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薑士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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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也沒吃飯,現在肚子裏嘰裏咕嚕響個不停,早就造反了。

    照現在這個情景,還有十幾裏地,她都夠嗆能回到家去。

    薛一梅想了想,決定還是不再委屈自己和孩子們,以後再說以後的事,先填飽肚子再說,最起碼吃些東西先墊吧墊吧,讓自己能夠順利的回家。

    於是,薛一梅走向了一個煎餅攤子,花十文錢買了五張雜麵煎餅,自己找了個地方狼吞虎咽了吃了一張後,感覺自己身上有了些力氣,就將剩下的四張煎餅用油紙包好塞到懷裏另一個口袋裏,便急匆匆的向城門口走去。

    此時,路上行人多了起來,來來往往的絡繹不絕。

    心裏惦記著家裏的孩子們,薛一梅沒在路上耽擱,半個多時辰,就回到了屯裏,隻是剛進村口,卻正好碰上了搖搖晃晃、一身匪氣,想要出屯的薑士貴。

    薑士貴是村裏有名的流氓惡棍,心狠手辣、欺男霸女、耍錢逛窯子,是個混黑道的,據說在鎮裏投靠了一位大人物,是鎮裏混混們的頭頭。

    可能仗著鎮裏有了靠山,屯子裏除了張家、裏胥家,他招惹不起外,在屯子裏幾乎橫著走,誰也不敢真的惹了他。

    因為此人做人沒有底線,啥缺德做損的事情都幹得出來,手上早已經沾滿了鮮血,有了多少條人命。

    也不知薑士貴是不是狗鼻子,他竟然隻是從薛一梅身邊經過,就聳了聳鼻子,停下了腳步,嬉皮笑臉的湊了過來

    “喲,嘖嘖嘖,小媳婦兒味兒不對呀?從哪裏來的呀?來,讓叔看看,你懷裏麵是不是藏了好東西?”

    說著,一雙髒兮兮的手就真的伸了過來,一雙渾濁的三角眼緊盯著薛一梅上下掃了幾眼,最後色迷迷的盯著薛一梅的胸部,肆無忌憚的來回掃個不停,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

    薛一梅雖然新婚五天傅鬆就服了兵役,屯子裏因此也很少來,但不等於對屯子裏的人一無所知。

    薑士貴別看都快四十五六了,也有了四個孩子,大兒子都娶了媳婦,還有了孫子,老婆和兒孫們卻被他直接無視了,想回家就回家,不想回家幾個月不回來是常有的事。

    據說,他老婆杜氏年輕時也吵過,甚至鬧過和離,但都被他以殺死她娘家全家人相威脅而徹底死了心,現在恐怕對他都麻木了,已經對他不抱任何希望。

    隻是,他的我行我素,他的無賴無德,他的狠毒冷酷,受影響最大的卻是他的四個子女。

    大兒子薑大山今年都二十二了,之前卻一個媒人都沒有,後來還是杜氏兩年前從遠處買來一個啞巴媳婦,去年生了孫子小寶,才算安定下來,像個過日子的人家了。

    聽說薑大山隨了她母親杜氏,人也很正派,踏實肯幹,是個好小夥兒,本來應該能娶到一個好閨女的,卻被他親爹生生耽誤了。

    薑大山這算是好的,二兒子薑大林厭惡薑士貴的作為,也不滿母親的軟弱,一怒之下遠走高飛,現在誰也不知他去了哪裏。

    三兒子薑大平卻完全隨了他爹的德行,吃喝嫖賭,坑蒙拐騙,樣樣俱全,讓杜氏打不得罵不得,背地裏不知流了多少眼淚。

    薑大平卻根本不往心裏去,每日糾結一幫小混混,在鎮子裏呼朋喚友,花天酒地,玩的不亦樂乎,一年中最多有一個月在家,讓杜氏又氣又恨又心疼,唯恐他以後不得善終。

    唯一的閨女也是最小的孩子薑臘梅都十四歲了,杜氏愁的不行,見誰都想讓人給她閨女找婆家,可誰敢要薑士貴的閨女呀?也不是說不上媳婦。

    薑臘梅羞得不行,也恨得不行,對他爹從來沒有好臉色。

    眼下,薛一梅將腦子裏薑家的情況快速的過了一遍,對湊上來的薑士貴惡心的不行,急忙後退了幾步,拉開了彼此的距離。

    之後她轉身就跑,邊跑邊立即扯開嗓子高聲喊了起來“來人呐?有人搶劫啦!快來人呐,有人搶錢啦!快來人啦!??????”

    邊喊邊快速的挪動腳步,背著筐子拚命的向屯子裏奔去。

    她知道,自己是個婦道人家,尤其傅鬆還沒在家,她不能有一點點言行上的過失,不然好說不好聽,自己的名聲就完了。

    薑士貴就是一坨狗屎,也是個惡棍,自己不說是一朵花,但卻不能讓這個老流氓給糾纏上。

    薑士貴之所以敢當街調戲她,就是以為傅鬆不在家,自己一個小媳婦麵嫩不敢吭聲,說不定就吃個啞巴虧算了。

    他這樣想可是打錯了算盤,薛一梅可不是軟柿子,任由人欺淩不敢還手的人,就算打不過也掙紮掙紮,何況是在大街上?自然更加有恃無恐。

    就讓靠山屯的人看看,她薛一梅雖然是一介婦孺,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剛才薑士貴是沒有來真的,如果他敢真的衝她下手,她手裏的斧子可不是吃素的,管他是誰,先吃它一斧子再說!

    薑士貴沒想到看著瘦弱、單薄的薛一梅這麽滑溜,一不注意就被她逃了,還嚷嚷的滿屯子皆知了。

    尼碼的,誰搶劫啦?他隻是想要占占便宜罷了,沒想到在屯子裏幾乎沒有存在感的小媳婦膽子這麽大,跟那個死鬼傅鬆一個德行。

    當年他調戲李氏時,就被當時七八歲的傅鬆一通猛揍,險些將他的腿打折了,好幾天做夢都驚醒,他永遠忘不了傅鬆眼睛裏的狠勁兒,那是發自內心的狠辣和冷酷。後來他都不敢去傅家左右轉悠,就怕傅鬆那個狼崽子對他下黑手。

    後來傅有海去世後,傅鬆服了兵役,李氏也病倒了,他也失去了興趣,就再也沒有去過。

    剛才他本來也沒想對薛一梅做什麽,大街上他能幹啥?他也沒傻。

    他隻是不想看到小媳婦臉上那發自內心的笑容,就想嚇唬她一下,讓她還恢複以前那個怯生生、不敢大聲說話的樣子就行了。

    他記得有一次在屯子裏遇到過她,見了自己就像老鼠見了貓,急匆匆的就快跑了,讓他想起來都好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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