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番外18·初代審神者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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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前方的穀雨剛剛踏進這座佇立在黑暗當中, 好像怪物一般的廢棄車站當中。就遭到了迎麵而來的‘熱情歡迎’。

    然而呼嘯而來直奔穀雨額頭的漆黑箭頭卻被前方的長穀部一刀切斷,分成兩節掉落於兩旁。

    “哦呀哦呀, 真是熱情的招呼。”

    柔軟的淺金色短發垂在臉頰旁, 俊秀的太刀付喪神露出了頗感興趣的表情。

    “這是最新的歡迎手法麽?”

    “這是襲擊啦,兄長!”

    另外一邊,舉著手電筒的膝丸無奈的提醒道。

    “就是說,是敵人咯?”

    大多數時候都是一副不在狀態表現的髭切恍然大悟的一捶手。

    “沒有事吧?”

    走在後方的三人也遭受到了襲擊,不過這點襲擊他們也沒有放在眼裏,三兩下就解決了。

    他們也是人類當中的精英(就戰鬥而言),這點小意外自然是不會造成什麽困擾。

    “看來是不太歡迎我們呢。”

    穀雨露出一個有些無奈的表情。

    “明明他們才是做錯事的一方, 卻十分理直氣壯的樣子呢。”

    ……你哪裏看出的他們‘十分理直氣壯’啊?

    對少女這跳躍的思維,禦子柴笑太好像也有點適應了。也不像開始那樣處處覺得怪異了。

    與其說她有心機或者有別的什麽打算。

    倒不如說……她單純的就是, 跟那個叫髭切的家夥一樣,有點……缺根筋?

    或者說缺乏緊張感?

    “這樣下去太慢了。”

    穀雨用之前諜報班的人給自己的手表型裝置叫出了車站地圖的投影, 對著四周一陣對比。

    “我們本來也沒有義務按照他們的規劃來嘛。”規規矩矩的走過大廳, 用樓梯上下什麽的, “那樣過會兒講道理都要弱氣幾分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在名叫長穀部的青年的陪伴下走動起來。最終選定了一個地方,對身邊的青年說。

    “長穀部,在這裏開個洞吧。”

    “喂喂。”真的假的啊?

    容貌俊美, 似乎不輸於付喪神的特刑總隊長睜大了眼睛。

    “讓我們省略不必要的繞路,直接進入主題吧。”

    很久很久以前, 在涼子小姐還是自己的監護人的時候, 他們也曾做過這樣的事情。

    站在少女斜後方, 無言守護著她的青年沒有絲毫猶豫的舉起了手中的本體,執行了主人的命令。

    刀光閃過,堅實的牆麵被切開了一人多高的三角形孔洞。

    一麵牆壁接一麵牆壁。

    一連破壞了三麵牆壁之後,他們徑直來到了原本是候車大廳空曠空間。

    原本應該因為廢棄而陷入黑暗的空間此時卻是燈火通明。天花板上的點燈,還有廊柱上的燭火將整個空間照耀的宛如白晝。

    不說地板上那些彎彎曲曲的咒文和弧線,就連兩處用於行車的軌道也看得一清二楚。

    “果然還是這樣比較快。”

    看到有了成果,穀雨滿意的點了點頭。

    “什麽人!?”

    就在穀雨打量著這處被改造的看起來像是儀式現場的場地時,一聲暴嗬從另一邊傳來。

    一個穿著白色狩衣,像是陰陽師裝扮的男人帶著人站在穀雨等人的對麵,表情凶惡的看著他們。

    ***

    其他四個地方,接到主人‘行動’命令的付喪神們也紛紛開始了入侵行動。沒有人類拖後腿,他們的行動速度一點也不比強拆過關的穀雨慢。

    遇到障礙就破壞,遇到阻礙著就殺掉。

    破壞和殺戮,本就是最快的途徑。

    “呐藥研。”

    “什麽?”

    “你不覺得這裏,□□靜了些麽?”

