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奪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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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聽了這個消息的周昌,卻是憤怒無比,真正讓他感到失望的,是這一切背後的推手。。。

    倘若是朝臣傾軋,他或許不會如此痛心,可那是帝王啊……是他們盡職盡忠的帝王啊……

    周昌猛地站起來,神色中還帶著十足的激憤,“事情倘若真的如此,我……我便帶兵回京!如此君者,不堪為君!我周昌亦不會效忠這等宵小之輩!”

    這位一直以來,可以算是憨厚耿直的西北副將,這應該是他半生歲月裏,說出來的,最是大逆不道的一句話了。

    可他也僅僅能在這個時候這麽喊出來罷了,周昌忽然又頹然地任自己倒在了椅子之中,神色全是淒然。

    展藺與花聽雙對視了一眼,兩人的眼中,紛紛閃過一絲黯然之色。

    這裏的人,都是身在朝局之中的人,但是,沒有人比展藺更加清楚了解當今大晟的朝局當時如何的,因為,或許是當局者迷罷了,展家被從朝局中排擠了出來,卻是更加認清了當今的形勢。

    若非天下初定的不安時期,當為政者通過暴戾斬殺朝臣以達成鞏固政權的目的地時候,這個政局,也將走向了結束。

    齊勇更甚,一直以來,大晟都是齊勇忠君盡職的地方,更因為當年初封將後,因為家人的緣故,承順帝多有幫扶,可如今呢……

    他早已反應過來留在京中的家人究竟為何,更謙明白了如今西北處境的由來,竟是覺得,原本一分滿腔熱情的熱血,凍成了冰渣一般。

    此處的氣氛,突然就這麽下降了幾分,最終受不住的還是展藺,一雙滿含涼意的雙眸掃視了一圈兩人之後,展藺的聲音中帶了一些譏誚,“嗬,瞧瞧你們,倆大老爺們,聽到這種消息,至於這樣麽,告訴你們,比你們難受的人大有人在,當今是個什麽樣子,小爺我比你們清楚多了,什麽忠君愛國那一套,小爺我不管,我就知道,不管是西北軍還是四路軍,一開始成立的時候,都是為了天下百姓,可不是為了高座上的那位,不過被狗咬了一口,難道還要自我哀悼不成?”

    展藺的語氣涼涼不帶溫度,花聽雙聽此,卻是覺得心中一緊,已經相處了太久,她怎麽會看不明白這個紈絝少年靈魂深處的孤獨和早已寒透的心?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齊勇粗聲看向展藺。

    便是周昌也愣了神一般看著展藺,展藺隻勾了勾唇角,道,“與其忠君,不如忠心!”

    這麽一句話出來,一時之間,大家都沉默了。

    反倒是周昌與齊勇齊齊看向花聽雙,“大小姐是否有何想法?”

    消息是程錦帶來的,程雲是程錦的父親,當年的事情,受到最大衝擊力的,其實是程錦才是,齊勇也是立刻反應了過來,“程錦呢?”

    花聽雙歎了一口氣,繼續道,“錦兒叫我帶來這個消息的時候,便已經猜到了兩位將軍的反應會是如此,錦兒叫我給兩位帶一句話,程家的使命,仍舊是驅除韃虜,西北軍創立的初衷,還是如此,周將軍倘若真的還記得當年跟隨程伯父的時候的豪言,請守護好西北。”

    周昌聽著微微怔愣,似乎反應不過來,花聽雙也不再多言,隻是這麽提點一句而已,但是周昌能穩坐西北軍副將這麽多年,自然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人,加之聽見了花聽雙初來時候的那一句以不變應萬變,當即便明白了其中的關竅。

    西北軍當真要為程雲報仇麽,不太可能,因為如今的西北軍,已經不是當年程雲麾下的模樣了,這裏麵,已經摻雜了太多的東西,周昌一人之力,如今還不能撼動,必須有一個更恰當的時期。

    周昌守好了西北,方能漸漸控製住西北,周昌的熱血,與史攻是不一樣的,這就是為什麽程錦願意相信周昌。

    單是看今日對待柳鵬的態度便可見一二。

    明白過來的周昌,神色之中也多了一些嚴肅,“雙姑娘,我周昌已經明白如何做,你告訴大小姐,西北……一定不會讓泉下的大將軍失望!”

