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廢物回來了!(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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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公子,這個人,怎麽辦?”奴仆指著地上奄奄一息的白榆。

    “放了放了,丟進醫館內,這可是本公子和莫公子之間的約定,可不能死了!”

    她走進宮內,第一關,便是文試,這等官僚狗屁文章,她信手拈來,若想要得到大皇兄和父皇賞識,她更清楚如何寫!她換了左手寫,掩飾了自己的字跡!隻是出考場時,莫大人兩眼含淚在那裏張望著。

    “莫大人可真是有福氣,貴公子的文章堪稱一絕,大皇子,王丞相,和趙國舅看了都讚不決口。”

    “是啊,王丞相連說了兩個好,和謝候的文章都一並上呈給陛下!”

    “莫大人,哪個是莫公子?”一旁的官員也隨著莫大人張望著。

    莫大人揉揉眼睛,隻見一個絕美的少年朝他走來,身邊的小廝告訴他“老爺,那便是大公子!”

    “貴公子這容貌和文章一樣,莫大人,看來這次選駙馬,莫公子有望!”

    “就是,就是!”奉承的這些官員,林欣雅都認得。

    她負手而立,站在他們跟前,隻是,以前他們都是低著頭,跪在她跟前,如今這個角度看,才看清他們奉承時醜陋的嘴臉!

    莫大人連連抱拳感激,似乎他們誇讚多了,他的兒子就真的能成為駙馬似的“謝各位同僚美言!”

    眾人見到大皇子緩緩而來,紛紛行李“參見大皇子!”

    大皇兄也朝她緩緩而來“你就是莫問?”

    “真是在下!”她抱拳回答,眼神中的不卑不亢,絲毫感覺不到她說“在下”時的卑微和謙虛!

    “隨本皇子來!”他淡淡開口。

    “是!”

    走在大皇兄身後,看著他身上的布料,是天蠶冰絲布,這天下,十年隻出三匹,皇兄也隻有一件,她,卻一件都沒有,然而,一向清心寡欲的大皇兄卻從頭到腳都是!父皇還真是偏心!

    大皇兄停下腳步,指了指遠處,一對璧人在湖邊相依而笑“你的文章十分出眾,但是,本皇子希望你能明白,公主心中已有所屬,這次的駙馬選舉,無非是為了證明謝候的能力!”

    她的眼神瞬間結了一層冰霜“大皇子公然告訴在下,嫡駙馬早已經是內定?我們再如何掙紮都是徒勞?”

    大皇子嘴角抿起一抹冷意“是!”

    她突然笑了,仿佛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若是不了解他們,她一定會信,然而,太了解他們,她當然能猜到其中的緣由!

    “看模樣,我的文章從某種程度上,已經超越了謝候,應該說,在下贏了陛下的心!所以大皇子擔心,陛下會改主意?”

    怎麽可能不贏?父皇以前曾經最遺憾沒有做的事情,他的設想,一直受限於現實,她經曆過天澤國一事,倒是想出了對應之策,正好結了他的心頭病,他豈會不重視她?大皇子是擔心謝候敗給這場比賽?

    大皇子微微眯起眼眸“所以說,你還是執意要和本皇子做對?”

    她長長吐了一口氣“讀書人不就愛比個高下嘛!在下是個俗人,知道自己勝過謝候這等人物,心中難免有些歡喜!公主喜歡誰,想要嫁給誰,與在下又有何關係?”

    大皇子半信半疑看著她,她倒是說得無比真誠,讓他挑不出一絲破綻“皇上召見,這邊請!”

    這時,他才告訴她,父皇召見她?原來想要試探她的心意,希望她看到這一幕,作為一個備選駙馬的人,心中難免失落,舉止出錯!

    大皇兄,曾經你們戴著麵具欺騙雅兒,如今,雅兒獲得新生,戴著無人能破的麵具,將這筆帳一一算清!

