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特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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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夷光?
那不是西子的大名?!
一回到王府,府中的管家丫頭紅紅便偷偷來給離炎打小報告,說是碧落與一個女人頻頻約會。
那女人的名字就叫做施夷光。
“王爺,小的已經打聽得清清楚楚,確確實實,絕對沒有冤枉大公子哦。”
紅紅說得一臉的眉飛色舞,“哼,大公子他自以為做得隱秘,可包打聽這事兒絕對難不倒紅紅我。我一瞧他最近總是穿得光鮮亮麗才出府去的模樣,就知道肯定有貓膩!”
離炎強忍著撲住一顆激蕩的心,麵上不動聲色的聽著紅紅細說詳情。
“結果果不其然。就之前,小的尾隨他去了,真的見到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人,在那間叫啥來著?哦哦,聽濤閣,對!”
“那女人在聽濤閣的門前親自將大公子迎進去的,爾後他兩人就在聽濤閣裏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了很久都未出來。紅紅等得不耐,便摸到門邊偷聽,結果聽見裏麵不斷傳出笑聲和琴聲來。”
“王爺,大公子跟別的女人在彈琴呢。雖說小的沒聽見他們幹出不雅的事情來,但是那女人若是大公子的正經朋友,迎到咱們王府裏招待就是了,幹嘛要在外麵關屋子裏有說有笑的?”
“大公子這麽做,純粹就是給王爺您添醜呢!”
……
紅紅是大變態給她置辦的仆人之一,因為看著特別機靈,手腳又快,便被離炎定為秦-王府的管家。紅紅這丫頭,別看年紀小,但她也確實能耐很足。
當然,大變態挑選的人,每一個都不是蠢笨的。
隻是,這些丫頭們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大變態的指使,竟然三天兩頭的向離炎打碧落和黃泉兩人的小報告,其中尤以管家丫頭紅紅最甚。
小報告的內容繁多,比如,小公子今日出門都沒有來給王爺匯報行蹤呢,王爺,您得管管他;再比如,大公子將府中的銀錢管得死死的,賬房先生是他的心腹,王爺您要小心公子他存私房錢啊;又比如兩位公子每月初一、十五都沒有去拜見一下皇後呢,忒不懂規矩了;再再比如,大公子竟然給王爺臉色看,王爺可不能讓男人這麽壓您,會影響您的氣運呢……
凡此種種,“罪名”主要就指向一條:兩位公子不守夫道。
離炎後頭想了想,覺得可能是顏煙見她對後宅不上心,故而幫著她管理吧。
她並未將自己與碧落和黃泉兩人的相處之道告訴顏煙,顏煙誤會很正常。隻是離炎見有人幫她管家,她也樂得輕鬆自在,也就沒有多此一舉的去給顏煙解釋,讓他叫紅紅她們再不必如此。
不過,這些小丫頭片子意有所指的暗示她休了碧落兩兄弟是怎麽回事?!