    花聽雙點點頭,“我們相信周將軍。”

    說著,周昌也不再與他們多言,他需要立刻回到軍營,想辦法穩定住一部分麵對新的主將的士兵的軍心,更為重要的是,他要穩住自己在軍中的地位,今日發生了這麽一出,難免柳鵬會因此而借題發揮。

    隻是待到周昌離開之後,齊勇依舊眉頭緊鎖,花聽雙似乎是鬆了一口氣一般,看了看展藺,又看了看齊勇,“接下來?”

    “朝中來旨,獅虎營拔營前往興寧山那個不毛之地。”展藺嗤了一聲,懶洋洋道。

    花聽雙也點點頭,這些事情,她並不是很清楚,這一次過來,最大的目的,是周昌以及,如今還埋在西北軍中的左山和邵天,至於獅虎營會前往興寧山……真的時候始料未及。

    接下來,氣氛進入了短暫的沉默,齊勇還沉浸在花聽雙帶來的消息之中,他齊勇雖是五大三粗,但其實是一個粗中有細之人,否則,也不會被稱為獅虎將軍,隻是,聯想到程雲的事情,再看看如今楚睿的事情,齊勇突然抬頭,看向花聽雙,“雙姑娘,你這些日子,日日跟在程錦的身邊,我要你老實告訴我,元帥的事情,是不是與當年鎮西大將軍之事,如出一轍。”

    花聽雙抿唇沉默,看了看展藺,默了默之後,“獅虎將軍,已經猜到了。”

    齊勇聽完,卻是一把拳頭打在身前的桌子上,一把堅厚的木桌,硬生生這般被他劈裂成了兩半,齊勇一張臉漲得通紅,滿臉怒氣,與齊勇認識如此之久,不管是花聽雙,甚至是展藺,都是第一次見到齊勇如此生氣與憤怒地模樣。

    展藺麵上不經意譏諷的神色已經消失,見著齊勇這個模樣,也下意識站了起來,“老齊,你……”

    齊勇卻是抱拳看向花聽雙,“雙姑娘,程錦可是帶了什麽話來給我?”

    “齊將軍,還是那句話,守住獅虎營,以不變應萬變。”

    因為……不會永遠沉默下去的……

    ——

    就在獅虎營這邊,柳鵬剛剛到達西北,拿走了史攻手中的西北主導權之後,如今,四路軍所在的鼓山大營之中,也即將迎來了另一番相似的權利廝殺。

    程錦已經搬出了軍營,那些被從雪山中救出來的士兵已經轉危為安,隻是,寇淮依舊沒有醒過來,是否真的再也醒不過來了,程錦也難以斷定,不過,軍中已經沒有楚睿,加之她的身子的原因,長留軍中,並不是長久之計。

    隻是……搬出了軍營,此時此刻,對於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軍營之中的慧覺大師,程錦可沒有半分待見的心情。

    “大師不好好待在你的開國寺,往這鼓山大營而來,做什麽?”便是開口的語氣都沒有幾分客氣。

    慧覺也不見得有任何怒氣,打了一個佛號,“貧僧乃是為了施主而來。”

    此時此刻,整個院子之中隻有程錦與慧覺兩個人,程錦坐在輪椅上,與慧覺隔著一丈的距離,“是麽,大師難道是來告訴我,這便是我的天命,不得至親,失去摯愛,這就是我出現在這個世間不可窺探的天機?”

    她的語氣並不見得有所激烈,可是卻是涼意十足。

    “程施主,一切皆有天命,施主不可過於激動了。”

    “天命,又是天命,倘若天命是為了讓我失去所有,那麽,這天道,也該改了!”

    “施主!勿要妄言!”慧覺終於出現一些異樣地情緒。

    程錦隻勾了勾唇角,“你看著吧,你倒要看看,這天明,能奈我何!”

    說罷,輪椅一轉,程錦已經轉身側對慧覺,“大師要留便留,要走便走,開國寺對於楚家的批語,乃是人為,我程錦不信天命,我倒要看看,這個大晟,沒有了楚睿,秦暉要如何治理這片江山,你開國寺是否還能如百年前一般,挽救得了這個江山!”

