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古宅驚魂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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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怕嗎?”江惜雯已經暗暗把符紙捏在了手裏,本來以為這隻是個普通的節目,所謂的恐怖靈異,甚至什麽打造華國史上首檔真實恐怖之聲都隻是拿來做噱頭, 想借此增加關注度提高收視率而已, 結果現在還沒進古宅就出現了倀鬼, 所有一切似乎都在沿著未知的軌道發展,餘光瞥到那頭擠作一團的人群,她心裏的不安也慢慢擴散開去…
周圍的人早退得差不多,景瑤倒是頗有興趣地盯著那雙若隱若現的繡鞋看, 眼底透出顯而易見的興味,似乎還有些躍躍欲試, 像是恨不得再湊近點或者幹脆把那鞋子直接從女鬼腳上扒下來再仔細研究。
先導片裏所有嘉賓都進行過試膽測驗,是在一座廢棄的教學樓裏, 用了道具蜈蚣和蠍子,還有工作人員扮作各種各樣的鬼,連出現方式都不帶重樣的, 突然從天花板吊下來,從門後鑽出, 或者幹脆躲在樓梯轉角。
雖然提前就知道這些東西是假的, 但聽到和看到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尤其是在自己親身經曆時,那種黑暗環境中萌生出來並且無法抑製的恐懼感漸漸蠶食心髒,甚至順著毛細血管流遍四肢百骸,到後來任何一聲細微的響動都可能撥動最後那根崩得緊緊的弦…
除景瑤以外的兩個女生都被那所謂的測驗給嚇得不輕,丁蓓眼圈發紅,腿肚子直打顫,到最後連邁步都困難,對著鏡頭說了好幾次想退出,不過她運氣還算好的,才開到第二個房間門就順利拿到了道具,也不需要再繼續往樓上走。
許鶯全程尖叫,到後來幾乎是閉著眼睛往出口衝,連任務都不想去理會,最後直接把跟拍的攝影師都給甩丟了,也因此多出個綽號,短跑皇後,那種風一般的速度簡直讓人歎為觀止,也再度證明了一句廣為流傳的話,人在危機關頭總是能激發出連自己都難以想象的潛能,至少許鶯穿著高跟鞋也能健步如飛。
連江宇這麽個大男人走出教學樓的時候臉色都有些異樣,顯然是在某個時間點或者說某個地方被嚇到過,盡管及時調整了過來也還是能從細微的動作和眼神裏看出點端倪來,嘉賓裏麵最有膽量的大概就要屬於東陽,洛嘉樹和景瑤了。
前麵兩個還可以理解,畢竟性別為男,而且於東陽是微博上出了名的恐怖故事愛好者和靈魂段子手,平時就接觸過這類橋段,洛嘉樹更是被書迷們譽為“恐怖之王”,創作過許多經典的人物和情節,其中也不乏廢棄教學樓,這樣一場測驗對他來說自然算不了什麽,可能還沒有他自己描繪的恐怖。
景瑤就顯得有些特殊了,明明是個嬌嬌小小的女生,一路走過來卻表現得十分坦然,連表情都沒變過,步子邁得特別穩,偶爾還會好奇地伸手去觸摸下道具,雖然沒有說話,但那雙細長的丹鳳眼裏卻明明白白地透露出類似於嫌棄的情愫,弄得設計鬼屋的編劇和扮鬼的工作人員都頗為受挫,甚至已經在懷疑她到底有沒有五感了,畢竟很少有女生在看見這些東西後還能做到像景瑤這麽鎮定的,丁蓓和許鶯那樣的才是正常反應好嗎?再不濟稍微給出那麽一兩聲尖叫意思下也算是對他們工作的肯定了。
結果景瑤倒好,不僅沒被嚇到,出來後還一本正經地挑剔了細節,說是橡膠蜈蚣的顏色和觸感不對,看起來就很假,下次可以考慮換成真的,自己可以友情價賣給他們,得,這還做上生意了。
大概因為景瑤是蠱苗族人,從小就接觸毒蟲之類的東西,試膽訓練的時候又表現得太過鎮定,所以盡管這會她不僅沒往後退,還滿臉興致盎然地盯著倀鬼看也沒人覺得奇怪,或者說壓根就沒功夫去關注她,大家都在忙著逃命。
至於丁蓓,她雖然很害怕,但顧安爵沒動,她也不肯走,緊緊抱著對方胳膊,小臉煞白,那雙眼睛幾乎成了死魚眼,直愣愣地看過去,五指攥得緊緊的,連手背上青筋紋路都能看清,竟有種詭異的反差萌,於東陽那家夥更舍不得離開,他本來就是個瘋狂的素材收集者,雖然以前也有在百度資料上見到過關於倀鬼的介紹,但作家的靈感都來源於生活,這會真實地接觸下來隻感覺思維的源泉不住往外湧,恨不得再觀察仔細些,恐懼這類的情愫早不知道丟到哪去了。
這種時候就很容易看出來許鶯的本性了,她雖然對洛嘉樹抱有好感,但在涉及到生命危險時還是會下意識地先考慮自己,憑著本能選擇看起來更有安全感的江宇,而不是體格偏瘦似乎一陣風就能吹跑的洛嘉樹,現實得讓人壓根沒法說什麽。
顧安爵將視線從古宅收回來,正好和江惜雯那雙眼睛對上,嘴角微揚,“你忘了我是寫恐怖小說的嗎?”江惜雯懵了一瞬,捏著符紙的五指不由鬆了些,連臉頰都開始飄紅,丁蓓好奇地喊了聲惜雯姐,“奇怪,你是不是臉紅了?”邊說話邊湊到她麵前去看,像是看見了什麽特大奇觀一樣。
“快快快,快進來,門開了!”