    再熟悉不過的龍涎香,再熟悉不過的禦書房,再熟悉不過的人兒,他的咳嗽聲,更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步!就連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她都知道那意味著什麽,隻是,前世因為愛,她會忽視,而經曆過誅心的死亡,她不會再感性!

    “參見皇上!”她跪了下來,深深一拜,這一拜,看似恭敬,可是她的心卻早已經冷透!

    “免禮!”他輕咳一聲,那原本高大的身影,這一刻看起來竟然如此蒼老消瘦?

    她自嘲一笑,自己居然還關心他是好是壞?是好是壞不都是他自己的選擇嗎?

    “謝皇上!”她慢慢抬眼,直視那雙熟悉的眼眸,再也不會祈求他的疼愛,再也不會懇求他的認同,再也不會擔心他發火傷了身子骨,再也不會……

    “這篇水利文章是你寫的?”他再次拿起她的文章!

    “是草民!”她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平靜得像一麵湖泊,沒有一絲波紋,像一麵鏡子,照應著她冰冷的心和理智!

    “你是如何想到這個方法!”

    “草民出身卑微,一直生活在窮鄉僻壤之地,長年水患和旱災交替侵害,便四處遊離,見多了,便懂得如何引水,如何防洪防旱,隻可惜草民身份低賤,就算有了好方法,無人聽,也隻能是徒勞。”

    以退為進,你們不是一直如此嗎?既然父皇你喜歡,雅兒便陪你到底!

    “好!真好!這個方案鄭會替你實施下去,若真有成效,必封賞!雖說你是莫愛卿的長子,卻長在鄉間,論起身份,你也是三品大員之子,以後不必如此自我詆毀!更何況,你是璿兒的駙馬人選,更不能再以草民自稱!”父皇果然龍顏大悅。

    “謝陛下!”

    父皇上下打量著她“你這容貌也不比那謝宗差半分,繼續,後麵還有棋,琴,武!希望你能給朕驚喜!”

    “遵命!”她依舊不卑不亢,榮辱不驚,麵上平靜到了極點,然而心卻冷到了極點!

    驚喜?父皇,雅兒合適不曾給過你驚喜?雅兒合適沒有出眾?雅兒哪一件事沒有做好?可是你卻從未這般欣賞,如今,變成了一個陌生人,你卻覺得雅兒處處是寶?如此欣賞?嗬……父皇,有沒有喜,雅兒不知道,但是驚!雅兒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大皇子在身邊靜靜看著,麵上雖無半分情緒,可是微微握緊的拳頭卻出賣了他的心情!他看著她的眼神,又冷了幾分!送她離開時,他的語氣微微變了變!

    “你似乎不驚訝!”大皇兄終於停下腳步,冷冷開口!

    “驚訝什麽?”她故作不知。

    “殿下剛才說漏嘴,嫡公主是璿兒,你應該明白,那個白榆並沒有說謊!”

    她淺淺一笑“這個重要嗎?還是大皇子覺得,在下會贏了謝侯那樣響當當的人物?他三歲習武,十二歲帶兵,十三歲封侯,在下隻是一介微不足道的草民,整日與書為伴,雖有幸得皇上賞識,可是,就我這身子骨,能打得過侯爺嗎?”

    “在皇朝,無人能打敗謝侯!”

    大皇兄看著那雙明眸,總感覺這個人不簡單,不過,他說的也沒有錯,謝候是何許人也,最後一關,武試,謝候必然贏!

    “既然大皇子都能看得出來,我最後一定會輸,我又何須關心,公主是誰?我又不是駙馬爺!”她一笑而過,說得雲淡風輕,可是誰能體會,她心中翻滾的恨意!

    “回去好好跟莫大人商量,別站錯邊,徒惹一身麻煩!”大皇兄離開前,隻丟下這麽一句話,那語氣,和平日和她說話的語氣截然不同,裸的威脅!

    原來,大皇兄在她麵前還真是裝的,虧她還真心相待,敬仰他的無欲無求!既然如此,雅兒隻能以其人知道還之其人之身。

    “大皇子莫怪,家父雖然愚鈍,但是在下不愚鈍,良禽折良木而棲,這個道理,在下也是懂得!”