    她沒有再說下去,已經轉身離去,可慧覺卻是麵對程錦的時候,第一次出現如此失態的神色,在程錦的一句話之中,驀然睜大了眼睛,而後卻是緊緊閉上,打起佛號,在口中念著經文,神色之中,似乎帶著一抹難言地痛苦之意。

    程錦剛剛離開了院子,另一邊,扶桑就已經匆匆而來,“夫人,望山侯林瀚去了鼓山大營。”

    程錦眉心一跳,“西北的事情剛剛發生,秦暉就已經來不及了麽,兩塊大肥肉,他也不怕噎住了自己。”

    說罷,也不等扶桑說什麽,程錦已經道,“我們去一趟軍營。”

    “可是……”扶桑想說,程錦如今的身子狀況……

    程錦卻是已經打斷了,“沒有可是,就這樣,我倒要看看,林瀚究竟想要如何將四路軍收歸所有。”

    扶桑不敢違抗程錦此時此刻的意願,自打消化了趙秋詞帶來的消息,或者說,自打楚睿的事情發生了之後,程錦做事,雖是越發穩妥,卻也是更加堅定,氣勢上,比之當初,不知勝過了多少。

    因此,扶桑隻得帶著程錦離開了此處的院子,往軍營而去。

    而此時此刻,正有一隊萬人兵馬,浩浩蕩蕩往軍營之中而去,正是跟隨林瀚而來的兵馬,對於無人迎接這件事,帶著錚錚鐵騎而來的林瀚似乎也並不在意,一眾人馬,齊齊往鼓山大營而去。

    這一萬人馬,其中,乃是三千鐵騎,直到來到了鼓山大營之外,蕭力方才匆匆來迎,“望山侯。”

    林瀚說起來,比蕭力已經算是大了不止一輪的人了,不過林瀚是軍侯,蕭力也是軍將,兩人之間的品級,並無差別,同樣都是一品武將之身,因此,林瀚也是抱拳一禮,“平北將軍,別來無恙?”

    蕭力神色微斂,“別來如何,我想,望山侯該是很清楚的。”

    林瀚聽此,無聲而笑,而後神色中似乎帶上了一抹惋惜,才道,“楚帥遇難之事,陛下已經了解,此番本侯前來鼓山大營,乃是為了陛下的旨意而來。”

    正說著,已經一手揚起,正要讓自己一萬兵馬入駐鼓山大營。

    蕭力卻是已經揚聲道,“慢著!”

    “怎麽,平北將軍是要拒絕陛下的旨意麽?”

    蕭力並不為林瀚的話語所震懾,“既然望山侯是帶陛下的旨意而來,望山侯將旨意頒布便已足夠,至於侯爺帶來的這一萬兵馬,卻不適合進入鼓山大營之中。”

    “蕭力,你此話是何意?”

    “本將的意思,侯爺聰明一世,怎會不明白?”蕭力說著,朗聲道,“來人,請侯爺入營!”

    正說著,幾位原本的將領便已經出現在林瀚的麵前,林瀚見此,還能不知道蕭力的意思,隻是……想起自己此番前來軍營的目的乃是收歸四路軍的兵權,若是此時,獨身一人進入軍營,按照蕭力地架勢,難保發生一些別的什麽意外,所以,見著眼前的景象,林瀚卻是後退一步,拿出手中的聖旨,“四路軍聽令!”

    可揚起的聖旨,此時此刻的四路軍之中,卻是沒有任何一個將領有任何麵對聖旨的姿態,“侯爺乃是軍武出身,不會不明白,軍中隻看兵符,不聽聖旨吧?”

    林瀚雙眼微眯,看著在場地所有人,“四路軍,這是要違抗聖旨,判離陛下的旨意麽?”