“嘉樹,東陽,你們別看了,趕緊過來,把丁蓓她們幾個也帶上。”
身後突然有催促的聲音傳來,是孟中緯,手裏還拿著DVD,正麵色焦急地朝幾個人招手。
那扇門已經被撞開了,生滿綠鏽的銅環半掛著,偶爾碰撞出響聲,所有人都瘋狂地往裏麵湧,尖叫,推搡,踩踏…比最初看到女鬼出現的時候還要慌亂,眼底又隱隱帶著點欣喜和激動,似乎隻要跨過這道門檻就安全了,殊不知裏麵其實有更大的危險在等著他們。
如果不進這扇門,是不是所有的劇情都能從根本上扭轉了?
顧安爵難得有些猶豫起來,雖然洛嘉樹留下的執念是想知道這座古宅裏埋藏的秘密,但很多事情都不一定要自己親自去做,上空縈繞著的陰氣已經越發濃鬱,像是隻張牙舞爪的綠色鬼爪,比較起來,麵前這倀鬼似乎威脅性要小多了。
“嘉樹,我帶景…”
於東陽本來是要拉著景瑤跑的,但被那雙冷淡的丹鳳眼一瞥,話音立馬就斷在了喉嚨口,等視線下移,看到景瑤手心裏躺著的那隻白色不知名肉蟲,更是下意識咽了口唾沫,幹脆把緊緊扒著顧安爵胳膊的丁蓓給扯了過來,“這樣吧,我帶蓓蓓走,你照顧著點景瑤和小雯,我們先過去了。”
“陽叔你幹嘛?快放開我,我要跟嘉樹哥在一起,我才不要你帶,我要保護嘉樹哥的。”小姑娘原本還不大樂意,被顧安爵低聲安撫了兩句,這才點頭,然後拉著於東陽胳膊跑動起來,還不忘回頭催促他快點。
江惜雯現在還不想暴露自己的能力,或者說她也很好奇古宅裏麵有些什麽,捏在手裏的符紙又悄無聲息收了回去,冷靜道,“你們先走,我…”後麵兩個字還沒出口便被景瑤接下來的動作給打斷了。
景瑤手一揚,那隻白色肉蟲直接便朝濃霧擲了過去,看起來胖乎乎軟嫩嫩的小東西張開嘴卻露出一口的鋒銳尖牙,憑著極好的視力,顧安爵甚至能看見它那雙綠幽幽在黑暗中發著光的小眼睛,女鬼似乎也被這突然飛過來的不明物體給嚇了一跳,發出聲淒厲慘叫,那雙繡花鞋晃來晃去,甚至還有綠色瘴氣和白色的汁水不住地往外冒…
雖然看不清裏麵到底發生了些什麽,但光聽聲音也能大致想象出裏麵的慘狀,隱約還聞到有燒焦的味道和屬於屍體的腐臭,景瑤麵色平靜地撥弄了下手裏那個造型怪異的荷包,裏麵似乎還有活物在蠕動,“好像也沒有想象中那麽厲害。”等抬頭時又是那副冷豔模樣,塗著複古紅色的唇瓣輕掀起一個弧度,“對了,你剛剛想說什麽?”