    大皇兄的臉色微微有所好轉,低眉看著她,不知為何,他還是信不過,卻找不出原因!不過一想到謝侯武功過人,最後一關必然得勝,他也不必再操心,若這個莫問願意為他效勞,他也就不用擔心他被太子收買!

    離開時,莫大人依舊在宮門口守候著!

    “我的兒,可嚇死父親了,怎麽去那麽久?沒有得罪大皇子吧?”莫大人急匆匆上前小聲地問!

    她搖了搖頭,隨著莫大人上車回府,莫大人還未下車,她卻自己先下了車,走在前麵,大步走進府中!

    “父親,這段時日,我還要溫習,讓管家給我一處僻靜的院子,飯菜放門口就可以!”她避開了府中的明爭暗鬥,莫大人寵妾滅妻,拋妻棄子,如今的莫夫人對她必然是五分忌憚五分怨恨,她不想卷入這些恩怨之中!

    “莫問,你不願意和為父吃個團圓飯?”莫大人倒是苦口婆心起來!

    “不必!”她微微回眸,冷冷掃了莫大人一眼,團圓飯?該有的人,沒有,不該有的,全在,對於莫問而言,這算什麽團圓飯?指不定又弄出什麽幺蛾子,她可沒功夫收拾這些人!

    第二日,棋試,琴試,依然很順利,隻是,她彈琴時的琴音,刻意做了調整,掩蓋自己的琴音和琴技!她彈琴,大多都是沙場布陣,滿是蕭殺之氣,而今,彈奏著如此靜心的音符,心也漸漸平和下來。

    十指如鬼魅般,在琴弦上彈奏,驚住不少人,隻見父皇滿意地點點頭!然而,她已經不再需要他的認可!曾經他吝嗇的認可,她求而不得,如今看著,竟然覺得如此可笑!

    “莫問,你過來!”父皇對她招招手!

    她麵色平靜,跪在他跟前,卻絲毫不折損她的氣度!

    “你文章包羅萬象,心懷天下,能體會黎民百姓之苦,棋藝超群,每一顆棋子在你手中,都如千軍萬馬,以一敵十,琴聲幽靜,心如止水,不知這武試,你可有把握?”

    他這話中之意很明顯,他相中她了,想要讓她成為駙馬?

    在場很多人瞬間投來詫異和嫉妒的眼神,還有不滿的怨恨!

    “草民乃一介書生,平日裏就是寫詩作畫和彈琴下棋,習武,隻是因為經常遊離山水,經常遇到山匪,不得意,學幾招防身用!”

    “哈哈哈……莫問謙虛,既然如此,這武試,謝侯得單手讓你才顯得公平!”父皇偏愛之心毫不掩飾!看模樣,他對於她和謝侯都很看重,至於誰最後成為他的乘龍快婿,便各憑本事!

    “謝陛下厚愛,隻是君子之爭,各憑本事,草民不願趁人之危,有失公允,公平公正,雖敗猶榮!”

    父皇再次龍顏大悅“好!好!就算明日你敗了,朕依舊要留你,在朝中安排一個合適的職位。”

    眾人嘩然,這可是一步登天的機會,看模樣這個莫問確實不一般,能得到陛下如此賞識!

    “謝陛下!”她的眼神早已冷卻,父皇,雅兒在你身邊的時候,你視而不見,不是說,我隻是一個廢物嗎?怎麽?今日雅兒才展露一點小伎倆,你就如此心悅誠服?還要免試提攜?

    她離開王宮前,一個宮女前來傳話,她當然認得這個宮女,璿兒身邊的牡丹“莫公子,公主有請!”

    她看著牡丹,思索片刻,唇角微微勾起“好!”

    依舊是百花爭豔的花園,人還是那個美麗動人的人兒,可是在她眼裏,卻早已失去所有的光芒!

    “草民參見公主殿下!”

