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2章發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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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這麽說的話,那他臥室裏的燈繩是”毛利大叔在沉默片刻後,出聲說道。
他話沒說完整,但眾人明白他意思,明石寬人自然也知道,他繼續看著燈繩上的釣魚結,說道:
“是啊,隻有那條燈繩是我父親自己接上去的,他不喜歡我們碰他房間的東西。”
“那個結根本就是他亂打的,我根本解不開。”
“所以,我隻能用剪刀把燈繩剪斷。”
“如果那條燈繩上的結是我太太打的釣魚結的話”
情到深處淚自流,明石寬人沒有壓製自己翻湧的內心,任由眼眶濕潤、鼻子發酸、視線模糊。
燈光下,晶瑩的眼淚反射著微光。
從明石寬人嘴裏發出的聲音有些顫抖,他斷斷續續的說道:
“如果那個結是我太太打的釣魚結的話”
“我可能”
“我可能沒有辦法把那條燈繩剪斷”
說到這裏時,明石寬人的眼眶早已充滿了淚水。
現在的他隻能看到燈光的光暈、模糊的人影、自己家客廳家具的輪廓。
他緊皺著眉頭,硬是沒有讓淚水流下。
可當他把下一句話說出來時,眼眶裏那些積蓄已久的淚水卻很不聽話的順著他黝黑的臉頰,流了下來。
“也許”
“也許也不會發生這次的事情了。”
說完,他閉上了眼,仿佛這樣眼淚就不會流出來一樣。
但事與願違,即便他不想,淚水還是從他眼皮中的縫隙滲了出來,滴落在他的衣服上。
也滴落在眾人的心上。
沒人會或嘲笑或調侃這個因為一個所有釣魚愛好者都會的結,就可以選擇放棄複仇的男人。
在場的絕大部分人都覺得他可憐又可恨。
可憐是說發生在他身上的那些事:
心愛的妻子因病去世,導致這一切發生的還是他從小尊敬的父親。
父親的背叛,原本認為父親提出的那些無理任性的理由,是父親把他當成親生兒子的證據。
結果卻隻是想利用他而已。
“如果如果我父親他隻是把我當成‘玩具’的話,我會很傷心,或許我會悄悄離開”
“但,我絕對不會做出今天這種事情。”
“我太太她她是無辜的啊!”
在眾人的目光之中,明石寬人緊閉著雙眼,雙拳緊握著,大聲的這樣喊道,仿佛是在發泄。
發泄完之後,就感到一陣無力。
因為一切都已經發生了。
他的太太已經去世了三年之久。
就算沒有火化,也早已變成一堆沒有溫度的白骨。
正因他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明石寬人這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哭的很傷心。
無聲,但他的眼淚卻止不住的往下流。
此時明石寬人的情緒已經崩潰。
客廳裏的眾人沉默著。
不同於眾人,光佑隻覺得他可憐。
出身不是他能選擇的,被誰領養也不是他能選擇的。
他能選擇的就是在成年之後,是按照正常父子一樣,搬出去和妻子生活,偶爾回去看看。
還是為了報當初的領養之恩,放棄一些東西,
毫無疑問,重情的明石寬人選擇了後者。
他所愛的人也因為愛情,跟著他選擇了後者。
深山裏沒有燈紅酒綠,沒有上檔次的餐廳,就連去超市買東西,都得走上三公裏。
可他太太還是選擇了跟著他。
最後卻出了意外。
在光佑眼裏,明石寬人和他太太都很可憐,可恨的隻有那個把別人當工具的明石嚴夫。
“死有餘辜。”
這是光佑給明石嚴夫的評價。
客廳裏又陷入沉默,牆上掛鍾依舊“滴答滴答”響個不停,但此時又與之前有些不同。
多了些男人低沉的嗚咽聲。
這次是真的嗚咽聲,而且是悲痛到極點時發出的嗚咽聲。
不過,終究是不可能讓他一直哭下去的,明石寬人很清楚這一點。
因為他的事情,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
案件真相已經水落石出,自己這隻“獵物”也已經被“獵人”找到。
現在,是時候離開了。
嗚咽聲逐漸減弱,花了些時間,明石寬人稍微平複了些心情——起碼不再像之前那樣哭了。
他抬起頭,毫不避諱的將被淚水浸濕的臉龐麵對著眾人。
隨後,明石寬人就以這樣一副麵容,對眾人說道:“抱歉,剛才我有些控製不住自己。”
“沒事,我能理解。”毛利大叔出聲說道。
沒有過多的話語,就這麽簡簡單單的一句話。
“謝謝。”明石寬人轉頭看向站在一旁一直都沒說話的山村操,沉聲說道,“警官,我們走吧。”
“哦,哦。”山村操這才從衣服口袋裏拿出手銬,準備把明石寬人銬起來,然後帶走。
“警官,如果可以的話,麻煩請等一下。”明石寬人仿佛想到了什麽,忽然說道。
“怎麽了?”山村操停下了動作,他手上的手銬已經打開,在燈光下閃爍著銀色的光芒。
“我我想去喝口酒。”明石寬人就像是個癡迷酒道的酒鬼,被抓前還想著最後小酌一口。
“”山村操沒有回應,他下意識的轉頭,看了眼他心中很可靠的前輩——毛利小五郎。
“讓他去喝吧。”毛利大叔想了想,還是點頭同意了,他看到明石寬人為自己的亡妻哭成這樣,不動容是不可能的。
畢竟在某些方麵,他和明石寬人是一樣的。
“不過,寬人先生”毛利大叔同意是同意了,但還是得先給明石寬人打一針預防針。
“現在天黑了,外麵的路不好走啊。”
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語讓山村操有些不解。
“毛利先生這是在說什麽?”山村操沒搞懂毛利大叔話裏的意思。
這棟屋子被森林包圍,天黑了,的確不好走。
但,和現在的事情有什麽關係麽?
他不懂,但客廳裏有人懂。
除了柯南,光佑幾人外,讓毛利大叔說出這話的明石寬人當然也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這是讓他不要想著逃跑呢。
不過,這是毛利大叔多想了。
他沒想逃,也沒地方逃。
他的家早就沒了,在三年前就已經沒了。
他就算逃,能逃到哪裏去呢?
“我覺得還是坐車舒服一些。”明石寬人用同樣的方式回應道。
“那就好。”毛利大叔點頭說道。
得到同意後,明石寬人深吸了口氣,起身邁著緩慢的步伐,往廚房走去。
他沒酒癮,甚至不怎麽喝酒。
但有時為了做菜,為了滿足他父親偶爾想喝酒的想法,家裏還是有點一兩罐存貨的。
來到廚房,明石寬人沒有急著拿出啤酒,而是掃視了整個廚房。
從鍋碗瓢盆到製作料理時的灶台,又到旁邊洗碗碟,洗菜的水槽,乃至放調味料的架子,他也一一掃過。
仿佛要把廚房裏的一切深深的刻在腦海中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