莫名感覺心口被戳了一刀,江惜雯索性把後麵那句話又咽了下去,推了推眼鏡,遮擋住眼底的流光,淡淡道,“沒什麽,快走吧。”後麵那句話自然是對顧安爵說的,相比起一出手就十分彪悍的景瑤,她這會更擔心的反而成了顧安爵,畢竟外表看起來就是那種養尊處優所有髒活重活都不用親自去幹的大少爺,也幸好顧安爵不知道江惜雯腦補了些什麽。
兩個女生都是膽大的,一個會蠱,一個又有女主光環的庇護,顧安爵自然用不著操太多心,加上也隔得不遠,三個人很快朝銅門退去,在他們往古宅靠近的這期間,大概是發現倀鬼被纏住了,之前講鬼故事嚇裴小雅那個叫李順的年輕人突然動起了小心思,想偷偷從側麵溜過去,他運氣還算好,又或者是之前景瑤扔出去的那隻蠱蟲起了作用,霧氣竟慢慢散了,連那雙紅色的繡花鞋都成了團虛影。
大概是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危險,李順也開始沾沾自喜起來,“你們這群膽小鬼,也沒什麽了不起的嘛,有什麽可怕的,老子站在這都沒事,我就不信她能把我怎樣?說不定就是有誰裝神弄鬼在搞惡作劇,都別躲了,小雅快過來,哥哥保護你。”語氣裏還帶著些小得意,悄無聲息就樹立起一個死亡flag。
“他是腦子有問題嗎?這種時候還有心情瞎炫耀,能撿回一條命就算不錯的了。”不僅江惜雯和景瑤同時皺眉,那頭的於東陽顯然也想到了某些不好的事,忍不住出聲,提高了音量喊李順,還邊朝他招手,“喂你趕緊過來!別在那站著,很危險…”
幾乎是在他說了這句話的同時,霧氣突然由淡轉濃,女人的歌聲又再度響起來,李順壓根沒聽清他們說了些什麽,愣愣地杵在原地,等好不容易從手勢上反應過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整個人都被拖進了濃霧裏,像是有隻無形的大手掐住他脖子,臉色立刻變得青紫,眼珠暴突,大張著嘴喘氣,連舌頭都快吐出來,那張臉皮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幹癟下去,像是失了養分的鮮花。
李順原本站立的地方最後隻剩下隻沾著泥點的皮鞋,整個人都在頃刻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那霧氣一路蔓延過來,不知滿足般飛快地吞噬著周圍生靈,但凡是它經過的地方草葉都迅速枯黃,黃綠色的腐臭液體在地麵積成一個個小小的水窪,原本還站在門口等景瑤,江惜雯過來的人也立刻變得慌亂起來。
“啊…!李順,李順死了。”
“快快快,你們還磨蹭什麽?那東西又過來了,關門!”
“關門,快讓開啊,別堵在那,總不讓我們這裏所有人都陪著他們三個一塊死吧?”
“就是啊,孟導別管他們了,趕緊進來,誰讓他們要待在外麵的,就算死了也活該。”
一聽這話,丁蓓立刻不樂意了,身子卡在兩扇門之間,緊緊吊著門環,瞪大了眼睛阻止,“不準,不準關!你們怎麽能這樣?嘉樹哥和小瑤姐他們都還沒進來。”
她雖然個子嬌小,但力氣卻挺大,尤其是固執起來,連兩個大男人都拉不動她,一時間竟陷入了僵持…
許鶯看了眼還差幾步就能到門口的江惜雯和景瑤,又看看幾乎尾隨著他們蔓延過來的霧氣,心一橫,咬牙道,“丁蓓我知道你擔心嘉樹,我也不想他死,但你自己往外麵看看,如果我們真的要等到他們過來,所有人都得死,你真的要這麽自私嗎?為了洛嘉樹一個人寧願害死我們大家?”
“我、我沒有,我不想…”丁蓓一時語塞,手上的力氣也因此鬆了些,相比其他人,洛嘉樹在她心裏的地位的確最重要,自己等倒是無所謂,也不怕出什麽危險,但卻沒理由強迫其他人跟著擔驚受怕,這麽被許鶯一指責自然說不出話來反駁,最後隻能漲紅著臉憋出句,“可、可嘉樹哥他們…”
“丁蓓你夠了!趕緊讓開。”這次不等許鶯說話,已經有另一個留著小平頭的男生不耐煩地打斷了,就是之前讓去撞門的那個濤子,生得很高大,眼角那條肉色的傷疤讓他在說話時更顯得凶神惡煞,連語氣裏都帶著股怒意,“你願意陪著洛嘉樹一起死那你自己出去啊,我們又沒攔著你,幹嘛堵在這兒?”