    璿公主帶著玉麵具緩緩而來,那拂柳之姿,楚楚可憐,的確讓人看著心軟,但是命都被她算計了,心再軟,也會被逼得硬起來,更何況是她!

    “莫公子免禮!”她溫柔的聲音依舊天真爛漫,卻連連歎息!

    她這招歎息,無非是想要她親自問她為何歎息?主動為她解決麻煩?可是她可不是什麽憐香惜玉的君子!

    她在那裏繼續唉聲歎氣,等得她都有些不耐煩“公主若沒事,草民先行告退!”

    璿公主準備換一隻手繼續撐著下巴唉聲歎氣,見他居然準備離開,完全不按套路出牌,還是有些吃驚,難道自己的魅力開始減退了嗎?她輕咳一聲“其實,本宮今日見公子,實在是有難言之隱!”

    “哦?”難言之隱?還是野心勃勃,其心可誅?她心中滿是冷笑!

    “父皇在你麵前,也告之你,本宮是璿公主,而非雅公主,公子應該很好奇,為什麽會這樣?”她甜甜一笑,取下玉麵具,露出那張白皙如玉,完美無瑕的容顏!美麗的眼眸悄悄打量著莫問的神色!卻沒有一絲驚歎或者喜悅的神色!心裏想著,這個男人的定力真強,平常人見了她,無不神魂顛倒,他卻聞風不動,沒有一絲反應!

    “草民不好奇!皇家之事,本就不是草民可以隨意談論的事情,若公主沒什麽事,那草民先行告退。”

    她的反應再一次擊潰璿公主,本想告訴莫問自己是被逼無奈,博取他的好感和同情,卻沒想到,他居然絲毫沒給她機會開口!

    難道是自己的魅力不及當年了嗎?難道是因為耳邊這塊細小的紅線?

    “不知莫公子可有心上人?”

    “若有,草民也不敢來參加公主的駙馬之選!”

    言下之意,沒有,那為何他對自己如此視而不見?這種感覺,讓她很不喜歡!

    “那莫公子覺得本宮如何?”她輕輕撩起青絲,有萬種風情!含情脈脈的眼神更是勾人心魂!

    “尊貴!”她隻是淡淡開口,麵色已經毫無變化!

    璿公主一聽,臉上果然掛不住了,扯了扯嘴角,卻笑不出來“難道公子不覺得本宮的容貌……”

    她故作停頓,似乎想要知道自己是否還是傾國傾城,魅力無限?

    她細細打量著她,隻見那張好看的臉蛋,耳際有一根紅線纏繞,這是鳳鈴花的毒,嗬……難怪王浩誌要找雲珠,原來是想要解除鳳鈴花的毒性?璿兒,鳳鈴花是你設計父皇為你換取的,但是,你卻沒有想到鳳鈴花的分量拿捏不好就會中毒吧?

    她的眼神隻盯著璿公主的耳際那根紅線,卻一個字都沒有說!

    璿公主見莫問不為所動,反而看著她最不願意讓世人看到的紅線,立馬戴上麵具,收起笑容“莫公子可以走了!”

    “遵命!”她轉身離開!

    身後多了一個人的腳步,大皇兄的腳步聲,她再熟悉不過!不過她不想去聽他們的談話,而是離開了!

    璿公主氣氛地跺了跺腳“氣死我了!”

    “璿兒何須惱怒?這世上興許有這麽一兩個人,不被璿兒的傾世容貌所吸引,隻是碰巧遇到罷了!”大皇兄走過來!

    “大皇兄,他……他完全不接著璿兒的話,讓璿兒無計可施,難道璿兒的鳳鈴花毒,毀了璿兒的美貌嗎?”璿公主感覺自尊受到極大的侮辱,又開始懷疑自己魅力不在!

    “璿兒還是最美的人兒,不過,這個莫問,倒是很奇怪,按照常人的反應,一定會聽璿兒傾訴煩惱,一定會為了博取璿兒一笑,赴湯蹈火,這個人卻視而不見,甚至對嫡公主為何換人都不好奇,隻有兩個可能,一,他無心爭取駙馬之位!二,則是他知道其中的原因!”