    “不敢,請望山侯宣讀聖旨。”蕭力亦是沒有讓步的意思。

    林瀚見此,正要揮手讓身後的兵馬進入鼓山大營之中,蕭力卻是笑道,“望山侯誤會了,既然望山侯不願意獨自一人進入軍營宣旨,便在軍營門口宣讀,蕭力好讓人送望山侯入城休息,而後再帶著護衛回京。”

    “蕭力!”林瀚已經有了一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蕭力神色凜然,這些日子,他在軍營之中所做的一切已經真正顯現了一個可以獨擋一麵的大將的風範,隱隱約約有楚睿當初的風氣。

    林瀚深吸了一口氣,舉著明黃的聖旨,朗聲道,“陛下有令,兵馬大元帥遇難雪山之中,四路軍群龍無首,乃著令本侯暫時代領四路軍兵權,此後四路軍後退三百裏,與西涼休戰生養!”

    這話一說出來,蕭力的眼角閃過一抹寒芒,原本就在後邊地監軍楊禮聽此,在眾人還沒有反應地時候,已經出身,“望山侯既是陛下派來,此時應當立刻進入軍營,接掌四路軍軍權,以免出現大亂!”

    “楊監軍常年在軍中,當是明白陛下苦心與擔憂。”林瀚說罷,又看向蕭力,“平北將軍在兵馬大元帥遇難之後穩軍有功,陛下定會重重嘉獎,接旨吧。”

    蕭力卻是抬頭,看向望山侯,“望山侯想要接掌四路軍的兵權,就看,望山侯有無這個本事了?”

    “蕭力,你放肆,本侯攜帶陛下先斬後奏權力而來,四路軍若是有違逆聖意者,一概當做逆軍判處。”

    “望山侯也要將我蕭力當做逆軍看待?”蕭力看著林瀚道。

    “平北將軍,勿要忘記了自己的家人還在京城之中,如今正是多事之秋,陛下此舉,乃是為了穩定軍心,定國穩民!”林瀚的聲音之中帶了一抹威脅。

    蕭力有一瞬間沉頓,但是卻是立刻反應了過來,“我蕭力仰不愧天地,四路軍更是如此,便是家人在京又如何,蕭家十幾口,與四路軍,共同進退,大晟與西涼戰局未定,不穩何曾出現過,今日,望山侯,此話,到底何意?”

    林瀚見此,終於沉默了,他身後的士兵,已經蓄勢待發,隻聽得林瀚朗聲道,“平北將軍蕭力不顧軍令,違逆聖意,拿下!”

    此話一落下,隻聽得見兵器齊刷刷的聲音,蕭力揚天一笑,“誰敢!”

    正說著,幾名四路軍的將領也已經紛紛站出來,大有與蕭力共同進退的意思,這些常年在廝殺中將一身煞氣保存在身上的人,哪裏會害怕林瀚帶來的這一萬兵馬,不說別的,單單是如今要讓四路軍後退三百裏,將大元帥一路打下的城池全部放棄,就不是他們能夠妥協的事情,更何況,還是林瀚是什麽人,錚錚鐵骨的四路軍,又怎麽會服從?

    將領已經如此,周圍更是突然出現了東路軍的人馬,神色凜然看著林瀚。

    正當這邊還在劍拔弩張的時候,另一處,此時,往鼓山大營而來的某個方向,距離鼓山大營不足十裏之地,一批矯健的戰馬,正在狂奔而來,馬上之人,獵獵如風,渾身收束的氣勢,如貫長虹。

    林瀚一把尖刀抽出,直指上天,“違抗聖令者,斬!”

    眼看局勢就要破碎,可蕭力早已不管,隻要林瀚真的出手,四路軍,就不會就此罷手,正當此時,程錦清亮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望山侯,這是要什麽,將四路軍斬殺了麽?”

    林瀚皺眉看向程錦,氣勢卻是沒有收斂,直直望向程錦,“清樂郡主。”

    “望山侯這是要做什麽?”程錦的輪椅被推近了幾步,開口道。

    “清樂郡主乃女流之輩,軍中大師,郡主無權過問。”

    “軍中的事情,我是無權過問,但是,望山侯這般來勢洶洶,作勢要斬殺四路軍征戰四方的男兒,我卻不得不過問!”程錦的聲音很是平靜,可她一個女子在麵對望山侯這等與父輩等同的年齡的人的時候,氣勢卻是沒有任何弱勢。

    對於程錦坐在輪椅上出現在這個地方,林瀚眯了眯眼睛,他記得,在他來西北之前,秦暉聽說了程錦如今在西北的狀況的時候,發了極大的脾氣……

    “清樂郡主這是要手染軍權?”

