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揭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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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麵飄著雪,屋裏暖烘烘的,林寧坐在屋裏,看著山寨老人們回憶過往歲月,說的興高采烈,他則和後麵趕來的方智、胡小山幾人不時喝杯酒,聽這幾個王八蛋拿他從前的惡心事取笑。

    這種場合,自然不能認真,他也不吃虧,繼續痣多星二世、賽雞頭的叫著,罵來笑去,激著吃酒,倒比老人們還熱鬧。

    不過方林等人見之非但不惱,反而喜聞樂見。

    “小寧,還有一事你得拿個主意。”

    酒足飯飽後,方林慢悠悠的同林寧說道。

    林寧抬眼看去,沒說話。

    方林笑罵了聲後,直言道:“蔑兒乞部老可敦又派人來了,送了好些嫁妝過來……”語氣有些犯愁。

    林寧好笑道:“這種好事三叔你愁什麽?”

    方林搖頭道:“我原本想著是等那丫頭三年孝期滿了後再嫁過來,沒有才死了爹就過門兒的道理。可是胡族又不興這個,嫁妝越送越多,反倒像是方家在逼她們多要陪嫁。”

    林寧奇道:“你讓方智去講清楚不就得了?”

    方林還是搖頭:“這般一說,就讓人家覺得咱們嫌她們上趕著送閨女上門,輕賤她們了。畢竟以後還是要做親家的,鬧的太難看,不是美事。”

    林寧有些不耐了,道:“三叔,這左一個主意不行右一個主意不行,你到底想弄哪樣兒?”

    方林歎息一聲,道:“三叔是想求你,給蔑兒乞部遞一句話,就說別送嫁妝了,我們方家都快給不起彩禮了。也不等三年了,過了年,立了春兒就給他兩人辦了。你三嬸沒的早,給小智辦了這事,我就是死,也能麵對她了。你寫的那闕詞好哇,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

    念到最後,聲音已是哽咽。

    一旁方智更是落下淚來,喚了聲:“父親!”

    周圍人也都在勸他,唯有林寧眨了眨眼,問道:“三叔,桂花嬸近來可好?”

    一語問罷,正堂內忽地一片寂靜。

    春姨等人紛紛強忍笑意,看著本來滿臉衰老頹意的方林一張老臉有青變紅,再由紅變紫,最後由紫變黑,罵了句:“豎子放屁!!”

    林寧哈哈大笑起來,打趣道:“三叔,男鰥當婚女寡當嫁,你們鰥夫配寡婦,又都看對了眼兒,有甚不好意思的?也虧蔑兒乞部逼的緊,不然真再拖三年,三叔你還得多熬四年……哎喲,別打別打,我不是開個玩笑嘛?哈哈哈!”

    周圍看著方林惱羞成怒的追打林寧,一個個麵麵相覷。

    他們都沒想到裏麵居然還有這一茬兒……

    也是,早年就有人勸方林再成個家,他怕方智受委屈,再加上山寨裏事太重,都壓在他肩上,所以隻推脫等方智成家立業後再說。

    有這話再前,他就不好在方智前麵成親,本來就覺得不大合適,若他還擠在方智前當新郎,那還不被人笑死。

    可果真再熬三年,他也真覺得熬不住了。

    人家桂花嬸也不願呐,偷偷摸摸的,萬一再大了肚子那不是要逼出人命來?

    所以背地裏和那位桂花嬸一商議,就決定趁著蔑兒乞部連連動作,幹脆過了年就給方智成親。

    然後後年開頭他們這對老鴛鴦就能在一起雙宿(雙)飛了……

    本來都是很順暢的,有理有據,誰知道到底沒瞞過這個精到家了的猢猻,給當眾扒了皮,露了個一幹二淨!

    這張老臉可徹底沒法要了,他剛剛還在人前使了苦情計,念了首王八犢子寫的詞,等人別人勸他趕緊另娶呢……

    林寧見方林起了同歸於盡的架勢,忙邊跑邊勸道:“三叔,咱們男人頭頂天腳立地,敢做就敢當,還怕俗人說閑話?再說三嬸沒了後,你一個人既拉扯小智,又拉扯我們一大山寨,沒你青雲寨早黃了,辛苦這麽多年,如今終於得了些閑,想再成個家不那麽孤單,又怎麽了?誰敢多嘴,三叔你放心,我第一個不放過他!”

    方林聞言,心裏那股羞臊想死的勁兒消了大半,可麵上不能放過,道:“隻你這個壞慫冤我,別人哪個會說嘴?今日我再不能放過你……”

    話雖如此,卻被胡大山等人強忍笑給攔下了,不過到底沒臉多待,由方智奉著匆匆離去。

    等方家爺倆走後,其他人都瞪著林寧看。

    林寧奇道:“你們看我作甚?”

    鄧雪娘自知伏不住這猢猻,隻問春姨道:“春姐,你到底管不管?”

    春姨沒辦法,隻得皺眉“訓”道:“你總該給你三叔留幾分體麵,就這樣說出來,總是不好,是不是?”

    鄧雪娘等人見了鬼了,這也叫訓?