    “不管是什麽原因,今日璿兒沒能讓他拜倒在璿兒的裙下,大皇兄,接下來就要看你的,此人若收不了,也不能留!我可不希望他破壞了駙馬之選!”

    “不會,謝侯的實力大家有目共睹,明日,隻有四個人,謝侯,莫問,王浩誌,趙合德,趙合德不足為懼,不過是看在國舅的麵上一路讓他走到決賽。王浩誌的武功再高,也不是謝侯的對手,而這個莫問……”

    “一介書生,既沒有條件,也沒有名師,豈能跟勤學苦練,名師在側的謝侯相提並論?”璿公主揚起下巴,她最愛的謝侯,自然是人中龍鳳!

    “希望如此,不過,萬事還是小心為妙,夜裏,我安排人試探一下這個莫問的身手,以防萬一!”

    “不必,相信謝侯的能力,若你動手了,日後被侯爺知道,他反而會責怪璿兒多事!”璿公主一想到謝侯的神情,不自覺的低下頭,麵色泛起羞澀,像是一個待嫁的新娘!

    “璿兒,若真的得到謝公一家的支持,那一切將成為定局,隻是……”

    “隻是什麽?”璿公主對於謝侯的一切都十分關心!

    “隻是,謝公有兩個兒子,雖然謝侯十分出眾,謝武身分不明,有人說他並非謝公血脈,但是,謝公若執意認可這個兒子,那麽,謝侯是否會成為謝公的繼承人,那就不一定了,所以,父皇才考慮莫問,坐觀謝家紛爭,待一切成為定局,再做取舍!”

    “可是璿兒喜歡的是謝侯,不是莫問!”

    “放心,那隻是父皇的一個心思,更何況,這個莫問未必贏得了謝侯,璿兒放心,謝侯是駙馬已經成為定局!”大皇兄的話卻未能讓璿公主放下心中的恐懼!

    她很清楚一點,父皇對莫問的器重,若他真的贏了謝侯,是不是意味著,她就要嫁給莫問?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莫問,留不得!

    莫府依舊平靜,但是,這一夜,墨子弦帶著麵具站在她的屋簷上,大雨漂泊,他卻紋風不動,像一尊雕塑,抱著劍,垂下眼簾,站在那裏!

    莫府的人送來食盒,一如既往,因為有雲珠在手,她根本不畏懼任何毒藥,吃得精光,雖然飯菜並不美味,但是她要養精蓄銳,明日一戰,絕對著她布局的關鍵一步!夢魘,才剛剛開始!

    她搽拭著子母同體劍,利劍映出她鋒芒四射的眼眸,寒光四起!父皇,你是不是忘記了,當初母後為了跟你,付出了多少?母族為你犧牲多少?最後落得淒淒慘慘的下場,你居然還敢用母後的墓作為籌碼?

    她轉動一下利劍,一把短劍瞬間從劍身中脫落,落入左手!

    謝侯,你我雖不喜對方,但是並不代表我能允許你如此侮辱我林欣雅的名聲!

    她握緊短劍,搖晃的燭光下,她看著如此不起眼的短劍,微微勾起唇角!

    大門被莫大人打開,他抱著好幾把承重的利劍前來,吃力地將它們一一擺放在她跟前“莫問,這是為父給你尋來的寶劍,看看,那一把襯手?”

    她的目光隻停留在自己手中的寶劍,一把專門為謝侯而打造的利劍“謝父親,父親這般殷勤,讓我覺得,父親隻是希望我得到駙馬的位置!”

    莫大人兩眼一亮,上前口苦婆媳說道“你常年在外,並不知道,嫡公主一年多沒有理會朝政,但是一回來,哪怕身負重傷,腿腳不便,卻能在短短一個月內,握緊朝中要員的職位,之後不知何故,突然不理朝政,但是她手底下這些位置和人員,滲入太深,拔不出去,若你是駙馬,雖然官位不高,但是實權卻遠勝過丞相!”