幫我管理後宅也不該是這樣吧。
哎,這事情隻能歸結為人是從大變態那裏出來的,估計也學到了些不可理喻的處事方式吧。
當然,碧落和黃泉兩人也不是好惹的。
他倆老是逮著一丁點錯誤,就小題大做的想要將府中那二三十號丫頭趕出王府去。
這情況每隔幾日就會在府中上演,離炎已經習以為常。
主子和下人成了仇人,互相攻殲,可不是好現象啊。
不過離炎卻暗自笑得很歡暢,隻因為有一群像紅紅這般戰鬥力爆表的美少女在,秦-王府時時鬧出點熱鬧出來供離炎看戲,她不亦樂乎啊。
就好比說,離炎聽到紅紅說碧落和黃泉沒去給顏煙請安問候那事,就把她樂了好一陣。
你當顏煙是菩薩啊?還初一、十五去燒柱香,嗬嗬。
紅紅她們雖然小話多,但是這是後宅裏伺候之人的通病,換了誰不都一樣?何況這些人還是顏煙為她精挑細選的。再說了,她們真心辦事很得力。所以,離炎自是不同意將紅紅等人趕走。
那些丫頭也乖覺,麵上對碧落和黃泉兩人越發恭敬,行事更加小心。待到磨合了一段時間後,紅紅她們被他倆揪錯的幾率就幾乎等於零。
驅趕紅紅等人沒有成功後,碧落就開始往府中另行添置奴仆。
他很懂得分寸,新買入府的仆從以中年婦女和男子居多,且個個相貌平平。
雖顏煙安排的仆從已經足夠,但是離炎對碧落做的那事還是睜一隻閉一隻眼,任由他去。
這樣也好,省得碧落和黃泉兩人麵對紅紅那些嬌俏小丫頭的服侍時,總是明明白白的麵露不自在。
紅紅察言觀色,見離炎麵無表情,久久不語,便附耳說道:“王爺,要不要小的這就帶您去捉奸?咱們將家丁們全部都帶上,順便帶上棍棒,定要將那女人扭送官府前先行打個半死不活!”
“哼,敢勾引到秦-王府來,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離炎腦門上立即躥上幾條黑線,斜著眼睛瞟了下義憤填膺的紅紅。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惡仆?有趣!
離炎尋思,捉奸在床她倒沒這意思。碧落要是真有了心愛的女子,她也為他高興不是?
她早就給他說過,他可以隨時離開。所以,既然放出了這話,那麽去捉奸就沒有理由,何況她也並無此意。
隻是,她對那位施夷光姑娘的樣貌起了濃厚的興趣,跟西施同名呢,不知道她會不會美若天仙?所以,一定要去看看!
紅紅還在積極催促道:“王爺,趁著小公子不在府中,咱們要速戰速決啊。省得他回來阻止我們,或者去給大公子報信,以後要再想抓到大公子的把柄就難嘍。”
離炎便一揮手,“走!”
紅紅頓時雙眼發亮,臉上掩也掩不住興奮期待的神色。
畢竟是十多歲的小姑娘,好玩心性怕是占了上風,哪裏又是為主盡忠的模樣?
她張嘴就欲吆喝上幾個家丁一起,離炎急忙阻止,“就咱倆去就行了,切勿聲張。”
紅紅自以為會意,還頗為體貼的小聲說道:“也對,家醜不可外揚。王爺,待會兒就算隻小的一個上,也定能將那淫-婦打得滿地找牙!”
離炎頓時滿腦門子都是黑線了,隻得臨時換了主意,說:“不如,你還是將地址給我,我自去找去吧。”
“王爺,那地方不好找,藏在胡同裏呢。七拐八拐的,還是小的帶您去吧。”
“無事,我以前掃黃打-黑的時候,常在八大胡同裏轉悠,京城哪個卡卡角角沒去過?”
忽然,黃泉一步跨進府門,邊走邊問道:“找什麽呢?皮又癢了是不是?想攛掇主子出府去尋樂子?”
紅紅頓時嚇得臉色一白,緊閉了嘴唇又迅速看了離炎一眼,然後極力低著頭一言不發。
離炎見狀,忙道:“瞎嗶嗶什麽呢?我們找好吃的去!”
黃泉何等眼色?早看見了紅紅眼中閃過的一絲慌亂。
他理也未理離炎,徑直走到紅紅麵前站定,一雙手背在身後,陰陽怪氣道:“今兒是怎麽了?見了主子,怎麽不行禮?還是王府管家,如此不懂規矩。”
他抬手一指西院,喝道:“去,馬上到賬房那裏結了月例銀子就即刻滾出王府去!”
紅紅先是一呆,跟著撲通一聲跪在黃泉身前,淚珠子直往下掉,聲聲求饒道:“小公子,奴婢錯了,求您責罰奴婢吧!您怎麽責罰奴婢都成,可您千萬別趕奴婢走啊!求求您了!”