    扛著自己的本體,用與自己外表截然不同的粗暴姿勢行走的鶴丸國永問走在前方帶路的黑發少年。

    他們在這一層已經走了幾分鍾了,除了上樓時遇到的幾次襲擊,之後都在沒有遇到過東西。雖然他們在樓下殺了不少阻礙自己的人和別的什麽東西,但上來之後就什麽都沒有了。不覺得很奇怪麽?

    “啊。”

    走在前方,一臉穩重的短刀少年輕輕應了一聲。

    他和自己的兄弟——平野藤四郎一起作為偵查的好手分別走在隊伍的前後兩端。防止出現意外情況。

    無論是哪一方有異動,他們都能以在多次戰鬥中磨煉出的速度做出應對。

    一步,又一步。

    付喪神們步伐輕盈,行走之間幾乎悄無聲息,隻有布料摩擦時會發出細微的聲響。他們在黑暗之中小心的前行,除了先前幾句交談,沿著先前勘測過的,疑似通往中央區域的方向前行。

    黑暗對於短刀們來說,並不能造成什麽困擾,反而會使得他們的戰鬥力因此而提升。

    然而這樣的黑暗,對於一幢房子來說,確實是太過漫長。

    明明在他們入侵之前還看到了星星點點的光芒從窗戶中透出。

    ……希望一期哥和主人那邊,一切順利啊。

    走在好似沒有邊際的黑暗當中,藥研藤四郎暗暗在心底期望著。

    ***

    “一期哥。”

    “怎麽了,鯰尾?”

    “你說主人現在在做什麽呢?會不會在等我們過去呢?”

    “應該跟我們一樣,才剛剛開始行動吧。”一期一振頭也不回的回應道。“主人給我們的命令,是解決這裏的問題哦。”

    所以,別想著現在轉路去主人身邊了。

    隻憑三言兩語就摸清自己弟弟想法的粟田口大家長搖了搖頭,製止了鯰尾接下來的話。

    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要選擇陪在主人身邊的工作。但比起自己的想法,主人的命令才是最重要的。

    “唉。”

    鯰尾藤四郎歎了口氣,後退了幾步同加州清光並肩而行。

    “唉,好想跟主人一起行動呀。”

    不知是不是因為曾經是被穀雨從火場中抱出來的原因,他覺得他和兄弟,似乎都格外的依賴這位看似弱不禁風的主人。

    如果可以的話,真想一直待在主人身邊做近侍啊——要是沒有三日月宗近這個礙事的千年刀的存在就更好了。

    總是仗著自己是主人的初始刀倚老賣老什麽的,太壞啦!

    而被眾位刀劍付喪神所牽掛的‘主人’,此時此刻的狀況實在說不上好。

    “失算了。”

    脫離現實太久,她一時都忘了人類還有□□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式。

    被她的刀輕易就逼上到了絕路邊緣的人們毫不猶豫的起爆了隱藏在各處的□□。爆炸掀起的氣浪不僅嗆的人喘不上氣來,還把她跟自己的付喪神衝散了。

    穀雨被衝到了原本用來行駛車輛的軌道當中,正巧跌到了軌道上似乎用來運送物資的滑板車上,隨著滑板車一同,跌跌撞撞的向著洞口深處疾駛而去。

    然後因禍得福的來到了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

    這裏的建築,看起來像是祭壇或者其他什麽類似的地方。

    總覺得有點眼熟。

    灰頭土臉的穀雨叢滑板車上爬下來,摸了摸因為這一連串事件而歪掉的通訊器。

    也許是因為走得太深,她掛在耳朵上的通訊器中隻剩下沙沙的忙音。似乎完全喪失了原本的通訊功能。

    放棄了對通訊器的調整,少女抬頭望著麵前高聳的空間。

    四周的牆壁上,間隔整齊的插著巨大又複古的火把。而每一把火把的正下方,都對應著一個空空的刀架。

    粗粗一數,都有十幾個之多。

    空間的正中間,是一個高高凸起的祭壇。祭壇周圍有四根麵向四個方向的柱子,柱子上方是什麽樣穀雨看不到,卻本能的對它們產生了厭惡感。

    祭壇整體黑紅色的顏色搭配都透露著不詳的氣息,雖然還沒有完成,但那種讓人皮膚刺痛的邪氣已經開始逐漸蔓延了。

    這算是歪打正著麽。

    雖然跟自己一起的付喪神都被分割開來,自己卻還是一下子就找到了真正的任務點。

    “歡迎,穿越過時光的長河,從空間的裂縫中走來的客人。”