    “所以,你現在這般對我,隻因為我還有用!若有一天,莫問死了,你是否很難過?”她收起利劍,看著莫大人!

    莫大人眼眸一熱,將目光移向別處“你還是恨我當年沒接你們母子上京?是,是我不對,當年我不該畏懼權臣,娶桃兒,但是,若那時我不娶,你們母子都會沒命,這些年,雖然桃兒的家族已經敗落,我也不需要再看她的臉色行事,但是你母親卻……我尋你多年,卻一直杳無音訊,直到前幾年才得知你的下落,幾次請人去請,你都不肯上來!”

    “說了這麽多,你無非想要說,你是被逼無奈,才拋妻棄子,對結發之妻不顧不問,不兒子不理不養!那麽,現在,若莫問在不久的將來死了,你可為莫問伸冤報仇?”她看著他!

    “不許說這些不吉利的話!你不會死,明日不需要真正打,一切要小心行事,就算沒有駙馬爺的位置,陛下會給你另一番前程!”莫大人含著淚,拒絕回答這個話題!

    她失落地抬頭看著天花板,喃喃自語道“感覺在祈禱惡鬼的眼淚!”

    莫大人見他十分失望,心中莫名痛起來,正欲開口,他卻抬手示意他不必再說!

    “走吧!我與你終究是陌路!”她閉上眼,不願意再看莫大人那副慈父的模樣,莫大人謹小慎微,為人膽怯,她何須白費口舌問這麽愚蠢的問題?

    莫大人見他不願意再看他一眼,不知所措,隻好站起來,指了指桌上的劍“要是有合心的,挑一把!”

    她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繼續擦拭著自己手中的劍!

    “主上,這個莫大人似乎對他這個兒子也算是用心,這些劍,聽說他跑了整個京城的鐵鋪,才尋回來的!”知音從暗處瞧瞧走出來,感歎道!

    “一個有能力卻沒有膽量的人,這點汗水無非是想要內心少一些愧疚!不值得你為他感動!”她繼續把玩著手中的劍,希望運用得更順暢一些!

    知音見她比劃著,繼續說道“莫大人的確有能力保護莫問,卻沒有膽量對抗自己的後妻,的確不值得感動,那麽這些劍,該如何?”

    “賣了!”

    知音無奈一笑,果然是她的好公主,就算換了個身體,這個習慣還是沒有變!

    “又換成金子?”

    她不說話,但是眼神中已經給了答案,她喜歡金子,因為金子比銀子更貴重,便於攜帶!

    外麵傳來刀劍的聲音,她卻絲毫不為所動,比劃了一下手中的短劍“去備一批馬車,將屍體送給謝侯!”

    “是!”

    墨子弦揮舞著利劍,雨血混合,在夜空中劃過一個個淒美的血色,屋簷上,雨水混合著鮮血不斷滾落,然後了整個院子!

    墨子弦身姿矯健,左腳一踢,最後一個黑衣人的身體發出“哢”的聲響,硬生生摔在地上,濺起無數的泥水!卻飛出一塊令牌,玄門的令牌!

    “玄門的人!”墨子弦劍眉早已經擰緊!

    謝府大門口,莫管家拉著一車屍首前來,謝侯聞訊出府看,那一車黑壓壓的屍體,染紅了整條街!

    “侯爺,這是我家公子送給你的見麵禮!公子說……”官家猶豫片刻,那種話,他可說不出口!

    “說!”

    “說你若沒有本事一戰到底,就別弄什麽駙馬之選,戲耍世人,讓他瞧不起你!”莫管家將原話說得很輕,使勁壓低了聲音!

    可是謝侯還是將一字一句聽得清清楚楚,氣得直咬牙“回去告訴莫公子,此事與本侯無關!但是本侯會查出是誰做的!”

    第二日,她經過謝侯身邊時,直接無視他,從他身邊走過去!

    “莫公子!”

    她沒有回頭,冷冷停下腳步“侯爺有何指教?”