紅紅剛才見了黃泉沒有行禮確實有錯。
不過,……少爺,說實話,你又來這套,煩不煩啊?
離炎明白的表示出了不耐煩,說:“換個懲罰方式吧,瞧你將她嚇得臉色都白了。不過就是沒行禮嗎?我叫她早晚三炷香將你供在香案上成不?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秦-王府向來都不講究那些虛禮的?”
“你以為我真那樣小家子氣?”黃泉哼道,“別以為我沒有聽見她剛才又在說哥哥是非的事情!我氣的是這個,她一點都沒有伺候人的樣!搬弄主子是非倒是利索得很!”
“還有你,一個下人說什麽你就信了。我哥哥是什麽樣的人,你還能不相信他嗎?氣死我了!”
“信信信,我百分之百的信任他啊。我隻是聽說那女人長得美若天仙,所以就想去看看她到底長什麽模樣。你要不要與我同去瞧瞧?”
******
“碧落,我今日有樣東西要送給你。”
施夷光小心翼翼的捧了個盒子遞到碧落麵前,她神色間有些緊張,還有一些期待。
那盒子已經打開,裏麵靜靜的躺了塊潔白無瑕的美玉。
碧落本在撥弄琴弦,一抬頭,就驀然見到遞到眼前的東西,遂怔了一怔,“這是……”
施夷光目中滿是期盼,微微笑道:“母親留給我的,我們施家的傳家寶。她說……讓我送給我未來的夫君。”
碧落盯著那玉,頓時有些發愣。
這是……定情信物?
“你我既然已經心意相通,便早日許下終身如何?待到我科舉高中之後回來,我就到秦-王府去將你風風光光的娶回我施家。你說這樣好不好?碧落。”
真的是定情信物啊。
碧落直勾勾的盯著那塊美玉,心不在焉起來。
定情信物一定要是玉嗎?可不可以是一座樓閣?
荒唐,我怎麽會有這種想法?
……哎,似乎他的心,又開始搖擺不定了。
那次離炎輕易的說出他和黃泉可以隨時離開秦-王府時,他心中就有些發寒。
經曆了那麽多艱難困苦,三個人終於出了皇宮,日子也越發過得好了。他本以為自己苦盡甘來,可離炎竟然毫不猶豫的說出那樣的話,令他好生失望。
此後兩人矛盾重重,又時常冷戰。所以後來他做什麽事情,總是為自己留了三分餘地,就為了有朝那麽一日,離炎再度毫不憐惜的拋棄他時,他能全身而退。
他實在琢磨不透離炎對他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她自醒來後就再沒要過他,出宮開府她也遲遲沒有說要給他一個名分。
如今,他和黃泉兩人在秦-王府過著主人一樣的日子,但是卻沒有主人一樣的身份。
他內心裏其實抱怨很深。
於是,當這位多年前的老友找到他時,埋藏在心底深處的不安分便被一絲絲的牽扯出來。
夷光早年前就對他有情,那時的他亦對她有意。如今她再來找他,想要與他重續前緣,他竟是隱隱有些期盼。
可是,突然就出現了那座摘星樓……仿似一座囚籠,毫無預兆的困住了他的心和身。
雖然他枯坐裏麵,可俯望整座秦-王府時,府中的熙熙攘攘竟是令他已舍不得離開。隻因那一刻,他仿若有種被眾人拱月般的優越感,就像小時候。
而令他再次生出這感覺的人,是離炎。她為他建了那座獨屬於他的城池。
於是,那因施夷光的出現而生出的點點期盼便就此湮滅。
他到底該如何選擇?不能總這麽搖擺不定啊。
都怪離炎!
前段日子,他本來已經決定,施夷光就是他最後的歸宿。可是她偏要寫那首詩,偏要建那棟樓!
離炎,你既對我有意,就明白的給我一個身份啊!