    林寧哈哈笑道:“早一遭晚一遭的事,我揭開了這個鍋蓋,往後你們直接商議怎麽給三叔辦事就行,就不必再扭扭捏捏的了。”

    從今往後,他這三叔別想再在他跟前拿把!

    其他人無語,不過想想也是這個理兒。

    一直盯著林寧看的周成忽地搖頭笑道:“怪道你隻和那個新來的齊小子說的來,都是太聰明了,我們比不了……罷了罷了,走嘍!”

    說罷,搖頭晃腦的離了墨竹院。

    胡大山鄧雪娘等人也一並離去。

    ……

    “姐夫,這是我送你的生兒禮!”

    春姨、五娘、皇鴻兒甚至還有寧南南一起收拾酒席殘局去了火房後,小九娘笑眯眯的從懷兜裏取出一卷紙箋,雙手送給林寧。

    林寧自然高興接過,展開一看,竟是一個清瘦俊秀的少年,牽著一個笑的月兒彎彎的小丫頭,身後還跟著好大一條黑犬。

    不是他和小九娘還有小灰灰那條賴狗,又是誰?

    雖然畫的並不完美,那畫卷上流露出的那副美好之情,卻讓林寧心中感動非常。

    他看了又看後,鄭重的收起畫卷,看著小九娘道:“謝謝小九兒,這是姐夫收到最好的生日禮物。”

    小九娘聞言,一下樂開了花兒,又有些不好意思,小聲道:“是妃卿姐姐教我畫畫兒的,我畫的還不好,等明年,我再給姐夫畫個更好的。”

    林寧憐愛的撫了撫她的小腦瓜,道:“這個就極好了,我很喜歡。”頓了頓又問道:“你何時和趙妃卿學的畫兒?春姨知道嗎?”

    趙妃卿是廣陽毛家花重金培養的清倌人,雖然身子清白,可因為有這麽一層身份,春姨是不大喜歡的。

    小九娘聰慧的很,聽明白林寧言中之意,一張臉笑的和蘋果一般,大眼睛彎成了一雙弧線,乖巧道:“徐佛姐姐、蘇青姐姐還有妃卿姐姐她們好厲害的,輪流和春姨說話,沒兩天就差點讓姨收成幹閨女了哦。”

    林寧聞言眉尖一提,道:“還有這事?”

    小九娘嘻嘻笑道:“不過她們都不敢應,隻說現在已經福氣太滿,再多了怕盛不下,要壞事!姐夫,現在春姨好喜歡她們呢,每天都要說一會兒話。”

    林寧嗬嗬笑道:“能多幾個說話的也不錯,而且你跟著她們學些愛好也是好事,這也是一種玩,是一種高級的玩。就和你南南姐愛習武一樣,在旁人看來是件極苦的事,大冬天的也下滄瀾江練功,可對她來說,就是在玩,而且十分有趣的玩。所以她以後能取得很高的成就。”

    小九娘聞言,悄悄低下了頭,道:“姐夫,我沒有南南姐那麽厲害,我沒她能吃,也沒她力氣大,幫不到姐夫……”

    林寧見她乖巧至斯,愈發心疼,笑道:“這才是胡話,你南南姐姐像你這麽大的時候又能幫到什麽?都快把寧家吃垮了。”

    小九娘搖頭道:“才不是哩,南南姐姐六歲的時候,已經能一拳打倒外麵的野狗了。”

    林寧嗬嗬笑道:“那姐夫我呢?我七歲時可不如你哦,現在大了不也能做事了?”

    小九娘聞言,偏著頭看林寧了片刻後,認真的點點頭,道:“姐夫,你說的在理!”

    “……”

    ……

    入夜。

    巫山之上,雲雨之後。

    墨竹院東廂耳房內,皇鴻兒軟膩的身子嬌滴滴的趴在林寧身上,嘴裏卻說著正事:“我去的時候,火行旗在東瀛吃了大虧,要不是我到的及時,說不定全軍覆沒都有可能。”

    林寧聞言奇道:“不是說殺僧和尚把東瀛都快殺絕了麽?怎麽就吃虧了?”

    皇鴻兒哼哼了聲,道:“就是因為殺的太狠了,那邊才反彈了。怎麽說也有一千多萬人口,難道就出不了一個人物?一個叫什麽織田君的鬼頭子,武功詭異之極,也不知怎麽就在殺僧和尚的眼皮底下練到了中品宗師的境界,身邊還有一條大蛇當助力,我都隻能打傷他,沒能殺死。不過重傷之後,能不能活下來不好說。火行旗被他帶人殺了大半,老蔡他們這些不會多少武功的是靠著火油藏在堅堡裏才等到了我去。”

    林寧聞言眼睛一亮,道:“如此說來,火行旗隻剩下一些研究放火的家夥了?”

    皇鴻兒笑道:“所以我說,合該老爺大氣運,想什麽來什麽。那些濫殺之人死了幹淨,大老爺也不用嫌棄了。那些可用的我已經安排人慢慢坐船回山寨了,估計三月底就能到。大老爺,這一遭奴家可有功勞沒有?”

    聽她嬌滴滴之言,林寧哪有不會意的道理,隨即翻身上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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