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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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柑用虎口抵著下巴,小大人似地點了點頭:“行吧,隻此一次下不為例哦。”
燁哥兒看著心柑認真的樣子,不讚同地搖搖頭:“妹妹,媽媽這樣也不是她自己能控製的,我們就不要那麽嚴格了嘛。以後我們多陪陪她,聽聽音樂看看書,把大腦容量都充分利用起來了,就不會再胡思亂想了。”
心柑朝燁哥兒挑了挑眉:“哥哥可真是個小機靈鬼兒。這樣還能多陶冶陶冶媽媽的情操,真是一舉好幾得呢。”
兩個小家夥擊了個掌,對這個安排表示很滿意。
蘇清月一直在旁邊看著他們兩個,她臉上帶著笑,心卻一路急速往下沉。
從兩個孩子的話裏她隱約能聽出,難道真的是她精神方麵出問題了?
與此同時,二樓書房內。
艾瑞克楊對心理這塊不怎麽感興趣,在出了蘇清月房間後就和白承允道別,自己找快活去了。
隻留方木跟著白承允進了書房。
方木也是第一次遇到蘇清月這種頗棘手的患者,他坦言:“白總,我可以確定的是,蘇小姐的抑鬱症已經到了很嚴重的地步,隻不過她自己不自知罷了。但同樣,她也戒備心十足,很抗拒我對她的治療。心理疾病最重要的就是病人的配合,若下次她還是這樣,那我就真的無能為力了。”
下次。
白承允回想了下蘇清月發瘋時的樣子,眉心處又凝起了頭疼:“就沒有別的辦法?”
方木有些無奈地聳了聳肩,“有藥物輔助著或許會事半功倍,但蘇小姐現在懷著孕,抑鬱方麵的藥……”
都是副作用極強的成分,這藥要是吃了,那腹中胎兒豈不是必死無疑?
白承允也清楚其中的危害,他揉了下發脹的眉骨,朝白大褂擺了擺手,示意他先出去。
方木還以為自己會被白承允怪罪,一看可以走人,立即如蒙大赦地退出了書房。白承允自己待在空蕩的房間裏,雙手緊握又鬆開,還是沒忍住,拉開抽屜拿出了一包煙。
熟悉的尼古丁味道衝入肺腔,終於把積堵在胸口的鬱滯衝去了大半。白承允又深深吸了一口,刀削斧鑿般的麵孔上,漸漸落下寒霜。
看來,這個孩子真的要無緣了。
——
從那天起,蘇清月就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怪圈。
她經常會不知道自己前一刻做了什麽,好像大腦生了鏽上了鎖,而她找不到開鎖的鑰匙了。
比如現在,兩個小家夥為了逗她開心,圍著她講冷笑話。
心柑一本正經的:“黑氣球和白氣球走在路上,白氣球把黑氣球撞倒了,黑氣球怎麽辦?”
問完了,她朝蘇清月眨眨眼睛:“媽媽,是時候表現你真正的技術了哦。”
蘇清月還真想不到答案。
又是黑又是白的,她完全找不到其中的關聯。
她無奈朝心柑看去,想舉白旗投降,可脖子才將將轉動,忽然聽到腦子裏傳來“嗡”的一聲。
像是收音機的電波聲一下子被調到了最大,吱吱的尖銳聲音讓蘇清月難受地閉上眼睛,緩了好一會兒才把那致命的噪音緩了過去。
她輕輕吐了口氣,慢慢睜開眼,看向眼前的——
蘇清月怔怔地看著盤腿坐在自己跟前的小女孩,她是誰?
隻剩發尾還有一點爆炸元素的麻花辮,烏黑閃亮的大眼睛,白白的牙齒配合著大大的笑容,怎麽看都有一點狡黠的味道。
這些熟稔的元素混合在一起,慢慢形成了眼前小人兒的形象。可蘇清月看在眼裏,卻死活想不起來這個孩子的名字。
心柑看到了蘇清月的沉默,歪了下腦袋:“怎麽,想不出來嗎?要我公布答案麽?”
蘇清月不著痕跡地眨了下眼睛,臉上換上了天衣無縫的笑:“哎呀這個題好難啊。”
她故意說得誇張,然後轉頭看向身旁的另一個小男孩。
小男孩穿著休閑款的短袖短褲,雖然是運動式,也難掩他周身散發出來的貴氣。
蘇清月也同樣想不起來他的名字,隻能盡量讓自己的假笑不那麽刻意:“你知道答案嗎?”
燁哥兒望著蘇清月好一會兒,才像個小老頭似地歎了口氣:“媽媽,這個你都不知道嗎?黑氣球當然是要告白氣球了。”
蘇清月連人都記不住了,又怎麽可能記得這其實是《告白氣球》的歌名。
但她直覺這是個冷笑話,便作勢抖了抖:“不行,我不能聽這麽冷的笑話,我得去穿件外套。”
說著,人從沙發裏站起,摸了摸兩個小家夥的頭,“你們先玩著。”
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等房門一關上,屋裏屋外的兩撥人,同時出現了兩種情緒。
客廳的心柑抓住了燁哥兒的手,手心裏濕漉漉的全是汗:“哥哥,你也發現蘇姐剛才有問題了?”
她一直不表現出來,並不代表她什麽都感知不到。
燁哥兒鄭重點頭:“抑鬱症到了後期都會不認得人,這樣下去,媽媽會很糟糕的。”
兩人同時歎了口氣,也從沙發上爬下來,去三樓的書房,繼續翻找資料,看如何才能幫蘇清月減輕病症。
而蘇清月的房內,她背脊死死抵著身後的門扇,堅硬的門扇硌得她脊骨生疼,她卻越疼越抵的更用力。
她怎麽了?
她這到底是怎麽了?
那兩個孩子叫她“媽媽”啊,她是連自己孩子的名字都忘得一幹二淨了?
那和廢物有什麽區別!
蘇清月的心髒隨著心裏的恐慌越跳越快,她頭疼地抓了把頭發,手指從發間離開時,連帶著拽下了一大把頭發。
黑乎乎的,滿滿一手的頭發。
蘇清月看著那些頭發,覺得那些頭發都變成了實體,像是惡魔,在圍著她舞動,嘲笑。
“快看啊,她變成了一個瘋子,她快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可真是可憐。還口口聲聲說想要保護孩子,她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呢。”
“就為了個出生後注定是殘疾的孩子?明明應該保那個大的啊。”
“就怕到時候大的保不住,小的也留不住,竹籃打水一場空啊。”
“哈哈哈哈哈……”
無數的笑聲從四麵八方湧過來,像潮水一般圍著了蘇清月。
蘇清月發現自己連那些聲音說的是什麽意思都聽不懂,她隻覺得可怕,好像那些話都是極鋒利的武器,會將她割得血肉模糊。
她想逃,卻逃不開,她的眼睛睜得越來越大,瞳孔裏的恐懼也越來越深……
直到所有的笑聲都湧進了耳蝸,在腦海中齊齊炸開,蘇清月再也受不了,她“啊”地發出尖叫聲,拚命地揮舞著胳膊想要甩開那些惡魔。
“滾開!你們都給我滾!不要過來,你們不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