讓我待在秦-王府裏理所當然,讓我不覺得心中尷尬,讓我支使起下人來名正言順,讓我……
離炎,我真恨你。
“碧落……”有人在他耳邊輕喊。
他目光微閃,很好的掩藏起了悲憤神色。
他為何就一定要做個攀附女人才能生存的男人?為什麽男人就不能成為女人的主宰?
對,他要成為女人的主宰!
那樣的話,他就能讓喜歡的女人再沒有能力拋棄他!再無法忤逆他!
心中豁然開朗後,碧落的目光就移向了他處,再沒看過那塊美玉。
他客氣的問道:“你的科考準備得怎麽樣了?”
“……很順利,我相信這次考試,一定能考出個好成績。”
他這是怎麽了?似乎不喜。
施夷光捧著盒子的手有些尷尬的懸在半空中。
“嗬,你一向厲害。”碧落回道,“快了,夷光,很快你就能實現少時的願望了,真好。”
施夷光見碧落遲遲沒有伸手來拿盒中的美玉,心中略微失望,麵上勉強扯出一個生硬的笑來,說:“若是你也能去參加考試,你必定考得比我好。嗬嗬,你的學業一向都比我更出眾的。”
她收回盒子,盯著那塊被男人嫌棄的玉,輕輕問:“碧落,這東西你不收下嗎?”
碧落聽出了夷光語氣中的哀怨,他囁嚅了下嘴角,又掙紮良久,才道:“我現在還深陷秦-王府,能不能出去,王爺屆時又是否會放了我,都尚未可知。你家的傳家寶,還是,……還是要慎重的送出去為好。”
“可是你之前不是已經跟我說過你已是自由身,王爺任你隨意來去的嗎?”施夷光抬頭,困惑的看向碧落。
“所以,我才想著待我有了一官半職之後,就去秦-王府娶你。那樣,才算不辱沒了你!”
施夷光神色間有些焦急,追問道:“碧落,是不是還有其他難言之隱?”
“不是。夷光,隻是我已……”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屋外忽然響起了一串兩短一長的敲門聲。
“何事?”碧落出聲問道。
“大公子,小公子令小人到處找您呢,萬幸您果然在這裏。小公子他說,如果您在聽濤閣的話,那便請您盡快離開此地!”
碧落微訝,“為何?”
“王爺正往這邊過來了,似乎有些……惱羞成怒。”
碧落與施夷光對視一眼,雙方均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尷尬。
離炎/秦王她這是……要捉奸?
******
紅紅頂著一頭冷汗,踉踉蹌蹌的被黃泉押著,帶著他和離炎兩人來到了聽濤閣。
“死丫頭,我給你講,要是我哥不在這裏,你立刻回去收拾包袱滾出秦-王府。賤婢,整日就隻知道亂嚼舌根!”
這話黃泉已經說了一路,特沒新意,離炎忍不住反駁道:“你還整日在你哥麵前我說到處去拈花惹草也,你那叫什麽?影兒都沒有的事情,我還偏被你給說成了是個好色之徒。”
“嘖嘖,黃泉,我現在已經開始懷疑,我那好色的名聲其實是你造謠生事,弄出來的吧?”
黃泉臉色一紅,鼻中哼哼了兩聲,嗔怪道:“我這教導府中下人呢,你少打岔!”
三人正要進入聽濤閣,卻迎麵碰上碧落從閣內走出來。
黃泉首先看見了他,叫道:“哥,你真在這?!”
“嗯,我會在這裏有什麽好奇怪的?”碧落神態自若的反問道,“你們來這是做什麽?”
“呃?”離炎和紅紅互相看了一眼。
黃泉見哥哥毫無異常,便指著離炎,氣急敗壞的說:“你問她,曉得她發什麽瘋。”
碧落就好整以暇的看著離炎,嘴角扯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意。
離炎臉現委屈,咕隆著抱怨道:“碧落,你換的那個賬房先生簡直油鹽不進啊。我想要支取銀子,他偏說要得到你的首肯才行。”
“定是你要的銀子數額太大了吧?”
