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嚇破了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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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承允的視線瞬間凝出黑色濃烈,人也站了起來,朝門口走去。
    直到無人的樓梯間,他才停下來,轉身:“怎麽回事?”
    冷蒼也是剛接到手下的消息,此時人還在震驚中:“根據醫生提示的時間,我讓人順藤摸了過去,發現蘇小姐之所以沒了一顆腎,並不是因為生病。而是……捐贈,為了提前刑滿釋放。”
    若是一年前,白承允聽到這種消息,隻怕還會譏笑蘇清月兩句,說她為了出獄,竟不惜動用這種手段。
    可是此刻,像有一把大錘掄在了他的胸口上,那一刹那間他胸腔裏血氣翻湧,滾動著難以忍受的劇痛。
    白承允又鬆了一顆領扣:“繼續。”
    冷蒼覷著白承允的臉色不對,接下來的話,突然就有點不敢說出口了。
    被白承允看到,一個眼刀子甩過來,冷蒼立刻立正站直,就差沒有敬個禮:“蘇小姐簽下捐腎手術的那段時間,正好也是先生舊疾複發,需要換腎的時候……”
    白承允麵孔倏然鐵青,一雙眸子裏的光線冰寒交加的,眼看就要來一場鵝毛大雪。
    冷蒼頂著幾乎要窒息的壓力,艱難繼續道:“所以您和蘇小姐的手術,是在同一天。也就是說……其實當初您的腎……是蘇小姐換給您的。”
    一句話說完,冷蒼像是被脫了一層皮,後背都汗涔涔的了。
    整個樓梯間,如同台風過境,上空驚雷閃電轟隆入耳,下方十級風力席卷一切。
    白承允完美如精雕的臉罕見地透著蒼白,襯得那雙墨瞳更加的黑。一眼望過去,如同墜入了汪/洋大海,無邊無際,沒有依靠。
    冷蒼還未從見過白承允這個樣子,他不免擔憂地出聲:“先生,您……”還好嗎?
    白承允雙手壓在樓梯間的欄杆上,不鏽鋼的材質在空氣裏泛著些微的涼意,那涼意紮進掌心竄入了血管,一路隻竄到了心髒最深處。
    他體會著從未有過的心痛,開嗓時,聲音像是曆盡了滄桑,沙啞又幹枯。
    但其中的陰狠,又讓人不寒而栗。
    他一字一頓地問道:“白、蘭、兒、呢?”
    連認識白承允十數年的冷蒼,此刻也禁不住打了個寒顫,低聲道:“醫生那邊取完卵子後,夫人就帶著蘭兒小姐回去了。現在她們,應該還是在郊區的那間平房裏。”
    白承允轉身就走,腳下生出一股淩厲旋風:“備車。”
    冷蒼膽戰心驚地應是,跟著白承允一路下了電梯直奔地下停車場。
    郊區,某平房裏。
    林素華花了身上所剩不多的積蓄,去相熟的店裏給白蘭兒買了現燉好的燕窩,回來後就倒在碗裏端到白蘭兒麵前:“快吃點補補身子,可不能落下病根,這可是一輩子的事。”
    白蘭兒一張臉還白如宣紙,薄透而脆弱。她捂著肚子艱難地想坐起來,人起到一半,又摔了回去。
    她“啊”地一聲痛叫。林素華嚇得趕緊放下手中的碗,去扶白蘭兒:“想要起來跟媽說啊,媽來扶你。”
    她說著,小心翼翼地把手墊在白蘭兒腰後,白蘭兒沒動,半晌後,從枕頭裏低低傳出哭聲。
    “媽,我好難受,我好疼。我哥為什麽要那樣對我?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當初被袁紹打,可那時候有恨,白蘭兒被恨撐著,什麽痛都會熬過去。可這次不一樣,白承允是她當天神供著的男人,如今這天神卻給了她致命一擊。
    白蘭兒的世界搖搖欲墜,眼看就要傾塌。
    林素華看的直抹淚,心裏對真正的“罪魁禍首”蘇清月的恨,又加高了一層:“蘭兒,別哭,這筆賬媽媽給你記著,媽媽一定會讓蘇清月生不如死,媽媽不會讓她好過的。”
    話音剛落,破舊的木門忽然被踹開。
    有近似於魔鬼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你說……不會讓誰好過?”
    林素華和白蘭兒驚愕地睜大了眼睛。
    夏末的湖城,台風總是多發。門外不知何時起了風下了雨,遠方的天際響了一道閃電,緊接著,灼亮的閃電光線就刺痛了每個人的眼。
    又是風又是雨的暗夜裏,一眾黑衣人打著傘圍在外麵。他們的最前麵,高大的男人站在傘下。雨點劈裏啪啦地敲打著傘麵,卻敲不散縈繞在他周身的黑暗恐怖氣息。
    林素華和白蘭兒先是被魔鬼的聲音嚇得掉了魂,還沒分辨清楚那是誰的聲音,又被這麽多的人嚇破了膽子。
    偏偏夜太黑,那些人又打著傘,她們根本看不清對方是誰。
    兩個人就差沒有抱團瑟瑟發抖,最後還是林素華鼓足了勇氣,抖著嗓子顫聲問道:“你、你們是誰?想、想要幹什麽?”
    最前麵的高個男人頭頂的傘,緩緩掀起。
    開了兩顆扣子的領口下,凸起的喉結無聲散發著性感。再往上,精致的下顎弧線,菲薄的雙唇,高挺的鼻梁……
    到那雙又濃又黑的眼瞳露出來時,林素華和白蘭兒張嘴就要驚叫出聲——
    被白承允輕飄飄的一個眼神掃過來,母女兩人的聲音又齊齊被堵在了嗓子裏,有聲不敢發,生生將兩張臉憋得通紅。
    白蘭兒剛經曆了一場由白承允施加給她的痛苦,如今正主來了,她身體抖如篩糠,哆哆嗦嗦的喉嚨成了破風箱,一開口全是呼哧呼哧的響。
    “媽,媽我哥他怎麽又來了?他不會又要取我的卵子吧?我不要,媽我不要再疼一次了。”
    林素華也是極力壓著內心的恐懼:“承允,這麽晚了,你來是有什麽事嗎?蘭兒剛做完手術,可不能再折騰她了。”
    白承允漆黑的目光冷冷地從林素華她們身上劃過,抬腳,邁進了房子裏。
    皮鞋上的水在地上留下了一串水印,那串水印像是踩在了林素華和白蘭兒的心上,白承允每走一步,她們兩個就跟著抖一抖。
    直到白承允走到了她們麵前,拖了把椅子坐下。
    冷蒼作為白承允的代言人,上前一步道:“夫人,先生也是剛想起來蘭兒小姐還為他捐過一個腎,擔心今天的手術會影響到她的身體,所以過來看看。”
    明明是關心的話,林素華和白蘭兒非但沒有感動,還同時瞠目結舌,一臉的如遭雷劈。
    還是林素華反應快,她努力扯動著灌滿了玻尿酸的臉皮子,盡量讓自己鎮定道:“對、對哈,蘭兒這幾年休養的還不錯,我這個當媽的都快要忘記她還做過這個手術了。沒、沒影響,蘭兒就是肚子還有點疼,對腎沒有絲毫影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