    “本侯剛請命,今日本侯會一戰到底!”

    她微微回頭,似乎並不吃驚,而且在她的意料之內!昨日讓莫管家去刺激他,無非就是要這樣的效果!

    “哦?一戰到底?那在下也許諾,一戰到底!”

    謝侯卻不知這隻是他下的一步棋,還以為他也是一個豪情之人,眼中多了幾分欽佩“好!”

    “那麽,與王浩誌比武,在下先來?”她微微挑眉。

    “本侯先來,說好一戰到底,本侯決不食言!”他倒是爽快拍著胸口,似乎真的能站到最後!

    “既然如此,那在下便不好爭搶侯爺的風采,請!”她冷冷指了指擂台,自己坐在台下,抬眼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父皇,還有一旁的大皇兄,趙貴妃,璿公主!

    璿公主握緊衣袖,低聲對大皇子說道“皇兄,昨日玄門派出去的人,沒有一個人回來,今日,侯爺看璿兒的眼神很奇怪,那種眼神,讓璿兒害怕。”

    “你還是沒忍住動手了?”大皇子蹙眉!

    璿公主咬唇不語!

    “難怪謝侯一早便請戰,說要一隻打到最後!”

    “可是……”

    “沒事,王浩誌損耗不了謝侯多少精力!趙合德更不用說,無非是仗著國舅的麵,才一路走後門到這裏,他那三角功夫,不足為據。倒是莫問,若是玄門的人都沒有回來,那麽這個莫問,還是要堤防!”

    王浩誌上台,出手狠辣,擂台上,兩人的比武,可以用歎為觀止的詞語形容,連打了一個時辰,王浩誌終究漏出敗跡。

    謝侯突然拔出劍,寒氣四射,透著濃濃的殺氣,劈天蓋地的氣勢將王浩誌打出擂台,身子種種摔在柱子上,柱子瞬間崩塌,涼亭也遭殃!

    王浩誌瞬間昏厥在地,滿口鮮血!

    眾人在一旁看著,都歎為觀止,謝侯真不愧是謝侯。

    林欣雅眉宇間一直帶著淺淺的笑意,她緩緩上台,伸了個懶腰“睡了一覺,侯爺卻打了一場,要不,侯爺先休息片刻,才不有失公允!”

    “不必!昨夜莫公子受驚,一夜難眠。此事雖不是本侯所為,卻是因本侯才發生,所以,你我之間,算是扯平!”

    扯平?嗬……謝侯,你是不是想得太簡單了?我如今功力隻有七八成,本就不公,讓王浩誌損耗你精力,無非是拉近你我之間的差距!

    “既然侯爺如此豁達,那在下也學侯爺的英姿,若有幸打敗你,我也會不眠不休,接受下一場戰鬥!”她緩緩拔出利劍!

    她的身姿如閃電般迅速,她手中的劍仿佛匯聚了無窮的力量!

    謝侯和她打了十幾個回合,居然難分勝負,但是謝侯臉上的表情卻一而再地變化,她的身手,怎麽像極了,雅公主!

    她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擾亂著他的心智,讓他想起,無數次比試,她都是這般攻擊他,他閉著眼睛都能知道她下一招會落在哪兒!

    隻見她飛快旋轉朝他至極而來,一如既往將刀口指向他心口!

    他兩手猛地握緊劍柄,擋住胸口,一如既往地接住她的招式。可是,看到她的手突然一旋轉,不知何時,多了一把短劍,毫不客氣地插進他身體裏!

    長劍的攻擊隻是一個假動作,左手的短劍才是致命的殺招!

    他震驚地盯著她,她眼中依舊冰冷!

    對於欺騙,上一世,我已經被騙太多,太久,這一世,你們都該還了!

    她的左手再次用力,將整把短劍刺穿他的胸膛,一腳將他踢飛!

    謝侯震驚地盯著她的眼眸,心中震驚無比,像極了,那眼神,像極了她!身子被她踹飛,他卻忍著劇痛,一把抓住擂台的邊緣,身子再次飛回擂台,穩穩落在擂台中央!