碧落將離炎的神色審視一番,未看出她有任何的惱羞成怒,他就隱隱有些失望。
此刻,離炎好像真的隻是來這找他抱怨領不到銀子似的。
他暗自歎息一聲,又順勢說道:“是為了你那個珠寶首飾店?”
“我是跟秦老打了招呼,凡是支取千兩銀子以上,都必須經過我的親筆簽批才行。我這麽做,隻為了遏製你花錢大手大腳的毛病。”
“嗬嗬,我自然是為那啊。我的玉器師傅都已經物色好了,就等著銀子開張呢。”離炎打著哈哈胡亂應付了兩聲,那目光早已忍不住往碧落身後直觀望。
碧落一瞧這情狀,剛才的失落煙消雲散。
她既然會來捉奸,該是在意我的。
麵上,碧落卻板著臉孔,道:“你要想進去看看就盡管去。聽濤閣是秦-王府的產業,檢視自己的產業不必這個德性!”
“啊?”離炎驚了一跳,指著那樓閣的大門問道:“這麽富麗堂皇的茶樓是秦-王府的?天哪,我竟然不知道我們這麽有錢!”
“自然,光守著你那個刊物怎麽行?我今日來這,也是為了你那個首飾店。”
碧落欣喜於離炎此時的表情,目光也轉向了聽濤閣,口中娓娓道來:“我瞧了瞧這裏,這地段人煙繁華,名人雅士又常來此處玩樂。聽濤閣本就裝飾豪華,檔次頗高。你要開首飾店,就直接用它做鋪子吧。既省了一大筆裝修金,還可節約時間。”
“你不是已經在命人製作玉飾成品了嗎?我們把這招牌一換,裏麵的擺設也換一換,就能很快開張了。最多不過三五天吧。”
離炎激動的搓著手,一時不知要如何表達對碧落深深的愛!
珠寶首飾店是最早她就想要開的店,玉器師傅是現成的,不過隻是那時沒錢才另行去鼓搗了俏佳人。這段時間閑得發慌,離炎就又將此提上了日程。
今日來,本是為了別的目的。卻不想,碧落一再給她驚喜。
不但讓她知道了自己可能是個大大的富婆,還一下子將她正在思考的首飾店的鋪麵問題也完美的解決了。
哎呀,這是不是意味著這家首飾店,她也可以繼續當甩手掌櫃了?
“可,可我怎麽不知道啊?這好的一座茶樓啊,我都沒來喝過一口茶呢。”
“你連俏佳人都好久沒有去看一眼了,又如何得知這些?”
離炎嗬嗬笑道:“哎喲喂,好碧落,我要盜用一下你以前說過的一句話。俏佳人才不是搖錢樹呢,你才是!”
******
想了一夜,離炎為他們創立的這個珠寶品牌想出了一個名字,叫做:特凡尼。
黃泉非常鄙視的“切”了一聲後,說:“特凡尼特凡尼,好像在說‘特煩你',聽著真別扭,虧你個肥婆想得出!”
離炎頓時兩眼放光,直勾勾的看著黃泉。
跟著她就帥氣的打了一個響指,爽朗的大聲笑道:“聰明!咱取的就是‘特煩你'這三個字的諧音!”
碧落不動聲色的掃了眼紅了耳根、慌了眼神兒的弟弟,然後用讓你覺得他好似在請你詳細給他解釋解釋,卻實際上冷如冰窖的、命令的口吻說:“可否詳細說說?”