    從祭壇後方走出來,帶著笑臉麵具的男人輕聲說道。

    “……”

    穀雨沒有回應,隻是眯著眼端詳著這位看起來就不像是好人的瘦削青年。一身寬大的狩衣穿在他身上,就好像還沒成年的孩子偷穿了大人的一副一樣,晃晃蕩蕩的。

    雖然本身是個半吊子,但好歹經曆過的事情多,見過的事情也多,穀雨還是一眼就看出了青年之所以會是這個樣子的原因。

    麵前的這個人,曾誇張的透支了自己的靈力。並因此而榨幹了自己的身體——就好像曾經安倍晴明為她做的一樣。

    隻不過這個人更加誇張,更加不計後果。

    “不要緊張,我隻是想見一見你。”見穀雨半天都沒有回應自己,青年主動向前走了幾步。

    “見一見你這位,唯一活到現在的救世英雄。”

    這個稱呼,讓穀雨變得更加警惕了。

    時之政府的人們,雖然知道她是第一位審神者,曾經作為審神者,代領刀劍的付喪神們活躍在戰場之上。

    卻並不清楚當時的迦勒底,還有人理續存計劃。

    因此他們,包括時之政府對穀雨的登記都是‘初代審神者’。

    救世主或者救世英雄這類的稱呼,是不存在的。

    能了解到這一步的人……

    “正如你想象的那樣。我是知道過去那些事的人——至於怎麽知道的,就是商業機密了。”

    他沒有在意穀雨的沉默和警惕,一步一步的向她靠近。直至能夠清晰的觀察這個瘦小蒼白的少女為止。

    “瘦小,無能……這樣的你竟然作為英雄被人傳送至今。人類還真是一種傻乎乎的群體。”

    “你想說的隻是這個麽?”

    被明明白白的嫌棄了個徹底的穀雨也不生氣。

    畢竟他說的也是事實。

    實際上,沒用的自己能走到今天。

    能一次又一次的迎接未來,就連她自己挺驚訝的。

    “所以呢,特地困住我的付喪神,讓我到這裏來,是想做什麽呢?”

    其實在滑板車上,她就隱約有這種感覺了。

    這裏的人用了什麽手段,將她,她的付喪神,還有那三位特刑徹底分開。不然僅僅隻是一場爆炸,還不足以讓她和她的付喪神分隔開來。

    畢竟付喪神們的速度非常快,長穀部也一直堅持待在她身旁不遠的地方,這短短的幾步的距離,應該足夠他衝到自己身邊了才對。

    “隻是想請您看一場好戲——畢竟,您可是最直觀也是最親近的關聯者。”他說著,抬手露出瘦的像皮包骨一般的手指打了個指響。

    “不過現在舞台還沒有準備好,就請您在我準備好舞台的這段時間,好好地去休息一下吧。”

    隨著他的指響,一個身上一身冷清,沒有一點活人氣息的‘人’就從後麵走向穀雨。

    “請吧。”穿著寬大狩衣的男子微微一彎腰,示意穀雨跟著這位並沒有一絲血肉氣息的‘人’離開,去給她準備好了地方。

    一個看起來好像地下防空洞的一處的地方。

    同先前那充滿古老色彩的地下洞窟不同,這裏就像是一個鋼筋水泥砌成的牢籠。外麵把柵欄一樣的門從外關上,就更像了。

    剛剛帶著她來到這裏的‘人’,在關上門之後就離開了。像牢房一樣的地方就隻剩下了穀雨一人。

    身材瘦削,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少女也不著急——至少表麵上看起來並不著急。

    她走到角落,環抱著膝蓋坐下。

    她掛在耳朵上的通訊器在過來這裏的路上就被搜走了。失去了同伴,失去了唯一可以使用的溝通工具。

    穀雨久違的再一次陷入了孤立無援的狀態。

    恢複到了沒有付喪神,就似乎什麽都做不到的‘起點’。

    ……至少看起來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