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3章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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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父親在家從不下廚。

    因此負責家中飲食的是他和他的太太。

    隨後,他的眼中便閃過一絲決絕,伸出手,從刀架上抽出一把刀。

    他手握著啤酒罐,站在原地,稍微愣神。

    正當他想再喝一口的時候,桌上的一樣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隻是眼眶微紅,鼻子發酸而已。

    這次他的眼淚很老實,不僅沒流出來,甚至都沒出現在他的眼眶。

    他的情緒早已平複了許多。

    苦澀的啤酒順著喉嚨,仿佛流到了他心裏。

    易拉罐被打開,明石寬人望著從易拉罐口冒出來的泡沫,隨後,他便往嘴裏灌了一口。

    “噗呲~”

    想到這裏,明石寬人也不再搞什麽睹物思人,從櫃子裏拿出了他早該拿出的啤酒。

    頂多再過幾分鍾,他就不得不出去了。

    他不可能一直在廚房裏走下去。

    也是他應得的。

    身後就是閃著銀光的手銬,隻要他從廚房裏走出去,他手上就會多出一副“首飾”。

    不過,他知道自己犯了錯,要被抓走。

    走著,走著,明石寬人忽然就有些舍不得了。

    要不是條件不允許,他甚至想在這房子裏走一圈,每個角落都不放過。

    所以,趁著這些東西還是記憶裏的模樣,他想多看看,免得回頭忘了。

    關於這些問題,他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到時候他會不會看到一座廢墟?

    這棟屋子能經受得起大自然的風吹雨淋,十幾年光陰的摧殘麽?

    等他出來,肯定是十幾年以後了。

    他被抓走後這棟房子也會被封。

    廚房裏,明石寬人正看著廚房裏的每樣東西,會想著以往的時光。

    時間回到幾分鍾之前。

    “先冷靜下來,有話好好說!”

    “寬人先生,你要幹什麽!?”毛利大叔見到廚房裏明石寬人的動作,連忙大聲說道。

    就在此時,異變突生。

    “這次度假倒也還行,雖然出了點事兒,但也還湊合。”光佑想到這,一口把杯中的水喝完。

    這兒,還有他在意的人呢。

    他有一個不得不離開那個世界,不想再回去的理由。

    而且,就像他說的。

    現在好不容易能徹底脫身,光佑有毛病才會回到那個地方。

    弱肉強食。

    那個世界本來就不怎麽樣,充斥著最原始的生存準則:

    理由可以很複雜,當然也可以很簡單。

    看了眼眼前這位低頭看書,唇角含笑的女孩,光佑回過頭,笑著又喝了口水。

    她同樣喜歡這種被人在意的感覺。

    低頭看書的小哀也同光佑一樣,唇角浮現一道笑容。

    “嗯。”

    “對你也是。”

    喝了口茶杯中溫熱的水後,他又補充了一句:

    “嗯,我知道。”光佑很喜歡這種被自己在意的人關心的感覺,弧度也上揚了幾分。

    “嗯。”小哀點點頭,這才低頭繼續看書,隨後她又說道,“對你來說,重新開始是最好的選擇。”

    “重新開始。”光佑用肯定的語氣回應著。

    “重新開始?”小哀表情平靜的問道。

    他嘴角還掛著一道發自內心的弧度。

    說這些話時,光佑也還在與小哀對視著。

    “更何況,我現在有了不得不出來,再也不進去的理由。”

    “嗯。”小哀得到了答案,但她還是沒把目光從光佑身上移開,仿佛還在等待著什麽。

    “沒有。”光佑也看向小哀,搖了搖頭,說道,“好不容易出來,為什麽要再回去呢?”

    “你現在還接觸那些事情?”

    聽到這話,小哀翻書的動作微微一頓,沒翻過去,她抬起頭看著身旁的光佑,輕聲問道:

    他這話倒是說的有些不恰當了。

    不過,一般人倒也接觸不到他這種人。

    絕對幹淨利落,並且不會牽扯到明石寬人。

    讓他這種專業的來處理多好。

    就因為明石嚴夫那種老畜生把自己十幾年的光陰搭進去,這多不值啊。

    他是真為明石寬人感到可惜。

    “要是他有點門路,能在之前聯係到我,說不定我會接下這單子,幫他搞定,還不用他負責。”

    “唉可惜啊”

    客廳桌旁,光佑並未像其他人一樣,看著廚房裏的明石寬人,而是端起茶杯,喝了口,歎道:

    不過,也不會讓他一直這樣下去,時間拖得久了,還是會用點強製措施,把人帶走的。

    即便他現在遲遲都沒拿出啤酒,但眾人也沒出聲催促。

    同意讓他在被抓進去之前,喝一口啤酒。

    所以,眾人也“縱容”了這個可憐人一次。

    被抓已成定局。

    外麵有警員守著,雖然因為地理原因,也就一兩個警員守在門口,屋內還有毛利大叔。

    現在他已經承認自己是凶手了,也沒表現出反抗的意思。

    即便他是這件案子的凶手,但也足以讓人感歎他身世可憐。

    而客廳裏的眾人也沒有催促。

    “對不起”明石寬人沒急著拿出啤酒,他就在這麵積不大的廚房裏來回走著,嘴裏這麽說著。

    一切都是因為他。

    她這麽好的人不應該有這樣的結局。

    願意和自己一起報恩

    願意和他搬到這種少有人煙,生活還很麻煩的深山裏;

    願意和在東京的親人朋友分開;

    可因為自己的事情,她那麽年輕就離開了人世,永遠的離開了她的父母、親人、朋友。

    他太太也有父母、也有親人、也有朋友。

    那這一切是不是會被改變?

    要是他太太不像他一樣,一直縱容他父親那些無理且任性的要求,直接以生病為由拒絕

    要是他沒按照他父親的想法搬到這裏來,而是繼續居住在看病方便,買東西也方便的東京市區;

    要是他沒遇到他太太;

    他們夫妻倆也因此一直縱容著他父親,隻要他父親提出要求,他們都盡量的滿足。

    所以,在他的影響下,他太太也對他父親懷著感激之情。

    說了不止一遍。

    他曾經跟他太太講過,他父親給了他一個溫暖的家,他很感謝他父親,想要報恩。

    甚至他有想過,是不是他錯了。

    醒來後,他就發現自己的額頭滿是汗水。

    這三年裏,他經常夢到以前的日子,夢到聽到那些話的那一天,然後他猛地從夢中驚醒。

    昔日的歡聲笑語仿佛仍舊在耳畔回蕩,可人卻早已不在,有的隻是一個個虛幻的夢境。

    沒了,全都沒了!

    無論是他從小就深深愛著的這個家,還是長大後在網球上遇到,最後愛上的那個女人。

    三年前的意外,摧毀了這一切。

    可惜

    深山中沒什麽可供娛樂的,但與家人,愛人在一起的時光就能讓他感到快樂和滿足。

    廚房裏充滿了兩人的歡聲笑語。

    偶爾兩人的角色會對調一下,他太太負責燒飯,而他在一旁幫忙。

    偶爾是他負責燒飯,他太太在一旁幫忙。

    在意外還沒發生,在他還不知道真相之前,他經常和他太太一起在廚房中準備餐點。

    刀身在燈光下閃著懾人的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