說這話時,他人壓根兒就沒有看過離炎一眼。
他隻是端起了一杯茶水,似在低頭慢品,整個人的表情都陷在陰影裏。
離炎卻沒有注意到兩大帥哥那微妙的異樣,她自己已完全沉侵在對這個珠寶品牌的設想中去了。
隻見她假模假樣的咳了兩聲,然後兩手背在身後,慢條斯理的在兩個帥哥麵前踱來踱去,口中得意洋洋的大談特談她對於愛情的看法。
聽著離炎的高談闊論,剛開始的碧落,表麵上依然清清淡淡。可漸漸的,他開始看著那個女人有些出神。
他看著她的眼神中,也逐漸透露出一些東西,有些迷惑,有些失神,有些冷冽,又有些掙紮,……掙紮的這東西,有可能叫做:愛戀。
然後,碧落在不經意間看到了旁邊癡迷失神的弟弟。於是,他又低垂了頭。
碧落那性感的橘色唇瓣緊抿了起來,修長的手指也無意識的在桌子上輕輕的敲。當他再抬頭看那女人時,眼中透露的就隻有深不見底的冷。
即便過了這麽久,即便表麵上他接受了弟弟,可是……
可是他果然還是不適合和其他男人一同分享他愛戀上了的女人,即便那人是自己的弟弟。
而我們的黃泉小帥哥在幹嘛呢?
剛開始,受了離炎的誇獎,黃泉慌亂的紅了耳根兒,可他表麵上卻偏要死死的裝沉穩。
他默不做聲,心裏則罵了句:“死肥婆,你又皮癢了?”
然後他就想,一定要找機會再狠揪這女人的皮肉,看她還敢不敢大庭廣眾之下戲弄自己!
接著,聽到那女人講她的愛情觀,他的目光就像被吸住了似的,盯著那張不斷開合的紅唇就轉不開眼了。
再然後,猛聽到身旁的哥哥,他那手指敲擊桌子的聲音,黃泉立即驚醒過來。
哥哥似乎生氣了……
他便垂了腦袋不敢再看,可他的思緒卻無法控製的越來越縹緲。
黃泉在想什麽呢?
噢,這是多麽讓人*的秘密啊。
他低著頭,失神的在想,想她飽滿的紅唇輕吻著他的嘴;想她白皙精致的圓臉輕輕的貼著他的胸;想她那肉肉的手臂緊抱著他,嬉皮笑臉的對他說“我就要抱、我就要抱”;想她的大象腿搭在他的腰上,壓得他有點喘不過氣來;想無數個夜裏做的那個老是粗喘氣的夢,……
自然,他最是念念不忘兩人第一次在一起時,那個夜晚美麗的月色。
想得他隻有捏緊了拳頭,才能控製住想要立馬上前抱緊她,想要用唇緊緊封住她那張喋喋不休的嘴的衝動!
該死!
她為什麽要講,有一種愛,叫:特、煩、你?!
此刻,我真的好煩你!!!
好煩,好煩!
她說,世上有很多種愛。
有的愛,轟轟烈烈;
有的愛,平淡如水;
有的愛,撕心裂肺;
有的愛,沉重如山;
……
有的愛,叫兩情相悅;
有的愛,叫虐念情深;
有的愛,叫青梅竹馬;
有的愛,叫媒妁之言;
……
還有一種愛,叫做,特煩你。
人在眼前,隻覺得討厭,可是看不見她的時候,又心心念念。
這種愛,令人撓心撓肺,暗自甜在心中,需要用心去品味。
你可以說它是忽如其來的愛,莫名其妙的愛。
可是,它來的時候,卻又是那麽的理所當然……
離炎的計劃是讓碧落做模特兒,頭上戴著特凡尼珠寶鑲嵌的發簪,以此形象作畫,放到他們的娛樂雜誌《俏佳人》刊物中去,再搭配上一篇蕩氣回腸的關於情關於愛的軟文。這便是這個品牌的廣告文案。
碧落是離國第一美男子,根本就不用他正麵出鏡。他隻需要露個側臉,站在花架下,沐浴在晨光裏,那個仙子模樣不引得各種年齡段的女人追逐尖叫,離炎說,她以後就改叫炎離!