    程錦勾唇,“全看望山侯如何抉擇。”

    氣氛出現了一瞬間的凝滯與僵硬,林瀚雙眼直直看著程錦,可林瀚並非是吃素的人,先前做了那麽多事情,不就是為了能夠得到四路軍的兵權麽,就算是程錦,又能將他如何。

    因此,短暫的沉默之後,林瀚在眾目睽睽之下,舉起手中令牌,“四路軍,違抗聖令者,斬!”

    這一聲斬,就像回音一般,久久激蕩在在場的人的心中,林瀚此話一出來,兩方的人馬,就是一瞬間拔刀相向,一時之間,刀劍相向的聲音,便齊刷刷響了起來,可是,就在這刀劍齊齊響起,兩方人馬對峙的時候,一個破空的聲音,卻是突然從側邊發出,未等眾人反應過來,一隻利箭,便已經破空而出,將林瀚原本揚起的手中的令牌,直接射了下來。

    在場的人,對於這個情況,皆是震驚不已,程錦更是已經下意識往那利箭發出地方向看過去,竟然覺得遙遠地視線之中,一個模糊而又熟悉的身形,出現在了自己的視野之中……

    她的雙手緊緊抓住輪椅的把手,甚至不知自己緊緊握著的雙手,已是變形,跟在她身後的扶桑,更是已經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便是隱藏在暗處的關元,也出現了……

    林瀚麵上的神色,已經不是震驚可以表達,而蕭力在一瞬間的不可置信之後,依舊維持著不知當時何等神色的模樣……

    “元帥……”

    那破空而出的利箭,不是誰發出的,正是本該已經葬身在雪山之後的楚睿,如今的楚睿,踏著烈馬,眼光在坐在輪椅上的程錦留戀了許久之後,方才轉頭看向林瀚,“是什麽,讓望山侯覺得,在本帥還在的時候,四路軍就該交到你的手中,或者……你有資格斬殺四路軍?”

    “楚睿……”在楚睿熟悉而又冰寒地聲音發出來的時候,程錦隻聽得見自己嚐試了許久的發聲,需要很用力很用力,方才發得出來……

    以至於,她根本就已經看不清,楚睿帶著病氣的蒼白的麵容,看不清,一身黑衣的他,此時此刻,卻是一身白衣,好像要化入那天邊白雲之中……

    好像可以慢慢消失一般。

    楚睿喪生雪山的事情,已經成為了全軍的共識,可是……如今好端端出現在這個地方的人,究竟是怎麽回事,而此人,分明還是楚睿……

    林瀚麵上的震驚久久不能恢複過來,以至於竟然失聲喊出,“你是楚睿?”

    楚睿病態的麵上,唇角似乎勾起了一分,“否則,望山侯以為,本帥是誰?”

    蕭力已經極快反應過來,“元帥,元帥已經歸來,軍中大事,還望元帥抉擇!”

    “本侯乃是帶了陛下旨意而來,你們敢?”楚睿不再,林瀚或可覺得自己能夠控製四路軍,但是,當楚睿回來的時候,林瀚便沒有了這個信心!

    “望山侯假傳聖旨,意圖謀害四路軍,拿下!”

    “楚帥,本侯乃是帶著陛下旨意而來!”林瀚雙目赤紅看著程錦。

    “本帥回著書回京,向陛下陳明眼前一切,另外,望山侯處理軍糧之事失職,導致河西以及原本四路軍軍糧中斷地責任,本帥會一並上書回朝,至於……望山侯以及帶來的一萬兵馬,便先扣押軍中!”