“就是。”立刻有人點頭附和,許鶯的助理桃子也白著臉在一旁催促,“鶯鶯姐說得對,要等的人出去等,我們可不想死,濤子,你和江宇趕緊把丁蓓拉開,然後關門!”
“不能關,嘉樹哥他們馬上就過來了,你們這樣會害死他們的!不許,不許關!別碰我,走開,再等五秒、不,三秒、三秒就夠了,真的,求你們,再等等,就一會兒…”
丁蓓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已經帶上了哭腔。
人都是自私的,丁蓓自然也不例外,但為了洛嘉樹她願意背上自私的罵名,就算被所有人指責也生不出一絲一毫後悔的念頭,兩個人之間就像有種莫名的聯係,讓她不受控製地想親近洛嘉樹。
可惜之前還覺得無所謂的眾人這會都因為李順的死和許鶯那幾句話開始變得焦急起來,拉人的拉人,關門的關門,壓根不給她機會,丁蓓隻能眼睜睜看著那扇生滿銅鏽的門在自己麵前關上,還特意用橫梁給卡死了,甚至有人一左一右架著她胳膊,像是生怕她再撲過去開門…
“孟導,你讓他們開下門吧,就兩秒,嘉樹哥他們肯定已經到門口了,你讓他們進來,讓他們進來好不好?”
丁蓓仍然不肯放棄,哀求般朝這裏最說得上話的孟中緯看過去,孟中緯沒說話,反而咬牙避開了她的視線,雖然眼底有些許不舍,畢竟洛嘉樹給《真實的恐怖》提高了不少收視率,平時為人處事也還算不錯,但這會危及到生命,他自然還是先考慮自己,也不會縱容著丁蓓開門,然後把危險放進來…
“丁蓓你是不是瘋了!他們三個的命比得上我們這裏十幾個人重要嗎?你到底有沒有腦子了?成天嘉樹哥長嘉樹哥短的,敢說你不是因為喜歡他所以才處處護著他的嗎?你現在還想害死我們…”
劇組裏其實有很多女工作人員都對洛嘉樹抱著好感,偏偏那人性子冷淡,對所有人都不假辭色,唯獨在麵對丁蓓時眸光會柔上幾分,女人的嫉妒心總是很重,在生死攸關,或者說危機暫時解除的時候這種嫉妒的情愫往往發酵得愈發濃鬱,說起話來也更加口不擇言,完全是憑著腔本能在發泄。
“我早就覺得不對勁了,難怪丁蓓平時誰也不粘就喜歡跟洛嘉樹待在一起。”
“我剛剛看見江惜雯也朝洛嘉樹走過去了,說不定她也是…”後麵的話雖然沒說完但卻留足了想象空間,連帶著什麽事情都沒做過的景瑤也被八卦了一番。
與此同時。
“現在怎麽辦?我們還要進去嗎?”換作以前,江惜雯大概直接幾張符紙甩過去,先鎮住倀鬼,然後轉頭就往山下走,壓根懶得去理會裏頭那群找死的人,但這會她卻本能地征求起顧安爵的意見來。
“其實進去也不一定是什麽好事,裏麵可能比外麵更危險,尤其是人心。”
景瑤的聲音總是那種很冷淡的音色,眼神裏也帶著點顧安爵始終看不透的神秘色彩,最後那兩個字很輕,如果不是幾個人隔得近恐怕壓根就聽不見。
她荷包裏裝著的蠱蟲這會已經被用得差不多,剩下來那條似乎是裏麵最厲害的,個頭很小,表麵泛著層青黑色,後背生有兩對透明的翅膀,隨著振翅而嗡嗡作響。
顧安爵微微垂了眸子,手指在那已經被徹底破壞的銅環上摩挲了幾下,指尖立刻沾上綠色的鏽,黏糊糊的…
雖然這些人的做法站在他們的立場上也能夠理解,畢竟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嘛,肯定都想活命,但這會被關在門外的成了自己,尤其小姑娘還在裏麵等著,心內自然不是滋味。
睫毛在眼瞼投下圈漂亮的陰影,顧安爵彎了眉眼,殷紅的唇突然勾起一個弧度,帶著些惡意的味道,“雖然裏麵更危險,但我覺得有難應該同當,你們認為呢?”
江惜雯懵了一瞬,還是景瑤先反應過來,伸手朝墜在他們身後的倀鬼指去,眼底帶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連語氣也淡淡的,“我有把握可以攔住她半分鍾,夠了嗎?”