離炎那些手下不太信,心想,你說得好像是自己被他迷得尖叫過一樣。
然後,他們就開始按照離炎所謂的廣告文案執行。
然後,宣傳畫出來了,果然……在那個花架下,晨曦初現,透過花葉灑進來的斑斕光影裏,碧落靜靜的站著,如夢似幻,不像是真人。
軟文自然由碧落自己包了。
他是總編輯嘛,離炎毫不懷疑他的文采。再說這是要推自己的品牌,肯定會非常重視,更不得假他人之手。
文章寫出來後,離炎讀了下,古言的啊,她有些苦臉了,因為她這個古言文盲女沒太讀明白啊。但是他們都說好,都說從來沒有見過這麽感人、感動、感傷的文章。
離炎不太信,暗地裏拿去給顏煙看,顏煙也說好,那就這麽定了。雖然離炎自己覺得還是不如白話文來得直白好懂。
不過文章題目---《鳳求凰》……
離炎左思右想,都覺得意境還是差了些。不僅如此,廣告宣傳的性質也沒有凸顯出來。
於是她大筆一揮,就把碧落那篇文章的名字給改成了:《愛他,就送他特凡尼》!
黃泉來拿離炎拍板後的文章去刊印。他看到了離炎改過後的題目,臉紅了紅。
哎,他越來越愛紅臉紅耳根了,都是那個肥婆給害的。
黃泉生怕離炎看到他的囧樣兒,拿著文章趕緊跑了。
於是那圖、那文、那題目,就迅速的通過《俏佳人》瘋狂傳播,特凡尼珠寶一炮而紅!
碧落對工作是很敬業的。
每一期《俏佳人》出來的成品刊物,他都要盡量在第一時間拿來細細再看一遍,一方麵保證刊物出現在公眾麵前是完美無瑕的;另一方麵也為下一期該怎麽出刊,積累經驗教訓。
這一期的《俏佳人》出刊的時候,碧落正在忙。等他有時間來看這一期刊物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俏佳人》早已被京城百姓搶了個精光。
拿出刊物一頁一頁的翻看,碧落自然是很關心那篇特凡尼廣告出來的效果。當他翻到那版頁麵的時候,他的畫像、文章等都很令他滿意,但是,但是……他很生氣!
她怎麽能隨便改他的文章題目?!
到底誰才是總編輯?!
碧落很生氣的拿著這期刊物,準備去質問某人:誰才是老大?!
要改也得知會他一聲啊!
離炎剛從外麵回來,見碧落來了,就熱切的招呼他坐下,說有東西要送給他。
碧落聽了,沒有作聲。
他頓了頓,然後悄悄的走到一邊將刊物放下,心想,先看看她送他什麽東西再說。
這女人甚少送他東西,每次送都會令他驚喜。所以,他隻是有些好奇而已。
之後碧落就一直默不作聲,聽離炎在那絮絮叨叨的說:“我今天在外麵逛了一圈,……黃泉那小子怕是要變成離國第一奸商了……咱家那珠寶賣得很不錯……我今天把那款特凡尼買了來送給你,就是你戴過的那款哦,你還記得吧?買的呢,很有意思吧?咱不走後門!你快戴來看看,嗬嗬嗬嗬……”
碧落覺得她笑得真傻。
然後離炎就拿出了一個精美的長方形盒子,獻寶似的遞給碧落。
盒子外麵有離炎自己設計的一幅畫:一支羽箭上穿著兩顆鮮紅的心。
她又繼續嘰嘰呱呱的說,你可是品牌的形象代言人呢,所以特凡尼珠寶你得時時戴,經常戴,出新品了得第一個戴,還得挑那最貴的戴……
離炎後來說的那些話,碧落都沒有心思去聽了。
想起那文章題目,碧落沉默了,決定不再追究她的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