    他耳邊全是林欣雅的聲音。

    “謝宗,你可知,若我用的不是赤眉,而是兩把劍,你剛才就受傷了!”

    “試一試!”

    然後她含笑拿起一根柳枝,再次比劃,就像現在這樣,用柳枝點在他右胸,然而,這一次,眼前這個陌生的人用了一把短劍,隱藏在長劍下!

    坐在上麵的璿公主再也按耐不住,猛地站起來,那個玉麵具都被震掉了下來,她連忙衝了下去!

    “住手!”

    “璿兒,退下!”謝侯吃力斥責她,她卻沒有聽話,而是站到擂台上!

    “莫問,你這樣勝之不武!”璿公主心疼的眼角掛著淚花,卻怒視林欣雅!

    “勝之不武?看模樣,公主覺得,隻有謝侯勝了,才是英勇無比,在下勝了,就是勝之不武?這是什麽道理?”她輕笑一聲,看了一眼眾人!

    父皇坐在上麵,輕咳一聲“璿兒,不得胡鬧,快上來!”

    “父皇,可是她剛才明明使詐!還……還傷了侯爺……”璿公主心疼不已,含著委屈的淚,卻故作強忍著,十分惹人心疼!

    “快上來!”父皇動怒了,在他眼中,他覺得莫問就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而現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如何偏袒璿公主?這場比賽,是璿公主自己選擇的,說要證明謝侯的實力,不讓世人說他靠女人的裙擺上位!

    “我這劍名為子母劍!何為狡詐?謝侯身為軍人,更應該明白,戰場上兵不厭詐,而我此刻,用的不過是不尋常的利劍,與狡詐還談不上?陛下不是喜歡別出心裁嗎?”

    父皇的眼神微微變了變,看著剛才他出手的方式和招數,竟然讓他莫名地想起他的雅兒?心莫名地升起一種不詳的預感!

    她冷笑一聲,繼續說道“既然公主選駙馬的比試隻是虛設的,讓謝侯獨占鼇頭才是真,何須折騰我們這些黎民百姓?為了博得公主歡心,使出渾身解數,最後卻告知,駙馬爺早已經是內定?”

    璿公主咬著牙,本想說“是!”可是看著謝侯難看的臉色,她不敢這麽說!

    父皇的表情也極其不好“謝侯傷重,莫問,你的劍的確勝之不武,等謝侯傷好,再比試!”

    林欣雅嘲諷一笑,掃了趙合德一眼,趙合德立馬跪了下來“啟稟皇上,這利器本就是千奇百怪,不能因為莫問的劍與眾不同,就定論成勝之不武,更何況,這劍,也是經過一一檢查,被內府認定了才上台!”

    趙國舅也上前開口“正是,陛下,既然舉國舉辦的選駙馬,若最後得知,駙馬早已經內定,無非是騙騙世人,讓世人白忙活一場,豈不是寒了天下人的心?陛下,不要忘了天澤國,隻因殺了一個慕容玉書,寒了多少英才的心,才會落得如此下場。”

    父皇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咬牙不吭聲!

    林欣雅看著父皇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趙國舅,看著自己的兒子有望登上駙馬的位置,他豈會坐視不管?

    “陛下,如今這擂台打了一半,就要休整?袒護謝侯之心,昭然若揭,微臣不服!”趙合德開口不平!

    璿公主急得眼淚都滾落下來,那模樣,嬌柔可憐,惹人心疼!

    “謝侯,你若挺不住,說一聲,在下願意成人之美,甘拜下風!”林欣雅嘲諷一笑,鄙夷看著他!

    這句話深深戳中謝侯的痛楚!

    “繼續!”謝侯暗暗咬牙,若他真的做了這個駙馬爺,隻怕這一輩子都抬不起頭!

    “可是,侯爺……”璿公主很擔心,這可關係她的終生大事。

    “退下!”他嗬斥一聲,璿公主隻好咬著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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