    有了楚睿的這句話蕭力哪裏還能有什麽顧忌,加之軍糧的事情,當初又讓四路軍吃盡了骨頭,更是直接損失了一萬兵馬,那可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啊,如此,眾將聽著,更是義憤填膺,征討林瀚的聲音,更高更盛。又加之因為先前得知林瀚來到軍中,已經做好了準備,因此,不用準備,在一瞬間的時間,就已經將林瀚帶來的兵馬齊齊圍住……

    雙方之間,勝負已見分曉,帶著聖旨前來的林瀚,根本就沒有考慮過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因此,對於這等突發的事情,根本就是毫無回旋的餘地……

    直到被蕭力帶了下去,林瀚依舊在掙紮,“楚睿……你擅用軍權!你無權處置本侯!”

    可就算他如何呼喊,都已經無法改編,監軍楊禮似乎也因為這樣突然的轉變而回不過神來,看著林瀚被蕭力帶走,還有這一萬兵馬竟然如此輕而易舉被拿下,剛想開口說話,楚睿的眼神一掃,放在楊禮地身上,“監軍身為代君巡軍,辦事不利,一並帶下去!”

    楚睿如此突然的出現,又如此在突然地出現之後雷厲風行的一並處理剛剛來到鼓山大營尚未站穩的林瀚,甚至連皇帝地監軍也一並處理了,卻是讓有心之人深思,便是楊禮在聽到這個決定的時候,也是不可置信,“楚睿,你這是要造反,我是陛下派來地監軍,你敢將我如何?”

    楚睿蒼白病氣地臉上沒有其餘的表情,甚至隻看了一眼楊禮,“帶下去!”

    “楚睿……我要告訴陛下,你又不臣之心,不臣之心啊……”

    被帶下去的楊禮,失聲喊出來的聲音,這一路上,軍營之中的人幾乎都能聽得見,可是,對於這等大逆不道的話,四路軍之中,卻是充耳不聞。

    整個過程之中,程錦隻怔怔地坐在輪椅之上,坐在一邊,看著眼前發生地事情……不思考楚睿如此做帶來的後果,也不去思考楚睿如此動作之下,會引發什麽樣地後果與議論……待到處理了林瀚的事情之後,楚睿身形方有些漂浮,但依舊是極力克製地往程錦走過去,看著坐在輪子上,並不如在他去雪山之前所言一般,過年之後一定會回藥王穀的女子,心中竟然覺得有千般沉重……

    這些日子……她究竟是如何過來的……

    程錦隻怔怔地看著眼前,陌生的白衣,熟悉的身影往自己而來,然後,蹲在她的身前,一雙冰寒的手掌,握住了她此刻還沒有完全展開的拳頭,開口的聲音,竟然帶了一抹哽咽,“阿錦……”

    “阿錦,我回來了……”

    直到這個聲音近在咫尺,程錦方才覺得有一抹真實之感,也方才覺得,自己的身心,似乎得到了全然的放鬆,可是,隨著放鬆而來的,卻是一陣無法克服的無力之感……

    她看著楚睿的眉眼,想要抬手,可是發現自己無論如何用力,好像都抬不起手,也動不了了,以至於她再次產生一股不真實的感覺,卻是害怕眼前的一切,是一場不真實地夢境,“楚睿……”

    “阿錦,是我,我回來了……”楚睿緊了緊程錦的雙手。

    程錦的聲音終於帶了一股驚慌的急切,“楚睿……我……我抱不了你……”

    程錦的聲音帶著惶惑與不安,眼底是掙紮與害怕,楚睿見此,看她雙手無法體力,聽她聲音慌張,已經不管其餘的人,半站起身子,將輪椅上的程錦摟了一個滿懷,“不怕,阿錦,不怕……日後……我抱你……”

    “楚睿……”

    看著緊緊相擁的男女,尚在此處的將士們,心中竟是升起一抹心酸的感覺,這些日子,程錦究竟是如何度過地,隻有他們知道……

    而他們又是如何期盼元帥真的無事的,也隻有他們知道……

    如今……上天開眼,終於楚睿回來了……

    ------題外話------

    說好的五一期間可以寫出大結局,但是,不想五一期間,西青被房子的事情絆住了,可能寫不完大結局這兩天,如果明晚10:00以後還發不出來的話,就真的沒有了……要等等……等幾天……我也說不準,應該要到周末,所以,明天如果沒有發出來,大家就到周末的時候再看……實在抱歉……

    本書由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