“夠了。”顧安爵點頭,大致估算了下外牆的高度,又找好兩個著力點,雖然做法有些冒險,但有係統這麽個天然作弊器在,加上古宅裏麵的東西對女主產生的吸引力,排斥力度應該會小上許多,“惜雯你和景瑤一起,我很快就給你們開門。”
“什麽意思?你該不會是想…”
在江惜雯說話這期間,那隻青黑色的蟲已經準確無誤地朝著倀鬼飛了過去,小東西立刻被裹進霧裏,霧氣也因此變得忽淡忽濃,裏頭的東西不斷發出淒厲的慘叫聲,似乎是被激怒了,腐臭的氣息徑直散發出來,女鬼的輪廓也越發清晰起來。
“小心。”這話是對著景瑤說的,顧安爵後退幾步,然後助跑,直接蹬著滑膩的牆壁攀了上去,姿勢帥氣無比,付出的代價卻是手心被尖利的荊棘刺出了無數紅點,血絲淋漓,當然,站在外麵的景瑤和江惜雯是看不到這些的。
景瑤將視線從牆頭的那叢荊棘藤和黃色枯草上收回來,“就是你想的那樣,沒道理我們在外麵拚命,他們就躲在裏麵看熱鬧不是嗎?”其實她剛才說了謊,自己頂多能擋住這東西二十秒而已。
裏麵的人一直沒聽見外麵動靜,自然以為他們幾個是被倀鬼給吃掉了,議論紛紛,既覺得惋惜同情,更多的卻是慶幸,還好自己早進來了,要不然肯定也落得跟他們一樣的下場,隻有丁蓓眼圈發紅,哭得連妝都花了,淚水還不住地往外湧,許鶯在旁邊裝模作樣地安慰她。
於東陽本來想過去,最後還是咬牙放棄了,眼底露出些許愧疚的神色,根本不敢對上丁蓓的視線,他和洛嘉樹交情本來就不算深,自然也做不到像丁蓓那樣完全為了對方考慮。
看到顧安爵突然從牆頭跳下來,所有人都有些發懵,畢竟之前也有人試過翻牆,可惜還沒爬到一半就滑了下來,或者是被荊棘紮到手直接放棄,等反應過來,就看見顧安爵已經在抬橫梁了,明明兩個人才能勉強抱起來的東西這會在他手裏就像根筷子那麽輕巧,甚至隻差最後那一推就可以把門打開…
“你想幹什麽?洛嘉樹你這樣會害死我們的!”
許鶯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吼出來,還直接連名帶姓地喊,壓根不念往日情分,這樣的感情未免也太過廉價了,顧安爵連餘光都懶得施舍給她一個,依舊專心致誌地開門,其他人也開始緊張起來。
“快攔住他!千萬別讓他把門打開了。”
“洛嘉樹你怎麽可以這麽自私,她們說不定都已經死了,你是想讓我們也跟著一起陪葬嗎?”
“嘉樹你先聽我說,千萬別衝動…”
“孟導你跟他廢話那麽多幹嘛?這種人就是欠揍,應該好好教訓他一頓。”
“都這種時候了還鬧什麽內訌,要我說一開始就不該把他們關在外麵。”
……
等到顧安爵真正把那扇門打開,外麵死屍的腐臭味飄進來時,不管走懷柔路線還是鐵血路線的人都本能地倒吸了口涼氣,心裏暗暗地把他祖宗十八代給詛咒了幾十遍。
“洛嘉樹你…”江宇的反應大概是裏麵最直接的,又或者他早就想這麽做了,直接拽住顧安爵衣領,手背上青筋暴起,那雙眼睛裏也全是血絲,隱約還含著些許嫉恨和麵臨死亡時的氣憤驚懼。
當然,那隻手很快就被掰開了,顧安爵看他一眼,笑得有些冷,“你們難道沒發現倀鬼進不來這座宅子嗎?”順著他手指過去的方向,果然看見那霧氣被擋在了外麵,像是有道無形的屏障。
場麵頓時變得尷尬起來,卻立刻有人不滿地抱怨出聲,“那你幹嘛不早說?害我們白白擔驚受怕了這麽久。”
其他人雖然沒說話,但眼裏透露出來的意思都差不多,無非是覺得他們隱瞞了實情,莫名有些遷怒的意味,選擇性忘記了是自己開的頭,甚至還想著用他們來喂倀鬼,畢竟一開始並沒有人知道那鬼其實進不來古宅。