田嬤嬤、劉嬤嬤兩人看得死死的,府裏的消息,俱都不知。

    “本來上午就該來拜見母親,不料曼芬表姐可能中了暑熱有些不適。我請小舅舅過來替她看過了,沒什麽大礙,隻是接下來幾日要臥床靜養。”

    騙鬼去吧!找借口也不能找個更合適的。這眼看初秋都要過了,還中什麽暑熱?再說了,就算中了暑熱,也不用臥床靜養幾日。這真是將我當無知婦人在哄騙呢!

    陳氏心頭腹誹,麵上仍笑得慈祥:“那可真是不巧了。既然在我府裏中了暑熱,翔哥兒媳婦你可要負責到底才是。”

    “請母親放心。媳婦一定安置好曼芬表姐,不讓安平侯府找上門來。”徐婉真淺淺笑著,“對了,還有一事,媳婦要請母親示下。明日小舅舅和淳和公主離京,媳婦想著該去送上一送。”

    陳氏點點頭,道:“嫡親的舅甥,自然該去相送。勝哥兒媳婦,我們府裏也備上一份禮,給公主和駙馬送行,也是一片心意。”

    盧氏見著徐婉真和陳氏一陣笑語宴宴,想起前幾日兩人間的劍拔弩張,心頭不由一陣惡寒。她看不明白,眼前這二位是在唱什麽戲?

    假設陳氏是知道自己鬥不過而主動退讓,那徐婉真的葫蘆裏又是賣的什麽藥?剛被謀害過,這麽快就釋然了,跟陳氏母慈子孝起來?盧氏看著麵前這二人,卻發現不論是誰,她也猜不透對方的心思。

    正在暗自思量著,突然聽到陳氏派了她一個差事,忙笑著應下:“母親放心,媳婦待會就去庫房挑了禮物出來,送到致遠居去。”

    田嬤嬤見時辰差不多了,便開口趕人:“時辰晚了,夫人服了藥也要休息。世子妃、二少夫人,老奴便不多留你們了。”

    出了正房,徐婉真和盧氏門口道了別,和塗曼珍一道往致遠居走去。

    此時已經快到戌時,夜色漸漸湧上來,顯得偌大的府邸裏很是寂寥。塗曼珍習慣了平國公府裏的人來人往,對這樣的景色還很不習慣。

    秋風吹過,塗曼珍打了一個寒顫,道:“婉真表妹,我們還是快回去吧!這裏怪冷清的。”

    徐婉真笑了笑道:“我們府裏人口少,就顯得特別空曠。慢慢的,你就習慣了。”

    采絲手中提了風燈在前麵引路,塗曼珍見四下無人,再也忍不住心頭疑惑,低聲問道:“婉真表姐,我怎麽覺得,伺候你婆母的那兩位嬤嬤,看起來很不一般?她們竟然能做你婆母的主?”

    徐婉真輕輕一笑,道:“二表姐你有所不知。她們都是太後娘娘派來的人,自然能做主。”

    “什麽?”塗曼珍一驚,問道:“發生什麽事了,怎麽太後娘娘會派嬤嬤來。”

    徐婉真想了想,將前因後果都講了一遍。這件事,還未在外麵傳開。但當日的動靜甚大,當夜請了太醫,隨後武勝告假、蘇良智和淳和公主也趁夜趕到,最後還驚動太後宣了口諭。

    忠國公是想保密,但既然有這麽大的動靜,防人之口甚於防川,怎麽可能守得住秘密?就算眼下才過了幾日,京中頂級的權貴,諸如齊王、太子等人,一定都收到了消息,隻是還未傳開罷了。

    既然遲早會被人知道,她提前一點告訴塗曼珍也沒什麽。她們可是有血脈關係的親戚,塗曼珍知道了她的處境,對日後也會有好處。

    聽她說完,塗曼珍心疼的拉起她的手,道:“我還以為隻有我姐姐才遭遇了不幸,原來你的處境比我姐姐更要艱險。婉真表妹,跟你一比,我就像個小孩子一樣,遇到事情隻會求助。”

    是啊,比起婆母處心積慮用巫咒之術謀害性命,塗曼芬隻是夫婿對她不好,相較之下真算不得什麽。難得的是,徐婉真沒有求助她們,不聲不響的便解決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